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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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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齐楚身后的小语反而看得真切:
  愤怒、疯狂、凶猛的镰首,仿佛正是为了这一场战斗而生下来。他并没有把贯穿在手掌上的铁钉拔去,反而把它们当作短兵相交的武器。血,浓稠的血花呈各种怪状飞洒半空。衣服破裂,碎肉飞溅。黑狗八爷指挥着十二名部下把镰首团团包围。刀刃带起会发光的急风。金属与肉体交锋。肉体与肉体交锋。镰首受创了,但动作没有一刻停止下来。身体在迅速旋转。掌、肘、腿、膝、肩、额……全身可供运用的部位都是杀人的凶器。每动一次便是一股血的漩涡。人体动态的极致毫无保留地表现。横蛮的力量把骨骼绞碎。惨呼、哀鸣、悲叫、惊嚎互相重叠。镰首没有吭一声。血与汗水混合。健美而受伤的肌肉挣出衣衫的破口,在灯光下映得晶亮。美极了。是视觉上最原始的美感。
  小语看得痴了。下体私处因亢奋而湿润。
  她昏厥了。
  在距离“万年春”只有数十步的“江湖楼”顶层上,正独自喝酒的花雀五被那一记巨响吓了一跳。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立即召来“兀鹰”陆隼保护自己。
  马千军一跛一跛地在安东大街上走着,手里还握着半截折断的木棒,满身血污令途人侧目。
  为了逃脱死亡,他从墙壁上那个被铁钉六爷撞穿的洞孔跳下。右脚腕痛楚得像火烧。恐怕骨头也裂开了。可是跛总比死要强。
  他没有回头去看铁钉六爷倒卧街头的尸身,只管拼命以最快的速度朝大街北端的“大屠房”走。
  他想起黑狗八爷。马千军记起在自己跃下之前,好像听到八爷的痛苦叫声。但是他不能确定。马千军不敢再想。他哭了。因为恐惧。也因为羞耻。黑狗八爷一手提携他,他却在这生死关头弃八爷而去。
  马千军停了下来。他不想再回“大屠房”。现在他只想回家。他想起母亲每天煮的那锅热腾腾的、浓得舌头与牙齿胶住的牛肉汤。他想起汤喝进胃里的暖和感觉。他想起弟弟小时候嗅到牛肉汤气味时的笑容……
  马千军这一刻决定了,今生再也不动刀子。
  宁小语在齐楚怀中清醒时,第一眼看见的是俯卧在地上喘息、满身创伤的镰首。他的肌肉因为剧烈的痛楚在微微抽搐。
  龙拜、狄斌领着叶毅、吴朝翼等六名手下守在镰首身旁。
  狄斌半跪下来,泪已盈眶。他后悔不应该与镰首分头找寻齐楚。
  ——死也要死在一起!
  “赶快把老五抬走吧!”龙拜焦急无比。“‘屠房’跟差役快要来了!”
  “这个还活着!”吴朝翼忽然俯身,察看地上俯卧的另一人。
  龙拜瞧过去,表情立时变得奋亢。“我认得他……是‘八大屠刀手’的老么黑狗!”
  吴朝翼的眼睛亮了。黑狗八爷的头颅肯定值不少钱。他举起刀子。
  “不!别杀他!”狄斌站起来冷静地说。“待会逃走时可能会遇上‘屠房’的拦截,就拿他当作肉盾牌!”
  龙拜有点惊讶:想不到白豆的心思这样细密。看来他在战术攻略上仍潜在许多未知的才能……
  “快动身吧……”龙拜催促着。“要是老三也在便好了……老四,我们走吧!”
  龙拜这时才发现了齐楚怀中小语的绝艳容姿。
  “噢……”龙拜一时浑忘了危机,心脏怦怦乱跳。“好美……不得了……”
  齐楚仍沉醉在温香软肉抱在怀里的感觉,没有听到龙拜的惊叹声。
  “屠房”布在安东大街各处的部下纷纷涌出来看个究竟,一时间在街上聚集了三、四百人。
  “听说六爷被干掉了……”
  “不……不可能吧?是铁钉六爷啊!你看见了尸身吗?”
  “他们都这么说……我也不太相信……”
  “六爷也是人而已……可是谁有这本事?”
