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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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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要干这种粗活,我入“丰义隆”干嘛?不如去当个脚夫什么的,至少不用杀人,也不用怕给人杀……
  一行人回到“凤翔坊分行”,从一道侧门进内。也有其他几批行子里的兄弟回来了,正在后院露天淋浴。欧兆清加入了行列。
  几十个汉子赤身露体默默地在洗身,相对无言。他们的想法都跟欧兆清大同小异,也有的不是在想干不干粗活的问题,而是不久之后将要上城墙守城……
  ——我们是不是正在建自己的坟墓呢?……
  首都“丰义隆”的士气跌至前所未有的低点。自从伦笑下命令,要蒙真派人加入“民旅”开始,陆续就有出走的人。虽然并不算多,但对留下来的兄弟却已造成了影响。
  走黑道的家伙还未至个个不怕死,可胆子也不会小。但是一想到要打仗,要为那些平日舒服安全地坐在府邸或官衙里的人冒死亡的危险……总觉得不是味儿。尤其他们知道:即使到了这样危急的关头,那些官宦子弟仍然不用从军。
  “真不甘心……”终于有人忍不住喃喃说。
  一个人开口了,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把郁藏在肚子里的怨气吐出来。
  “为什么我们要干这种事?”欧兆清也加入了。“再过一阵子,可能还要打仗……要是死了,可真他妈的冤枉!”
  “我可不要死呢。”身旁的人苦笑说。“街上还有几千两银子,我还没有收回来。”
  “唉,有什么办法?都是上面的吩咐。”一个比较年长的帮众叹息。“朝廷一句话,就是让我们去挡刀枪。人家的性命是框金包银,咱们的……”
  “为什么蒙祭酒不跟那些狗官儿们说几句?”欧兆清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打仗,我不怕。我就是不要干这种狗屎般的活!”
  他的老大瞪了他一眼,可是他没有察觉,还是自顾自地说:“蒙祭酒就只管巴结那条老阉狗,忘记了我们……”
  “你吼什么狗屁?”老大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喝止了欧兆清。
  欧兆清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原本挺起的胸膛缩了回去。
  这时一个人从楼子的后门步出到了后院,是“右祭酒”茅公雷。众人的脸都变得苍白,他们不知道茅祭酒有没有听见刚才的话。
  “茅祭酒,这其实……”欧兆清的老大上前,想为手下的失言说几句。
  茅公雷却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欧兆清跟前。
  “你刚才说不怕打仗?”
  欧兆清惶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其他人都紧张地瞧着他俩。
  茅公雷这才露出微笑,用拳头轻轻擂了擂欧兆清的胸口:“很好。”
  茅祭酒似无责难之意,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我倒是有点怕呢。”茅公雷失笑地说。“到时候,城墙对面的敌人是那个陆英风啊,听说他真的好可怕。”众人也哄笑起来。
  茅公雷不顾衣服被淋浴的水弄湿,左右伸臂搭在另外两人肩上,脸容变得严肃。
  “朝里那些官爷们怎么想,我不知道。大概他们想:平日的私盐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处,现在有难自然也要找我们来消,好像我们平日都是白吃白拿的。我们在他们眼中就像夜壶:没事儿就搁在床底下,急起来才赶忙拿来用。”
  “丰义隆”汉子的情绪都给牵动了,一个个捏紧了拳头。
  “茅祭酒,我们要怎么办?”欧兆清大着胆子问。“假如那些叛贼真的攻陷京都……天都变了,‘丰义隆’会变成怎样?”
  “这次确是个难关,我也不瞒你们。”茅公雷诚恳地回答。“可是,兄弟们无论如何也要咬牙挺过去。蒙祭酒必定会想到办法。相信我,也相信他,我们绝不会让你们送死。”
  众汉子听到这话,又看见茅公雷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这才宽慰起来。茅公雷又掏出两锭金子,吩咐手下们买些酒食回来。首都里因为备战,物资食料都很紧张,价钱涨了不少,他们已经一段时间没有痛快吃喝。看见这些金子,众人欢呼起来。
  茅公雷见部下们的情绪都好转了,这才离开后院,回到分行的楼子里。他登上了二楼,进入原本属于容玉山的那间书房。
  蒙真正在里头批阅一大叠账目,眉目紧锁着。因为战事的关系,好几条私盐的运输线都断掉了,上缴回首都的资金减少了许多。
  他看见义弟进来,放下了那叠账单。
  “兄弟们怎么了?”
