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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怎么甘心。”

　　　　“不甘心？他还敢不甘心？”杨秀玉愣了一下，几乎要跳起来，此刻冯博若是在她眼前，杨老师绝对会毫不客气的挠他一个满脸桃花开，“他居然还敢不甘心？他凭什么不甘心？都被人抓了现行，他还敢不甘心？”

　　　　“这毕竟是个副科级的位子啊，”林铮苦笑着道，“只要成了副校长，那就算是正式的国家干部，等于一步就鲤鱼跃龙门，比一个小小的政教处主任强多了，再说这件事说严重也真严重，可说不严重也还真严重不到哪里去……他冯博固然是阴谋没有得逞，咱们不也没有什么证据么？以谭校长那性子，您觉得他能支持我们深究下去？”

　　　　“这个……”

　　　　听林铮这么说，杨秀玉也愣了，仔细想想，还真是儿子说的这样，冯博搞的这个事若真的成了，自己家必然倒霉，到了那个时候，老林可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真让冯博这个王八蛋得逞了，自己一家子人怎么办？还能在区里、在教育系统抬得起头来吗？铮铮的爷爷要强了一辈子，这个事要是被他听到了还不得被气死？

　　　　可问题在于眼下姓冯的混蛋的计划没有成功，自己手里没有证据，竟然也拿他没什么好办法！……这都叫什么事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眼看着杨秀玉脸上在阴晴不定的变化，林铮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小心的问道，“对了，妈，这个冯博有没有什么比较硬的后台？要不这家伙不能这么嚣张啊。”

　　　　“后台？他当然有后台，”杨秀玉满是不屑哼了一声，“据说好像是马副区长的表舅子……关系不算近，可听说这姓冯的整天里有事没事的就上杆子的去巴结他这个表姐夫。”

　　　　林铮心中就明了：难怪冯博敢这么大胆的玩这招，他就不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玩脱了将自己玩了进去？现在明白了，这家伙觉得自己的后台够硬，就算玩脱了自己的后台也能保得住他，不过……

　　　　不过……一想到冯博的后台竟然是个副区长，林铮就不由得有些头疼：情况和自己料想的有些不一样啊。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不迎头而上难不成还退下去当缩头乌龟？不说现在林家现在还有没有后退的余地，就说自己家老爷子真敢豁出去在这个时候后退，就凭冯博能想出这么阴的招数来，还不得立刻逮着机会将脏水死命的往自己家老头子身上泼：肯定是你干了坏事了，要不然你躲什么啊？

　　　　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妈，既然冯博有这么硬的后台，他似乎还不太死心，你说他会不会还出阴招啊？”林铮眼珠子一转，佯作担忧的向自己老妈问道。

　　　　“他敢？！”杨秀玉柳眉一竖，听到这事儿，她不但正在气头上，还正后怕呢，现在听儿子这么说，眉毛都要冲天了，“他要是不怕丢人，就把这事儿往外说！看看唐丽君那个骚蹄子以后还怎么做人！姓冯的脑袋上顶这个绿帽子很好看么？”

　　　　“还是老妈您厉害，分析的真到位，”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最是惹不得的林铮连忙一记马屁奉上，待到杨秀玉眉开眼笑了，又低声似有意似无意的嘀咕道，“可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嗯？你说什么？”林铮的“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让杨秀玉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儿子说得对！

　　　　既然冯博两口子都这么不要脸了，那……再不要脸一点似乎不是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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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半倒闭国企里的大学生（四更，二更（）　
第六章半倒闭国企里的大学生（四更，二更到）

　　　　“我是说，妈，您想啊，姓冯的既然连这么不要脸的勾当都做出来了，要是冯博为了这个副校长的位子真的豁出去，就打算不要这张脸皮了，再传些对我爸不利的、似是而非的小道消息，以他的后台，我爸不是铁定没机会了么？要是让冯博这个混蛋上去当了副校长，以后您和我爸还能有好日子过？还不得被这个混蛋给穿小鞋穿死？”

