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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三国-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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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但人很少,多是老幼妇孺,无男丁。

    有房,房舍很多,破损也很少,但透露出凄凉的死气。

    最重要的是,无粮。

    “男人去哪了,为何无粮。”

    “报告陈将军,徐州大军军粮用尽,不得不四处征粮,北阳县离徐州军最近,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粮食被征收,男人被抓去当兵。现在的北阳,除了老幼妇孺,再无其他,过不了几日,这些人会被饿死,亦会成为难民。整座北阳县城将成为死城。”

    陈平听完下属的话,平静的面容不由的抖动起来。

    陈平怒瞪陈登,厉声道。

    “元龙兄,你一口一个百姓,真是爱民之人啊。北阳县出现这种状况,全因你而起。你当初为何不拦着,你为何放纵徐州军征粮。”

    从琅邪,到东阳,一切都是那么美,到了北阳,却是这般模样,这让陈平很愤怒。

    怒从何来,连陈平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强烈的反差感,也许是内心最底层的一丝善意。

    陈平虽然发怒,但怒气却消失得很快。

    陈平的心里很清楚,北阳县的惨剧也有他的责任。无论是陈登还是陈平,谁也逃脱不了。

    陈登复杂的陈平,目光中闪出丝丝涟绮。

    “唉。”

    陈登长叹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民宅,道。

    “走吧,去那里看一看,我在那家征过粮。”

    陈登说完,向民宅走去。陈平压制住心中的情绪,紧紧的跟着陈登。

    “滋。”

    木门被推开,空荡的小院子映入眼帘,除了开门声之外,静得可怕。

    “滋。”

    房门被拉开,陈登陈平径直而入。

    “哎呀,哎呀。”

    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从内房传出,二人闻声望去,一副心酸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位瘦骨嶙柴的老妪,她正座在床榻边,照看着一位老丈。

    痛苦之声的来源,正是从老丈的口中发出的。

    “大人,我的儿子已经去当兵了,我家也没有余粮了,求求大人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老妪看到陈登,脸色大变。连忙跪地叩头,很快,额头上出现了一片片血迹。

    “唔,唔。”

    榻上的老丈费力的伸出手,满脸胀红的指着陈登,目光中透露出浓浓的仇恨,盏茶时间之后,老丈大口咳血,伸出的手不甘的放了下去,但是那双浑浊的双眼,却始终睁着。

    “老头子,老头子。”

    老妪见老伴咽气,不停的哭喊,待喊累了之后,老妪满脸死灰,一头向陈登撞去。

    “噌。”

    拔剑声传出,鲜血伴着老妪的头颅在空中飞舞,然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陈平,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杀她。”

    陈登满脸狰狞,双手抓住陈平的衣领,狠狠得瞪着陈平。

    “元龙兄,你不该再来的。从你踏入房门的时刻,结局就已经注定。我杀老妪,只是为了让她解脱。如果你有心,多照顾一下老人的儿子,如果你一直心愧,平弟可以代劳。”

    陈登松开了双手,浑身无力的摊在地上。

    陈登看着房内的两具尸体,喃喃自语道。

    “我有罪,罪孽滔天。想我陈登,平生之志为国为民,如今竟然成了一名大恶之人。我的心很热,我的身体在不停出汗,我脱掉了铠甲,摘掉了头盔,我想凉爽一些。但我无法释放我的内心。我的脑海中呈现出千百张人脸,他们在向我呐喊,向我嚎叫,我无法摆脱。陈平啊,这种感觉你应该能体会到,只不过你穿的是铠甲,我穿的是罪恶。”

    陈登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捡起老妪的头颅,待细心的擦拭一番后,将老妪的头颅和尸身拼接在一起。

    “咚咚咚。”

    “咚咚咚。”

    陈登对着两位老人连续磕了六个响头,待磕完之后,陈登转过身来,怒瞪陈平。

    “你为什么不磕,你给我跪下,磕头。”

    “哈哈哈。”

    陈平哈哈大笑,最后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凭什么磕头,他们二人又不是我的父母,虽然他们的死我也有责任,但我不在乎。”

