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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颜凤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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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瑞泽站起身，紧紧盯着素钰有些疑惑的脸，她今日真的做过格了，后果恐怕她承担不住。
冷笑一声“上次你责罚念儿，我并不多说什么，因为她毕竟是你的人。可是今儿个，你踩到了我的界限，我不能再视若无睹。”我一反常态的淡漠，第一次生气，素钰似乎怔住了。
“王爷，是个误会，刚才是这野……这孩子先撞过来的，如今妾身又有了身孕……也是一时心急才想教训他一下……”身孕？此时想用这个保全自己，哼，的确聪明。
“啪”，看着素钰那张不敢置信的脸，“如果再碰他，你可以有理由相信下次甩上来的不再是巴掌，我保证。”
嫣然怔怒，转而依靠到安陵浔的身边，委屈撒娇道“王爷，你看王妃姐姐……”
暮的打断她的话，我转向安陵浔冷笑道，“王爷，虐打世子的罪，似乎不小。”说完便抱着瑞泽向外走去。走时瞥到了素钰那张震惊的脸，眼底浮现着慌乱，低声喃喃道“世……世……世子……”
“素钰，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在屋呆着，否则本王会考虑你是否适合做你肚子里孩子的娘，或者……”安陵浔视线落在了那不明显的肚子上，无视素钰脸色惨白，嘴角冷淡地勾起“本王是否该留下它。”
安陵浔这句话够狠够绝，只是我虽对素钰不满，也知安陵浔不喜她肚子里的孩子，但是用孩子来威胁，终究是有些残忍。
出了素沉苑，一心想快点回去帮瑞泽检查，手却一把被人抓住，这才感觉到上面火辣辣的疼着。安陵浔冷眸一眯，眉头深锁，但是黑眸之中的闪烁，我却看得清楚。
“本王来吧。”由不得我拒绝，他便一把抱过了瑞泽。我一时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回到院子后，瑞泽就醒了，直往我身上爬，安陵浔不悦的看着他怀里挣扎着的瑞泽。
连忙抱过瑞泽，将他放在卧榻上，“瑞泽，乖，让娘看看瑞泽身上，告诉娘哪里痛。”但是他什么也不说也不动，只是拽着我，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他的衣服脱下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那瘦小的身躯上布满伤痕，不止刚才素钰造成的红痕，更有一些看上去已长期存在的淤痕。甚至腿上腰上无一处不存在。
手毫无意识的捏紧，“为何会这样？”轻声质问道。接而看向安陵浔“他不是世子吗，为何会受到如此待遇？”
“失去了家世的遗孤，你认为会有多好，皇上再有心，也不会将关注仅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想必是那奴才因他不会说话，将火发在了他身上。”他面色冷淡，淡淡睇着我。
所以，两次都不是因瑞泽自己跑掉，而是那些太监宫女的怠慢，而在人前又是一副尽心尽责的模样。第一次庆幸我的心软，而把他带离了皇宫，否则怕是早晚小命不保。拿出上次的药膏，轻轻的开始帮瑞泽上药，这孩子此时却是一声不啃，看着那颤抖的背，我想是痛的。
帮瑞泽盖好被子，吩咐挽儿念儿守在旁边，看了一眼那张睡脸，才转身向安陵浔说道“王爷，臣妾有事商量。”
“瑞泽是否可以不再回宫？”再让他回去，我会不舍，尤其是回宫，就是关乎生命的问题了。
“怎么，你想留下他？”他安静地坐了下来，没有抬起脸。
“是，我不想在救了他一次次后，让他再回险境。”对于这么小的生命，我终究不忍。“皇宫对于一个四岁且没有背景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毕竟我六岁前的记忆还没瑞泽这么不堪。
“既然皇上把他送进了段王府，那么就不会轻易的接回去。也许不久，整个皇宫都会忘了有他的存在。”最终，他吐出这么一句话，令我的心松了松。
“那么，他喊我娘会否带来不妥或非议？”估计要瑞泽改，一时半会儿也难办。