　　　　“是这个道理……”

　　　　儿子说的对！

　　　　害人之心咱们不能有，可防人之心也不能没有，这要是在被冯博这混蛋阴一下子，自己家可就彻底完了！

　　　　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好久，杨秀玉终于下定了决心：“儿子，你说的没错，冯博那个混蛋就是个小人，对小人多留一手总是没错……”

　　　　说到这，杨秀玉再也坐不住了，“儿子，我出去一下，你爸回来要是问我干嘛去了，你就说我给学生补课去了。”

　　　　“嗯，您去吧，我爸回来我知道该怎么说。”

　　　　…………………………………………

　　　　休息了一天之后，感觉身体一切都好，浑身满满的都是力气，直接和野猪摔跤也没有问题。

　　　　林铮坚决要求今天去上班，杨秀玉原本还不太放心，可看儿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妥，总算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不过虽然如此还是特意叮嘱林铮，如果感觉哪里不舒服就赶紧请假回来……那个破收音机厂没啥前途，去不去的也没啥意思。

　　　　看到“熟悉”的工厂，看着粗大的、已经开始露出了一点点叶芽的杨树，再看看破败的工厂，林铮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区收音机厂有着悠久的历史，是50年代时建起的第一批收音机厂，占地面积足足有70多亩，虽然一直没有熊猫、红灯等收音机品牌有名，可在60年代至80年代早期之前，区收音机厂生产的“丽声”牌收音机不但在本省内赫赫有名，销路更是广及周边几个省份，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地区性名牌。

　　　　但是好景不长，80年代初期改革开放之后，区收音机厂老国企的观念和经营方式以及万年不变的产品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变化和节奏，当市场上小型收音机、录音机开始大行其道的时候，区收音机厂生产的竟然还是万年不变的台式收音机。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区收音机厂的人们就惊愕的发现，怎么自己生产出来的收音机，前几年还抢断了货，现在就卖不出去了？

　　　　没有人给他们一个答案。

　　　　工人们只能看着自己的收音机热卖了，看着自己的收音机滞销了，看着自己的收音机堆满了仓库，看着自己的生产线停了，看着……

　　　　当10年时间一晃而过之后，区收音机只维持着一条可怜的fm/am收音机生产线，年产量甚至还不足一万台，整个工厂基本就处于停工状态，靠着市财政那不足的拨款勉强填填肚子。

　　　　这种情况当然留不住工人，可以理解，谁也不是一大家子要养活？

　　　　于是当初有着数百人的区属国营工厂，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老厂长和几个副厂长，以及一群最低年龄都四五十岁的老工人在看家守业，整个市收音机厂，就靠着将厂房租给别人做仓库、将临街的办公楼租出去给别人做门面房混点儿收入，加上市里的财政拨款，勉强让一群“老弱病残”们得过且过的过日子。

　　　　当然，能够得过且过也是一种本事，要知道，按照常理说这么一个工厂应该早就没人理了才对，可事实正好相反，区收音机厂竟然还可以经常性的得到财政拨款！

　　　　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区收音机厂有个很独特的功能：区收音机厂毕竟是正经的国有单位，某个领导不成器的孩子、想要进系统工作却不那么好进，怎么办？好办！先到区收音机厂里挂个名，半年后转了正在想办法调区里或者市里的其他单位里去。

　　　　直白的说，区收音机厂是区里和市里许多领导安排自己亲属、子女们工作的一个踏板，这么好的一个踏板，自然是不能随便就丢了。

　　　　虽然区收音机厂不过是个踏板，但林铮的到来，依旧让老厂长感到惊奇，他可是特意打听过了，林铮是中科大的本科高材生，还是学计算机的。

　　　　老天爷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厂长几乎晕过去：本科生，那搁在古代就是头榜进士，又是学计算机这种新鲜玩意的，那简直就和古代从翰林院里出来的翰林老爷差不多，这么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怎么就到了咱们区收音机厂这个破单位来了呢？