    陈平说道这里,一把将陈登拎了起来,然后一字一句的大声道。

    “陈登,陈元龙,你听好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百姓,我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

    “悠悠乱世,男人就应该心狠一些,勿要有什么顾虑。”

    “人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陈某,陈平也,堂堂大丈夫,亦要以百姓为刍狗。”

    (本章完)

第290章 陈登的结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哈哈哈。”

    陈登一边摇头,一边重复着陈平说过的话。

    陈登指着陈平,大声道

    “陈平,陈家之狗也,今日看来,你并非是狗,而是真正的狼。”

    “你的狠辣,你的奸诈,陈登不如也。也许,这惶惶乱世,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但是,我要告诫你一句。”

    “你之伎俩,乃术尔。术,终究是术,它不是道。”

    “你要想有一番真正的作为,只能以道御之。如用邪术处事,必遭天谴。”

    陈登的这番话如当头一棒,直接敲击在陈平的心头上。

    “我多阴谋,乃道家之所禁。。。”

    先祖的遗言再次划过陈平的脑海。陈平浑身微颤,满脸彷徨,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先祖乃道家,却弃道用术,真是这样吗。先祖的感悟,真得与道,术,有关联吗。

    在陈平惶恐之际,陈登怒喝陈平,又道。

    “你一狗屠之辈,能进入士族家门,实乃天大幸运。”

    “大汉勇士何其多也,陈家不差你一人。”

    “陈家之所以收留你,只因你忠诚爱民。以道行事”

    “如今看来,忠诚是假,奸猾是真,爱民是虚,用术是实。”

    “陈平啊陈平,你要记住,今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以道义为先,而不是那术之伎俩。”

    陈登的严厉训斥让陈平冷汗直流,陈平大口的喘着粗气,摇着头道。

    “我不信,我不相信。”

    “陈元龙,你真是厉害,你刚刚的那一番话,我差一点就相信了。”

    陈平指着陈登,再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一个智者,你以道御民,最后反被民众所累。如果我是你,我会一笑而过,驱除所有的不快和愧疚,什么德行,什么道义,都他娘的给我滚蛋。”

    “哈,哈哈,哈哈哈。”

    陈平痛快的说完这些话,顿感一阵轻松,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

    陈登看着大笑的陈平,摇着头,摆着手,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道不同,不相为谋。至于黄河的问题,解决之人不在于我,而是在于你。你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陈登说完这段很有深意的话后,再不言语。无论陈平怎么追问,陈登都闭口不言。

    陈登跪坐在地上,弓着腰,双手合十,似赎罪般,一动不动。

    “元龙兄,陈登,陈元龙。”

    “啪。”

    随着陈平的轻轻一推,陈登的整个身子如木头一般,瘫倒在地上。

    陈平见陈登如此模样,大骇。

    “来人,查看一下陈登的身体状况。”

    “报告将军,陈登大人有气息,有心跳,但瞳孔涣散,已经没有了意识和知觉。陈登大人嘴角处有白色粉末,卑职判断,陈大人应该是服用了某种毒药。”

    “报告将军,陈登大人的衣袖中藏有一封信,请将军过目。”

    陈平看着护卫手中的信,道。

    “你先行拆信,然后再交给我。”

    陈平后退一步,默默的观察着陈登和那封信件。

    此时此刻,陈平是恐惧的。

    一个大活人,突然之间失去意识,像植物人一般,换了谁都会惧怕。

    陈平可不想殃及池鱼。

    一炷香后,陈平长吐一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护卫们极为细致的检查,无论是陈登还是那封信件,都没有大问题。

    陈平接过护卫手中的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件很长,足有三页。

    上书道。

    “少年游,赴颍川,收获颇丰。得前辈传授,习先辈绝学,并赐下忘情散,以待悟道之后,得以超脱。青年行,破黄巾,报国为民,道行再次精进。中年衰,为私欲毁信念,为权财负道义,罪孽深重。每过一日,愈发彷徨,嗔痴贪三毒浸身,无法摆脱。现服下忘情散,封闭五感,屏蔽五识,凝聚心念,再聚道行。以望洗清罪恶,再入道门。”

