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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头头——”小赵急急忙忙地那这份文件从外头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你急什么，头不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周轩一边做着眼保健操，一边也没忘记调侃小赵。
　　小赵过来也有一阵子了，办事挺毛躁的，经常大惊小怪，有时候比胡敏还要胆子小。
　　秦扬接过小赵递过来的文件，紧缩的眉头终于稍微送了些，浴室里有血液的痕迹，凶手杀了人之后曾在浴室逗留过，甚至洗漱过。而阮明远被抓的时候，衣服虽然有点凌乱，却没有血迹，而照夏妍失血的情况，凶手肯定是有沾染上血迹的。阮明远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在被害人家中洗个澡。而杜龙海的嫌疑就被放大了。论作案动机他有，论作案时间他也有，凶器上也有他的指纹，浴室里也有他洗漱的痕迹。证据一条一条都指向了杜龙海。
　　“这个杜龙海我们要好好查查。”秦扬最后下了定论，先把调查的主线往杜龙海上头偏偏。不过秦扬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杜龙海的证据太明显了，如果阮明远没有出现，杜龙海就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了。而偏偏阮明远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使得两个人都各有嫌疑，证据却又分散起来，没那么充分了。
　　“啧啧，要真是杜龙海下的手，这男人真狠。刚恩爱完就捅了一刀子，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周轩想了想对杜龙海居然还能洗个澡的行为表示极其发指。
　　秦扬瞧了他一个毛栗子：“你还说小赵毛躁，小胡八卦，我看你这两个属性都比他们两强。”
　　周轩坚决不肯再看录像了，胡敏接上。周轩带着小赵去查杜龙海的情况。
　　杜龙海做笔录的时候秦扬不在场。秦扬一边看着杜龙海的笔录，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杜龙海是晚上9点多去的夏妍的公寓。今天本来没有约会的打算，还是夏妍发了短信约他的。不过夏妍的手机里却没有这条短信。杜龙海的手机里也没有，杜龙海说已经删掉了。杜龙海说两个人在公寓里喝了点酒，然后就去睡觉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夏妍不在身边了，看了看钟，才1点多。他迷迷糊糊地出去倒杯水喝，就看到客厅站了个人影，手里还拿着把刀，窗帘上都是血迹。杜龙海这才注意到那个拿着刀的人是阮明远，倒在了地上的人是夏妍。杜龙海说自己很生气，上去就缠打起来了，不过两个人打斗的地方离尸体有一段距离，不一会就结束了打斗，报警，警察来了。过后杜龙海才发现阮明远应该是没怎么出力，至少两个人打起来杜龙海自己也没受什么伤，相比而言阮明远应该挨了不少打。而且阮明远是主动离尸体远的，杜龙海还一度以为他要逃跑，等冷静下来才觉得哪里不对。
　　秦扬合上笔录的时候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阮明远为什么会在这个点进夏妍的家？他又为什么不逃跑？或者说为什么选择保护犯罪现场？阮明远不是凶手的话，杜龙海会是凶手？证据由于两个嫌疑人的出现导致过于分散，单独指证哪一个都不见得能入罪。看来阮明远还得去见一见面。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打断了秦扬的思路。秦扬看了看手机，是周轩打电话过来。
　　周轩的声音很兴奋，像是找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头，你一定不敢相信我找到了什么，原来杜龙海真的有打算杀人过。”
　　周轩和小赵去杜龙海周围的人那里探听消息，有不少杜龙海的酒肉朋友，他们倒一点都不忌讳说这些会给杜龙海招麻烦。他们说夏妍要跟杜龙海分手，杜龙海不肯，几次跟他们喝酒的时候都在那边叫嚣，夏妍要是敢跟他分手，就让她他死的很难看。本来以为杜龙海只是说说而已，但有一次杜龙海喝醉了酒露出了点口风，说已经给夏妍买了份保险，受益人是他自己，只等夏妍有个什么意外就能有一大笔钱了。周轩和小赵去保险公司查了一下，确实是夏妍有份保险，而且是受益人真的是杜龙海。
