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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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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耶律余睹便同吐蕃众人投合了脾气。吐蕃的那帮年轻人不但一句契丹话不会讲,而且他们刚学汉语,正处于把“要紧”听说成“跳井”的过渡阶段,因此和耶律余睹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但即使如此,当耶律余睹端起大海碗,面不改色货真价实地跟他们连尽三碗美酒之后,所有吐蕃人看他的眼神就全变了。
    酒品好,人品就差不到哪里去——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被聪明人利用得一溜熟,卓有成效之下也给后世无数酒囊饭袋的上位创造了恒河沙数的机会。
    总之,耶律余睹虽然囿于语言,但依然创造了外交上的奇迹。发挥北人善饮的长处和吐蕃众打成一片后,耶律余睹冷笑着转头寻找完颜宗用的身影,想要用这骄人的战绩压一压对手的锐气。
    完颜宗用当然没有耶律余睹这样的好酒量。当初在梁山时,虽然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可吴用的酒量从来没见涨过,梁山弟兄虽然粗豪,但有一样还算文明,就是不会硬灌军师哥哥的酒。到了北地完颜部后,吴用可算是倒了霉了,女真人坐在大炕上喝酒,兴起时敲着鼓传木头饭勺子,传到谁手里谁就得喝,不喝就揪着耳朵硬灌,完颜阿骨打虽是大金皇帝,在劫难逃的时候照样得服软——吴用就亲眼看到过,蒲家奴揪着完颜阿骨打的耳朵灌过大金皇帝的酒,也看到过大金皇帝揪着不止一个臣僚的耳朵灌过对方的酒——皇帝都不得免俗,吴用这个客人还有得跑吗?被硬灌了几回后,虽然差点儿醉死,但吴用的酒量还是没一丝儿增长。
    即使吴用改名换姓变成了完颜宗用,但骨子里还是改不成女真人喝酒的海量。但完颜宗用之所以是完颜宗用,并不是在喝酒上说话,他现在正鼓动起了三寸不烂之舌,跟大理国主段和誉言谈甚欢。
    段和誉同完颜宗用一样,都是玉面小白脸,两个并肩在一起时,很有一丘之貉的感觉,再加上说到大理的国师本识大师就是曾经和完颜宗用一起劫过生辰纲的晁盖,双方更显得亲密起来。
    耶律余睹一眼挑衅过来的时候,完颜宗用也正把得意的目光睥睨过去——两位使者的眼神儿在半空中相遇,狠狠地互拼了一记,这才若无其事地转了开去。
    西门庆旁观者清,在一旁乐滋滋地咂着美酒中的滋味儿,回味无穷。这种旱地钓人鱼的感觉真不错,尤其是这两条人鱼都有一国之巨的时候。
    这一顿筵席,只吃得宾主尽欢,丝毫不出意外的,大部分吐蕃人都喝高了,耶律余睹也陪着他们僵在那里,连眼睛都睁不开——吐蕃人喝起酒来几乎没有任何节制,而契丹人端起杯子后似乎也不是循规蹈矩的典范。
    在梁山士兵吃力地扶着至少重了一倍的辽国使者下去安歇的时候,完颜宗用的嘴角扯起了一缕冷冷的讥笑——装!再装!这种酒品如此不好的人,可见其心术如何!
    完颜宗用先生似乎好象忘记了——在女真族时,他自己不止一次地装过醉,否则他早就肝硬化了——只有装过醉的人才能看穿另一个装醉的人。
    不过现在完颜宗用懒得攻讦装醉的耶律余睹,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彬彬有礼地向西门庆、段和誉告辞后,完颜宗用回到了自家的使节团驻地,挥手吩咐道:“去将那个赵良嗣传来见我!”
    他身边的吴良小哥答应一声,转身离去。其人做为完颜宗用的贴身心腹,堪比后世校花的贴身保镖,主子成了完颜宗用,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摇身一变做了完颜兀良,一举跻身进了大金国外围宗室子弟的行列。
    不多时,赵良嗣随着完颜兀良来见完颜宗用:“拜过使臣大人!”
    完颜宗用笑道:“免礼!赵大人亦曾为使者之身,你我相会,也是有缘,既如此,不必拘礼,且请就坐。”
    赵良嗣告个罪坐了,问道:“却不知使臣大人唤小人来,有何吩咐?”
