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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帝-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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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君主间的男欢女爱:欢天喜帝 作者:行烟烟
楔子
天下五分,东有邺齐,西存邰涗,南岵北戬,中留天宛。
  都道惹人莫惹东喜帝,阴人莫阴西欢王。
  邺齐国皇帝姓贺名喜,做皇子时排行第九,十三岁时始封王,十五岁即位,十六岁亲政,历十年,拓疆千里,除佞扶善,手段狠辣,堪称一代霸主。
  邰涗国皇帝姓英名欢,先皇帝一生无子,唯有此女,十二岁时始封公主,十三岁入储,十四岁即位,后党伐争乱,自倚前朝老臣而平之,善服人用谋,万事为民计,在位十年,深得民心。
  邰涗国大历十年,邺齐国平岵国犯境之乱,遂占逐州,重兵压邰涗之境。
  邰涗国名将狄风奉旨出兵至东境,与邺齐之军隔江而峙。
  时贺喜正在崇勤殿内搂着美人批折子,而英欢正在青平台看戏赏名伶。
  那边境上的一场兵刃相对的沉沉之象,不过是二人相斗十年中的一碟常见小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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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欢喜一(1)
卷一  泱泱之世,有欢有喜
  欢喜一  西欢东喜
  玉暖生烟。
  绫罗绸缎缣绫锦绣,杂杂地铺了一地。
  殿内香风轻浮,略有女子低沉婉转的轻笑声,一丝一缕从厚厚重重的帐幔后传出来,搔得人心痒痒的。
  殿门未闭紧,有风闯入,堪堪顺着那纱帐底下钻了进去,掀起了一角。
  里面的女子*横陈,黑发如缎,身上裹了锦被,皱巴巴地揉成一团,似脂的肌肤上带了点儿汗,纤细的手腕上晃着一轮耀目白玉镯。
  榻边,跪坐着一名男子,头发从鬓边垂下来,碎碎地散了一肩,衣着齐齐整整,上好的罗纹平展棉袍,宽袖敞开,一双手骨节刚正,十指修长。
  他握着女子露在被外的小脚,手掌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的脚心,轻捏慢揉,但见那女子的脚趾都蜷缩起来了,才松了掌,缓缓探上她的脚踝,又一点一点顺着她光洁的小腿肚向上挪去。
  女子又是轻笑一声,笑里带了娇吟,一缩腿,便脱开了那男子的掌。
  她悠悠掀开被子一角,吐了口气,脸上泛红,睫毛上都带了水雾,眯了眼,望着他道:“宁墨,你胆子愈发大了。”
  男子垂眼低头,双手收回,搁在膝间,不紧不慢道:“是臣逾越了。”
  女子撑榻而起,锦被自身上滑落,里面竟是未着一物。
  女子自去枕边摸了衣物来,莲足点地,勾起地上绛紫大袖罗衫来,手臂一抬,便滑了进去。
  宁墨的眼睫不曾抬起,身子一动不动,候在一旁,直等她穿妥了,下了地,他才微微抬起下巴,起身让至一侧。
  女子抬手拢了拢脑后的长发,回头对他翘唇一笑,眼里俱是妩媚之情,“不过,你这手法也是愈加好了,以后,常来吧。”
  宁墨嘴角稍扬,蓦地就将一张冷面带得俊逸飞扬,“谢陛下。”
  殿外有人轻轻叩门,随即一名宫人趋步入内,一敛袖,禀道:“陛下,狄将军回来了,此时刚过了御街……”
  女子手臂轻轻一抬,往耳垂上按进一朵金珠攒花,朱唇轻启,“宣。”
  ?