　　　　肯定是一开始去了哪个政府机关，后来被不知道哪个领导家的孩子给顶了！老厂长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除了这个解释之外其他的一切解释都解释不通，自然也就深深地为林铮感到不值。

　　　　但是不值又能怎么样呢？自己虽然顶着个正科级编制的帽子，其实屁用不顶，听说最近市里还在考虑将工厂关掉，罢了，林铮好歹也是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既然已经分配到自己这个渣单位实习，自己就尽可能的为这孩子创造个好条件吧。

　　　　站在窗外，看到林铮在擦桌子扫地，老厂长心里就高兴：这是个好孩子啊，这么高的知识分子一点都不傲气，真是难得。

　　　　老爷子看着高兴，一想到这小子刚刚掉冰窟窿里又忍不住心疼，“小林啊，这些活让下面的人干就行了，你可是咱们单位里这十几年来的第一个大学生，哪能让你敢这些杂活？你这身体还没好呢，赶紧先回去一个星期，反正咱们单位里也没什么活。”

　　　　林铮放下抹布，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抬头笑着对老厂长道，“武伯伯，没事，医生说我早就好了，干干活发发汗好得快。”

　　　　“那也不能让你干这个，”老厂长说话的功夫走进了屋子，不由分说的将抹布从林铮手里夺过来，冲着外面吼了一嗓子，“人都他娘的死绝了吗？一群老娘们老爷们不动弹，让小林这么个小娃娃干活。”

　　　　。。。

第七章　小林，你来做这个厂长吧（四更，三（）　
第七章小林，你来做这个厂长吧（四更，三更到）

　　　　老厂长的狮子吼不是盖的，这一嗓子怒吼下去，外面立刻一阵叮当乱响，不多时跑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看着林铮正在和老厂长擦桌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憨厚的摸着脑袋，“呀，小林来了啊？那个……我还以为小林你要休息几天呢，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好利索了没？”

　　　　“谢谢丁主任，医生说已经我好了，我也觉得我现在力气大的能打死一头牛，”林铮心里叹了口气，冲着这位40多岁还对自己这么一个没权没势的穷学生一脸谄笑的办公室主任笑道，“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出来上上班。”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和老厂长一样，丁大同同样是个很好的人，听林铮说他已经好了，再看看他的脸色，确实是已经好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拿起一只扫帚扫地一边絮絮叨叨的道，“小林你来了就跟我打声招呼嘛，你说你这不吭不响的，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老丁欺负你这个大学生呢。”

　　　　“怎么会？”林铮笑道，“医生都说了，多干干活、多发发汗更好。”

　　　　“这倒是，医生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丁主任连连点头，虽然不知道医生是不是真的这么说过，可咱老百姓不就是这样吗，感冒发烧的时候在被窝里捂一身汗再洗个澡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医生既然这么说了，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扫了两下，丁主任试探着向林铮问道，“小林啊，你见识广，又是高材生，心眼也灵活，你觉得……咱们这厂还有得救吗？”

　　　　丁主任这话一出口，老厂长猛地扭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林铮：自打林铮进来之后，他一直都想要问问林铮。

　　　　在他看来，林铮是大学生，还是大学生里面的本科生，是高级知识分子，这么高级的知识分子，肯定有办法的。

　　　　“这个……”林铮本不想说什么，可看着老厂长和老主任那小心翼翼的、充满了卑微的期待的目光，直接否定的话就无法说出口。犹豫了一下，才苦笑着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真的有办法？”老厂长和丁主任的眼睛齐齐的一亮。

　　　　“有，”林铮点点头，肯定的道，“只要能够有一笔启动资金，选定一个新项目就可以，但这只是开始，真正难的在后面，后续的管理才是最要命的：要放弃现有的吃大锅饭的方式，借鉴合资企业的科学化管理理念，扭亏为盈的难度不大，毕竟咱们工厂的底子还在这里，可……”

