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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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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身体羸弱的韩老板还会活多久。要是他比庞文英先死,“丰义隆”的权力斗争就马上要在“三杯祭酒”之间展开。年老的庞文英不可能再激起争雄之心——于润生很清楚这点。消灭“屠房”一役已把庞文英这位老战将最后的一点野心耗尽了。即非如此,精力大不如前的他能否抗衡势力最盛的大祭酒容玉山与年轻的六祭酒章帅是个大疑问。不能坐等庞文英把棒子交过来。真正的权力并非赐予的。
  花雀五把一只手放在棺盖上,闭目沉思好一会儿。
  ——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义父,你安息吧。
  他走到于润生面前半跪下来。其他人全都感到意外。骄傲的江五竟向当年他亲手提拔的那个腥冷儿下跪。
  于润生却毫不动容。
  花雀五双手紧握于润生的右手。“我从今天起发誓效忠于你。”声音响亮,说得直接而简单。“我也把自己的性命前途交在你手上。”
  “我接受。”于润生的语气有如理所当然。“我上京都谒见韩老板的事,就请你作准备。”
  花雀五站起来。
  “待伤好了以后,我就上京。”
  于润生深呼吸一会儿,等痛楚过去后再说:“我会带老五和白豆去。小叶也会跟着我。漂城就交给龙老二、齐老四和文四喜一起管。别以为我不带你们去就是不重视你们。漂城是我们的后方要塞,必定要坚守着。雷总巡检会密切看着查知事的举动。你们好好地干。”
  龙拜有点儿失望。可是他没有抱怨。他知道于老大需要他留在漂城,维持与南藩的军需品走私生意。更何况三分一个漂城将归他。他将比现在富有许多倍。
  齐楚的脸毫无表情。他似乎已平静了下来。
  文四喜早已知道于润生的安排。他瞧向花雀五——他从前的主子。花雀五朝他露出嘉许的微笑,文四喜松了一口气。
  ——江五是真的变了。
  镰首一直默默地看着庞文英的棺柩。
  他跟这个老人认识不算深,甚至没有说过多少句话。可是镰首总感觉自己很有点羡慕庞祭酒。
  现在镰首才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庞文英对于自己六十六年的人生没有任何遗憾。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秘密?当我到了这种年纪时能不能也像他那样满足?
  镰首很想知道这些答案。
  无论如何,他已经决定带同宁小语一起到京都。
  狄斌明白老大的安排,也是为了把四哥跟五哥分开。老大已经知道宁小语的事情。
  当然狄斌也庆幸可以跟镰首一起……
  狄斌感到安慰。于老大看来已经克服了丧子之痛的打击。镰首也重新振作起来了。
  而面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首都。权力的核心。更多的征服在等待他们。
  面对不可知的未来,狄斌的肩膀不禁微微颤抖。他感到有点害怕。当然“猛虎”狄斌不会把这种情绪暴露于任何人面前。就像过去一样,他相信自己能够克服任何不安与畏惧。
  为了每一个他爱的人。
  除了枣七伴在身旁,其他人都已离开。
  三个男人进入灵堂里。他们既没有鞠躬上香,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于润生跟前。
  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最高大,个子跟镰首不相伯仲,但发鬓斑白,看来已过五十。他显得有点不自在。因为没有穿着胄甲。那柄五尺长的铁剑也不在手。
  左右两边的男人戒备地盯着枣七。
  “我有伤在身,只能够坐着。”于润生说。“元帅请见谅。”
  陆英风点头。“听说从前你曾经当兵。哪一方?”
  “无论当时身在哪一方,生死都掌握在元帅手上。”
  陆英风首次露出笑容。
  “可是现在我的生死却掌握在你手上吧?”
