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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w·赫尔_王荣生] 埋葬妈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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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伙海盗的基地设在月球上,他们在头目诺恩的率领下愈来愈猖獗。西边原野,三艘城市自卫队的飞船争先恐后冲向天空,却被导弹击落。
    警报长鸣。飞船碎片雨点般向罗马瑞发倾泻下来。黑色驱逐飞船带着险恶用心降临。恰尔德拉了拉我的袖子惊呼:“你瞧!你瞧!海盗!”驱逐飞船悬浮在离城市半公里的上空。从奇袭用的航空港冒出几艘小飞船向城郊飞去,显然是空运登陆部队的。驱逐飞船退回高空轨道。我挽住恰尔德的胳膊说:“咱们走吧,这不关我们的事。”
    于是,我们载着妈咪的遗体往前走,见到行人就拦住询问,可是海盗入侵弄得人心惶惶,谁都不想停留,尽管邻近地区平安无事,只是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表明发生了异常事件。终于,我们遇上了一个愿意听我们倾诉的瓦斯姆人。他身材细长,活像一个人活生生地被拉长,浑身涂上深蓝色。只见他向前伸出一条腿,耐心地站在另一条腿上,倾听我诉说妈咪的情况,询问瓦斯姆人的葬礼习俗以及安葬费用。然后,他用不带种族口音的“普通话”回答:“是的,小先生,我们瓦斯姆人办事要花钱,但在有些情况下也可以不考虑经济因素,比如说为死者提供方便。我们的哲学是生死都是快乐事,都应该尽情地享受。生者不用说是自行享乐,但死者必须得到帮助才能享乐。为此,不计报酬,帮助死者走向继续享乐的明天,这对任何一个瓦斯姆人来说都是一种荣誉。虽然你们妈咪和我属于不同的种族,但我们的生理构造却是大同小异,因此我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最后一句话令我莫名其妙,于是我请瓦斯姆人解释一下。他回答:“小先生,我们认为人生有四大乐趣——吃,喝,侃,色。然而,死者不幸,由于生理局限不能享受吃,喝,侃。不过却没有什么防碍他们享受最后一种快乐。这样,我们的风俗是让死者可以天天过性生活,直到尸体腐烂……”
    我一把抓住恰尔德,再次推着红色小车疾行在罗马瑞发的街上,一口气将那地区远远地抛到身后,走进一个茅屋遍布,其间点缀着小卖部的地区。
    小卖部卖些干杂、十字架、神学书刊及其图案希奇古怪的家具。
    “菲格,瓦斯姆那家伙,他想——”
    我还来不及回答,嵌在恰尔德手掌里的个人记忆器就嘟嘟地响了,乔·特里细小的身影出现在微型屏幕上。他已经用平时系在他的铠甲上的工具换来红外线机关枪,导弹发射器,还有迫击炮。由于个人记忆器的扬声器太小,因而远方哒哒的枪声十分微弱。乔·特里说道:“凭至善至美的福音书起誓,你俩究竟在干啥?别装蒜了。我知道你们不听我的话。那是你们的妈咪,是吗?”“是又怎么样?”我毫不示弱,“也许你是铁鸡公一毛不拔,可我和恰尔德却觉得妈咪的葬礼总该像个样子。我们可不愿意因为你的吝啬而让妈咪葬身于臭烘烘的纳斯特人的肚腹。”恰尔德严肃地点着头。乔·特里凝视着我,表情古怪,他那油亮的秃头箍着那数据输入装置,装置下面是一张宽阔的脸。
    “我的话你是左耳进右耳出,对吗,小子?我坦率告诉你,我爱你妈咪。对她的去世,我也很痛苦,但我不是傻瓜,将我所爱的女人同她留在身后的尘世烦恼混为一谈。菲格,你错就错在这里,可以说是本末倒置。不过,我不想和你争论。你看着办吧,去大讲排场安葬你妈咪吧,但不要把事情搞混了。你不是为了你妈咪,而是为了你自己。”
    “说得不错,乔·特里,”我反唇相讥,“尤其是想不花一分钱。”
