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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贤妻-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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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请,”卫青娥隐约听到曲轻裾的声音,随即面前的帘子被打了起来,一个十分面熟的宫女迎了出来,对她们行了礼,把两人迎到了正屋中。
    这是卫青娥第一次到这个地方,她一眼便能看出屋里的摆设物件都十分讲究,而且没有什么尖锐之物,想必是担心那些东西伤到有孕的曲轻裾。
    她朝坐在上首的曲轻裾看去,曲轻裾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斜鬓旁插了一支步摇,配着乌黑的发丝,竟让她看出几分慵懒的美来。
    “见过皇后娘娘,”卫青娥与罗文瑶齐齐行礼,举止间满是恭敬。
    “我们妯娌间不必这般客气,”曲轻裾招了招手,让宫女给两人搬来雕花圆凳,赐了座后才道:“今日还下着雪,劳二位这般折腾着来看本宫了。”
    “娘娘这话可是折煞臣妇了,”卫青娥陪笑道,“臣妇原早该进宫谢恩的,只是这几日事情忙乱,便拖了几日,幸而娘娘宽厚,不曾责怪于臣妇。”
    “大嫂这话可是见外了,”曲轻裾见卫青娥穿着打扮比以往更加端庄,心头一叹,宁王府上的女人也不少,卫青娥自己还有个嫡子,不知要费多少心思,“宁王府空了多日,自然要费心收拾一番。原该本宫派人下去收拾的,只是皇上时时观念着大伯,所以早早便宣了你们回京,倒是让你们一家受累了。”
    “皇上念着我们家王爷,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卫青娥笑着道,“王爷也常常在府里念叨皇上的好,还说便是万死不能回报皇上恩情一二。”
    当初卫青娥虽不似秦白露般处处与曲轻裾为难,但也是端着长嫂的范儿,如今话里话外却要捧着自己这个二弟媳,曲轻裾见她举止间似乎半点不乐意,不由得感慨,这般贤惠的媳妇儿,还对宁王不离不弃,宁王如今回了京便纳了好几个美人为通房,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自家兄弟,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曲轻裾摆了摆手,又对罗文瑶道:“本宫听闻你这两日有了喜信,这可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事。”
    罗文瑶脸上顿时飞起红霞,低着头道:“前日才由太医诊出的,臣妇原本想过些时日再告诉您的。”
    “这般好事可不能瞒着本宫,”曲轻裾笑道,“本宫让人备了些孕妇常用的东西,等会你一道带了回去,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让人来告诉本宫,别委屈了自己。”
    卫青娥听着皇后与诚王妃的交谈,能够察觉出皇后待诚王妃的亲近,这与待自己的客气疏离可大大的不同。一年前谁能想到就连诚王也有翻身的时候呢。
    “说来本宫昨日听人说瑞郡王妃病了,不知二位可曾听说?”三天前才在宫里参加了年宴,回去就病了,这事说出去是让谁没脸呢?
    “三弟妹身体一向弱,前儿晚上下了一夜的雪,想是没注意便病了,”卫青娥接下话头,她多多少少明白皇后的意思,自然会顺着她的意思说,“只是三弟妹一向不与臣妇以及四弟妹多来往,我们也不太清楚呢。”
    曲轻裾点了点头,一副感慨的模样:“这倒也是,三弟妹素来性子高傲,便是本宫她也不怎么愿意来往的,等下本宫让人赏些东西下去,也算是本宫的心意。”
    这话听着是关心秦白露,但是暗里的意思是指秦白露对皇后无礼呢,卫青娥扫了眼屋子里,站着大大小小好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秦白露的狂妄。
    她微微垂下眼睑,不去看曲轻裾脸上温和的笑意,语气赞同道:“皇后娘娘仁厚心善,瑞郡王妃此举实在有些无礼了。”
    可不是仁厚心善么,就连一个郡王妃对她无礼都还会既往不咎的赏赐东西下去,这满朝上下谁不赞她一声贤德?
    “都是一家人,她那脾性你我都知道,”曲轻裾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本宫现在也就盼她的病早些痊愈了。”
    罗文瑶用手绢掩着嘴角笑着附和道:“皇后娘娘说得对,三嫂身体痊愈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卫青娥莫名觉得,皇后娘娘与诚王妃亲近,可能是因为身上某种诡异的相似点?