  “天晓得……说不定又是那……躲在鸡围的恶鬼……干的!现在已到了大街来啦……而且死的是‘八大屠刀手’……”
  安东大街上所有赌坊、妓院、商户同时关上了大门。铁钉六爷的尸体四周围着一重又一重的人群。“屠房”的流氓四处奔走呼叫着噩耗。
  差役也已赶来,可是只有四十多人,对“屠房”的人束手无策。
  雷义是其中一个。在得知铁钉六爷的死讯之前,他已有不祥的预感。
  现在他看着街上一个个捶胸顿足、咬牙切齿的“屠房”部下,感觉到整条安东大街渐渐被染成血红色……街上所有人也无处逃避,一一沾染了血腥……
  他想起于润生的话。对的。无法避免。只有战争能结束战争。
  有较高级的“屠房”头目知道,这次行动六爷、七爷和八爷都有参与。铁钉死了。阴七和黑狗在哪儿?
  “六哥……竟也……败了……”
  阴七狼狈地躲在安东大街东面一条阴暗窄巷内,一动不动。他没有确定情况。难道是“丰义隆”布下的陷阱?假如是真的话,他便不能直接返“大屠房”。敌人一定在这路上截杀。
  “那个……大块头……是什么……怪物……”
  这时阴七听到外面大街上的鼎沸人声。有的人在惊呼、哀号。多半是“屠房”的子弟。而且过了这么久,差役也必已赶到。大街已安全了。
  阴七推倒一列盛着剩菜残羹的木桶,步往安东大街的方向。
  他这时忽然看见,前面阴暗处出现了一朵红色的东西。
  就像一把鬼火。
  “什么……东西……”
  “鬼火”在黑暗的空间中飘浮,越来越接近。
  阴七无声无息地用左手拔出了一柄短刀,右手则握着勒喉用的丝索,手指迅速把丝索结成圈套,抛向那团“鬼火”。
  就在丝索将要套在“鬼火”上的刹那,黑暗中闪过一线极细的青白光束。“鬼火”消失。丝索只套上空气。
  阴七把丝索抽回,却赫然发现已缺去一大段,显然被刚才的闪光凌空斩断。
  谁也不会比“窒喉”阴七惊惶。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根丝索有多柔韧,要多么锋利的刀刃才能砍断它。
  “是……谁?……”阴七这时想起了:部下间流传那躲在鸡围里的恶鬼……
  阴七不相信鬼。凡是像他杀过这么多人的人也不会相信。
  但他更不能相信自己的窒喉索被凌空斩断的事实!
  ——在哪里?
  阴七像有预感般回头。
  出现在阴七眼前的,是一蓬狂乱如狮鬃的赤发,和一柄寒光熠熠、式样十分平凡的两尺短刀。
  潜逃离开了安东大街的灯光照及的范围后,狄斌才吁了一口气。
  主要还是多得叶毅。惯当搬运兵的他,扛着镰首的硕大身躯,仍能跑得比龙拜快。
  “小叶,换换人吧。”狄斌说着,协助叶毅把镰首卸下来,不忘探索一下镰首的脉搏。“还有很多路要走,别累坏了。”
  “‘老巢’不是就在前面吗?”龙拜问。
  “不能回去!”狄斌断然说。“说不定那儿已露了光。而且留在城里太危险了。我们要出城去。一切等会合了老大再作打算。”
  “丰义隆”在西面的城墙打穿了一个通往城外的秘穴,庞文英、花雀五和于润生都是利用它自由进出漂城。不过由于保密之故,穴洞大小仅容许一人通过,出城必须预先在外面准备接送的马匹。现在当然没有这个时间。只能用双腿跑。
  于润生只把秘穴的位置告诉了齐楚和狄斌,以备紧急时使用。
  齐楚无言。他因为自己导致镰首重伤而歉疚万分,同时却又无法摆脱宁小语的音容。
  他已暗自决定:不管任何代价,必定要娶她为妻。
  “刚才五爷杀的人,我想就是传闻中的‘穿腮’铁钉六爷……”吴朝翼说。他正背负着仍然昏迷的黑狗八爷。黑狗手脚都被自己的麻绳捆着,眼睛和嘴巴也都蒙着布巾。他的身体也不轻,吴朝翼背得颇为吃力。“我们这么在大街上一闹,日后……”
  “管他个臭奶奶!”龙拜气喘吁吁地骂着。“初来漂城时,实在受够了他们‘屠房’的鸟气!见他一个,他妈的砍成两个半!可惜我没有带弓箭来……”
  “二哥,别多说话。”狄斌回头说。“小心给黑狗那家伙听见了我们的底细——”狄斌的神情忽然肃穆起来。
  一行人停止了脚步。前面是一个小巷弯角。
  “好像……有点子……”吴朝翼喃喃说。
  龙拜的右手搭在刀柄上。
