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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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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原本应该是低头悔过的一方,此刻的气势却忽然高涨起来:“是,我是淫贱,我是无耻,我勾搭野男人,那又怎样?!你主人哪点对不起我?笑话,我倒要问问他哪点对得起我!娶我过门七年了,除了新婚之时碰过我的身子,其余时间竟把我当个泥胎木偶般放在一边,每天晚上回来倒头便睡,连一句体己的话都没有,这叫什么夫妻?!”

燕青益怒,踏上一步道:“住口!主人乃当今的英雄人物,多少大事要做,你这无知妇人知道什么?自己不守妇道,还敢将罪责推到主人身上?!”

“我是个妇人,我什么大事都不懂,可我也是人,我想要人了解我,想要人爱惜我,夜深醒来时想要有个坚实的臂膀倚靠,这有什么错?!你那个英雄的主人,每日只知结交豪杰,抡枪使棒打熬气力,回来半点风月都不懂,还说什么温柔乡是英雄冢的鬼话,那他又为什么要娶我!”

贾氏喘了几口气,胸口急剧地起伏着,黑亮的瞳子无神地游离着,忽地落在燕青那张俊面上,凄然一笑道:“小乙哥,你给奴家一句实话,官人他这般不爱惜奴家,是不是因为你?”

第二卷 河北 第一一章 浴火

此言一出,高强差点没从座椅上出溜下来:没、没搞错吧?!捉奸居然捉出这么劲爆的秘闻来,“卢燕”恋!虽然现代有口号说什么“BL长城永不倒,耽美黄河水滔滔”,不过象小乙哥这样的超人气偶像若也是此道中人,估计得有无数美女气得从这翠云楼顶跳下去,死不了就再爬上来再跳一次。套一句现代流行的话,长的帅不是你的错,长得帅还玩耽美就是你不对了,帅哥本来就少啊。

贾氏坐在地上,仰着满是汗珠的一张娇颜,一双乌亮的眸子凝注在燕青的脸上,一身玲珑的曲线在凌乱的绮罗紧束下更显突出,两片嫣红的樱唇微微颤抖着,呼吸几乎已经完全停顿,犹如一个囚徒在等待着决定命运的宣判。

燕青的反应却是斩钉截铁,只见他踏上一步,双脚如钉子一般踩在地下,单手从空中向下一挥道:“一派胡言!我燕青顶天立地的男儿,对主人一片忠心,岂是那等样人!你二人这般丑事,我燕青早已看在眼里,之所以一味隐忍,只为主人清誉上着想,盼能顾全他老人家的英名,也给夫人一个回头的机会,却不想你二人泥足深陷,终于闹到这不可收拾的地步。夫人,这便请随燕青回府去,等主人回来发落吧。”

贾氏还未说话,那李固倒已吓得体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在楼板上,磕头如捣蒜般连连哀告:“小乙哥,燕青兄弟,燕青大爷!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猪狗不如啊,悔不该当初受了这狐狸精的引诱,一时把持不定,才做下这等悖理乱俗之事,求小乙哥高抬贵手,网开一面,饶了小人这条贱命吧。”

高强心中登时便大为鄙视:这李固什么东西嘛,档次未免太差了吧!适才刚见他时,还是衣冠楚楚的一个成功人士,就算是与主母有私情,以现代的眼光看来也未必就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处下位者对上位所拥有的诸如名誉、财产、妻子等产生觊觎之心却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大多被社会现实规范压抑住了,没有付诸实践而已。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要敢当,出了事再来骂人家娘子是狐狸精,难道当初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爬到她身上去?真是笑话!再对比适才贾氏坦然自若的表现,这男人真可以说是猪狗不如了。

再退一步说,你连求情都不够水平。大凡求情,不外乎从情理两方面入手,以理自辩若不可得,便需以情动人,庶几有一线生机出现,如水浒中的李鬼遇李逵,谎称“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虽然年龄跨度未免太大,一听就是顺嘴胡说,不过却触动了天杀星的恻隐之心,这便是成功的例子了。

再看这李固的求情,首先是对象错误,燕青话里已经暗示了,他并不想揭破此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问题在于自己这外人介入了,这丑事见了光还怎么收拾?所以要求的不是燕青,该是自己这衙内才是。