“那倒无妨，从今他便是段王府的人。皇上已说让你代养，便是承认了瑞泽在宫里对你的称谓。”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我在他身旁坐下。
正想拿起茶杯，却被安陵浔将手拉了过去，我第一反应便是挣脱。
“别动。”他冷声道。我立马条件反射一顿，他拿起我刚放在桌上的药膏，在我手上涂抹开来。想起上次他帮我上药的情形，不由的脸上一热。
“你好像为了救他，似乎每次都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他的视线，紧紧锁在我手臂上。
我浅笑着，不再言语。有时候巧合多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命运。
21。卷一 执于一念…第二十一章 瑞泽说话
“瑞泽，要娘的话就说一声抱，不然娘就不理你了。”今天外面天气挺好，便命人在外面端了把躺椅，打算小憩一会儿。瑞泽看见了便往我身上爬，看着他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心情大好。
这些日子下来，瑞泽已没像当初刚进府那样恐惧，眼神里开始闪着明亮的光芒。我开始想着办法让他开口，开始他似乎不怎么愿意。不过近日来，逐渐会迸出两三个词来。
他蹙起了小眉头，依旧试着爬上来，嘴巴里发着模糊不清的音节。
“瑞泽，说‘抱’，看娘的口型。”我按住他继续往上爬的手，示意他看着我。
“……吧……泡……抱，娘抱。”终于发出了除了娘以外的字，我把他抱了上来，挠了挠他的脖颈，“瑞泽真乖，娘相信瑞泽一定很快就会说话了。”
瑞泽咯咯发出了笑声，有些沙哑和尖利，像是许久被尘封的机器再次启动，但在我听来竟是那么的难得。
瑞泽晚上偶尔会说梦话，这让我相信他其实是心理上的问题，只要慢慢试着让他遗忘那些苦楚，相信他可以短时间内便会说话。
我让挽儿和念儿分别找来了粗麻绳和较结实的木板，在院子外做了个秋千，就绑在种的那边海棠中间的两棵树上，等到海棠花开的时候，在上面观赏不知是怎样一幅美景。当然原来只是想弄来个瑞泽玩的，试着让他开心来遗忘过去。
我在秋千上轻轻的晃，本想试试牢固性，但他居然跑过来一下子坐在了我身上，我连忙抱紧他。在挽儿和念儿的轻推下，我抱着瑞泽荡起秋千来。
“……高……高……”原想瑞泽会开心，没想到收益会这么大，他居然主动开口说话了。“……秋……千……要高……高……”挽儿和念儿也像是愣住了，半晌才惊喜地喊道：“王妃，小世子是在说话？”小姐果然很有办法。
安陵浔一进芴欢苑便看到了这幅温馨场景，秋千上女子秀发挽起满脸笑意，眼中带着难得的暖意，手中抱着一名秀气的孩子，两名丫鬟安静地站在两旁。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顿时让安陵浔觉得刺眼起来。
制止了夏凌的出声，不知站了多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知为何此时的画面就是让他别不开眼去。直至秋千上的女子看到了他们，他才缓缓走了进去。
安陵浔什么时候到的，为何他站在门口却不进来。我抱着瑞泽下了秋千。
“臣妾给王爷请安了。”可瑞泽却突然向秋千那里跑去，拉着挽儿念儿“姨，秋……秋千。”什么时候她会叫挽儿念儿叫姨了。不过他的起居的确是她们俩在照顾，也属正常，也许他本就会说话的，只是不愿而后便忘记怎么说了。
挽儿念儿先是面露惊喜，但随后看着安陵浔又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瑞泽，不得无礼，叫王爷。”把瑞泽抓了回来。瑞泽这才怯怯地望了我一眼，看向安陵浔。但他一开口，便把我怔住了。“爷……”……也许应该提前先教他的，便不会发生这种尴尬事了。
安陵浔眉毛挑了挑，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我憋着笑忙想解释说，瑞泽学的还不全，却先听他开口到“叫爹。”我笑意一抽，他继续道“我还不至于你叫爷这么老。”
“王爷，这好像不妥。”叫他爹，叫我娘，总觉得其中有些变扭。
“你是本王的王妃，他叫你娘，本王不就是他爹。你说不妥在哪儿？”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腰，他的脸上，闪烁着微微的笑意，嘴角轻掀，说出这一句。
“我……”我用手推开些距离，的确我反驳不了什么“王爷，下午我想回趟丞相府。”我试着扯开话题。
