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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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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蛮象听天书似的听老栓说话:“你做梦啊?大白天说鬼话!俺家山青菜多的是,一垛换你两袋面粉行不行?”
  李贵山笑了:“大蛮啊,你别吃他亏,你那一垛山青菜,可以换你全家一年的口粮。等路修好了,想一想你剩下的那几垛山青菜该换什么吧!”
  大蛮只信李贵山的话,他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做梦,做梦也没这么美好啊!
  其它人都稳不住神了,李贵山的弟弟首先想到问李贵山:“哥啊,老栓没唬我们啊?你知道他没唬我们吧?”
  老栓说:“贵柱啊,俺不唬你们,昨晚俺在你哥家,亲耳听月儿说的。”
  李贵山点头证实老栓的话:“没错,是月儿回来说的。”
  李贵柱听了又喜又妒:“是吗?月儿回来啦!怎么不早告诉我,先让她来我家住几天。走了一年了,俺太想她了。”
  老栓抗议:“你先排俺后边吧。俺早知道她该回来了,就天天和二怪到山口去等,真就把她抬回来了。怎么说也得先去俺家住够了才能轮到你。”
  李贵柱听后不由得心疼起来:“是么!你们抬她回来的?月儿还晕车啊?多可怜的孩子!”
  大蛮等人眨巴着眼睛,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晕车,只知道李月每次回山里来都大病一场,还听说出山必然如此,所以他们根本不考虑出山有什么用。
  几个老人就埋怨李贵山:“队长,你心也太狠了,孩子这么遭罪,就别送她出去了,咱们山里多好啊!”
  李贵山一摆手,大家马上不再说了。于是转换了话题:“老栓,你再讲讲,月儿怎么说的?一篮子山青菜真能换两袋面粉?”
  老栓掉足了胃口才表示肯定,然后又叹气:“新鲜的山青菜可以做菜吃,晒干的只能熬粥,价钱就差一天一地!”
  众人这才明白,难怪李贵山想要炸山修路,同时也知道了这是李月的主意,因为李月的娘就是从山嘴那里滑落下来的,也葬在了那里,她是全村的大恩人,除了李月,没人敢说炸那里的山。
  太阳从西山坡犹犹豫豫地向下滚了,平时早该散会了,而今天却都异常兴奋,大家都沉浸在山青菜可以换面粉的幸福遐想里。
  炸山修路的决定被会议通过了,然后清算谁家能出多少劳力,以及需要多少时间,而这些都在李贵山心里装着,李月早在家里给他算好了。
  散会后,李贵柱跟着李贵山要去看望李月,他明白,如果她不是太虚弱的话,肯定会来开会的,她是村里唯一可以参加村会的女性。
  李贵山拒绝了他:“让她好好休息吧,你去了她肯定起来。”
  虽然李贵山没让人打搅李月,可是他一回家李月还是疲惫地爬起来:“大爹,会开得怎么样?”
  李贵山骄傲地说:“老栓说了好多,没人信他。后来知道是你的主意,没有不听的!”
  李月叹气:“大爹,修了路,咱们村也该有个象样的学校了!”
  李贵山皱眉头,他见李月很心急地向他交待村里的未来,就知道她很可能要留在天津不回来了。
  山中无日月,过年也异常清苦,没有烟花爆竹,没有张灯结彩,若不是来来往往到处都是互相真诚问候的山民,很难断定到年了。
  到了黄昏,看惯了破棉袄、旧棉帽的半山村,眼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穿皮夹克的外星人。不用问就知道是赶了一天的山路,终于在太阳还没落山前疲惫不堪地抵达了半山村。
  早有一群好奇的孩子把他团团围住,问清来意后跳着、叫着把他引领到李贵山的家。
  李贵山也对眼前的年轻人感到好奇,问过才知道是李月的同学,“路过”这里才来看望李月的。李贵山对他的话很难理解:“路过?鬼才会从这里路过!”
  李月刚刚被李贵柱从二怪家接回去,李贵山去找,李贵柱以为他来看女儿,就热情地向屋里拉他:“哥啊,快进来坐,饭刚好,今天就在咱家守岁吧!一会儿大蛮也来,他要来听月儿讲新鲜事儿。”
  李贵山苦笑着说:“兄弟,恐怕今年月儿不能在你家守岁了!有人找她来了。”
  李贵柱马上瞪起了牛眼:“谁敢和咱们争?俺敲碎他狗脑袋壳!”
