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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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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返回漂城后,于润生又取回了“老巢”为根据地,并且进一步招纳更多城内的腥冷儿。“大屠房”一战,令于润生和他的结义兄弟在腥冷儿之间成名。如今“屠房”已瓦解。漂城又充满了机会。腥冷儿都希望寻求靠山。于润生的部众在短短时日内已增加到三百多人。
  冥仪十分简朴。庞文英送出的一口上好棺木放在正中央。灵牌前供着香烛果品,还有横放在木架上的“杀草”。
  全身披麻的狄斌跪在火盆前,不断把纸钱撒进火焰里。自从那天黎明得知葛元升的死讯后,狄斌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是攻破“大屠房”的最大功臣,理应在这儿享受赞美与荣誉。但是他一闭起眼想到的就是在战场上葛元升的身影;还有葛小哥拯救了自己性命的情景;在猴山里一起喝血时那滋味;葛小哥耐心地教自己用刀……
  镰首这几天以来也沉默着。他心里生起了一点不必要的自责:要是有我在,三哥不用死。三哥跟我联手必定可以击败铁爪……
  “于爷,”吴朝翼问:“铁爪的尸身还没有找到吗?”
  于润生摇摇头。“‘丰义隆’的人沿河找了好几天,也没有发现。”
  “铁爪还没有死。”镰首忽然说。
  “总有一天我会跟他相遇。他杀了我一个义兄。我也杀了他一个亲弟弟。”
  铁爪的另一个弟弟——仅余的“屠刀手”铁锤五爷,也在激战的次日被部属刺杀了。
  驻在岱镇的“屠房”人马,早就对于个性暴烈的铁锤不存好感。在得知“大屠房”陷落,朱牙、阿桑与铁爪相继被诛杀,他们知道活命的唯一方法就是向“丰义隆”献上铁锤的首级。
  此外在已焚毁的“大屠房”里也找到了阿桑二爷烧焦的尸体。那柄象征“屠房”权威的锈蚀屠刀遗留在他颈侧,也已烧得焦黑扭曲。
  于润生派叶毅把这柄已经再无人重视的屠刀捡回来,作为葛元升的陪葬品。
  龙拜是众兄弟中比较开怀的一个。他当然也因葛元升的死亡感到哀伤,但同时心里也暗地为胜利和权力而狂喜。他在冥仪中尽量压抑着亢奋的心情。
  然而龙拜仍有点不快的是:自己明明是亲手取朱牙性命的人,但部下间的赞扬却一面倒地投到了狄斌和镰首身上……
  此刻的龙拜暂时抛开了这些烦恼。他从祭台上拿起一杯酒,自己仰首干掉了,又拿另一杯倾到地上。
  “‘漂城刀神’葛老三,‘无影箭’龙老二现在敬你最后一杯……”
  齐楚的愁苦神容不下于狄斌,却有一半不是为了葛元升之死。
  在知道宁小语成为了查嵩的女人后,齐楚哭着去找于润生。
  “老大,完了……我完了……”
  于润生在得知原因后,苦笑着拍拍齐楚的头。
  “我以为有什么大不了。原来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老大,这个女人不同……”
  “你担心什么?忘记了老大的承诺吗?你一定会娶到她。”
  “可是,对方是查知事……”
  “查嵩不过是个玩偶人儿。”于润生冷冷说。“老四,你要振作起来。现在我才最需要你的才能。我们兄弟好好干,几年后整个漂城都是我们的!查嵩算是什么?他的女人又算什么?那时候我们要讨,他连自己老婆也要给我们!”
  虽然有于润生的承诺,但齐楚一想到心爱的女人正被别的男人拥抱在怀里,便痛苦得发疯……
  “雷役头。”自撤离漂城后,于润生这时才首次与雷义再见面。“恭喜你升官啦。”
  “不用多说。我想问你,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我已经掌管城里一半的腥冷儿了。”于润生点头。“而且是最强悍的一半。”
  “好。”雷义在祭台前上香,忽然又问:“你这位兄弟的刀法很快、刀子很锋利,是吗?”
  “嗯。”
  “他长着红色的头发?”