　　“这杜龙海是真的要杀夏妍？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小赵挠着脑袋一头雾水。
　　“再审一遍杜龙海就知道了。”秦扬想这回杜龙海的动机、时间、凶器基本上都充足了，不过细节还需要补充。

　　☆、凋零的玫瑰4

　　4
　　第二天一大早，周轩就去请杜龙海又来了一趟警局，说是还要在问问情况，这次就不比上回这么简单了。而秦扬则去看守所看看阮明远，他有着一大堆的问题就看阮明远肯不肯回答了。
　　阮明远看上去挺憔悴的，不过看到他的时候重新整好了讥诮的笑意，倒显得有了几分精神。
　　“说吧，这回你要问什么。”阮明远也没跟秦扬多绕圈子，直接就这么问了。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不要瞒我，你的嫌疑很大。”秦扬说出口才觉得自己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阮明远冷笑了一声：“我说了你就信吗？”
　　秦扬被阮明远盯着，本想说“相信”最后还是堵在了喉咙口，咳嗽了一声才说：“你又知道我不相信。”
　　阮明远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夏妍会死，我想去阻止，没想到他真的死了。”阮明远又盯着秦扬看了，“你信吗？”
　　秦扬没有说话，只抿着嘴，阮明远眼里原本还带着期待顿时渐渐地熄灭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两个人只静静地对坐着。
　　“我只相信证据。”秦扬隔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阮明远闻言，无声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冷峭，不过一开口还是带着刺：“你总是这样，呵呵。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房门开着我才进去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具尸体。”
　　“刀是插在她胸口的？”
　　阮明远摇摇头：“不是，是发在茶几上的。”
　　“茶几？”秦扬想了想，“还占着血直接就放在茶几上了？”
　　阮明远点点头：“我就是好奇。”
　　“你还跟以前一样，好奇心杀死猫。”
　　阮明远听到这句话，又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关心，能把注意力放到这个案子上吗？秦警官。”
　　秦扬也知道阮明远的脾气，也不在意，继续问下去：“房间里除了阮明远没别人了？”
　　“没注意，我才拿起刀，杜龙海就出现了。他倒是十分震惊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震惊女朋友死了，还是震惊我出现在那里发现了尸体。”
　　“杜龙海给夏妍保了一份保险你知道吗？”
　　“我查夏妍又不是查杜龙海，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杜龙海最近经济有点困难是真的。”阮明远摸着下巴很嫌弃的说道，“他居然还拖欠我的工资。”
　　“你不会是特意上去讨工资的吧。”秦扬这回的眉头皱的能夹苍蝇了，要真是为了点钱卷入了这起案子，这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
　　阮明远一听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本就挺大的眼睛这一瞪就更大了，配着眼眶底下一片青黑，倒比之前一本正经装逼范显得有人样些了：“拖欠任何人工资都是不行的。我这几天都没撞上他，也就这么个机会我可不得赶紧嘛。我是打算上去敲门的，没想到门居然开了。还碰上了尸体，这倒霉催的。”
　　秦扬也真想甩对面的阮明远一脸，之前还心平气和的能聊聊，还一本正经装的有内幕似的，搞了半天也是为了钱：“行了行了，这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孽。之前还说什么你有预感之类的，你嘴里能有一句实话吗！”
　　阮明远还是气鼓鼓地，不过却比刚才不冷不热强：“两相比较给你一个你能接受的了的理由而已。我继续？”
　　“你说夏妍这段时间很奇怪，很奇怪是指哪一方面？”
　　“出入频繁，神色匆匆，而且经常大包小包的买东西，神神秘秘的接电话。我只是跟她之前的行为作对比，当然也可能之前跟杜龙海吵完架之后深居简出也不一定。”
　　“夏妍的同事没提到个这个，我会再问问的。你见过她妹妹？”