    “皇上?”明和见皇上走到后殿门口,又转身绕回了前殿,不由得小心翼翼道,“要不奴才去跟皇后通报一声?”
    “不必了,”贺珩摆了摆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埋头看了起来,明和瞥了一眼,还是那本皇上看了好几日的《千金方》,自从皇后娘娘诊出有孕后,皇上似乎就对医书感兴趣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明和以为皇上会一直看下去时,皇后身边的人来问皇上是否一道去用午膳,然后他就看到皇上扔下书便站了起来。
    看着那被皇上无情扔到一边的医术,管它是什么东西,在皇后娘娘面前,那就是连头发丝也比不上了。
    瑞郡王府中,秦白露气得砸光了宫里赏下来的东西,才觉得自己心头的怒意消了几分,她恨恨的看着这些人参当归,冷笑道:“装什么贤惠,难不成我没这些东西吗?”
    她曾经最恨曲约素,待曲约素没了,她最恨的便成了曲轻裾,曲家这两姐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与她做对般,让她日日不得安宁。
    “王妃,您这些日子称病不去拜见皇后,王爷已经不高兴了,如今您还砸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若是让王爷知道,可怎么了得,”如画忙让人把屋子里收拾了,待下人们全部退下后,才劝慰道,“如今即便是为了您自己,您也要多忍忍啊。”
    “忍?”秦白露指着主院的方向,“他在院子里整日饮酒作乐,什么时候想过我,我便是拆了这屋子,他也管不上!”
    “可是若您这样闹下去……”
    “你不必劝我,在王爷眼中,只怕连皇后一根手指头都比我好,没准他现在后悔当初没有娶了皇后,而是娶了我!”秦白露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人家皇后娘娘多高贵,多漂亮,我算个什么东西!”
    如画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外面关于王妃的种种传言,什么善妒不贤,张狂无礼,不敬皇后,甚至还有人说王爷会休弃王妃的,这些事若是让王妃知道了,也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
    她不太明白,皇后与王妃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王妃会如此恨皇后,明明她们二人并没有多少来往啊,难不成真因为当初关于赐婚的那个传言?可是皇后与皇上很好,王妃实在没有必要嫉恨到皇后身上去啊。
    房门外,何福儿站在贺渊身后,两脚吓得瑟瑟发抖,他实在没有想到王妃会说这般胆大包天的话,若是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要王爷的命?
    想着京中关于帝后情深的那些故事,何福儿便咽下口水,可真是要命,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听到了这些话。
    小心翼翼看了眼王爷的表情,何福儿的腿更软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王爷脸色这么难看了。听着屋子里王妃还在不断抱怨,何福儿终于撑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贺渊没有看身边的何福儿,沉着脸上前一脚踢开房门,看着猛然僵住秦白露,冷冷道:“何福儿,拿纸笔来。”
    “王爷!”秦白露尖叫道,“我是先帝赐婚给你的王妃,你不能休了我。”
    “原来你也知道这些话会让本王休了你,那么为何还管不住自己的嘴,”贺渊厌恶的看着秦白露,“本王如今即便只是个郡王,也还不至于忍让你这个王妃。”
    “拿纸笔!”贺珩声音严厉了几分。
    很快有人拿上了纸笔,研磨铺纸,这些事情做完,在秦白露眼中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王爷,”秦白露跪了下来,她知道贺渊这次是认真的了,忍不住抱着他的腿,痛哭道:“你不能这么对我。”
    “拉开她!”贺珩看也不看秦白露,提起笔蘸上墨水,行云流水的写了起来。
    “王爷,王爷,”如画跪行到贺渊脚边,“王妃是无心的,求求您饶了她这次吧,王爷。”
    旁边两个小太监见王爷脸色越来越难看,便上前把如画拖到了一边押着。
    如画怔怔的看着王爷把一封休书一气呵成,仿佛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发泄了出来,她忽然说不出求饶的话了,因为她觉得,不管自己与王妃怎么求,王爷也不会回心转意了。
    “拿去吧,”贺渊把未干的休书扔到秦白露面前,冷眼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她,“本王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娶了你回来。”
    秦白露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怔怔的望着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突然站起身一把推开贺渊,就要往墙上重重撞去,却被旁边的何福儿一把拉了回来。
    “要死回你秦家再死,别脏了本王的地方,”贺渊冷笑道,“来人,把秦氏的东西全部收起来,把它们与秦氏一起送回秦家去。”
    “是,”何福儿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不敢触怒王爷,只好带着人收拾起来。
    贺渊再不看秦白露一眼,转身拂袖便走。
    秦家女被瑞郡王休了的事情当下下午便传遍整个京城,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瑞郡王会这么做。如今瑞郡王已经没有实权,若是再得罪秦家,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加艰难?