  狄风甲胄未卸,满面戾气,自坊巷下马,便一路直行。
  此时邰涗国内繁花开得正好,宣和门外池间莲花片片,御街两侧桃李梨杏,遍开如锦绣。
  可他却顾不得赏玩,脚下如风,跟着黄衣舍人直入禁中去。
  景欢殿。
  头顶殿门上高悬的三个大字,刚健苍劲,力道满注。
  狄风脸上略有一丝动容,硬唇紧抿,立在殿外,待宫人进去通禀过后,才缓步而入。
  直走五大步,再右挪两步,单膝着地,带得身上的盔甲也跟着哗啦啦地响。
  “陛下。”他开口,声色低哑,垂在膝侧的手不由紧握成拳。
  前方上座传来女子柔缓的声音,“起来说话吧。”
  于是他起身,抬头,一眼便望见那个在殿侧负手而立的男人。
  狄风眼眸一眯,抬手冲那男人揖了一揖,“宁太医。”
  宁墨点点头,笑道:“狄将军才收兵回京,一路劳顿了。”
  英欢抬手,宽宽大大的宫袖顺着裸腕垂下来,“宁墨,你且先退下。”
  宁墨低头而应,退出殿外时又看了一眼狄风,目光深且冷,似渊似冰。
  殿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狄风深吸一口气,才敢抬头看过去。
  盈盈美目,泛光红唇,端的是那张记忆中的脸。
  英欢轻摆一下袖子,身旁候着的几个宫人便都会了意,往后退去。
  偌大的景欢殿,就只剩她和他。
  英欢从座上走下来,步履姗姗,边走,边开了口,“朕已然阅过枢府递上来的战报了,你此番入宫,是来请罪的,还是来为自己开脱的?”
卷一 欢喜一(2)
说罢,眉尾一挑,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狄风的拳攥得更紧,头低下来,“臣……是来请罪的。”
  英欢忽而一笑,笑声渐渐大了起来,一甩袖子,回身便往殿侧行去,“狄风狄大将军,你也有来请罪的时候!”
  她靠上蓥金石案,从桌上抽出几封折子,往后一扔,那些折子,哗啦啦地摊开在他面前,歪歪扭扭躺了一地。
  狄风后退一步,“臣不敢。”
  英欢未回头,“有何不敢的?朕让你看,你但看无妨!”
  狄风俯身拾起那些奏折,手指僵硬万分,展开,眼睛盯着其上墨痕,一行行扫过去。
  英欢唤来个小宫女,“上盏茶来,给狄将军赐座。”
  小宫女依言而下,英欢只对着案前笔架,手指轻触案沿,不再开口。
  几封奏折看毕,狄风猛地跪下,声音沉沉,“臣自知有罪,但还望陛下听臣几言,再做论决。”
  英欢面上颜色暗了一寸,“自始至终未定你罪,你又何必口口声声称自己有罪?”她转过身来,“南岵北戬中天宛,谁闻狄风不丧胆?你一世战功,却毁于逐州一役,你自己恨是不恨?”
  狄风牙根紧咬,“当日只见他粮道少兵,臣便轻了敌,直取粮道去了。谁能料到他手中竟还藏了一干精兵,将臣的粮道抢先夺了去!”
  英欢口中尽是冷笑,“邺齐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品武将,就能将你团团玩于掌中?这若说出去,怕是会令天下五国、诸臣将校笑掉大牙!”
  狄风下巴扬起,对上她那冷冰冰的眸子,嘴唇张了张,又张了张,才低声道:“臣说的他,是他。”
  英欢眼里忽地一闪,手缩进宫袖中握了起来,他?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狄风,眼中仍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怎么可能!他若是御驾亲征,奈何朝中自始至终未得有闻?”
  狄风脸色愈黑,拳握愈紧,“休说京内未闻,便是臣在逐州与他对阵,都不知那人是他。后来还是一路斥候过江探路时,机缘巧合听见那边营里说的,这才知道!”
  英欢的指甲陷进掌内,默然片刻,身子微微有些发颤,“怪不得,怎的先前竟没人想到!逐州本是岵国的边境大镇、要塞之地,朕还在纳闷,邺齐何时有了此等猛将,只短短二十日便平了此乱,还占了逐州!原来是他!”
  英欢心里面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小宫女上的茶也被她一掌掀翻在地。
  上好的官瓷茶盅,裂成片片,碎在地上触目惊心。
  她气得倚着一旁的案几。为什么无论何事,只要一与那人扯上关系,她便万般不顺!
  十年,十年了。
  十年间,次次如是。
  他向东开疆拓土,她向西占地圈民,南北中三国抱成一团,恃其地险,与东西二向相抗。
  英欢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向狄风,语气弱了三分,“起来吧。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朕本就没搁在心上。这次,不怨你。”
  狄风起身,站稳,踌躇了一刻,“陛下……”
  她水眸微横,“虽是未夺逐州,却也未失邰涗国土,你这一行,当算无功无过,只是白白可惜了国库……”
  狄风颓然垂目,“原本两军同失粮道,对阵之时仍可拼死一搏,未尝没有胜算。可那人的手段实在低劣可恶,竟让人在阵前擂鼓激喊,道邰涗皇帝陛下荒淫无度,后宫男宠无数……阵前将士们听了此言,哪个还有心思作战?臣别无他法,只得收兵回营。”
  荒淫无度?那人竟敢在邰涗禁军面前说她荒淫无度?