    完颜宗用同情地看着赵良嗣,叹息道:“想当年,赵兄亦是一时之豪杰,万里独行,乾坤摩弄,谁知一朝龙困浅水,虎落平阳,四海难投,一身无主,就此委顿在这里——赵兄甘心乎?”
    赵良嗣心中一动,亦叹道:“便不甘心又能怎的?如今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小人虽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亦无可奈何矣!”
    一片山重水复的愁绪中,完颜宗用柳暗花明地展颜一笑:“吾有一计,或可消君胸中块垒,赵兄愿闻否?”
    赵良嗣抬头,淡淡地瞄了完颜宗用一眼:“使臣大人请畅所欲言,小人无不从命!”
    完颜宗用又把折迭扇一挥,清风与低语徐来:“却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酒宴之后,西门庆安排了一些事情,就在巨野城的军营里随便找了所房子歇下了。张叔夜在任的时候,为了对抗梁山,军营修得十严,很是练了一支劲军出来。现在张叔夜去了宝岛拓荒,张家的三位公子也在西门庆的安排下和黄文炳去了杭州租界——那里离宝岛倒还近些——现在睹物思人,西门庆心思不由得恍惚起来——那些正在宝岛上为中华民族的未来界石勒碑的弟兄们,一切可还安好吗?
    这时,有护卫来报:“外边来了一人,手持金国使臣的金牌,口称有要事,欲求见山长。”西门庆身边的护卫都是讲武堂子弟出身,统一称呼他为山长。
    西门庆验过其人所持金牌,心中冷笑:“吴用那厮沉不住气,这就来讲价钱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道:“叫他进来!”
    一个中年人踏入屋中,向西门庆行礼。来者不是吴用的那个心腹死党吴良小哥,倒颇出乎西门庆的意料之外。西门庆让他坐下,然后问道:“阁下是谁?完颜宗用先生遣你来有何要事?”
    那人气度沉稳,起身端端正正地一揖道:“回三奇公子,在下赵良嗣……”
    话音未落,西门庆已经是一挥手,打断了赵良嗣的话头,同时上下打量着其人慢慢点头:“原来你就是那个献策联金灭辽的马植,被徽宗赐予国姓的赵良嗣?!”
    听西门庆一言道破自家的底细,赵良嗣心下一凛,急忙恭恭敬敬地起身深施一礼:“正是小人!想不到小人如此有幸,名字居然能入得三奇公子尊耳!”
    西门庆心道:“怎的是他?吴用这厮倒也选派得好说客!”但嘴里却冷森森地道:“嘿嘿——赵良嗣,我深知你的底细!你本名马植,属辽国幽州大族,仕至光禄卿,行污而内乱,不齿于人——你可知,我西门庆最喜欢收拾的就是**的贪官污吏?你这类人落到我的手中,必叫你求一好死而不可得!你却不知背了甚么时,也敢学别人那样前来见我——却是仗着谁的势来?”
    虽然西门庆的语气阴恻恻的砭人肌骨,但赵良嗣依然脸色不变,声调平稳:“我正是仗着三奇公子你的势来。”
    “哦?”西门庆一声嗤笑,“此话怎讲?”
    赵良嗣从容道:“三奇公子地府还魂,天星转世,上明三千年,下明八百载,深知我底细的同时,自然也深明小人的苦楚——小人虽在辽国为官,却心系故国,力不能挟燕云十六州以归,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贪污**之事,只消败坏了辽国的吏治,使民命不堪,将来如有王师到来,民心思效,燕云之地,岂不唾手可得?这番心思,若说与旁人,必说小人是狡辩,只有说与天星转世的三奇公子,方能明我肺腑——既如此,小人仗着三奇公子你的势,自然是通行无忌!”
    话音方落,西门庆已经大笑着拍案而起。这正是:
    只笑后学成权贵,又奇前使会天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章 虎变豹变
    听着赵良嗣这一番舌灿莲花,西门庆突然一阵恍惚,他的思绪又穿越回后世去了。
    在他来的那个世界,同样有一大撮特殊材料制成的英勇斗士,他们在体制的包庇下,一个个前赴后继地贪污**徇私枉法,将自然和人文环境都摧残得面目全非后,这些旧世界的破坏者却自有通幽曲径,可以移花接木地离了这里的一片乌烟瘴气,腰缠十亿贯,驾鹤下西洲——假如他们还想维持自己并不存在的廉耻的话,那么赵良嗣的这番宣言,实在可以供那些人临摹了去,当作大义的声明来反复颂唱,为自己披上真理与道义的遮羞布的。
    千年的荒谬,在这一时间里彼此印证,让西门庆猛然间生出了时空错位的幻觉,当他猛一挣扎警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大笑,拍案大笑。
    这一番大笑,反倒听得赵良嗣糊涂了——如果说西门庆是因为自己的一番巧言令色而愉悦,那他的笑声中为什么充满了一种忧伤的沧桑?如果说西门庆是在耻笑自己的强词夺理自圆其说,那他的笑声却是因何而这般放纵?