    也有人觉得秦家女确实不堪为王妃,顺便对瑞郡王不愿委屈自己的性子表示感慨,顺便再叹息一声。
    第二天便有御史弹劾瑞郡王此举,大意是秦家女乃是先帝钦赐,瑞郡王休弃秦家女此举,乃是对先帝不孝,败坏了大隆朝的风气,顺便还夸赞了一番皇上待皇后的爱重之心。
    “皇后行事贤德,待长辈孝顺,待朕体贴,朕爱重于她乃是人之常情,”这个马屁却拍到了脚背上,贺珩沉着脸道,“秦氏女行事不端,言行狂妄,毫无妇德,甚至在朕与皇后面前都十分狂妄无礼。瑞郡王乃是朕之亲弟,朕何以忍心他由这样的王妃伺候?”
    御史当下噎住,秦氏的坏名声早已经传遍京城,他拿秦氏与皇后来比,确实有些不妥当,当下便跪下说不出话来。
    “朕以为,为男子者,当孝顺长辈,敬重嫡妻,爱护幼子;而为女子者,也应言行有度,尊重夫君,贤良聪慧。只有这般,才能做到夫妻和睦。”贺珩皱眉道,“朕听闻洪元阁大学士陆大人有好女,才貌双全,不如由朕做媒,让陆小姐与朕的三弟结秦晋之好,待今年冬就完婚。”
    陆景宏一愣,随即挤出一个笑跪下道:“微臣谢皇上赐婚。”
    皇上这是断了秦家后路,还把他的女儿也牵扯了进来啊,可是他偏偏却无法拒绝。
    只盼瑞郡王日后待女儿能好些,别闹成与秦氏那样,他就谢天谢地了。


☆、107·产子

  陆玉容跪着听完礼部官员念圣旨;然后与家人一起恭恭敬敬的磕了头;看着父亲从礼部官员手里接过圣旨,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怒,让人看不出她究竟对这个赐婚有什么看法。
  等礼部官员离开后;陆夫人满脸愁色的看着那道圣旨:“老爷,如今可怎么办;瑞郡王那样的性子…”瑞郡王是怎样的性子,京城中谁人不知;女儿嫁给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更别说皇上与瑞郡王并不亲近,淑贵太妃更是与两宫太后不对付,甚至还做出过陷害皇后这样的糊涂事,他们陆家与瑞郡王牵扯上;岂不是天大的麻烦。
  “放心吧,这个婚既然是皇上赐的,那么就说明他信任我们陆家,”陆景宏叹了口气,不知是在安慰陆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更何况如今瑞郡王并无实权,皇上还有什么可疑的?”
  陆夫人也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多说也是无益,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失势的皇家人。
  “母亲不必担心我,”陆玉容挤出一个笑,“瑞郡王怎么说也是个郡王,他府中也没有孩子,女儿嫁过去虽然是填房,但是前任是被休弃的,我与原配也不差什么了。再说了,嫁给其他人也不见得一定比瑞郡王好。”
  陆景宏的嫡子陆瞻听到妹妹说这样的话,咬着牙道:“妹妹你只管放心,万事有哥哥,若是瑞郡王敢苛待你,哥哥就算是去告御状也把你接回来。”
  “哪里就这般可怕了,”陆玉容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些,她看了眼陆景宏手里的圣旨,“过日子,也就那样罢了。”
  这话一出,陆家人沉默下来,但是不管如何,他们总是觉得有些亏欠女儿了。
  桃花开得正旺时,贺珩在群臣的再三请奏下,终于改年号为嘉祐,并告祭祖庙,以嘉祐元年开始记年,同时世人称贺珩为嘉祐帝。
  嘉佑元年四月,连续下了好几天的绵绵细雨,但是让贺珩感到烦躁的不是这绵绵细雨,而是即将临盆的曲轻裾。日子离得越近,他越是坐立难安,这女人生孩子那就是一脚踩生门一脚踩死门,越想这些可怕的事,他就越是无法静心。
  如今虽是四月底,可是因为连续下了三天的雨,气候反倒有些偏凉,贺珩翻完手里的折子,正准备起身去了后殿,就见明和匆匆走了进来,甚至连一个礼都行得匆匆忙忙。
  “皇上,皇后娘娘快要生了。”
  “什么?!”他面色微变,站起身就大步朝外面走,甚至连身上沾了一滴墨水的袍子也来不及去换了。
  一行人来到天启宫后殿,产房的门已经关上了,贺珩尚不知自己泛白的脸色吓得宫人们各个小心翼翼,他看了眼紧闭的产房门,沉声道:“皇后娘娘几时发作的?”