  于润生感到一股不安。在葛元升死后,于润生固然感到哀伤,但他暗地里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无法想象,日后在掌握了大权时应该如何处置葛元升。
  而铁爪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现在于润生却发现,雷义似乎也知道葛元升的秘密。
  “人都去了……”于润生淡淡说:“头发长什么颜色也没有关系了吧?……”
  “嗯。”雷义点点头,然后告别于润生而去。
  等雷义离去后,于润生走到棺木旁。
  “白豆。”于润生俯首向仍在下跪的狄斌说。“够了。”
  “三……哥死了……我……也难过得想死……”
  “老三没有死。”
  狄斌霍然抬头。全场人的目光也落在于润生身上。
  于润生从祭台上挽起“杀草”,向众人展示。
  “他仍活在这里。”
  狄斌站了起来。
  “我现在宣布……”于润生朗声说:“……追封义弟葛元升为本堂副堂主兼刑规护法。另外家传配刀‘杀草’封为镇堂圣刀,一切违反堂规者皆以此刀处刑。”
  于润生把“杀草”拔出鞘。他凝视那仍然晶亮的寒芒。
  “葛老三在天之灵,必定护佑本堂不断壮大……”
  狄斌也瞧着“杀草”的刃锋。每一次看见它,他就感到那强烈的不祥。
  ——现在连三哥自己也死在“杀草”上了……谁会是下一个……
  这时首都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前“平乱大元帅”、“安通侯”陆英风突然失踪,侯爵府的书房内整齐地摆放着爵袍和冠帽,却没留下任何信函。
  于润生不久后也听到这消息,但并没有多加留意。
  ——他无法预测,这事件日后将令他的命运产生极大的转变。
  “丰义隆漂城分行”已被铁锤摧毁,庞文英只得暂以安东大街上的“江湖楼”为根据地。
  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忙于重新布置城内的兵力,及与查知事和城里几个富商进行交涉。
  漂城黑道的形势已经明朗了。“丰义隆”重返之后已成为单一的最强势力;而“屠房”残存的旧部已分崩离析,散作二十多个山头,一时间新帮会名字纷纷冒起,城民连记也记不完。
  要收拾这些小势力,最快也得两年时间。不过靠着现有的力量,已经能够展开漂城盐运的生意了。等稳定一切后,庞文英还要回首都一次,到总行向韩老板正式报捷。
  他知道经过这次漂亮的战役后,自己在首都的威望又完全恢复了。因此他更加倍渴望回去享受这些赞誉。
  于润生这时登上“江湖楼”的顶层来探访。
  “坐下来,润生。”
  庞文英笑着把一杯酒递到于润生面前。“还记得吗?我第一次就是在这儿看见你。”
  “不。”于润生把酒杯接过。
  “是在那天的早上,在北城门。你经过时曾经跟我对视过一眼。只是你不记得我的脸了吧……”
  “是吗?”庞文英叹息。“怎么说也好……你拜进我门下才不过半年,就成了今天的气象……润生,我没看错你。”
  “这都是我们应得的。”于润生呷了一口酒。“朱牙不配活在漂城。我早已说过了。”
  “说起‘屠房’……”庞文英皱眉。
  “……那些原本属于‘屠房’,现在自立山头的小帮会,要一一收服很是麻烦。润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于润生微笑放下酒杯。
  “你这小子!”庞文英笑骂。“我早猜到你已想定了法子!”
  “祭酒,全漂城的人都晓得,击败‘屠房’的是‘丰义隆’。你打着‘丰义隆’的名号去吞并那些原属屠房的人,当然比较困难。他们心里不服气嘛。”
  “我看最好的方法,还是另立一个帮会的名堂。这个新帮会,也许人人都知道附属于‘丰义隆’,可是只要名堂不同,‘屠房’旧人也有一个下台阶。”
  “嗯……你是想领导这个新帮会吧?”庞文英问。
  于润生断然点首。
  庞文英想,这不失是个好办法。他当然了解,于润生这个提议多少也是为了扩张自己的权力;但庞文英就是欣赏他这种野心。
  “好。我答应。新帮会的名字有了吗?”
  “就叫‘大树堂’。”
  历史是用鲜血奠基的。
  “大树堂”的历史也没有例外。
  于润生在渡过二十九岁生辰之前成为了“大树堂”的于堂主。
  他同时正式跨进了历史。
  稿于一九九七年六月四日
  后记
  写《杀禅》时我不断在反思:什么是“历史”?