其次是策略错误,一味贬低自己的身价只对某些自命英雄、实则没有大脑之辈管用,如三国演义中华容道上,一群小兵哭拜关羽,那冷艳锯便砍不下去。可这位燕小乙虽不能说心如铁石,对你这为仆不忠之人早已是恨之入骨了,适才便骂过了“猪狗不如”,你再自贬身价又有何用?连李鬼这位本家都不如,你李总管也真够次的。

不过这人随卢俊义日久,必然深知其生意虚实,倘若留他这一条贱命未必便全无作用。一念及此,高强便咳嗽一声道:“李总管,似这等伦常大事,便是小乙哥与你有过命的交情也不敢隐瞒了,还是等卢大官人回来,看他是否能念在你多年辛苦的份上,从轻发落吧。”话已经点到了,就看你李固是不是笨到家了。

这李固果然不愧是商场打滚多年的老手,适才只因奸情被撞破,对燕青这熟人自然是畏之如虎,这刻听到高强开口,脑中忽然清醒一些,顿时知道眼下保命的关键却是这位高衙内,忙连滚带爬地挪到高强脚前,口中只叫“衙内救命”!

高强还未答话,那贾氏忽地一声嗤笑,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赤足踏在一只锦凳上,身子盈盈而起,转身便上了圆桌,眼睛一扫屋中的四个男子,嘴角逸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男人,见了我的身子,就象条哈巴狗一样,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摇着尾巴爬过来,边舔着我的脚趾,眼中闪着更贪婪的光。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知你当初爬上我的身子时是不是也象这样,边摇着尾巴,边流着口水?”

她举起右手,从本已打乱的发髻中抽出发簪,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瀑布也似地倾泻下来,披散在她浑圆的肩头,随着头的微微晃动,在昏暗的包厢中幻出无数色彩:

“外地来的这位官人,你的眼睛可也不老实啊,奴家的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你看了个遍吧?想不想再看多一点呢?”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这窄小的包厢中听来分外的刺耳。

她微微旋身,右手伸到左腋下,“悉悉梭梭”地一阵衣物摩擦声后,闪亮的绮罗飘然而下,露出上身晶莹如玉的一身肌肤,与秀发相映更显得白的耀眼,娇挺的双峰傲然俏立,顶端的蓓蕾则隐在黑发之中。

她就这么任由美好的上身袒露在四个男人的目光之下,放肆地发出阵阵笑声:“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身子啊,就是这样的一副身子,二十五年来只有两个不是男人的男人看过,碰过,摸过,肆意品尝过,这副上天赐给我贾玉莲的身子啊!”阵阵笑声之中,两行清泪已经悄然而下。

此刻包厢中的空气似乎也凝固了,贾玉莲的笑声似乎带有某种恶咒,四个男人都仿佛被压住了行动,长时间地呆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中都带有那诡异而邪魅的气氛。

高强坐在座椅上,一手紧握着扶手,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此刻的他的意识几乎已经被贾玉莲的行为所压制,那几乎可以说是魔性美丽的躯体伴随着诡异的笑声完全占据了他的脑海,连思考都变得有些艰难起来。

李固仍然是象条狗一样趴在地下,仰起头望着那曾经令他痴迷不舍的美丽躯体,目光已经呆滞的犹如死人,浑不知自己的口涎已滴到了楼板上。

燕青眼中却闪过一丝怒火,又向前踏上一步,已经到了离桌子只一步之遥的地方,正要开口,忽觉自己的右手被一人握住。他霍然回头,见是许贯忠,神情才稍微放松下来,却见许贯忠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贾玉莲的笑声在燕青踏上那一步时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见他被许贯忠止住了,忽又更加大声地笑了出来:“真是贪心的男人啊,这样还不能让你满足么?”说着左手伸向了腰间。

片刻之后,那唯一的一件轻纱裙翩然落下,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随之暴露在空气中,纤细的腰枝微一摇动,就仿佛引动男人的心旌一般。她双手平伸在空中,脚尖微微踮起,在桌上轻盈飘逸地转了两个圈子,无数曼妙的曲线如天魔妙舞般直泻出去:

“看吧,尽情的看吧!这下够了吧……这下能让你们满足了吧……这下能让你们彻底释放了吧!这下能让你,”她的身形倏地定住,点漆的瞳仁定定地凝视着燕青那俊美的面孔,声音蓦地变得柔情无限:

“能让你放开一切,好好地看我一眼了吗?”