  “今日一早皇后娘娘便觉得肚子有些疼,让奴婢们伺候着她沐浴用膳,还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才进了产房,”金盏躬身道,“请皇上您放心,接生嬷嬷说主子的胎像很好,所以定会顺利的。”
  贺珩脑子乱糟糟的,无意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怎么不早告诉朕?”
  “娘娘说皇上您政事繁忙,待她进产房时才让奴婢们去禀报您,”金盏听出皇上话里的怒意,吓得跪在贺珩面前,“请皇上恕罪。”
  摆手让回话的宫女站了起来,他现在心情虽然不太好,但是还能认出这个回话的宫女是曲轻裾的近身宫女,所以也不想为难她,只是不断的给自己灌茶。
  韦太后与母后皇太后赶到时,就看到皇上铁青着一张脸,屋子里一片死寂,就连产房也没有多少声音传出来,当下吓得心头一凉,以为是皇后不好了,便急道,“皇后怎么样了?”
  “回太后,方才一个接生嬷嬷出来说,皇后娘娘一切都好,方才还用了一碗参汤粥。”金盏小心回答道,“只是殿下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生得下来。”
  “这女子生孩子就是遭罪,”韦太后担忧的看了眼屋子里,径直在椅子上坐下,甚至忘记了邀母后皇太后一起坐下,她皱着眉对金盏道,“叫下面的人都小心些,但凡接生嬷嬷说要什么东西,你们立刻就要送进去,知道吗?”
  “奴婢记下了,”金盏转身出了殿,向下面伺候的人传达了太后娘娘的懿旨。
  母后皇太后在韦太后身边坐下,她甚少见韦太后露出这般着急的样子,只好劝慰道:“妹妹不必忧心,这些日子太医与孕嬷嬷都说过,皇后的胎像很好,你很快就有大胖孙子抱了。”
  韦太后勉强笑了笑,视线却仍旧落在产房门上,就连贺珩给她行礼也没有看到。
  贺珩见到两位太后来了,心情也没有平复多少,灌了一肚子茶水的他忍不住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转圈,不过走了半刻钟的时间,便已经满脑门的汗,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热的。
  屋子里的宫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眼瞧着皇上越来越烦躁,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越埋越低,让皇上看不见他们才好。
  “啊!”
  屋子里终于传出一声曲轻裾的痛呼声,贺珩当下急急朝着产房门走了几步,结果又听不见半点声音了,忍不住道:“怎么还没有消息?”
  明和看了眼角落的沙漏,这才两刻钟呢,他虽然是太监,也知道大多女人生头胎没那么容易。
  “皇后怎么没有声音了?”贺珩指着一个宫女,“你进去瞧瞧。”
  “皇后正在生孩子,无干的人进去做什么,”韦太后起身走到贺珩身边,勉强压下自己心头的焦急,“这才什么时候,当年哀家生你的时候,可是足足折腾了一夜,你先别慌,里面没有人出来,就说明皇后没事。”
  贺珩随意抹了一把额际的汗水,原地转了两圈,若不是皇家这些破规矩,担心日后别人多嘴说轻裾闲话,他早就冲进去了,哪里还站在门外干着急。
  安静的环境让他觉得特别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隐隐听到屋子里接生嬷嬷说了什么,忍不住贴着产房门站着,想从门缝里看出些什么,可惜产房内为了防止有风吹进去,四处的帘子都拉得严严实实的,他除了看到一片黑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又不知过了多久,贺珩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实际上只过去半个时辰,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冲进去时,产房里突然传来婴儿洪亮的哭声,这个哭声洪亮得几乎能掀翻房顶。
  贺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觉得全身发软,腹中的茶水也撑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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