    赵良嗣不得不承认,他看不透眼前这位转世天星,更或许,这世界上没有一个能看得透他,就象凡人的眼睛看不透深渊里潜藏着的龙一样——这个认知,令赵良嗣深深地惕厉起来,把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
    西门庆笑完之后,重新打量赵良嗣,果然,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不是特别的精明,就是特别的愚蠢——但很显然,赵良嗣不属于后者。
    “请赵先生入座!”听到西门庆这一句话后,赵良嗣暂时松了一口气——缠头裹脑的一刀算是躲过去了,只要命在,舌根儿也没坏,他就要千方百计将自家心中那一点理想的火苗传播延续下去。
    待赵良嗣落座后,西门庆问道:“赵先生不是受故宋之命主持与女真的海上之盟吗?怎的现在又成了金国的使者?”
    赵良嗣苦笑了一下,以自嘲的语气说道:“皆因小人出使在金国的时候,三奇公子您吊民伐罪,夜破东京城,一手颠覆了小人为之效命的赵宋王朝——如此一来,小的有国不能归,有家不能回,就宛如风吹败絮,雨打飘萍一般,欲不做三姓家奴,可乎?”
    西门庆笑了笑,悠然道:“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悲惨嘛——赵宋虽然灭亡了,但你的家人并没有被那个腐朽的王朝扯着一起陪葬,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一早请往开封府汴梁城去,你的家人必然倚门而待。”
    赵良嗣如遭雷击,“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哆嗦着嘴唇道:“三奇公子此言可真?”
    西门庆“嘿”了一声,盯着赵良嗣的眼睛道:“你说呢?”
    赵良嗣赩然道:“是小人多心了!三奇公子一诺千金,一言九鼎,谁个不知?谁个不晓?小人一时情急,质疑了公子,真罪过也!”说到后来,欢喜得声音也颤了。
    西门庆宽他心道:“打下东京城后,满打满算,我也仅仅只是杀了捌玖万人而已,腐宋上下官吏之家虽然百不存一,但总有法外开恩的时候——一来你的秘书丞府里男主人不在,只剩些孤儿寡母,我们梁山明教,也不好意思欺负上门去是不是?二来嘛,你赵先生如果一心想在辽国做贪官,以耶律延禧那等昏君、萧奉先那等奸相,只要你赵先生甘于吮痔tian菊,你的官绝对可以永久做下去,啊不——是做上去!女真人的刀子再利,也不能隔空万里斫到你赵先生的脑袋上来——但你还是弃了番邦,卷了家小,跟了童贯,回归了故国,虽然说只是从一个腐朽的王朝跳槽到了另一个腐朽的王朝,不免有五十步笑百步之讥,但我宁愿相信,那个曾经贪婪的你、正在愚蠢的你——心还是红的,血还是热的!”
    赵良嗣听着,突然间热泪盈眶,猛俯身向西门庆拜倒了下去,却是哽咽不能言。
    西门庆以手相搀,拍着赵良嗣的肩膀道:“正因为你有心存故国的一念之善,所以我这才同方腊兄协商,承蒙方腊兄没驳我面子,于是大家手下超生,保全了你一门老小的性命!你也不用拜我,只感谢你自己便是。嘿嘿!说起来,天下众人还真该感谢你,毕竟你给大家树立起了一个榜样——爱国的人,偶尔还是有些好报的!”
    赵良嗣在女真苦捱日子的时候,心里头最放不下的就是留在东京开封府的家人,翻来覆去,也不知将一颗心在刀口上磨了多少遭儿。今天突然听到家人得以生全,从前对西门庆的滔天恨意,突然尽数转化成了惭愧感激之情,万语千言终于汇成了一句话——“愿为大人效死!”