    “不说了,还是谈要紧事吧。我已经受雇于自卫队,我们一队人要去迎战在城中心登陆的一伙该死的歹徒。巴列维尔,霍浦和乌威尔罗斯也有歹徒,  ”乔·特里指的是罗马瑞发的其它地区,“所以你和恰尔德要避开那些地区,明白吗?诺恩是个十足的地狱魔鬼,而他的喽罗则是按照他自己的形象做出来的。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在听吗,恰尔德?”“在听,爹爹。”“还有菲格——”“怎么,乔·特里?”“我们俩从来就说不到一块。这我倒不在乎,我跟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搞不好,况且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恰尔德却不同,他是你的骨肉兄弟。你要遵照你妈咪的遗愿,好好地照顾他。”“我会照顾他的。”“那好。我要走了,去打仗。”乔·特里扛起一门追击炮,从屏幕消失了。屏幕也消隐了,只见恰尔德的手掌。此刻,枪声大作——哒哒的自动步枪声,咝咝的激光火舌声。转弯处出现一群西人夸茨人罗尔恩人,向我们的方向径直跑过来。他们是躲避海盗,海盗不分青红皂白,正在滥杀逃难的平民。不同外星种族的嘴和喉发出的惊叫哀号声令人不寒而栗。人行道上血流成河,多种颜色的鲜血混合成惨不忍睹的调色板。我几乎是抱起弟弟逃离那里的,跑过一个街区又一个街区,始终领先那些难民数米,边跑边想,这一下我们完了,不是被难民的足蹄踩死,就是沦为海盗们的枪—下鬼。
    我们冲进一条背街,甩开难民和他们身后紧迫不舍的海盗,全速穿过一片毛毡帐篷林立的郊区,拐进一条窄巷子。巷子从帐篷顶上经过,进入一大片“力阿罗”巨树林,“力阿罗”树弯弯曲曲地耸立在四周古树的上空。一群西人与我们同行。没人敢停下喘口气,直到进入绿荫深处。我们进入了另一片荒原地带,从路两旁一串串脚蹼印看来,这地区是划为一种叫做格罗斯特的节肢人种居住的。格罗斯特人很腼腆,我们经过时,他们躲在巢穴里偷看我们。我们终于来到一片由岩屑积成沃土的高地,那里杂草丛生,果园点缀其中,四周是宽阔的空地,从坡上到谷底,全城面貌尽收眼底。
    谁也没有兴致去领略风光。弟弟停好小车,一头伏在妈咪的胸膛上,放声大哭。西人围着妈咪团团转,抖着分叉的舌头嗅来嗅去,他们身体表皮有一层生物发光色素,因而皮肤颜色瞬息变幻。西人喜群居,爱管闲事。西人没有声带,不能用“普通话”与外族交流,他们自己之间的交流是通过身体气味变化和皮肤变色进行。为了与外族交流,每一群西人都雇有一个翻译。这次,翻译是一个地球女人。
    真奇怪,直到她蹲在我们旁边我才注意到,而且她还居然赤身裸体呢。当时我正值青春年少,对裸体女人感到心跳,尤其是罗马瑞发的地球女人少如凤毛麟角。其实,她裸体只不过是职业的需要。作为翻译,她全身涂抹上模拟西人生物发光色素的热传感色料。通过调节自己的新陈代谢系统,可以使她的皮肤表面变暖或变冷,从而再现西人的身体语言,为西人与外族的交流提供接口。当几个西人走近妈咪,东嗅嗅西闻闻时,女翻译便将他们的问题翻译成“普通话”:“是土匪干的吗?”
    “不是,”我回答,“是我们妈咪,在早些时候去世了。”
    “带着死人出门是你们的风俗吗?”
    “不是。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兄弟俩没有钱,因此四处走一走,请求帮助体面地安葬妈咪,但还没有遇上合适的。”
    女翻译的肚脐辐射出橘黄色光线,呈波纹状,我的回答便被翻译过去了。这一答不要紧,西人骚动起来,团团围住妈眯,用缠绕着他们那又湿又黑的鼻子的触角挨擦她,用舌头舔她。不可思议的是,其中一两个居然昂起“那东西”来。恰尔德勃然大怒,一掌打去。他仍在哭泣。
    “滚开,你们这些脏东西!”他边骂边挥舞着小拳头。我转身对女翻译说:“喂,叫他们走开。”
    女翻译的小肚子再次变色,西人立刻呈现七色光彩,作为回答。接着女翻译用“普通话”高声说:“生命是旅行,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生命的意义在于旅行本身,不是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而是走向不断隐退的地平线。说生命的彼岸是荒谬的,重要的是漫长而奇异的旅行本身。”
    “可这与他们往妈咪身上撒尿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每一个西人都为生命之旅而活着,”女翻译进一步阐释,“但我们也希望得到死亡所带来的安宁,希望得到旅行后的安息,希望我们可以躺下来享受永恒的冥思。”
    “我还是不明白这与他们的肮脏习惯有什么关系?”