  “元帅是我们的贵客。”
  “元帅要走要留,谁敢拦阻?”站在右边的随参管尝傲然说。
  “京都有人来过。”
  左边的翼将霍迁听到于润生这消息,脸色微变,忧心地瞧向陆英风。
  “请放心,你们绝对安全。陆元帅是当世英雄,让你死在连卵蛋也没有的阉人手上,太教人遗憾了。”
  陆英风没有动容。一路向南逃亡以来他已三次遭旧部出卖,险些被缚回首都。他更不会轻信市井黑道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大。
  “给你这么一说,我倒像是走投无路的丧家犬了。”陆英风苦笑。
  于润生了解,眼前这个五十四岁的“平乱大元帅”为何放弃侯爵之位出走:在这个曾经肩负百万人生死的男人眼中,对世上一切都不屑一顾,只有尊严是他唯一珍视的东西。“关中大会战”本来应该是他人生的高峰,却在最后给别人夺去了光荣。他不可能默不作声就此渡过余生。
  陆英风大元帅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必要告诉你吧?”管尝冷笑。
  “你们收了那姓蒲的多少钱?那家伙不太慷慨吧?二、三十万两?你们这么多人,恐怕撑不了多久。何况你们若要起事,比如攻打一村一镇,没有上五十人不行吧?”
  “什么攻打村镇?你把我们当作马贼啦?”管尝愤怒地说。
  “这也不失为积存军费的好方法。”
  “别把我跟你们这种人相提并论。”陆英风说。“陆某一介武夫,半生戎马,仍知廉耻,俯仰天地而无愧。”
  “我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同。”于润生并没有给这豪语慑住。“我们吃的米都不是自己亲手种的。我们吃的、喝的、穿的、玩的,都是靠杀人得来。”
  陆英风安静地垂头凝视于润生。
  “也许……你说的没错。杀人……我最擅长、最自豪的事情就是杀人。”陆英风喃喃继续说。“我要是生在太平盛世,也许就此一生默默无闻,当个农夫或屠户,顶多也不过考个小小武官……所以我不后悔。我的剑沾过千万人的血,才会发出那种光芒。”
  他的视线没有改变,跟于润生那充满神采的眼瞳对视。
  “你也跟我一样吧?你也为了自己了得的杀人伎俩而自豪吧?”
  于润生没有回答他。
  然后所有人都离去了。
  于润生的眼神带着落寞。
  像陆英风这种人究竟是个傻瓜还是疯子?于润生唯一确定的是,这个男人是一件宝贵的资产。
  陆英风想得到些什么?取回那失落的尊严?像南藩般举起“勤王旗”,斩除王政四周的奸臣?要是如此,当年他又何必领朝廷大军平乱,把数以万计的人头斩下来?他在跟那几万人开一个疯狂的玩笑吗?那几万人的死亡岂非变得连一点儿价值也没有?……
  于润生没有再想下去。他对这些不感兴趣。那些连自己的命运也掌握不来的人,不论死去多少也不会动摇这个世界。真正能动摇世界的只有像陆英风这种人。
  当然还有像于润生这种人。
  他勉力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庞文英的棺木跟前。他双手按着棺木两侧,上身俯伏在棺木上,脸颊贴着棺盖。
  他闭着眼睛,嗅到像海洋般的盐味。
  两个生命。一个六十六岁。一个还没有出生。已经牺牲了这两个生命,于润生不能却步,更不可能回头。
  于润生微笑,亲吻棺柩。
  首都。
  没有一个三十二岁的男人能够抗拒这样光荣的诱惑。
  后记
  “世界上最不能容忍的垃圾——文字垃圾。所以我每次提起笔时,不禁心惊胆战。”
  这是余杰在他的散文集《火与冰》开首写的话。
  所以请原谅我书写得太慢。别看我写这么多暴力的场面,就以为我是个很胆大的人。
  “半夜三点更深夜静,还到厨房开冰箱找东西吃的人,就只能写出这样的文章了。”
  这是村上春树在《听风的歌》里写的话。
  我通常不开冰箱。下两包速食面,填饱了肚子就可以。
  “一个男人的野心与才能不相称,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
  这是我在这本书里写的话。
  当然这只是小说世界里的话,当不得真。对于我们这些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平凡男人来说,“野心”这个词语很是遥远——别告诉我,渴望手上那几手股票马上涨它两、三个价位就叫做“野心”。