  李贵山摇头:“是个山外人,刚找进来的,说是月儿的同学。”
  李贵柱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了,这时李月从里间出来了,孩子般扑进李贵山怀里:“大爹,我就知道你会来,快进里间来吧!二爹老不放心,怕俺跑回去。”
  李贵山笑着说:“俺就是来喊你回去的,回不回啊?”
  李月只是笑:“大爹坏,故意让俺为难!”可是听到柯冰的名字后,她真的为难了。她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回去,也知道二爹有多失望。
  李贵山和李月刚出门,李贵柱就追出来喊住了李贵山:“哥,你等一下。月儿先回吧,我们还有话说。”
  李贵山以为是他不甘心,等李月走远后正准备开导他,李贵柱先开口了:“哥啊,我问你件事,是不是月儿不能留啦?”
  李贵山迟疑道:“弟啊,我也正想这事儿呢!”
  柯冰的骨头都快散了,但是他必须前进。穿过山口村,他询问半山村,给他指路的山民没有强调山路艰难,而是反复向他强调了选择路的重要性。因为到了山里会出现一个岔路,这是前往半山村唯一的一条岔路,一条通往半山村,一条通往后山村。由于太重要了,山民才反复向他强调走另一条路会出现的严重后果,并非常具体地向他描述了两条路的特点和区别,告诉他一定要选这条,千万别选择那条,强调的太多之后,柯冰反而只记住了两条路的区别,却忘了该如何选择。
  因为在柯冰心里,认为那是很平常的一段路,连身体单薄的李月上小学都能走的山路,再难能难到哪里?
  然而他太小看李月的童年了。这里的路简直就不能叫路,让猴子来走也会愁出满脸皱纹来。走在这样的路上,虽然崎岖,但不象坐车那么受罪了,而且脑子里可以思考,柯冰想得最多的当然是李月,他对李月当年的艰辛有了具体的体验,同时对李月的毅力从心里由衷地佩服,又对李月多了一分敬重。由于跋涉的艰辛,柯冰恨不得马上见到李月,马上休息,马上有一个温暖的家来驱散寒冷,马上有一顿热腾腾的饭菜来填饱肚子,哪怕是一杯热茶,一碗开水,一个甜甜的微笑和一声“辛苦了”的问候,此时都成了一种奢求,也成了他生命的希望,总之关于李月的一切遐想,都成了他心理上的依赖,他对李月则更加心猿意马了。
  早晨出来时身上还有一些热量,但是在山地车里坐了半天,那些体能早就消耗掉了。只身走入山中,虽然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但是东北山区的寒冷却不象柯冰想象的那么好抵御。气温低得已经到了汗水结冰的程度。柯冰穿的是空军军用皮夹克,内胆是毛皮,相当御寒,然而走着走着,寒冷便凉水一样将他浸透,不知不觉就抖成了一团,慢慢的身体只在拼命地抖,却没有力气向前迈步,肌肉的运动机能已经受到了影响。
  这下柯冰才知道害怕了,如果再走不到目的地,他的命就会丢在这里。按时间算他早该走到了,但眼前却一点村庄的迹象都没有。柯冰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出现了错误,那样自己将绕过两座山才能抵达后山村,如果再退回到岔路去重新选择,又有些不甘心。继续走下去却丝毫没有了信心。柯冰一遍遍在心里呼唤着李月的名字,最后竟声嘶力竭地对着空旷的大山近乎绝望地呼喊起来。
  “李月——李月——李月——”大山的回声一遍遍重复他的叫喊。
  那是大年三十的下午,而且已经接近黄昏,人们早就赶回家去准备过年了,荒山里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任凭他怎么喊,除了回声什么反应都没有。
  柯冰开始考虑该走回头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闯?回去的路很慢长,自己已经走得筋疲力尽了,还能不能走得回去,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但是继续向前也等于死路一条,他已经无法再绕过两座山,抵达后山村,况且除夕之夜,自己赶到后山村又会怎么样?