“马上就要祭祖了，在那期间，我想把瑞泽先放到丞相府几天。”虽说素钰他们应不会在构成威胁，但以防万一。
“皇嫂，凤阳和你一块去，好不好。”凤阳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脸上还泛着红光。害我着实吓了一跳。安陵浔也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到的？”
“人家就刚刚来的嘛，三哥哥，我一起去丞相府，好嘛。”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拉了拉安陵浔的手。
安陵浔俊眸微瞥，最终点了点头。凤阳高兴的抱起瑞泽，冲向屋里并让挽儿念儿准备午膳。
“凤阳今天好像特别的激动。”看着她的背影我摇摇头道，弯起嘴角，朝着安陵浔淡淡微笑。
22。卷一 执于一念…第二十二章 回丞相府
马车上瑞泽不停地东张西望，“娘……”瑞泽抓着我让我看向外面那些他不熟悉的事物，表示疑问。
“瑞泽，你要说话，娘才能回答。”确定他会说话后，我便不再教他，迫使他自己开口讲话。此时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又淡淡开口道“等会儿到了丞相府要叫人听到没。”
“世子会开口说话了？”凤阳盯着瑞泽疑惑的问到，转而一把抱过瑞泽“瑞泽，叫我声姑姑。”
瑞泽并不讨厌凤阳抱他，从刚才我就发现了。或许，谁好谁坏孩子都是分得清的。只是即便这样，此时的他还是不愿开口。
凤阳有些失望，但还是逗弄着他，指着窗外的事物向瑞泽说起来。看得出瑞泽听得很认真。也罢，也许是我急了些。
安陵浔侧过脸来，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你果然很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可以让他开口说话。”
“是这人间的世事无常，让他丧失了说话的能力。”从将军之子高高在上的身份沦为无爹无娘到宫中被遗忘的世子。我苦笑着，心中有些酸涩。
世事无常，谁也料想不到，我何尝又不是呢。偶尔会沉醉于认为自己的现在是一场梦的幻境中，只是这场梦做得久了些。
看着那烫金牌匾，似乎还是第一次回娘家呢。门口的奴才看到后纷纷跪下行礼，管家随后也到了，踏进丞相府的那一霎，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爹爹，哥哥。”一进大堂便喊道，只是貌似家里有客，待看清后，有些惊讶“云侯？”
“昔日在边塞与千帆兄结识，相谈甚欢。一别多年，既回京了便来叙叙旧。”男子淡笑道。
“萱儿，回来怎么也不说声，好让千帆去接你。”爹一脸惊喜，宠溺道。“恰巧今日云侯也在府里做客。”
“不用了，王爷陪我回来的，还有凤阳。”李千帆这才注意到并行了礼。安陵浔微点头，而凤阳则有些僵硬。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拉过瑞泽，指着爹和哥哥“快叫外公和舅舅。”
瑞泽并未开口，爹疑惑道“这是……”而云衫则是嘴角浮现一抹随性的笑意，似是明了。
“这是瑞将军的遗孤，上次宫宴就是皇上交给萱儿代养那个。”李千帆回想了下，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爹看着瑞泽，似是回忆说道“瑞将军英勇善战，战功赫赫，且为人正直。是朝堂极为尊敬的人物。近看之下，这孩子脸上倒有几分瑞将军的影子。”
“爹爹，萱儿有事想请爹爹和哥哥帮忙。”我顺着爹的话接了下去。
“你呀，从小到大，哪件事爹拒绝过你了？”爹满眼笑意看着我。
“就知道爹最疼我了。过些日子我和王爷随皇上去祭祖，把瑞恩单独留在王府怕他不适应，所以萱儿想让他呆在丞相府几天。”
拉过瑞泽，拍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着，“瑞泽还不叫，娘要生气了。”
许久都没吱声的瑞泽，迫于我的压力最终还是开口了。
当爹爹和哥哥都不抱希望的时候，出声道“外公。舅舅。”我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劳烦岳丈大人，和千帆兄了。”安陵浔神色自若道。
“无妨。爹，您当外公了，我当舅舅了。”李千帆调侃道。
爹乐呵呵的应了一声，随即开口道“不知什么时候，爹爹可以有亲外甥，当时瑞泽就当哥哥了。”