　　　　武厂长和丁主任的目光顿时暗淡了下去：林铮说的没错，这么做确实可以扭亏为盈，但想要拿到这笔启动资金、选择一个合适的项目又谈何容易？

　　　　工厂占地面积是不小，可根本没有什么研发能力，只能组装几个样式老得不行的收音机，能选择什么合适的项目？

　　　　这些也就罢了，真正让人头疼的是区收音机厂可是国企啊，谁敢动这些条条框框？动了这些，区收音机厂还算是国企么？

　　　　“这个……”老厂长犹豫了一下，猛地一咬牙，似乎下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心，“小林，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老头子把这个厂子交给你来管理，你能不能把他发展起来？”

　　　　林铮被老厂长这话给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道，“武伯伯，您可千万别开玩笑，咱们这可是区属的国有工厂，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谁敢……”

　　　　“资历再高有个屁用，能当饭吃吗？能带着大家伙儿混饱肚子吗？”不等林铮把话说完，老厂长就忿忿的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门口，毫不顾忌林铮刚刚拖的干干净净的地，一口浓痰就吐在上面，“老头子我在厂子里呆了也有快40年了，说句大话，这厂子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人能比我更熟悉，可熟悉一草一木有个屁用啊，屁用不顶！”

　　　　“老头子我没能耐啊，当初老厂长把厂子交到我手里，满心的希望我能带着大家伙儿过上好日子，可老头子我就是个大老粗，除了拿棍子打人就没其他的本事，小林子，你知道我看着厂子在我手里一天天的衰败下去，工人们一个个的辞职，老头子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么？这是在拿刀子在老头子心头上割肉啊！”

　　　　“我对不起老厂长，对不起当初那么信任我的老少爷们们，虽然哪怕工厂到了这个地步老少爷们们也没怪过我，可老头子我自己没法原谅自己啊。再有两年老头子我就要退休了，可看着厂子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老头子我晚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厂子好不起来我难受啊，心里头窝的慌！”

　　　　“小林啊，这些天老头子我一直都在观察你，你是个真有本事的大知识分子，老头子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这双老眼还没花，看人还是有两分能耐的，老头子我求求你，替咱们厂的老少爷们们想个办法、让咱们厂活过来吧，否则老头子将来退了休，哪怕进了棺材都闭上不上眼啊你知不知道……”

　　　　说到激动处，老厂长已然是老泪纵横，鼻涕眼泪一脸都是。

　　　　听着这么一位可敬的老人在自己面前袒露心迹，林铮听的心里难受的一揪一揪的。

　　　　说实话，对自己的这个实习单位，他没有一点好感，就这么一个破单位，这倒是正常，想让人对它升起好感和归属感都难。

　　　　可现在看着老厂长在自己面前袒露心扉，为了自己努力付出了一辈子的工厂在自己面前哭的像是个月子里的娃娃，林铮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悸动。

　　　　这种悸动不是听到一个老人的肺腑之言的为他的遭遇感到同情的难受，而是切切实实的想要为这个工厂做点什么却没做的难受……

　　　　这个发现把林铮给吓了一跳：见鬼了！我怎么会有这么个想法？

　　　　可怜的丁主任，早已经吓的脸色都发白了：他以为这是老厂长在警告自己不要对他的厂长“宝座”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天地良心，自己真的对老厂长的位子没动过一点心思啊，等听到后面他才算是明白过来，老厂长根本没有警告自己的意思，他老人家心里确实是希望林铮能够想个办法把工厂就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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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厂内待业（四更，四更到）（）　
第八章厂内待业（四更，四更到）

　　　　意识到这一点，丁主任登时羞愧的几乎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亏自己没表示出来啥，否则自己就没脸见人了。

　　　　这越是穷地方，就越是把脸面看的无比重要，这话可真是一点不假。

　　　　林铮可不管丁主任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脸色犹自还有些发白的丁主任，此刻的她只想着如何安慰安慰这位可敬的老人，苦笑着连连点头，“武伯伯，我答应您，一定给咱们工厂想想办法，您老人家也别着急，国家不会看着咱们工厂这样下去不管的……”

　　　　说是这么说，可林铮心里也真是心虚。

　　　　解救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