  左右为难的柯冰脚下更加踌躇,而且寒冷已经侵袭到身体的最里层,抖动的身体早没了力气,即使再想回山口村也不可能了,他将要被冻死在半路上。
  这时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脑海,那是李月的声音。柯冰实在不敢相信会在此时此地遇上李月,肯定是幻觉!但是他又听到了更真切的李月的声音:“刚才是你在大叫吧?”
  柯冰循声望去,果然是李月,只是身上穿的不是平时在学校穿的衣服,而是此地山民最常见的村姑的打扮。柯冰一阵热血沸腾,李月怎么会出现?难道是听到了自己的呼喊?
  迎上前去的柯冰突然感觉不太对,仔细一看,确实不是李月,而是和李月长得极相似。看岁数不到三十,却有一种长辈人的慈祥。柯冰见到亲人般上前问:“您是本地人吧?请问半山村怎么走?”
  对方反问:“你找谁啊?”
  柯冰回答:“我找李月,你认识吗?我看你们长得很象呢!会不会是亲戚啊?”
  对方说:“算你说对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柯冰见对方果真是李月的亲戚,就不敢胡说了:“我们是——同学。”
  这时一股寒风吹来,柯冰立刻抖成一团,对方叹口气:“唉!年轻人,快上路吧!不然你别想活了!”
  声音很象李月,只是有一点苍凉,还带有一股威严。柯冰赶紧请教如何走,她说:“小伙子,你要是不怕死,就从这里爬上去。你要是怕死,也得从这里爬上去,崖那面有一片树林,但是没有路。穿过树林才有路。顺着路下去就进村了。
  柯冰犹豫着:“树林里没有路我会不会走迷了?”
  对方笑了:“傻孩子,难道你连什么是下坡都不知道么?”
  她的口气,完全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但是她的年龄只比柯冰大几岁而已。柯冰猜测一定是她的辈分比李月大。当时柯冰也想不了太多,听了她的指点马上有了希望,有了希望才有力量。他手脚并用爬上了面前的陡坡,进入树林后才感觉自己很不礼貌,回头再想说谢谢,却看不到人了。
  这是一条捷径,但不是路。柯冰穿过山林,果然看到了山路,顺路而下,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半山村。他象一个打了败仗的伤兵,期待着后方亲人的问候。
  围在暖烘烘的火炉旁,寒气渐渐被赶走,柯冰终于有了点重返人间的感觉。
  李月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吃惊地看着柯冰:“你怎么来了?”
  柯冰心里焦急地盼望着李月的出现,他有太多的委屈要诉了,有太多的话想说了,有太多的感慨要发了,然而面对李月吃惊的疑问,他只能暂时把一肚子的衷肠咽回去,他必须要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李月和他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柯冰只好解释自己如何“路过”此地,顺路来拜访一下,没有其它目的。他的解释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李贵山把李月叫到外间问:“月儿啊,你看咱们给客人吃啥子?”
  李月很果断:“就吃年饭吧。”
  李贵山为难地说:“那咋成?不让人笑话嘛?传出去让俺咋个做人啊?”
  李月笑着说:“没关系,他准吃得新鲜!大爹,你就听我的吧。如果以后有人来抢咱家的客人,你就交待人家,也给他吃年饭!”
  李贵山半信半疑地说:“我先看他吃得下吃不下。”
  晚饭是柯冰有生以来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尤其他从没见过山青菜,还没出锅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宜精养神,沁人心脾,令人难以抗拒,端上来一看,是以山青菜为主的菜汤,里面有一些山芋面,李月告诉他这叫“青菜粥”,也叫“年饭”,不是因为过年才肯吃而得名,而是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柯冰在这个晚上赶到半山村实在是一种幸运,因为除夕夜是半山村最温暖的一个冬夜,按习俗人们要守夜,炉火始终不能灭。
  火炉里烧的是木柴,需要不断地续柴,所以守夜守的是炉火,是一年的温暖和希望。
  一家人围坐炉旁,说说笑笑,吃着精心准备的山果、花生和冻梨,火里烧烤着土豆和山芋,算是夜宵。火炉旁是半人高的火墙,连着火炕,里面有烟道,烟火经过烟道从炕梢处的烟囱冒出屋顶。于是香味便飞了出去。
  好年景家家户户都守岁,于是整个山村都弥漫在烤土豆和山芋的香味里,而且能持续好多天香味不断。这就是半山村的“香年”。年景不好,守岁的人家就少,香味就淡许多。
  经过多日奔波和最后一天的艰苦跋涉,柯冰早已筋疲力尽。吃过热乎的年饭,他被推到火炕上,盖上被子。尽管还在不停地“筛糠”,但是体温已经在慢慢地回升了。
  睡梦中柯冰仍能听到一家人小声谈话的只言片语,并从中一一对号,落实每个人的身份。他们是李月的父母和兄嫂,还有个侄子叫山根儿,十来岁的样子。孩子可以不守夜,由于大年夜有很多吃食,而且孩子平时吃不到,所以也跟着大人守夜,还不到半夜孩子就填饱了肚子,应该睡了,所以就没了声响。
  一家人还在小声说话,内容基本都是围绕过年的,李贵山问:“月儿,明天打算咋走?”