    信件的第一页,详细阐述了陈登的过往,亦是陈登的自述。

    陈平怀着复杂的心情,翻开第二页。

    上书又道。

    “平弟留看。”

    “平弟之称谓,乃最后一次。平弟求我,元龙亦求你,只求平弟念望苍生,勿要愈陷愈深。元龙之计划,游琅邪,赴东阳,至北阳,三地之景,愿唤起平弟的道心。至于黄河的问题,我以做不了主,徐州军的将领和士族之家,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或许几日之后,他们会拿黄河的问题要挟与你,不过我相信,以平弟的智慧,会有办法解决的。待解决之后,平弟需杀一人,此人就是原琅邪太守,王真。王真不除,黄河不宁,徐州不宁。”

    陈平认真的读完第二页,再次翻看第三页。

    上书三道。

    “元龙乃大恶之人,以无颜面见老父妻儿。如果亲人问起我的下落,平弟可告知真相。至于陈家的未来,无论是辉煌还是衰败,都是命中注定,逃脱不了天道轮回。平弟当得陈家家主,要无为而治,不可顺势而行,亦不可逆势而退,当自然处之。”

    “陈登陈元龙,书与秋季上旬,三日,午夜。”

    “呼。”

    陈平看完书信后,长吐一口气。陈平很是仔细的将信件叠好,贴身放置。

    陈平看着失去知觉的陈登,在感慨的同时,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历史中,刘备入徐州,吕布入徐州,曹操入徐州,陈登皆会相助。

    陈登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保全家族,保全徐州的本土力量吗。

    不是的,应该有更深层的考虑。而这层深意,即是心中的道,那一丝执着的信念。

    百姓,只是为了百姓。让百姓少受点苦,少遭点罪。

    “陈登陈元龙,你之道义,你之信念,陈平不如也。双陈之战,还是你赢了。”

    陈平说完这段感慨的话,终于将头上的重盔摘了下来。

    陈平双膝下跪,对房内的两位老人进行了虔诚的跪拜。

    “砰砰砰。咚咚咚。”

    陈平与陈登一样,连续磕了六个响头。待磕完之后,陈平抱起陈登,走出了房门。

    天幕以黑,傍晚以临,今夜天空暗淡,天上的星星闪烁不定。

    一颗流星如粮斗,经徐州,过琅邪,遁北阳,从东至北掉入大海。

    相者言。

    “此乃将星损落之兆,徐州一位大能之士离开了凡嚣。”

    “此乃徐州之痛也,此乃大汉之痛也。”

    陈平仰望那颗流星,不知不觉中,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顺着脸颊,滴落在喧嚣的尘土上。

    (本章完)

第291章 嫣儿之死() 
    喧嚣之后,依旧喧嚣。

    滴落到尘土中的眼泪,化解不了平静。或许,需要更多的眼泪。

    陈平很想静一下,但周围发生的一切,严重的阻碍着他,

    首当其冲的,是陈家的老家主,陈珪。

    陈登的身体状况,陈登的书信,让陈珪彻底疯狂起来。

    “陈平,陈家之狗也,你就是一条狗,陈登变成如此模样,全因你而起。这封信是你伪造的,是你害了陈登。你这条奸猾的恶狗,老夫恨不得生啖尔肉。”

    陈珪满脸通红,张牙舞爪,犹如一头苍老之虎。

    “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陈珪与陈登的父子之情,陈平体会颇深。

    为了二人的父子之情,陈平默默承受着陈珪的抨击。陈平觉得,他应该接受陈珪的愤怒。

    将怒火发泄出去,也许能安静下来。

    但让陈平没想到的是,陈珪的怒火直接牵连到了陈嫣儿。

    在嫣儿看望陈登之时,陈珪用亲情唤来了陈嫣儿,然后将其制住。

    “老夫知道,你深爱着嫣儿,当深爱的人离去之后,你就能感受到老夫的痛苦了。”

    “我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哈哈哈。”