  英欢怒极,反生笑意,手掐上案角硬石,长如葱管的指甲齐根而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卷一 欢喜一(3)
偌大天下,何人能比那人更荒淫?
  邺齐后宫三千佳丽,说是三千,确有三千。
  一晚召一个,十年才召得完!
  那人有何颜面来说她荒淫无度?
  英欢走近狄风,手轻轻探上他身上的盔甲,眉头一挑,红唇轻扬,“你居于朕侧已有十二年,挂帅领军,知朕之心……你以为如何?”
  狄风看着眼前这双水光波涌的眸子,喉头干了一瞬,嗓音一哑,竟说不出话来,半晌只是道:“臣……”
  他驰骋沙场叱咤万军,却独独对着她,慌了心神。
  十年,自她登基起,十年了。
  十年间,每一次每一眼,堪堪如是。
  英欢收回手,唇却凑上前,吐气如兰,在他脸侧道:“你怕什么?且把心在肚子里放稳了,朕再荒淫,也淫不到你头上来。”
  狄风心里一震,慌了起来,“臣并无此意!”
  她退了一步,转过身子,“退下吧。”
  然后又歪了歪肩膀,回头望了他一眼,挑眉一笑。
  那一笑,三分英气,二分妩媚,五分傲然。
  逐州城外,旌旗蔽天,十里连营,兵马声沸。
  中军行辕前肃穆一刹,金底黑字的大旗立于帅帐前,两班刀戟相叉的士兵一身黑甲,眉尾倒吊,守在帐前。
  帐内龙毯一路延伸至尽头,抵住座脚。
  座上男子一袭织锦黑袍,袖口有暗金刺绣,纹路压着纹路,一圈连着一圈。
  一头黑发未束,由其落至肩下,面若温玉,独一双褐眸寒彻心骨。
  刀唇薄颌,宽肩长臂,衬得整个人气势出众,竟不似寻常俊逸男子那般温文淡弱。
  座下八步远处,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披甲武将,头上无盔,嘴角渗血。
  又有四名将帅立于帐中两侧,负手跨立,身形笔挺。
  男子抬手,于面前案上抽了一支笔,笔锋蘸墨,却悬而不下,眼睛望着案上平摊着的一笺纸,开口道:“且在送你走前,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声音不急不缓,却似二月飞雪,字字透着股冷意,蓦地让这帐中之人打了个寒战。
  地上男子面带苦色,膝盖向前挪了两步,却马上被两旁带刀侍卫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男子嘴角的血滑至喉结,开口,嗓音甚是沙哑,“陛下,臣有罪,愿服军法!只求陛下……只求陛下开恩,放过臣一家老小……”
  堪堪一条硬汉,说到最后,声音竟哽咽起来。
  座上男子眼睫一抬,朝前看去,薄唇弯了一弯,冷笑道:“押粮守道,出征前的军令状可是你自己立的!五千殿前司精兵护粮,八千名邺齐百姓一路送粮而来,却在半路被邰涗的骑兵冲了个散!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将帅朕且不心疼,朕心疼的是那八千手无寸铁寸兵的百姓,便这般让狄风给掳了去!八千个人换你一家人的性命,你还有何冤屈可诉?”
  地上男子猛朝地上叩头,一下连着一下,那声音,在这空旷帐内煞是惹人心惊。
  直待他额上满是鲜血,才抬起头,低低哀求道:“陛下,臣之罪,臣自领无怨!可臣的父母妻儿,实属无辜啊……陛下,陛下!”
  黑袍男子笔尖触纸,手腕轻抖,垂眼道:“拉出去,阵前立斩。”
  他抬头,环顾帐内将帅,将案上纸笺推至桌沿,低声道:“宣朕草诏于军前,往后若还有夜里扎营饮酒作乐的,他就是前车之鉴!”
  立即有人上前,将地上男子拖至帐外,帐帘一掀一合,外面有碎风闯入,带着点点草香,将帐中血腥气冲淡了些。
  男子褐眸微眯,靠上座背,对下面诸人道:“若都无事要奏,便都退下吧。除守城一万人外,其余人马明日尽数开拔回京。”
卷一 欢喜一(4)
座下一名赭甲男人上前,浓眉飞扬,开口道:“陛下,逐州城内的降官今日送了个女子入营来,说是那城中最美的……”
  黑袍男子本是眯着的眸子蓦地一开,里面火点乍现,望他半晌,才一扯薄唇,道:“朱雄,你何时也管起这档子闲事来了?”