  对于大多数平凡男人,倒真有一件共通的悲哀事情。不是秃头、发福或性能力衰退——虽然这些都是很悲哀的事。
  我想说的是:一个男人的心理年龄跟实际年龄不相称。“怎么你还是像长不大一样?”“成熟一点好不好?”我们不知已经听过这些话多少次。
  对不起。请让我们再多玩几年。趁着我们还没有秃头、发福和性能力衰退之前。
  把我自己写的句语跟前面那两位作家写的并列,当然不是想暗示自己能和他们相提并论。
  那只说明了:我很喜欢读书,也很喜欢写作。
  最近读历史书,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
  文字这东西,对知识分子来说总带着某种神圣的感觉,是对抗物欲世俗的精神武器。至少我自己从前也是这么想。
  可是原来最初文字的出现,不是为了表达人类的情感与想法,不是为了记录历史的教训,甚至不是为了卜筮祭祀。人类发明文字(最早的是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只是为了记录商业的交易。创造文字的目的完全是物质的、世俗的。
  然后到了今天,文字终于反客为主。文字可以卖钱。
  我们走了好远的路。
  你们读完这篇后记,也许会觉得我改变了。从后记就看得出来。比从前的短,态度也没有从前般认真。
  也许是因为我明白了,没有那么认真的必要。写小说,不过是在说一个故事。一个有趣的故事。仅此而已。
  乔靖夫
  二○○一年七月二日
  卷五 黑暗首都
  前情提要
  一切从大地上一场最惨酷的战争开始。年轻的鲜血与枯骨,堆叠成权力与威望的台阶,也同时孕育出一个最强的暴力集团。于润生、狄斌、龙拜、葛元升、齐楚,还有野性的镰首。六人因为一次荒诞的刺杀任务而相遇,以鲜血结为托付生死的兄弟,矢誓向世界讨回他们应得的一切……
  战争随着震撼历史的“关中大会战”而落幕后,他们才踏进真正的战场。身处空前伟大的繁华都市漂城,在首都第一大帮会“丰义隆”支持下,他们一夜之间消灭敌对的“屠房”,立起“大树堂”的旗帜。然而狂暴的刀手葛元升却也在这一役中牺牲了。
  在于润生领导下,“大树堂”迅速茁壮扩张,但“丰义隆”仍是压在头上的一座大山。为了向权力更高处爬升,于润生不惜布下遇刺假局,制造弑杀庞文英的机会,同时把漂城内残存的敌对势力铲除殆尽。可是他也因此失去刚出生的儿子……
  对于胸怀野望的于润生而言,漂城已经变得太小了。带着镰首与狄斌,他终于踏上向首都进发之路。一幅更巨大的权力版图正在他面前展现……
  第一章 无苦集灭道
  那一年,首都的天空盘旋着许多乌鸦。
  庞文英仰脸瞧向灰暗的天空,发出一记漫长的叹息。
  他的背项沉重地靠在胜德坊外头漆得雪白的墙壁上。
  墙壁像白纸般迅速吸染他身上的鲜血。血渍在壁面上缓缓朝外扩张,壁石的纹理如血管般浮现。远远看去,庞文英身周就像燃烧起一圈熊熊的赤色火焰。
  他确实感觉身躯在燃烧。肩颈、腰身和四肢的肌肉都像着了火一样疼痛,似乎已经到了疲劳的极限,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干燥的气管有如刚吞吃过炉炭,胃酸在翻涌,耳膜持续鼓动着教人发疯的鸣音。
  全身只有一种感觉令他快慰。
  右手指掌紧握着刀柄的触觉。
  二十八斤重的宽厚大刀,刃长三尺八寸,柄长尺半,刀背呈鸟翅状锯齿,柄缠深蓝色织染棉麻,黄铜刀锷护手上铸满倒刺逆钩,柄首的实心铁铊沉重足以敲破甲胄头骨。大刀每一分寸的设计都是为了杀人——一块充满死亡气息的钢铁,京城黑道上的名物。
  此刻握在庞文英手上,它却似变成一具有血肉的活物:原本泛着诡异青蓝色的刃面,给层层干涸的血痂密覆,在稀微日光下没有半点反射;刃脊的锯齿凹处都给肌肉和内脏的碎屑填平了;缠柄的棉麻染成赭红,因吸血太多而微微发胀。整柄大刀还在抖动呼吸……
  是庞文英握刀的手在颤震。
  不只是手。他全身肌肉都因疲劳而在发抖。没有背后那面白壁,也许他早已倒下来。
  然而他拒绝以大刀插地支撑自己。
  ——刀子是用来砍人的。
  他的眼睛仰视一群飞翔的乌鸦。
  鸦群旋转飞行,渐渐降低,似乎正准备着陆觅食。
  “你们饿了吗?”庞文英盯视乌鸦群的眼睛里带着自嘲的笑意。“……对不起,我还死不了……再等一等吧……”