  小说的历史观总是难免倾向于较为浪漫的宿命论与个人论。然而这并不代表这些论点乖离了真实的历史。历史总是亘常地重复:杰出的领袖在获得最高权力后仍难免腐败犯错;二把手永远面对取代一把手的诱惑;原本理想远大的群众革命总是被野心家篡夺……这些也许本就是政治、历史的“自然生态”吧?但小说、戏剧作者却无法不从中嗅到宿命的味道。我也一样。
  我想不少人因为《杀禅》的古代背景、帮会情节、武斗场面而误以为它是一部武侠小说。事实上我是完全把它当作架空历史小说,并且以较现代的观点来写,因此才会出现“首都”、“秒钟”、“部队”这些用词。
  最初构思《杀禅》时确是有把传统武侠世界来个颠覆的意思——那时候我还是个狂热的武侠迷,一心要成为武侠小说作家。但是《杀禅》这个故事本身就像一只会自行膨胀变大的怪物,“反武侠”的意念到了最后只成为一个不大重要的小副题。而这个思路变化的历程也完全改变了我的写作取向。
  当然这不是说我现在轻视武侠。直到目前我所写的全部小说,都是以武侠为基础。只是如今“纯武侠”已经无法满足我的创作理想了。而且武侠世界已经被众前辈们建立得太成熟了,我无从在里面寻找到还未被开辟的新土壤,再写也不过是重复前人的脚步而已。除非把写作当作单纯的工作、生意,否则写他人早已写过的东西,我认为是在浪费生命。
  《杀禅》到了第三卷,算是一个段落的完结。我衷心希望读者能够把第一、二卷也拿出来,三卷一口气重看一次,我相信必定能对这个故事有更深刻的了解。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很奢侈的请求。不过一股不知打从哪儿来、莫名其妙的自信告诉我:我的小说应该最少也有重看一次的价值吧……
  《杀禅》预定为七卷完结。一想到现在连一半也没有写完,害怕得连肩头也颤抖起来。可是写长篇小说就如踏入黑道一样,一开始了便没法回头。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只能咬牙继续走下去。
  说起咬牙,我每次完稿时总是感到腮颚酸痛,原来写到紧张时都不自觉地咬牙切齿。
  我是个容易紧张的人,记得那次参加全港空手道赛时,紧张得十只手指头都微微发麻——血液都集中到脑跟内脏了,而且从早上开始一整天没吃过东西。因为那是我期待了足足五、六年的出赛机会。
  而出版《杀禅》的机会我等得更久。所以也更紧张。
  乔靖夫
  一九九七年六月十一日
  卷四 野望季节
  前情提要
  一切从大地上一场最惨酷的战争开始。年轻的鲜血与枯骨,堆叠成权力与威望的台阶,也同时孕育出一个最强的暴力集团。
  于润生、狄斌、龙拜、葛元升、齐楚,还有野性的镰首。六个被军队遗弃的男人,因为一次荒诞的刺杀任务而相遇,以鲜血结为托付生死的兄弟,矢誓向世界讨回他们应得的一切……战争随着震撼历史的“关中大会战”而落幕后,这六个男人才踏进真正的战场。
  身处空前伟大的繁华都市漂城,眼前充满一切的可能性。野心一旦燃烧起来,再也无法回头。
  要夺取权力,必先依附权力。在首都第一大帮会“丰义隆”支持下,他们成为挑战漂城最强势力“屠房”的尖兵。一场壮绝的闪电奇袭,一夜之间改写了漂城的地下秩序。“屠房”化为历史名词。“大树堂”的旗帜在黑道上飘扬。他们却也付出惨痛的代价——狂暴的刀手葛元升在这一役中牺牲了。
  胸怀野望的于润生深刻了解:吃饱穿暖之后才是对强者的真正考验。要参与更大的赌局,必先压下更高昂的注码……
  第一章 大神咒
  最辽阔的空间同时也是最狭小的囚笼。
  镰首策马停驻在看不见尽头的旷野上,心头泛起这种无助的感觉。
  挟着细砂的寒风仿佛冷得人骨髓凝固。半边缺月升得很高,发光的边缘锐利得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小刀。
  借着这稀微月光,镰首仅仅能辨出西面远处那模糊的棱线。那是旷野四周唯一指示出方向的东西。
  镰首想象:独自走在这荒野是怎样的感觉?看似永远走不完的野地。风声。酷热的白天与冷彻的黑夜。是恐惧?还是绝望?没有尽头的地方就是世界尽头。
  可是镰首并不孤独。在他身后百步处有旺盛的营火,上面烘烤着分辨不出是何种动物的肉干。围坐在火堆前的三十个男人热烈地谈话:美食、酒与女人。在这片一无所有的空茫中,只有这三种东西是他们最怀念的。
  镰首从马鞍上跃下来,轻轻抚摸被吹得蓬乱的马鬃。他穿着一件染成铜锈般淡青的宽松袍子,头脸都包裹在漂白过的麻布巾里,只有双手与眼睛暴露在风中。
  这身衣服是五天前停留那小镇时,一位茶馆老板送他的。茶馆卖的是一种加了羊奶、糖、姜和其他香料的茶——同行的“丰义隆”人马都不喝,只有镰首喝了四杯。
  那老板说:在西方远处的国度里,男人们都穿这种宽袍和头巾。那儿的人们深信,天下大地都扛在一只大海龟的甲壳上,而那海龟则由四头大象扛着。
  镰首问:那四头大象的脚底下又有什么?