  朱雄抬手挠头,嘿嘿笑了两声,“陛下,臣等……臣等琢磨着,这都出来近两个月了,陛下恐怕是要憋坏了,所以这才、才……”
  黑袍男子一扬袖,眼睛又闭起,“晚膳过后,送来。”
  ?
  大营内马声渐歇,各帐也都静悄悄地没了声息,唯有巡勤的兵员点着火把,趋步缓行,处处查看。
  帅帐外帘一掀,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地被人推进来,脚下过踝襦裙一绊,险些就要跌倒在地。
  贺喜闻得声音,从里面走出,见到那女子,不由微微一笑。
  虽称不上绝色,但她那凤眼樱唇带了些这西地独有的风情,看在眼里,也算是悦目。
  将手中书卷搁在一旁案上,他问那女子道:“叫什么?”
  那女子不敢抬眼,浑身瑟瑟战抖,小声嗫嚅道:“乔妹。”
  贺喜此时身上外袍已然卸去,只着敞袖中衣,行至榻边,坐下,好整以暇地对她道:“过来。”
  声音不高不低,却极具威严,叫人抗拒不了。
  乔妹脚下轻动,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至榻侧,仍是不敢抬眼看他,身子抖得愈发厉害了。
  贺喜盯着她,半晌后猛地一伸手,攥住她的细腕,扯她入怀,长臂向前一环,紧紧勾住她的腰,叫她动弹不得。
  他舌尖滚过她的耳根,留下一条晶亮沫痕,贴着她脸侧问道:“怕朕?”
  乔妹在他怀里,不可遏制地战抖,嘴唇僵白得紧,声若蚊吟,“民女……不敢。”
  贺喜眸子一黯,大掌探上她的胸前,缓缓揉捏一阵,又扯开她腰间绸带,向下探去,一按一压,抽回手,放开了她。
  怀中之人像小猫一般缩成一团,眼角含泪,咬着嘴唇,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贺喜一下子便没了兴致,眉头浅皱,一抖袍子,“滚。”
  这种货色,也敢往他面前送?
  乔妹摔倒在地上,却跪着不起,颤声道:“陛下息怒,是民女不懂规矩,不知该如何服侍陛下,还望陛下开恩,不要赶民女走,不然民女回去……也是要遭罪的。”
  一张小脸白得似纸,只一双大眼还能勾人几分。
  那眼眸,黑中泛蓝,听人道,是这西地女子特有的奇处。
  贺喜扯开中袍,看着眼前地上这女子,眸子浅眯,脑中却晃过另一个女人。
  女人在他这里,原本不过是玩物罢了,从未有过女人能在他这里得到长久的宠幸。
  看一眼,忘一个。
  纵是千般国色,万般妩媚,也撼不了他的心神,更扰不了他的纲常。
  为帝王者,当如是。
  只除了一个,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
  虽是从未见过,可她却独独霸着他心中一角,长达十年之久。
  只要一想起那女人,他便恨得牙齿发痒。
  偌大天下,偏偏生了她!
  此次南下西讨,若不是她派了狄风前来扰事,恐怕他现下早已攻入南岵国内了!
  十年,十年了,似这般与他相对相峙之事,大大小小数之不尽。
  不论何事,只要她一插手,他便没一次顺当的!
  贺喜一想到这些,胸口便是一沉,不由想起半个月前与他对阵的狄风来。
  平心而论,那个冷眸冷面,黑甲着身,令四国闻风丧胆的邰涗将军,堪称一代人杰。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似此等男子,怎会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整整十年?
卷一 欢喜一(5)
一个在后宫放了若干男宠,荒淫无度的女人!
  贺喜吸了一口气,再看那乔妹,先前惨白的脸颊已然泛红,不禁稳了稳心神,问她道:“这西边的女子,眼睛可都是像你这般的?”
  乔妹望着他,轻轻点点头,道:“逐州地处邰涗与南岵的交界处,民多为几地杂生,所以民女的眼睛会带点儿蓝色。若是再往西,到了邰涗国内,那边的女子眼睛多是蓝中泛黑。”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那女人的眼睛当是蓝黑色交杂了?
  他斜眉半晌,大掌一扯袍襟,半宽了衣物,又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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