燕青标枪一般笔直的身子突然间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抬了抬手,却不知该做些什么;他的脚步仿佛被凝固了,无法移动分毫;他的眼神与那双凝视着他的美丽眼神紧紧交缠,不能有丝毫变换;甚至连他的心神也被那眼神牢牢吸住了,无复往日的挥洒自如。

“小乙哥,你终于肯这样看着我了吗?就这样抛开一切,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是个英俊倜傥的男人,我是个花容月貌的女人;你是喜欢我这样花容月貌的女人的英俊倜傥的男人,我是爱慕你这样英俊倜傥的男人的花容月貌的女人。”贾玉莲的话语已经犹如梦呓,双眼迷离的象是看着另一个世界,赤裸的娇躯散发出惊人的美丽光芒,令旁观的高强等人几乎不能直视。——这就是被爱所笼罩的女人所具有的魅力吗?

燕青蓦地大叫一声,倒退了两步,回过头去不敢再看那白玉晶莹的躯体。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象一个险些溺毙的人好不容易浮上了水面,浑身更是大汗淋漓,就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呵哈……”贾玉莲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她忽然伸手从桌上提起油灯和长烛,将那盏琉璃的油灯用力在肩头敲破,透明中微带金黄色的灯油瞬间流遍全身,从那浑圆的香肩淋落,直下娇挺的玉峰、纤细的蛮腰、丰丽的俏臀,再沿着笔直的长腿滴落到桌面上。

“不好!”几人脑中同时闪过这个念头,高强挺身站起,燕青和许贯忠双双扑上,却已晚了一步,那李固早已吓得缩在楼板上瑟瑟发抖。

“站住!”贾玉莲一声断喝,三人同时立定,眼睁睁地看着她肩头被琉璃碎片划破的伤口开始渗出殷红的血,转眼间沿着油路流到全身,整具曼妙的娇躯在她手中的摇曳烛光下闪动着诡丽妖艳的光彩。

她轻轻一笑,露出半边洁白的贝齿:“小乙哥,我美不美?”

燕青立在当地不敢稍动,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眼前的景象令他的身心都为之夺。

“回答我!”

“……是的,美极了。”

贾玉莲笑了,笑容中带着无比的满足和快意。她将左手伸到口中,一口咬破,然后慢慢地探出去,在燕青的唇上抹了一道嫣红,甚至还探进去游移了片刻。

“小乙哥,来世再见吧!”那闪着诡异光芒的躯体向后倏地退去,右手的蜡烛向头顶一凑,红莲般的火焰瞬间遍布全身,在那张大桌上绽放出最亮的光芒。

这一夜,大名府第一名楼翠云楼横遭祝融之祸,被一把火烧成白地。

是为“火烧翠云楼”

第二卷 河北 第一二章 夜话(一)

夜已深,月色如水,杨柳枝被夏夜的清风吹拂,在池塘的水面上漾起点点波纹,搅的那几块太湖石在水中的倒影也有些朦胧起来。

楼下的喧闹声已渐渐平息了,林冲等人去军营参加东京北京武术交流会后,又被拉去参加东京北京酒量交流会,回来时早已是酩酊大醉不知高低,七八个家人服侍着睡下了。

高强单手持着一杯酒,站在小楼的阑干上,负手遥望远处。翠云楼的大火已不如原先烧得那么旺了,被水浇熄了火焰的瓦砾上窜起股股浓烟,遮蔽了那一方。在那原本的雕梁画栋、现今的断壁残垣边,燕青该还在指挥着卢家的家人,与附近的地保等人灭火吧?只不知此刻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想到贾玉莲投身红莲业火的那一幕,高强的心头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地几乎透不过气来。事先如果知道这样的结果,自己还会不会踢出那临门一脚?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却始终都没有一个答案。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高强并不回头:“是贯忠吧?那条狗可安排好了?”

“是,都已安排好了,杨志正看着他。”

高强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他所说的事情,是不是确有凭据?”

“……是。从卢府中取出的帐簿和信件,足以证明卢俊义和辽国私下市易,以绢茶换购辽国的盐和马匹,且数量极大,每年均有上百万缗。”许贯忠虽有片刻的沉默,但言语仍是十分坚定沉着。

高强轻吐了一口气,一手轻抚着腰间的宝刀,想起火起之时李固抱着自己的大腿,叫着“衙内饶命,小人知晓一个卢俊义天大的机密”时的情景,不由摇了摇头,倘若没有这一句,自己只怕就要平生第一次开杀戒了吧?