  “还好。”茅公雷把门掩上,却掩不住脸上的愁色。“应该不会再有人开溜了。”
  “那就没问题了。”
  “大哥,我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茅公雷走到蒙真的书桌跟前,神色极是凝重。“是于润生。他之前明明已经败了,却死也不愿离开京都,我想他就是在等这场仗。”
  “于润生……”蒙真叹息了一声,靠在椅背上抚摸着胡须。“我得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关于于润生和南藩勾结,蒙真早就从花雀五口中得知了。
  蒙真默想:当他与章帅都在这场黑道斗争中费煞思量时,原来于润生的思虑早已跳出了这个框框,眼光落在另一个更庞大的、规则完全改变了的游戏上。
  蒙真又疑惑:难道于润生当初刺杀庞文英以晋身京都,根本志不在“丰义隆”?……不,他必然是两手准备,夺取“丰义隆”的权力固然重要,但失败了也有别条路可走……
  “他跟南方的藩王如此关系密切,不单单协助他们筹备军资,更送了陆英风这个大礼……”蒙真沉静地说。“假如乱军真的攻陷了京都,朝廷改了主人……”
  蒙真不说下去,茅公雷也知道后果:新政权必然倚重立了大功的于润生;首都黑道成为他的天下;“丰义隆”将从历史上消失……
  形势就是如此微妙:于润生勾结叛逆,只要一通告发就可以让他罪诛九族;但只要乱军得胜入城,改朝换代,他就是贵不可言的新霸主;而知道此中内情的蒙真和章帅,却又不敢告发他,否则他日很可能受新政权的清算……
  “难道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吗?”茅公雷一拳擂在书桌上。
  “有的。”蒙真肯定地回答。“伦笑、何泰极也好,将来南藩王爷们也好,当政的人想法都是一样。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供他们差使的猎犬。只要会咬人,那头猎犬是熟悉的还是新养的,名字叫于润生或蒙真,对他们都没有分别……”
  茅公雷眼睛一亮,他明白了。
  ——只要在南军入城之时,我们是京都里余下唯一的那头“猎犬”,他们也就没有不养的理由……
  ——要在城破之前,消灭于润生与“大树堂”!
  难处是:现时首都军情更紧急了,已经实行宵禁,满街都是禁军士兵。要再进攻“大树堂”,比两个月之前更不可能。
  “有什么办法吗?”茅公雷恨恨地说。“假如那次杀得了镰首,现在也还好办——我领十个八个人去偷袭,应该没有问题。可是现在……”
  “章帅也应该了解现在的形势吧?”蒙真忽然说。“那个背叛于润生的齐老四仍在他那边。”
  “大哥!”茅公雷惊讶地问:“你要……找章帅?可是他……”
  “我们毕竟都是‘丰义隆’。我当然没有忘记,上次的刺杀是他在背后煽阴风。可是现在情势变了,让于润生活着,我们两个都要死。”蒙真的蓝眼睛闪出智慧的光芒。
  “他可是‘咒军师’啊,一定有办法的。”
  位于首都东南四十八里的绳山瞭望台,卫戍兵程文三原本正在打盹,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弄醒了。
  那声音隐隐如江海的浪涛。然而不可能,绳山距离最近的二响河也有五十多里远。
  程文三站了起来,手掌虎口贴在眉上以遮挡下午的阳光,俯瞰山谷底的原野。视线转向南面,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的眼睛瞪大了。守卫这个瞭望台已经十五年,程文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
  一股滚滚如潮的尘雾,正逐渐朝这边卷过来。
  程文三想起了儿时在乡下的农田,曾经见过袭来的蝗群。当时他站在田里,也像今天般忽然听见古怪的声音自远方传来。接着看见一团像乌云的东西从地平线冒起,朝着他渐渐变大……
  那是跟现在一样的感觉。