  他闭目深吸一口气,才把脸垂下来,再次扫视围聚在他身前的部下。只余四十六人,泰半的身上都裹缠着沾血的布带。
  “多少……?”庞文英开口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变得沙哑难闻,每吐出一个字喉头都像被针扎一样。
  身旁的门生左锋指头动了几下,默默计算了一轮。“我记不清了……大概二百七十人……”左锋嘴巴的肌肉一牵动,脸上那道横贯的刀口又再裂开来,血水如泪滚下。旁边的师弟卓晓阳急忙拿一片白布按在上面为他止血。
  庞文英点点头,围着花白胡子的嘴角微微牵起来。
  ——这样的杀人数字,在黑道上大概不会有第二次吧……
  庞文英又视察一下两旁的街巷。他对胜德坊这附近的环境颇是熟悉。大约十年前,他曾跟坊里一个寡妇相好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一个月总要来这儿五、六次。当年他刚登上祭酒之位不久,也曾兴过立家室的念头,可是最后还是厌弃了她。他给了她一笔钱,把她打发回故乡。
  庞文英知道,自己无法拿出人生的任何一部分,奉献给一个女人。
  ——现在我连她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东面的巷道传来一阵急促足音,四十七人的神经马上绷紧起来。
  一条斜背着长刀的身影从巷口奔出来。庞文英宽心了。是负责情报侦察的童暮城。
  “好消息。”童暮城说着时,脸上满布的皱纹全都在活动。“‘溢兴号’的常老九被章祭酒刺杀了。他们全数投降。”
  众人发出低声的欢呼,庞文英无声地瞪大了眼睛。已经是第三次了,章帅的攻击竟能如此精准——他施了什么妖法,能够查出对方大将的藏身地点?真不枉“咒军师”的称号。
  可是庞文英知道形势仍未扭转。余下的六个敌对帮会得到这个消息,只有更决心加紧攻势。
  “还有个坏消息。”童暮城吞了吞唾液。“我回来时途经兰怡坊,看见坊门顶上挂着……蒙祭酒的首级。”
  众人马上回复沉默。
  庞文英再度闭目。“丰义隆六杯祭酒”在一天之内就死去一半。除了稳实的容玉山负责守护韩老板外,前锋线上就只余下他和章帅二人……
  ——而这一天还没有结束……
  “燕师哥呢?”沈兵辰发问时,眼睛仍在检视手上双剑的崩口。“有他的消息吗?”
  庞文英“五大门生”之首燕天还,已经是“丰义隆”的最后希望。他在正午时分单骑突围出城,决意把败逃城外的残兵重新聚集编整,回首都作最后的逆袭。可是直到现在还是渺无音信……
  童暮城瞧瞧沈兵辰,又瞧瞧庞文英,然后缓缓摇头。
  庞文英的眼睛此时再次睁开。
  只要想起燕天还,他就像急急灌饮了一帖猛药,五十三岁的身体停止了颤抖。背项终于离开那堵白墙。
  壁上清晰遗下庞文英那宽壮身躯的血红印记。
  “我们出城去迎接他吧。”庞文英挥振手上的大刀。“顺道把敌人的主力都引到京郊,然后与天还前后夹击,把他们一举歼灭。”
  “可是……”童暮城的脸上充满犹疑。
  “他必定会回来的。”
  庞文英语气坚定地预言:
  “我最宠爱的门生,最终将带着他的军队回来京都,决定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于润生的呻吟声音压得很低,被轨轨车轮声所掩盖。只有耳朵贴着他嘴巴的李兰才听得见。
  ——那叫声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于润生的头脸埋在李兰的颈肩处,没有看着她的脸。她紧咬着下唇,眉目都皱成了一团,仍然结实的大腿吃力地紧挟他的腰肢。她压抑着要用指甲抓他背项的冲动。
  流产至今已近四个月了,她仍觉得子宫的创伤没有复元。
  可是她强忍着那像刀割般的痛楚。因为这是在李兰怀孕之后,他们第一次再做爱。
  于润生的身体突然变僵硬了。他从胡床爬起身子来,俯首坐在床边,伸手按着左边的胸口。
  李兰也马上爬起来,拿一件棉衣披在于润生又白又瘦的赤裸背项上。“别着凉了。”然后她自己才披上衣服。
  于润生干咳了几下,然后抬起脸来。车厢的纸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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