    陈珪一边疯笑,一边抓住嫣儿的头发。待陈珪摸到嫣儿的发簪之后,快速拔出。

    陈珪要用发簪作为武器,杀害嫣儿。

    “老匹夫,尔敢。”

    陈平双眼圆瞪,怒吼连连,愤怒带着杀气倾泻而出。

    “哈哈哈。老夫早就活够了,能让你一生痛苦,足矣。”

    陈珪说道这里,看着嫣儿,温柔的道。

    “孙女,你今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陈平,就是这个陈平,搞得陈氏家破人亡,你陪伴在他身边,只会后悔一辈子。陈登是我最疼爱的儿子,你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我们三人去九幽再会,那是多么的美好。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陪伴陈登。”

    陈珪说完之后,双目变得血红一片,苍老的手紧紧的握住发簪,刺向了嫣儿的脖颈。

    “噗。”

    簪尖刺破了肌肤,一抹鲜血染红了陈平的双眼。

    “不。”

    陈平大吼出声,快步上前,一脚踢飞了陈珪。

    “嫣儿,嫣儿。”

    陈平一把抱住嫣儿,然后伸出手来,用手指堵住流血的伤口。

    血,止不住的流,浸湿了陈平的手,染红了陈平的衣衫。

    陈平学过医,陈平深知,陈珪刚刚的那一刺,已经刺破了嫣儿的颈上动脉。

    动脉,非静脉可比,更何况是颈上动脉。就算神医在此,也很难施救。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对了,黄金汤。也只有神奇的黄金汤能救嫣儿的命。

    “噌。”

    拔剑声响起,陈平抽出太阿宝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哒哒哒。”

    一滴滴鲜血从陈平的手腕滴落,融进了嫣儿的伤口中。

    陈平迫切的希望,希望他的血还有疗效,希望血脉不同的两人,也能起到治疗作用。

    但是这一次,上天并没有眷顾陈平。嫣儿的伤口依然在流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不,不。”

    陈平大吼连连,一时间,泪流满面。

    “应该是血液不够,放多一些,或许能行。”

    陈平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准备再次挥剑割腕,放出更多的血。

    “啪,”

    嫣儿的手臂轻轻的啪着陈平,苍白的脸上露出心痛之色。

    “夫君,不要自残身体。”

    嫣儿费力的说完这句话,开始咳嗽起来,每咳一声,颈上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大。

    “不,不是这样的,嫣儿,你一定会活过来的。你现在听夫君的,尽量少说话,一会儿我会用麻布将你的伤口压住,然后再用我的鲜血给你疗伤。”

    嫣儿轻轻的摇着头,道。

    “勿要再做傻事,陈家还需要你,闺女还需要你。我有今日,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嫣儿一边说,一边流泪。泪水混合着血液,浸透了陈平的心。

    “夫君你要答应我,不要杀老爷,好好的做陈氏家主,还有,你要在我的坟边埋上一坛酒,待我们的闺女出嫁时,将酒挖出来,让我尝一尝。”

    嫣儿说道这里,哽咽连连,伴着哽咽,呼吸越来越急促。

    陈平摸着嫣儿的俏脸,泪流满面道。

    “嫣儿,夫君答应你,夫君都答应你。不要在说话了,你会没事的,你相信夫君,你会没事的,你会看着我们的燕儿一天天长大,然后嫁个好人家。”

    嫣儿苦涩的笑着,笑声着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力。

    嫣儿的脸越来越苍白,声线变得愈来愈低。

    陈平的耳朵趴在嫣儿的唇边,听着她的呢喃之声。

    “夫君,我有些累了,我要听你讲故事,我们在一起的故事。”

    陈平不断的抽泣,不停得点着头。

    “嫣儿,陈平的结发妻子,是陈平最爱的女人,陈平会让嫣儿幸福一生,住最大的房子,吃最好的美食,做最高贵的女人,然后生好多好多的娃娃,看着他们长大。”

    陈平边说边哭。此时此刻,陈平以心如刀割。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深咳之后,嫣儿那苍白的脸颊出现了病态般的嫣红。

    嫣儿恢复了说话的力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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