    西门庆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赵良嗣这个人,能在弱小的完颜阿骨打还没有反辽之时,就看出其人蕴藏着的巨大潜力,因此提议宋朝与女真结盟,说明赵良嗣这个人政治上的眼光与能力还是具备的,只可惜,他投奔的宋朝没有实力来驾驭女真这只出笼的猛虎,没有并存的实力,甚至没有自保的力量,结局只有灭亡。反倒是赵良嗣无辜,被不能御侮而迁怒于功臣的宋朝君臣绑上了里通外国的命运祭坛,就此含冤而死。
    而今天,自己以一番言语收服了赵良嗣之心,此人犀利的战略目光,从此就为中华联邦所用!相信在万众一心的努力下,中华联邦有实力压制任何野心与阴谋!
    想到这里,西门庆向赵良嗣道:“昨日之日,便如已死,明日之日,恍若重生。既然你愿降顺,咱们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愿意赴身我们中华联邦者,是赵良嗣?还是马植?”
    西门庆这一问,却含深意,赵良嗣本名马植,只是因在徽宗面前一番对奏,中了徽宗的意,这才赐国姓于他,做了外籍的宗室。今日其人欲降,如果是一心一意,西门庆自然欢迎;如果心存叵测,还想着替故宋报仇甚么的,西门庆已经暗中点醒——自然有手段摆布你!
    赵良嗣也是聪明人,当下慨然道:“大丈夫做事,一言而决!当日小人为图燕云大业,因此才受了赵姓,今日赵宋既灭,我自然还是重做马植,纵然有人以三姓家奴笑我,但男儿立志,岂惧人笑?公子是小人知己,又于马家有厚恩,小人愿以死报!”说着,再次想要拜倒。
    西门庆继续拦住了他,点头道:“我也不要你替我效死什么的,只是有一点——你在辽国时做的是贪官,却不能把旧日家风引进到中华联邦里来,否则法刀之下杀戮无情,曾经我保全你家小的一番苦心,尽皆化为流水——此中利害,不可不慎!”
    回复了本身的马植到底还是深深拜倒:“新国气象远胜旧宋,马植愿在此向天立誓,务要循规蹈矩,做一个本份敬业的人,若生二心,皇天不佑,让我身死族灭!”
    西门庆喝一声彩:“好!既如此,马先生且请起——你既持金国使者的金牌而来,必有要事商议!”
    马植心下一凛,暗想道:“这位三奇恩公果然是好手段!先以一番言语收服了我,若我真有投效之心,一切叵测,还会对他隐瞒么?三奇公子西门庆,果然是决胜千里,算无遗策!”
    一边暗叹着,马植一边起身归座,然后向西门庆道:“那位吴用先生……”
    西门庆打断他的话茬子道:“请叫其人完颜宗用!你弄错了这个称呼,完颜先生知道后,铁定会怅然若失不高兴的!”
    马植赶紧改口道:“……那位完颜宗用先生,方才将小人唤了过去,让小人持了使者的金牌来见恩公做说客。”
    西门庆点头笑道:“必须承认,以你的口才做说客,必然人尽其才,方才我已经有所领教。”
    马植急忙谦道:“荧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西门庆止住他的下文道:“这些客气话儿,你且收了——我只问你,除了做说客,完颜宗用还有何意?”
    马植愕然道:“完颜宗用先生一心出使,想让大金国和新朝永结盟好,其心倒也甚笃——还能有何意?”
    西门庆“哦”了一声,斟酌道:“以完颜宗用的个性推算,他除了派过你来做说客之外,肯定还有后手深意,只不过你当局者迷,做了他的棋子而已——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请马先生一展说客的喉舌!”
    马植急忙站起身来道:“恩公容禀!小人既已经立誓归心,自然不会再存贰意!完颜宗用只定计让我来说恩公以联金灭辽之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妄想——小人言出至诚,还盼恩公明察!”
    西门庆点头道:“疑人不信,信人不疑,我自然信得过你……”
    话未说完,就听窗外一声警哨声突兀响起,划破夜空,撕心裂肺。这正是:
    方喜窗前言笑语,却惊门外传警音。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一章 旧事与朱奔
    虽然窗外警哨声急响,但西门庆依然面不改色,只是向马植悠然道:“先生的联金破辽之道,便请说来。”
    反而是马植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斜睨着窗外苦笑着嗫嚅道:“恩公,只怕现在不是议正事的时候……”
    但令马植奇怪的是,那一响凄厉的警哨声归于沉寂后,整个军营还是静悄悄的,并无人声喧哗,似乎大家都陷入了深睡,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喝问发生了何事——这一刻的反常,让马植刹那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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