  “问问别的吧!”那老板笑着拍拍镰首壮硕的肩膊。
  此刻镰首闭上眼睛细听风声。营火在下风处,男人们的谈笑声并没有传到这儿来。镰首在享受这黑暗中孤独的时刻,风在他耳畔唱着意义不明的歌。
  一张张熟悉的脸孔随同那歌曲浮现。白豆、老大、龙爷、小四,还有死去的葛老三。他记起他们一伙儿进入漂城的第一夜,六个饿坏了的大男人瑟缩街头,分吃一块热薯……然后老大找到了药铺的工作,把他们带到破石里那座小屋去。小四高兴得哭了,龙爷取笑他,两个打了起来;有一回龙爷偷了白豆辛苦储下来的钱,统统赔光在赌桌上,龙爷吃了白豆狠狠一记拳头,右半边脸肿得半天高;葛小哥偶尔从他干活的饭馆带些好吃的东西回来,可是龙拜每次都问老三为什么不顺手偷瓶酒;老四有空就教镰首写字认字,他学得很认真,在门前的沙土地上练字,有时候却画出一些花朵飞鸟来……
  “请你们跟我结义为兄弟,誓同生死。”于老大这样说过。“请你们都把生命和前途交托在我于润生手上。”
  “人死了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那为什么有的东西又比活着更重要?”镰首曾经这样问狄斌。
  “人生下来就想生存。这是没有什么原因的……活着就是想得到许多东西……”狄斌这样说……但这是个答案吗?那时候连白豆自己也不肯定。
  镰首胸腔里有股澎湃的感觉,却无法确定那感觉来自什么。是想念兄弟们?是因为双手沾过的血腥?是无数个解答不了的谜?
  站在黑暗与空茫中,镰首既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又深信自己正接近某种真理;他既自卑又骄傲。
  天明时他们把帐篷拆下,继续运盐的旅程。四辆满载私盐的马车上都插有金底黑字的“丰义隆”旗帜。
  车队的头领叫马光乾,坐在为首的马车上呼呼抽着烟杆,一柄皮鞘残旧的大砍刀平放在膝上。脸皮粗糙得仿佛刮得出盐粒来。
  镰首的坐骑走到马车旁,马光乾把烟杆递给他。辛辣的气味进出喉咙与鼻腔,镰首从中找寻到那独特的甘美。
  “终于也学懂抽啦。”马光乾咧嘴笑时露出焦黄的牙齿。自从第一代老板韩东开山立道后不久他已加入“丰义隆”,被派到“噶拉穆分行”也有十二年了。他在噶拉穆的三个老婆十一个子女全都靠这盐运吃饱。三儿子马吉正坐在他身旁驭车。
  这次旅程里镰首认识到“丰义隆”力量覆盖之广:从沿海的晒盐场、关中的集散站到西南内陆的噶拉穆城,他眼看着海水晒成的盐如何一站转一站,每通过一道关卡价值就暴升一次。
  在晒盐场,镰首初次目睹大海。他感动得流泪,看着拍岸的波涛许久许久。那压倒性的力量,那抚慰心灵的声音,那振奋精神的气味,镰首情不自禁脱去全身衣服,投进反射美丽粼光的蓝色里。
  他差点溺死。七、八个晒盐工用渔网把他救上岸,学懂游泳则是半个月后的事。
  镰首仍然很怀念那儿的生鱼片味道。
  他随同盐场出发的队伍前往关中,途中经过几个跟漂城差不多规模的城市。这时他又会格外想念兄弟们。城市都有相同的气味。在每处的娼馆里他成了最受妓女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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