    “我们想帮助你们。我们想让你们妈咪安息,确保她在永恒的冥思中不受纷扰。我们的习俗是给尸体涂上新陈代谢的固体和液体排泄物,其浓烈的气味筑起一道阻止好奇者或饥饿者干扰的天然屏障。”西人再次蜂拥围向妈咪。女翻译接着说:“葬礼可以继续吗?”
    我用身体挡住西人。“别以为我不感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人往我们妈咪身上撒屎撒尿,听见了吗?”我告诉他们,“这不是我们的习俗。”
    就在这时候,我们脚下一声爆炸,打断了我们的交谈。紧接着炮声轰鸣,枪声呼啸。我们冲到开阔地边缘,小心翼翼地往下瞧去。大约一百米下面是一座广场,广场上一队海盗与一队自卫队员相互对峙,自卫队一眼就认出了,因为他们的手臂上,腿上,触角上或者其它肢体上都佩着黑黄相间的标志。眨眼工夫两队人就冲向对方,开始了一场肉搏战。刀光剑影,你退我进,杀得难分难解,很快人行道上就东一个西一个躺着死伤者。恰尔德突然惊呼:“快瞧,菲格!快瞧!乔·特里在那儿。”
    我认出了那件铠甲,只见乔·特里挥舞狼牙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圆弧,身体四周血肉横飞。尽管我们之间有前嫌,但我还是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希望他能生还,当他在一团烈焰中倒下时,我的眼光绝望地搜寻他仍活着的迹象。似乎过了漫无尽头的时间,乔·特里才翻过身,抖了抖身子,站了起来。他那件坚固的铠甲皱巴巴的,烧得焦黑,但他又拿起狼牙棒,跌跌撞撞地杀进人群。
    弟弟脱口大叫,声音尖细却清晰:“好样的,爹爹!杀死海盗!”
    然而,那场混战陷入了僵局。海盗残余就在我们的制高点下面围成一团,处于守势。他们围住一串俘虏——有特万人、斯比东人、罗尔恩人、福克斯人、西人、纳斯特人和夸茨人。我们后来才知道这些不是一般的人质,他们是市议员,被劫持来勒索赎金的。海盗与自卫队相距120来米远,只见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中间地带,他身穿大红大绿的衣服,身后披着紫色长袍,显然是诺恩。他双拳放在臀部,向自卫队喊叫,显然是在敲诈什么。很快自卫队上尉就慢腾腾地走上前来谈判,—上尉是个庞大臃肿的福克斯人,一身黑黄相间的褛褴军装。他俩谈判了好一阵,福克斯队固执地摇着他那蓬乱不堪的头,诺恩猛烈地打着手势。最后,海盗头目装腔作势地耸了耸肩,手掌凶狠地往下一砍。
    他的两个喽罗立刻抓住一个罗尔恩人质,开枪射落他的羽翼和头。
    弟弟惊呼:“看见了吗,菲格?看见了吗?他们居然这样杀人。乔·特里怎么不想点办法呢?怎么不抓住海盗呢?”
    “乔·特里嘛,他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不过他也不是傻瓜。他无可奈何,谁都无可奈何。”
    我说错了。一个重物猛击了一下我的身体一侧,又弹开了。我转身一瞧,只见上面系着妈咪的红色小车腾空而起,原来弟弟忘记锁制动了。妈咪悬在城市上空,仿佛悬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她那苍白的脸沐浴在阳光下,她的衣服宛如天使的翅膀银光闪闪,托起她的小车仿若魔幻战车。某种回光返照使她睁开眼睛,好像久久地凝视着我,仿佛在传递某种深刻的意义。我知道她看不见我,但我还是向她伸出双手,欲说却又无言。然后,妈咪的身影开始变小,加速向地面冲去,愈来愈快地从视野消失,愈俯冲势头愈猛,乃至于成了一个模糊的白点,一颗彗星,一颗流星。我在撞击之前闭上了眼睛,却分外清楚地听见轰然一声重击。
    “哦,快瞧,菲格!”弟弟叫道,“快瞧妈咪干的!”