  更接近了,尘雾后出现了一团巨大的耸动黑影,声音也更清晰,是无数动物的足音。
  黑影当中闪烁着金属的反光。这时程文三当然知道:不是动物。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只是惶然看着这大支兵马,在他下方的原野奔过。
  开路的是一支庞大的骑兵,全数都穿着漆成黑色的铁甲,无数矛枪随着马蹄的奔驰而晃动。战马之间高高竖起了十多面黑色的巨大旌旗,迎风激烈飘扬。
  瞭望台实在太高,程文三看不清楚旌旗上印了些什么图纹,只能辨出是银白色。
  假如他身处山谷里,以现在的距离应该看得到:每面旌旗上是一个以白漆绘画并镶织了银线的巨大图案,画的是个破裂的骷髅。
  程文三仍呆在原地。骑兵越过之后,接着是近百辆马车的行列,全数是四马并驰的大车,车内明显载着各种军械和辎重粮草。
  殿在最后并且人数最多的是步兵,同样穿着黑色的盔甲,携带各式的兵刃盾牌。士兵步行速度甚急,全体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锐气与无可阻挡的破坏能量。
  ——像蝗群……
  程文三不由自主地跪伏了下去,惊恐地躲在瞭望台的栏栅之后。
  直至听到急行军的声音渐往北面远去,他才再站了起来。
  谷底除了大股未散的尘雾之外,回复了原有的宁静。
  程文三这才想起自己的职守。他急忙攀下阶梯,走到西北端的山崖前,在长燃的柴堆之中拿起了一根,投进一个巨大的铜台里。
  铜台内堆积的渗油木柴迅速点燃,升起了向首都示警的烽火。
  当今世界最繁荣的都市,如今仿佛化为一座死城。
  一切商业活动都已停顿,所有店铺重门紧锁,即连最大的桂慈坊市集也都全体停业。寂静的街巷上只有偶尔步过的流浪犬。
  城内唯一仍在活动的就是军队。精锐的三千员“神武营”军士留在北面的皇宫,于内郭宫墙布下最后一道防线;其余禁卫军全体动员,率领近期征集的“义勇民旅”,合共五万六千人,往各城门及外郭墙头调动布防。各处城门顶及墙头上早就积聚了大量守城用的兵器:箭矢、沸油、落石……预备与攻城的乱军一决死战。
  “裂髑军”突破了京畿的最后警戒线,到达首都正南明崇门以南十二里外,在战争上只是一步之遥。他们却停驻不前,在京郊安营结寨。也许是因急行多日而需要休息,亦可能等待黑夜才正式攻城。
  在首都街上,大队的兵马调动经过,一具具渗汗的身躯,一副副紧张跳动的心脏。初夏街头的空气中有一股浓稠的张力,仿佛能用刀子划破,呼吸也变得比平日吃力。
  其中一支为数近二百人的禁军铁甲步兵,却没有奔赴城墙的任何防守据点,而是从镇德大道转入东都府内,往武昌坊的方向走去。
  尽管上次“丰义隆”与“三十铺总盟”的大进攻,因为战争爆发的消息而取消了,“大树堂”部众并未有任何松懈,三个多月来,仍然紧守武昌坊“大树堂京都店”及其四周街道。
  那支步兵甫从街头出现,已经被“大树堂”的哨卫发现了。
  “怎么回事……”守在那边的是陈宝仁,他那只独眼瞪得大大的。他既非出身首都,也不像“大树堂”里那些打过仗的腥冷儿,看见官军总不免特别紧张。
  “我去告诉堂主!”他身旁的班坦加马上往药店飞奔。
  步兵队确实朝着药店这里接近过来。陈宝仁也带着同伴往药店这边退却,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是要来把“大树堂”夷平吗?……是蒙真的人马还可以跟他们拼过,可是这些是禁军啊……
  在法禁森严的首都,即使是平日对禁卫军动一个指头也是叛逆的死罪,更何况如今正在战争期间?
  那支步兵一直进逼过来,却似乎未有动武之意,终于到达了“大树堂京都店”前的街口。士兵往两旁分散,迅速形成一个圈子,把整家药店团团围住。原来守在外头的“大树堂”部众不知所措,只有呆立原地,也不敢去取收藏的兵刃。
  部队中只有两人骑马而来,都在药店正门前下了鞍。左边那人全身战甲,腰间佩刀,很明显就是队目;右边那个却不是军人,一身文官服饰。
  “任何人不得妄动!”队目发出威严的呐喊。“否则立斩无赦!”