  柯冰半昏睡中猛地集中了注意力——难道明天李月要走?
  李月思考着说:“明天他在家等,我自己去给二爹,三爹拜年,再走大娘、二娘、三娘、六娘家,还有二母家,从二母家到大母家,再走四爹家、四娘家、五娘家,天黑赶回来。初二、初三拜乡亲。”
  李贵山语气里透着无奈:“真要天黑赶回来吗?”
  柯冰才听明白李月“走”是要走亲戚。而不是要离开,于是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听她一口气念出那么多亲戚来,柯冰并不感到奇怪,乡里亲就是多,和自己的老家没什么两样。他奇怪的是——李月有四个爹六个娘,而爹娘不是一家。其中还有两个母,也和爹不是一家。半梦半醒状态下的柯冰没听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困意象一排排追逐而来的巨浪,一波又一波地反复袭击他的神智,于是他向困倦妥协了。
  一觉睡到天亮,柯冰感觉睡眠特别充足。李月的家人早就去给各自的长辈拜年了,只剩下了李月和山根儿。柯冰睡醒后李月赶紧招呼他起来吃饭,并非常歉意地告诉柯冰自己吃过饭也急着走。柯冰早有思想准备,蒙胧中他听到李月说过今天的时间安排,所以很坦然地让她放心地走,自己趁机到附近领略这里的自然风光。
  李月笑:“来的时候差点把命搭上,还没领略够?”
  柯冰也笑:“来时象逃命似的,哪有心情欣赏啊?”
  李月急着出发,没心思继续和他逗笑:“大爹他们去祖爷家拜年,等他们散了,我就从二爹家开始走。对了,你带表了吗?”
  柯冰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九十五。”
  东北的冬天白天特别短,而夜就足够长了。尤其山里,太阳落山特别快,而出山却慢得很,所以柯冰才睡得这么充足。他认为刚刚起床,最多八点过几分,但是一眼看到表针早跃过九点了,开口时想说八点三十五,但是说出“八点”才发现已经是九点三十五了,于是脑子迅速转了一圈。李月听后会心一笑,她当然明白柯冰所说的时间,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于是说:“你自己照顾自己吧,我得马上动身了。”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山根儿一直在竖着耳朵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说话。后来他向父母说月姑姑出发的时间时,被纠正了多少遍也改不过来,再后来上学了,学习读表时,总是把一小时分成一百分钟,以至于在一次关键的考试中丢掉了关键的一分。
  李月走后,柯冰就和山根儿说话:“山根儿,知道怎么叫我吗?”
  山根儿睁大眼睛注视着他,于是柯冰就启发他:“你叫我柯叔叔,今天过年,知道和我说什么吗?”
  山根儿似乎听明白了:“柯叔叔——”
  柯冰马上想到该给孩子点压岁钱,还没等他陶钱,山根儿的下半句话也说出来了:“你啥时候娶月姑姑过门啊?”
  柯冰心里甜得象吃了蜜似的,他判断一定是昨晚自己睡着了,一家人探讨他和李月的关系时被孩子听到了。从孩子问话的内容可以推测李月家人已经接受自己了,而且在为李月考虑婚事。于是心花怒放的柯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抱过山根儿亲了一口,并摸出十元钱:“山根儿真乖!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柯冰不知道,十元钱对一个贫困山区的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而对一个孩子来说,那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孩子不懂柯冰说的压岁钱的真正含义,更没见过这么多钱,但他能理解到这钱是给他的,于是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柯冰一个人很无聊,就打算出去走走,走了没多远,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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