　　“怎么可能，我连张照片都没见过，只听说过有这么个人。这女人下手挺狠的，一巴掌真重。”阮明远顿了一顿，“你手下人嘴真快，我还只是嫌疑人吧，就已经跟人说我是凶手了？”
　　秦扬没理会他的挑衅：“两姐妹没联系？”
　　“反正在我观察的这段期间内没出现这么个人。当然我也不算跟的这么紧，也就一开始的几天，和这几天跟的比较紧。”
　　“前几天是因为接了案子，这几天是在讨债？”
　　阮明远被噎住了，不得不说秦扬总结的很到位：“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杜龙海住在他们家。”
　　“你后来知道不是？”
　　“我翻了他们家垃圾袋，只有女人的东西。”
　　秦扬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拼。”
　　他知道阮明远是个洁癖，属于重度的类型，以前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就被各种折腾，没想到他爱钱的属性居然压过了洁癖的毛病，不得不感慨一句金钱的力量真伟大。
　　阮明远只当没听到他话里面的意思继续交代：“杜龙海的嫌疑比我大多了，你们居然没拘留他？”
　　“他是目击证人。”
　　“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我才是无辜的。他好像刚洗了澡出来的，肯定是杀人之后染了一身血去洗澡的。”
　　“你认为杜龙海是凶手？”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话，非此即彼，既然不是我那肯定是他了。”
　　秦扬还想说什么就被电话打断了：“什么事？”
　　“头，有发现。”
　　阮明远正支着下巴看他：“有发现？那赶紧走吧，等你的好消息。”
　　秦扬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阮明远，感觉记忆里的那个人阮明远越来越模糊了，莫名起了一种惆怅感。
　　周轩在电话里跟他粗粗地讲了一遍，说是在杜龙海一栋离市中心挺远的一套小别墅里找到他的。杜龙海正在打包，看到他们来的时候明显比较慌乱。小赵的说法是看上去跟跑路似的。
　　“人被控制住了？”
　　“那可不，我办事头你放心。”周轩拍着胸脯在保证，一旁的小赵使劲憋住了吐槽，幸亏早了一步，要不然人就跑了。
　　“他跑什么跑？”秦扬不太清楚情况，毕竟现在阮明远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好像是债主上门来了，打算跑路了。”周轩解释道，“不过幸亏他这一跑路，至少知道了他大概是真打算杀了夏妍领保险金的，还做了充分的准备。”
　　“充分的准备？”
　　“淘宝购买了毒药之类的。不过智商堪忧，所谓的毒药连老鼠都毒不死吧。”周轩把找到的瓶子递给秦扬看，秦扬示意他先去给鉴证科验证了再说。
　　“不过也不好说是用来杀人的吧。”小赵在一旁很认真的分析，“可能真的是来灭鼠的。而且他既然买了毒药为什么还要用刀呢，他是不是傻啊。”
　　“好好的一个富二代，被人骗的欠了一屁股债要跑路，这智商你说是不是傻？”周轩咂摸嘴感慨道。
　　“带回警局，再录一遍口供，还有，别带入主观想法。”秦扬千叮万嘱。
　　三个人带着萎靡不振的杜龙海会警局录口供，进门的时候就跟胡敏撞了个正着。胡敏看了好久的录像，跟之前的周轩一样都是头昏眼花，打算出来看看制服洗洗眼睛，就看到了他们仨带一，眼前顿时一亮。
　　胡敏戳了戳小赵的肩膀：“他也有嫌疑？”
　　小赵使劲点头，被周轩一瞥，缩了缩脑袋：“胡姐，录像看得怎么样？”
　　“我快要瞎了。”胡敏压低声音在后头哀叹。
　　周轩跟小赵才带着人进去录口供，胡敏跟着秦扬回了办公室就收到了一条新的信息。
　　网上爆出来一张照片，是阮明远行凶瞬间的照片！
　　胡敏在一旁看着秦扬的脸刹那间黑的如同锅底。

　　☆、凋零的玫瑰5

　　胡敏在电脑上打开图片，本来好像是一张夜景自拍照，拍摄的人正好就住在夏妍对面的哪栋楼上，阳台正对着夏妍的客厅。由于是在晚上拍的，像素并不十分清晰，但是那个自拍的人脸后面被红线圈了出来，框里面很明显的看到了一个人拿着带血的刀向夏妍刺了过去。而那个人虽然看不太清楚脸，但看衣服打扮只能是阮明远了。这才是最关键的证据。
　　秦扬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还能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心底里是愿意相信那个曾经正义的虽然贪钱却能保持本心的阮明远，而这张不甚清楚的照片则把秦扬仅存的幻想拍打的一干二净。