举起手中的酒杯轻啜了一口,高强仰首望着天边的明月,忽地冒出了一句:“贯忠,这人间世上,谁人长生不灭?”

“……衙内,贾玉莲这般死法,是死得其所,请衙内不必耿耿于怀了。”问得突兀,但回答却毫不含糊。

高强旋过身来,双眼瞪视着面前的青年:“小生虽然不学,也知大宋律例,凡妇人与人通奸,与盗亡罪同,只有两年劳役之刑,贾氏罪何至死?”

许贯忠的目光一如往昔,沉静而冰冷:“衙内的意思,莫非是觉得这贾玉莲尚有生趣?如此贯忠倒要请问,若此女不求死而求生,衙内当做何处置?”

高强一窒,这贾玉莲一死,再把翠云楼一把火烧了,对外只说是楼中走水主母不幸身亡,一桩丑事便就此石沉大海,出墙的红杏翻作节妇,确实是最好的结局——对活着的人而言。倘若她不是如此烈性,而是如李固那狗头一般哀告求生,自己多半是一刀了帐,然后便放火烧楼毁尸灭迹,如此既保全了卢俊义的面子,燕青也必感激,又抓了李固的把柄,实为一举数得之计。当时许贯忠不阻止其种种异常举动,只怕也是出于如此的考量。

不过,这只是自己的鬼算盘而已,世人谁不求生,这贾玉莲青春美貌,就算是遇人不淑,为何就能如此决然赴死?

“贯忠,你可知这卢俊义为何冷落发妻?”高强左思右想,看贾氏虽然与家中雇员勾搭成奸,但竟是烈性非常,横看竖看不象是个淫贱的女子,这场风波只怕根子还在这位大名鼎鼎的玉麒麟身上。

身后的许贯忠又是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衙内,这卢俊义之所以冷落贾氏,起因是七年前的一场比武。”

“哦?比武?”这却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高强听到他沉默不语,一颗心都有些吊吊的,生怕听到诸如断袖分桃之类的调调儿,那就一举毁了心目中两个正面形象了。

“七年前,卢大官人正值新婚燕尔、意气风发之时,家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自称是河北真定府人氏,叫做史文恭,听说卢大官人枪棒工夫驰名河北诸军州,要来切磋一下。”许贯忠不紧不慢地说着,高强却有种在听武侠小说一样的感觉:

“史文恭?就是水浒中担任曾头市教师,一支毒箭射死晁盖,后来被卢俊义和燕青合力擒杀的那位强人?没想到原来是老对头啊,真是冤孽……只是这比武怎会扯上夫妻关系的?”

许贯忠续道:“当日那史文恭言语倒也客气,卢大官人也是好胜,便下场与其较棒,二人你来我往十余个回合难分胜负,那史文恭便行险招,置己身于不顾,一棒贴地而起,直取卢大官人腰腿间。其时卢大官人手中棒已达史文恭头顶,见他为求一胜如此置生死于度外,便手下留情收了力,只是史文恭却收手不及,伤了卢大官人的肾水。”

高强默然无语:这卢俊义也太倒霉了吧,比个武胜负还在其次,伤哪里不好,偏偏伤了……咳咳,那里,难怪贾玉莲闺中寂寞了。

“时人都知卢大官人得胜,坊间赞扬他宅心仁厚,以王道胜敌,那史文恭又是个河北有名的枪棒高手,一时间沸腾了十几路军州,卢大官人就此得了‘河北枪棒第一’的名号,却无人知他受了这样的暗伤。”许贯忠上前两步,走到高强身侧,双手扶着阑干,轻轻喟叹了一声:“那贾氏娘子也就此守了活寡。”

高强也摇了摇头,若单只是不能人道也就罢了,象卢俊义这样的人物自是爱惜羽毛,打死他也不肯说自己无法行那周公之礼,定是胡乱扯些“温柔乡是英雄冢”之类的鬼话来搪塞,自家娘子倘若多问几句,恐怕还要大发雷霆之怒,几番折冲下来,夫妻之间不出问题倒是有问题了。

看那贾氏娘子的模样,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家的官人为何冷落自己,也难怪她东猜西想,扯到小乙哥身上去了。不过当时燕青与贾氏之间的互动,却又似有些隐情,这却是为何?难道说贾氏真正钟情的竟是小乙哥么?

这个疑问随即得到了正面的回答:“卢大官人自从出了这事,虽隐忍不言,对贾氏娘子也是冷遇,但心中其实愧疚异常。只是他一来面子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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