听得出来爹是意有所指，依旧有些无措的转过头，恰好对上男子深沉的眼眸。他的面容，不再毫无温度，而是一副笃定的神色。
他们的情绪，太沉重，我承担不起。
“瑞泽，你这样不对哦，我刚刚陪了你一路，居然都不叫我一声，而皇嫂叫你开口就叫了。”凤阳捏了捏瑞泽的小脸颊，打破了我的尴尬。
“凤阳，不得无礼。”安陵浔轻斥道。
“哈哈，公主性格直爽，王爷何须责怪。”李千帆笑道，凤阳低着的脸似乎红了。
看到李千帆淡笑的看着她时，手指揪着那衣服下摆拧成一团。迅速找了个借口便带瑞泽去玩了。
安陵浔与我爹他们随意聊了起来，我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只是对于朝政上的事，听着犯困。之后，还是先行离开了。他们见面，自然需要畅谈言欢的空间。
23。卷一 执于一念…第二十三章 执迷不悟
走在偌大的丞相府，环顾着李婉萱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府内，园囿错落有致，亭台水榭弯弯曲曲，沿着曲折清幽的回廊，走着李婉萱走过的路，地上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还未走到回廊尽头，香气袭人，缓缓的在空气中回荡，而回廊尽头是一片腊梅。
追随着那片花海，不知不觉进了一个院子，那一片明艳的颜色，风吹花姿摇曳，映入我的双眼，那般唯美。安静地弯起嘴角，心情变得平静。
时间飞逝，原来已是腊梅盛开的冬季。庭院深深，梅花的香气，萦绕着微光，在每一次呼吸之中，淌进心内，成了暧意。
身后那一阵脚步声，我听得清楚。
“不冷？”似乎每次单独一人时，都会遇到他。
安静地摇摇头，“若非一番寒彻骨，哪有梅花扑鼻香。边塞的景象应比这里更为壮阔吧。”
我转过头看向一袭青衣的云杉，淡淡说道。
他挑起俊眉，似乎对我的话开始感兴趣了，薄唇微启，语气温和“哦？你似乎很了解。”
“听说过，有‘风吹一夜满关山’一说。”
他淡笑一声，眉眼间的笑意，如同初升的太阳的光芒，温热却不会灼伤人。
“的确，边塞的恶劣天气，也只有它可以转为盛景。”
“那般的景致，倒也令我向往。”我微微笑道，望着周围的青色草地，小溪缓流，感觉心情畅快万分。“边疆虽无皇城这么繁华，但我确实想见识一番。大漠孤烟，戈壁沙漠，孤城万山。”
他爽朗一笑，眼中神采飞扬“你竟喜欢那般的景致。一般女子，都喜欢鲜艳美丽的景色。婉萱，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他直呼我的名字，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但很快被那温煦的笑意取代，我情不自禁笑起来“那只是你的偏见罢了。”什么逻辑？景色还有艳丽灰暗之分？
“这个笑容……很明媚。”他微怔，手，伸向我的脸。但是很快，他便抽离了自己的手。
我笑意一敛，有些不自然地望着前方。只是方才被他触过的那一寸肌肤，在微微发烫。
“强装笑容的背后，是无法启口的痛吗？”云衫募的开口道。
他的这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剑，刺入我的心。
我毫无防备，迎上他的眼“云侯你想说什么？”
“你的心底背负了很多。”淡淡的，我听到身后的他，说出这一句话，心里百转千回。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放在那里。却被身旁的他一语点破。
“许多事情不应执迷。那样会快乐些。”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从见到你那日起，便觉得你与快乐无关。”
简单的两个字，遥不可及。快乐？不是无关，而是无缘。我黯然失笑道“那云侯可知，有种执迷叫执迷不悟。”
现实之中，许多事都无法被上天成全。
“那你的执迷来自何处？”他顿了顿。
“我的执迷来自……回忆。”缓缓的逸出这两个字。也许……我的爱情都要在回忆里待续，但我依旧甘心做自己的梦。
心里有座坟，奠着未亡的人。
视线回归停留在那一片花海之中。毫无来由的，我问出口“即便可以傲立于寒冬，却限于花期，花开花落，有它的定数。上天是否真有他的安排？”转头看向他。我似乎越来越多愁善感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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