  狄斌走到镰首旁。他决心即使拼掉了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镰首。
  所有人盯视着前方那黑暗的街角。
  一件东西忽然从那儿滚出来。
  其中一名腥冷儿唬得跳了起来,拔出了短刀。
  “慢!”龙拜低喝。众人中以他眼力最锐利。这是身为神箭手的先决条件。
  他看清了那件东西,是一颗长着鼠须的细小头颅。
  一条高瘦的人影从前方街角现身。
  狄斌看见那赤红的头发,就像在阴冷的井底仰首看见了光明。
  雅致的房间中央,放着那个表演用的巨大澡盆。宁小语赤裸浸浴在热水里,清洗身上的汗污和血渍。
  蒸气氤氲间,她闭上睫毛浓密鬈长的眼睛。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短暂的梦。唯一的证据是此刻放在小几上那锭金子。
  “我会再来找你。”齐楚临走时凝视着她,把金子交到她柔软的掌心里。“等我。”
  她睁开眼睛。
  在弥漫的蒸气里,她看见的是一具雄壮魁伟的身躯。
  她把手指伸向双腿之间。
  整个漂城仿佛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在安东大街上,“屠房”百多人把“江湖楼”团团包围,仰起头不断叫嚣着所有想得出的脏话。
  花雀五惶恐地躲在最高层的饭厅中。连同陆隼在内,“江湖楼”只有四十四人把守。三十多个无辜的客人也被困在楼里,被“丰义隆”的人赶成一堆躲在二楼中。
  “怎……么办?”花雀五紧张地握着一柄腰刀。“他们……不会冲进来吧?义父快点派救兵来……”
  “不行。”陆隼仍然镇静。“假如行子那边的人过来,立时会演成混战。何况行子那头恐怕也被堵了。现在只有等官府出手。他们不会让大街变成战场。”
  其他“屠房”人马则四散到城内各处,追捕刺杀铁钉六爷的凶手。有的则闯进了破石里。“丰义隆”在毫无准备下,几个场子都被掀了。也有五个腥冷儿被不问情由地当场砍死。
  在正中路的“丰义隆漂城分行”,庞文英也没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四大门生”和文四喜应变甚速,召唤了三百多人在行子内外戒备。“屠房”的人一个个红着眼,远远包围监视着分行。然而没有上级的号令,他们不敢对“丰义隆”总部发动攻击。
  漂城知事查嵩原本在宅邸大开酒宴,这时已怒气冲冲地赶回知事府,听取总巡检滕翊的报告。
  “他妈的庞老头!”查嵩愤怒之下把一块玉纸镇摔碎在地上。“这个烂摊子要如何收拾?”
  “无论如何要压制着‘屠房’的人。”滕翊诚惶诚恐地说。“看来可能要出动守城军……”
  查嵩盘算着:绝不能让“丰义隆漂城分行”就此倒下。假如庞文英人头不保,不单会惹怒何太师,首都“丰义隆”总行更可能大举前来报复,其时只会引起更大的一场战争。
  守城军是漂城最强大的武装力量,要压倒“屠房”的人不难。可是查嵩又害怕,一旦动用军队,势必引起朝廷注意,大大危害了自己的仕途……
  同时,在安东大街上,“屠房”的人终于发现了阴七的无头尸身。
  “七爷也死了!”
  这句话就像燃点了炸药桶上的药引。包围在“江湖楼”外的“屠房”部下开始冲击大门。
  “为六爷跟七爷报仇!杀光那些北佬!”
  蝗群般的石块把“江湖楼”低层的纸窗全砸破了。一腿接一腿踢在前后木门上。
  “住手!”役头徐琪和黄铎带着近百名差役奔过来,手上都拿着腰刀和木棒。“住手!住手!全部给我散去!”徐琪叫喊得喉咙也哑了。
  包围“江湖楼”的人数已增至两百多人。他们仗恃人多,没有理会差役的制止。其中有的头目比较清醒,知道如此闹下去势必跟差役动手,也高呼部下住手。然而复仇的火焰一时间难以浇熄。
  花雀五在楼内听见下面的冲击声音,露出绝望的眼神。
  ——想不到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我不甘心!一定是于润生搞的鬼!是他故意的!要借“屠房”的手干掉我!