  “开门吧!”那名文官也朝药店内呼唤。“我等是奉太师之命前来。你们不开门,我们就只有破开它。”
  药店四周静默良久,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厚重的木门上。
  那文官等得不耐烦,正要再发话,却已听见门闩打开的声音,木门左右开了一线。
  “进去!”队目一挥手,数十名拿刀的甲兵马上涌进去。
  士兵闯入之后,除了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喊声,并没有什么其他声息,也不似有人反抗。队目跟那文官互相看着点点头,便也一起进内。
  店面的四周都有士兵守备着。“大树堂”的部众全都给赶到了店后的仓库集中看管。
  两名官员穿过店后,越过同样有刀兵看守的中庭,进入了管账房。
  孩子的哭声就是从那儿传来。他们拥着李兰缩躲在账房的一角,李兰不断抚拍他们,哭啼才稍稍止住。
  镰首和狄斌各自抱着黑子与于阿狗,站立在端坐于桌案后的于润生两旁,以身体把士兵的砍刀阻隔在外。镰首不断扫视那些士兵,随时准备一有异样就动手。狄斌则狠狠盯着进来的两人。
  戴着铁皮眼罩的田阿火则守在狄斌身旁,两个婴儿头颅般大的拳头捏得紧紧。
  “别担心。”那队目冷冷地说。“只要听话,没有人要捱刀子。”
  “谁要是敢乱动,我保证,第一个死的人是你。”镰首的视线落在队目的脸上。
  队目的脸色变了。最接近镰首的两名士兵恼怒起来,其中一人晃了晃砍刀,喝骂说:“他妈的混混儿,不认得禁军吗?你有多少颗头颅?”
  镰首的视线立时转向那士兵,“第二个就是你。”
  那士兵被镰首森然的气势唬住了,一时没敢再骂。
  队目咬牙切齿,正要再开口,却给那文官按住肩头,文官直视坐在正中的于润生。
  “于先生?”
  于润生点点头。从禁军闯入药店开始,他一直只是坐在原位冷冷看着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叫林静之,是‘太师府’的人。”文官拱了拱手,又补充说:“本来应该是萧贤来的。可是现在情势非常,他要紧跟在太师身边,所以由我来找于先生。”
  “太师有话要告诉我,不必带这些禁军来,召我到‘太师府’就可以了。”于润生耸耸肩说。
  “情非得已……”林静之顿了一顿,又说:“今天京都的情况有多紧急,于先生必定都了解了,我也不拐弯儿说话,何太师希望向于先生借兵。”
  于润生失笑。“我还有什么兵给太师借?看看现在。”
  “应该说是借将。”林静之目光转移,落在镰首身上。“太师听闻,于先生有位义弟,具有万夫不敌之勇——之前在九味坊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现在城外告急,要借这位镰首老兄一用。”
  “要我干什么?”镰首颇感意外。
  “今夜出城,乘黑偷袭,取下乱军元帅的人头。”林静之一字一字清晰地说。“老兄可以带这里‘大树堂’众人一同出击。当然,也包括这位兄弟。”他指一指狄斌。
  “兵器盔甲也都在东门那边替你们预备了。”队目接上说。“若是不够人手,守门的秦琳将军会再调拨些军兵给你。”
  “不行!”狄斌断然说。“我们还有敌人。我跟五哥一走,那就等于邀请他们来杀我老大!”
  “所以我才带这些兵哥儿来。”林静之马上回答。“两位出城突袭的期间,这支兵队会一直守在这店子,确保于先生一家妻小的安全。”
  这根本就是要胁。
  “用我来换陆英风首级。”于润生微笑说。“我的性命倒很值钱。”
  “这一战关乎朝廷的存续。只要一战功成,他日天下安定后,何太师必定保证‘大树堂’在京都的地位。”林静之直视于润生的眼睛。“请不要拒绝太师的请求。拒绝了,请求就会变成命令。”
  已经穿上全副黑漆铁甲的陆英风坐在元帅营帐里,陪伴他戎马生涯多年的五尺长铁剑横放于面前几子的羊皮地图上,剑柄旁搁着他的虎头形状战盔。
  从帐篷空隙透进来的夕阳光芒渐渐变淡了。
  放弃爵位出走;江湖间逃亡躲藏;然后远从千里回来,等的就是这夜的来临。
  十年前的“关中大会战”,陆英风以为是自己人生中最后的一战,想不到现在又有了另一个创造历史的机会。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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