    妈咪不偏不倚地撞在海盗的头上。撞击挣断了将妈咪系在车上的皮带,将她抛到一边,斜躺在人行道上,姿势不卑不亢。小车硒成两块,大的那块装有引擎,正冒着油烟。活该诺恩倒霉,只有一丝肉皮连着头与身体,不可一世的他现在变成了一堆烂肉,一摊污血。他一命呜呼,喽罗们顿时群龙无首,不仅交出了人质,他们自己也束手就擒。我和弟弟沿着茂密的藤蔓跌跌绊绊地爬下到广场,朝妈咪跑过去,但乔·特里已经将妈咪搂在怀里了。他神色怪异,凝视着妈咪的眼睛。见我们跑过去,他向我们眨了眨眼睛。
    被解救的人质正在与福克斯人上尉商量重要事情。乔·特里走过去,却遭到白眼,于是他按了一下开关,那铠甲便放大他的声音,使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你们听着,是这位可怜的女人救了你们的命。她奉献出自己。为了拯救城市,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解救你们——我们的议员和领导,我亲眼看见她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作武器,直接朝海盗冲去。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奇迹,凭着至善至美的福音书我为她那奇迹般的英勇无畏作证。谁愿意同我一道去悼念她的英雄壮举?谁愿意去作证?”
    市议员们围住乔·特里,西人和女翻译围成一圈跳来跳去,罗尔恩人和夸茨人在乔·特里的左上方盘旋,瓦斯姆人、特万人和斯比东人排成—串,林福特人、纳斯特人三三两两地扭成一团。
    最后,一个瓦斯姆人齐足跳向前来说:“我亲眼目睹了这种英雄行为,这种大无畏精神。对这种高尚品格我心中无限仰慕,我保证这位杰出的女性将受到她应有的厚葬。”
    其他外星人也不甘落后。“这位地球女人当然不是平庸之辈。”一个罗尔恩人用“普通话”嗡嗡地说,“我自己的蜂窝房将门庭生辉,接纳她的遗体。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孕育未来,从而保证将她的勇气传给下一代。”
    “不行,”一个纳斯特人大声反对,“她不能动了。她是我们的,我们保证她将永远成为我市的一部分。不用说,她的肉天生鲜美。”
    夸茨人嘲笑说,妈咪并没有真死,而是超凡入圣,成为了一个超自然群体不朽的一部分,而这个群体正是罗马瑞发全体市民。西人和往常—样默默无声,他们焦躁地围着乔·特里跺来跺去,那熠熠闪光的皮肤令人炫目,接着干脆向他冲过去,恭敬地昂起“那东西”,乔·特里只好用脚踢开他们。“喂,”他那放大的声音传遍市中心,他再次以奇怪的目光瞟了我们一眼,“你们的建议都很好,不过这位死去的地球女人太特殊了,任何一种安葬方式都不适合。”
    “那怎么办?”罗斯姆人问道,“她有什么遗愿呢?”
    乔·特里摇了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你们可以问这两位男孩,他们知道怎么办。”
    就这样,妈咪享受到了隆重的厚葬。我和弟弟还记得妈咪生前告诉我们的葬礼细节,在妈咪的腹部划一道口子,将内脏掏出,保存在一个个半透明的小罐里。通过她的鼻孔钻出她的大脑,她的眼睛换上了宝石,她的皮肤漆得闪闪发光,硬如岩石。我们一边哼着古老的颂歌,一边将妈咪的遗体缠上一层又一层布条,然后放进雕刻成她的形象的大理石棺里。于是,妈咪的灵柩在盛着她内脏的罐子的簇拥下,安放在她撞死诺恩的那座广场的一座高台上,至今依然安在,依然是旅游景观。乔·特里、弟弟和我目睹着送葬的队伍——有西人、林福特人、纳斯特人、斯比东人,还有十多个其他外星种族——经过妈咪的灵柩,这时候那巨大的灵柩雕像似乎在向我微笑。
    “体面吗,菲格?”弟弟说,“真是体面吗?”
    “那还用说,”我回答道,“一目了然。”
    李林峰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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