  陆隼也没有再说话。他解下腰间的铁链。他只希望能多取几个敌人的性命陪葬。
  另外五名役头这时刚好赶来了大街。他们带着的部下有三百多人,其中约一百人更是巡检房的精锐,有的挽着弓箭,有的骑着马提起长枪。
  这个阵容终于慑住了“屠房”的人。可是他们仍不肯撤退,远远跟差役对峙着。
  “再不散开,把你们统统抓进大牢里!”黄铎呼喊。
  “大牢”这两个字生效了。流氓中有一半都进过牢。那是一处你去过一次便宁可死也不愿再进去的地方。“屠房”人马渐渐往后退了。
  “你奶奶的狗爪子!”人群仍在喝骂。有的把衣襟掰开了,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来呀!有种的拿箭矢射我嘛!操你妈的屄!没种的臭狗爪子!回家喝你爷爷的洗脚水吧!”
  站在差役队伍间的雷义知道不会开打了。流氓的话越是骂得凶,心里就越毛。
  突然间连骂声也静下来了。“屠房”的人有秩序地一个个转身步去。
  不只如此,就连包围在“丰义隆漂城分行”外的和正在破石里里寻衅的“屠房”部下,也全部撤退了。
  他们全都朝着安东大街北端走。
  雷义知道,这是直接自“大屠房”下达的命令。
  于润生坐在农庄的仓库里——他每一次与李兰欢好的那个地方——埋首于双掌之间。
  “老大,你……恼我吗?”齐楚坐在他对面,满怀歉疚地问。
  “不。我只是要把事情想清楚。”
  于润生并没有感到愤怒。他只是有点吃惊。
  于润生了解自己的才能,也清楚自己的欲望。然而这是不足够的。世上没有事情能够完全控制。宿命却每一次都刚好把他推往他想前进的方向。对于从不倚仗幸运的于润生来说,这种情况总是令他惊异。
  第一次是在刺杀万群立那一天。他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两个能独当一面的好伙伴:葛元升和龙拜。然后齐楚和狄斌也渐渐展露出他们的潜能。他的野心取得了根基。
  于润生想到了一个解释:好的领袖自然能够吸引好的人材。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
  可是第二次于润生却无法解释了。那是与镰首的相遇。
  直到现在于润生仍感觉对镰首的了解太少。于润生一向认为要了解一个人是十分容易的事:只要知道那个人的欲望,就能了解他心里所想最重要的一切。可是镰首例外。他几乎是个没有欲望的人。他唯一表现出的强烈欲望就是想寻回自己的过去。然而那是完全与他人无关的欲望,也是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满足的欲望。在于润生眼中,镰首就像是不可知的生物,同时也是一股贵重的力量。镰首的肉体本身就是能量。
  第三次是葛元升杀死癞皮大贵。于润生相信这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所以并不特别觉得惊讶,即使没有这次事件,他们六个人的才能也终会被发掘出来。
  现在是第四次。于润生正在全速向前奔跑时,宿命又在他背后大力推了一把。一夜之间,他们击杀了“屠刀手”中的两人,又生擒其一。虽然这次事件一下子打断了他许多的计划,但他早已具有随时修正更改原有策略的准备。能够自己制造契机当然是一种特殊的才干;但是当契机就在面前,能够把它作最大限度的利用,取得最多的利益,那才是真正决定成败的才能。
  “老四,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于润生终于把手掌从脸庞移开。“‘屠房’本身就有个缺口。”
  齐楚想起来了。“那是……?”
  “是老俞伯大爷。”于润生说。“‘八大屠刀手’之首。他与朱老总之间的关系……‘屠房’表面看来是铁板一块。可是它本身的组织就有这个缺陷:一个是‘老总’,一个是‘大爷’。老俞伯跟其他‘屠刀手’是拜把子兄弟,关系当然紧密。他却又位居朱老总之下……”
  齐楚明白了。“可是现在‘屠房’大敌当前,他们不会笨得在这个时候内斗吧?”
  “有办法的。”于润生接着说的话,齐楚在许多年后才了解它的真正意义。
  “一句谎言的力量,胜于十万大军。”
  齐楚在反复咀嚼这句话。
  于润生又补充说:“这事能不能成功,还要看庞文英的胸襟,好了,叫老二把黑狗带过去那边的农舍吧。记着,不要解开他眼上的布巾。不要让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齐楚点头,转身离开。
  “老四……那个女人一定很美吧?”
  齐楚回头,整张脸都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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