　　“照片还有没有更清楚的，跟照片的主人联系下，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秦扬语气平板无波，不过胡敏听的出来秦扬很生气，很愤怒，随时随地都可能会爆发。
　　秦扬本来很生气，生气地想回看守所把阮明远暴打一顿，但是攥着拳头深吸几口气之后还是冷静下来，头脑里放空，不能主观、不能偏见，从这个案子一开始他就或多或少被影响到了，理智一度被情感所控制，所以才会被突如其来的新情况打击到，不到最后一刻不能定论，一切皆有可能。阮明远可能是凶手，可能不是凶手，一切都要看证据。
　　胡敏去联系照片的主人，秦扬在办公室里重新在白板上将案情理了一遍。
　　探头的录像显示在夏妍死亡时间段内出入过夏妍的房间的只有阮明远和杜龙海。其他人虽然也曾经出入过，但根据周轩和小赵的查找都有不在场证明。
　　杜龙海在十点多的时候跟夏妍一起回家，杜龙海看上去喝醉了。两个人翻云覆雨一番睡觉了。这时候，阮明远出场了，拿着刀杀了夏妍，而这个场景正好被正在对面房间自拍的人无意间拍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杜龙海出场，两个人缠斗报警。
　　这是时间上的顺序。这个时间顺序看起来，阮明远确实是嫌疑最大。
　　接下来是物证。刀上面有阮明远的指纹，但是也有着杜龙海的指纹，这点很奇怪。杜龙海没有表示过他曾经碰到过刀，而阮明远也没有提到过这一点。也许是两个人在缠斗过程中碰到的？房间里没有血衣，阮明远还是那一身衣服，而杜龙海则是换了衣服的，洗了澡的。浴室里有血液反应，凶手曾经在浴室里洗漱过。这一点看来杜龙海的嫌疑比较大。
　　秦扬在血衣两个字上圈了圈：“杜龙海换了衣服的，他的衣服在哪？”
　　还有动机。表面上看阮明远确实没有动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入室抢劫杀人。而杜龙海的动机就大多了，他无论是为情为钱，动机都十分充分。
　　“头，联系上照片的主人了，不过他这几天都在外面出差，来不了警局，电话里做个记录可以吗？”胡敏小心翼翼地说道。
　　秦扬点点头：“可以，录音，问她要源文件。”
　　吃完午饭秦扬就被叫到局长办公室一通臭骂，从前几个案子的报告上语焉不详，到这次案子证据流失在外引起公众热议，总之只要是能拿出来挑刺儿的不管有的没得，秦扬都没逃过去。
　　不过这被领导骂了一顿之后，秦扬原本憋着火的心情顿时就轻松了起来，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呢，在看守所那个自己都不着急我他妈的替他着急个鬼。
　　想到这里，秦扬出去买了一趟下午茶，顺带犒劳一下这几天忙里忙外还被他炮轰了好几回的下属们。
　　等他带着下午茶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都齐全了，在外办事的几个人都回来了，连带着前几天住院的费南梁也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上班来了。
　　费南梁是个挺出名的人，以容易受伤著称，上班的路上路见不平，仗义执言解决了一起家庭暴力纠纷，然后兴高采烈地摔了个跟头，年纪轻轻也摔成了粉碎性骨折，住院好几个礼拜了。本来还想在偷个懒，不过这个案子社交网上都出了名了，费南梁心下难安还是赶过来上班了。虽然他这个人体质不怎么好，但是幸运值却挺高，这不，难得上个班还遇上了秦扬请客，点心还是X市最出名的酒店的招牌甜点。不得不说，秦扬就是会享受，从来不亏待自己那张嘴。
　　“小费，你来上班了？”秦扬问道。
　　费南梁十分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我，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秦扬点点头：“也成，你说不定能从其他角度给我们一点看法。”
　　费南梁这个人脑回路不太一样，观点剑走偏锋，有时候也能打开新的局面。
　　“头，这是照片。”胡敏连忙把手机递给秦扬看。
　　“放到大屏幕上，放大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秦扬说着，一边示意大家赶紧领了下午茶吃点。
　　“手机像素不错，大晚上拍的还蛮清楚的嘛。”周轩看着投影仪上的照片说道，“那妹子背后就是夏妍家里？”
　　“那个就是凶手？”费南梁指了指拿着刀的人说道。
　　“应该就是了。”小赵说道，“看着的确很像阮明远。”
　　秦扬没有说话，他示意大家继续发言。
　　“这照片应该是真的吧。”费南梁憋了好久继续发问，“你们不觉得这照片有点奇怪吗？”
　　“真的，发照片的时间跟昨天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