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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黑暗之塔-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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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德里分公司遭受炮弹袭击),他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这个十字架把心里话都告诉了莫斯·卡佛,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在卡伦面前发过声音,不管他怎么朝他吹气都没用,但有时候,他在半梦半醒时分将它抓在手心里,会想到:这是个神器。这是个神器,宝贝儿——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东西。
如果说他终有遗憾(这项使命免不了使用卑鄙手段,代价太大,决不只是一个人的生命),那便是:他从未有过机会涉足另一个世界,除了在洛弗尔镇的龟背大道的暴风雨之夜他大略地瞥了一眼。罗兰的神器一次又一次将他带入同一个梦境:旷野里遍地玫瑰,乌黑高塔矗立在远方。还有几次,他感到被一双可怖的血红眼睛紧紧盯着,那眼睛漂浮着、悬空着,并不依附于某个身体,并用残酷无情的眼神恶狠狠地审视着地平线。偶尔他还能梦到声音,有人不依不饶地吹着手里的号角。从这几个梦境中醒来,他总是被那种渴望、那些失落,还有那么多的爱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会在醒来时发现双手合拢着握紧十字架,并想到:我反抗了迪斯寇迪亚,但绝无悔恨;我唾弃也蔑视了血王的无身之眼,并因此欢欣鼓舞;我将自己这一份加入了枪侠的卡-泰特、加入了白界,并从未质疑过自己的选择。
无论如何,他一心盼望的只是能够走进另一个世界,盼望能踏入那扇门后的“另一片土地”,哪怕一次也好。
现在,他这样回答埃蒂:“你们两个小伙子要干的都是正确的事情。我不能解释得更清楚了。我,相信你们。”他又犹豫了一下,说,“我信任你们。我从你眼睛里看到的东西都很真实。”
埃蒂觉得这回答绝了,这时,卡伦笑了,笑得就像个小孩子。
“还有,在我看来,你们是提供了一把钥匙,能启动一台威力无穷的巨大引擎。”引器。“会有人不想去启动它吗?瞧瞧会有什么大动静?”
“你害怕吗?”罗兰问。
约翰·卡伦郑重地思考了一下,接着,点点头。“嗯哼。”
罗兰也点点头,他说,“很好。”
7
他们坐在卡伦的车里,开回了龟背大道的主路,头顶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剧烈翻滚。虽然这是夏季最燥热的时段,奇嘉湖畔的大多数别墅大概都有度假者居住,但没有人看到一辆车驶过。湖面的船只也都空空荡荡,人们早就进屋躲风雨去了。
“说起来,我还有点东西给你们看。”约翰说着,走到了后车厢,有个上锁的箱子用螺栓固定在车厢里。这时,起风了。大风吹乱了他稀疏的白发。他连跑几步,啪嗒一声打开挂锁,拉开了箱子盖。从里面拎出两只脏兮兮的口袋,这可让两个漂泊客分外眼熟。一只口袋相对新一点,另一只口袋尘埃积累,已被磨损得瞧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用来束口的是长长的生皮条。
“我们的枪!”埃蒂叫出声儿来——他是那么惊喜、那么高兴——以至于说话声儿简直像是尖叫。“这他妈的怎么可——”
约翰浅浅一笑,足以显示未来数年里他身为卑鄙交易主的潜质:看似呆头呆脑,骨子里却精明又狡猾。“这惊喜不错吧,是不是啊?我自个儿也这么想呢。我回去过,瞧了一眼齐普的杂货店——瞧瞧我们拉下了什么——那时候还有一脑子疑惑不解呢。人们跑过来、跑过去,我是说那些人;给尸首盖上布,拉上黄色警戒线,拍照片。有人把这两个袋子扔在一边,可怜巴巴的也没人要,所以我……”瘦肩膀无所谓似的耸了耸,“我就把它们捡起来了。”
“那很可能是在我们去见凯文·塔尔和亚伦·深纽的时候。”埃蒂说,“在你回家之后,我猜想你收拾行李准备去佛蒙特州了。我说得对不对?”他开始拍打自己的包袋。他太了解枪袋光滑的皮质表面了;他不是开枪打了那头蹿出来的鹿吗?后来,他不是用罗兰的刀扯下它的毛皮,在苏珊娜的帮助下亲手缝制了兽皮吗?就在机器熊沙迪克差一点撕烂埃蒂的肚子后不久,就是那会儿。看上去,这就像是发生在上一个世纪。
“嗯哼,”卡伦说着,笑得更开心了,埃蒂仅剩的一点儿怀疑如今也烟消云散了。他们果真找到了最适当的人选,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果真是,得感谢大大的乾神。
“埃蒂,背上你的枪。”罗兰说话的时候,拿出了那把连发左轮手枪,白色檀香木的枪柄旧痕累累。
我的。现在他说这枪是我的了。埃蒂感到一丝寒意。
他心满意足地接过了左轮枪,背上带子,扣好。“我想我们现在该去找苏珊娜和杰克了。”
罗兰点了头。“但我觉得,为了对付杀死卡拉汉、也打算杀死杰克的那些人,还得干点别的事儿。”说这话时,罗兰面不改色,但是埃蒂·迪恩和约翰·卡伦都不约而同地背后发凉。接着,便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几乎不可能直视枪侠。
就这样,死刑判决已经定下了——弗莱厄蒂、獭辛拉姆拉,还有他们的追兵小队,都已死路一条——虽然他们还毫不知情,也就不知道相对于他们理所应得的惩罚来说,死刑几乎算得上是种仁慈。
8
哦,我的上帝啊。埃蒂很想这样说,却哑口无言。
当他们开车在龟背大道一路向北时,卡伦货车的尾灯在前面亮着,但埃蒂看到另一种光明在前方渐渐扩展。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哪个富人的别墅车道上的灯光,后来又觉得可能是强力泛光灯。但是,当那光亮越来越明亮时,一道蓝金色的光辉出现在他们左侧,那正是山脊缓坡向湖里而去的方向。当他们到达光亮的源头(卡伦的卡车现在几乎是在蠕动),埃蒂屏息凝神一看,几乎透不过气来,那发光体呈辐射状散开,并朝他们径直飞来,一边奇异地变幻色彩:从蓝到金再是红色,鲜红又变成绿色,绿色又转向金色,再变回了蓝色。发光体的中心像是一种带翅昆虫。接着,它逐渐高飞,升腾在卡伦的卡车车厢上方,又飞入暗黑一片的树丛,朝路的东边移去,那东西正面冲着他们,所以埃蒂分明看到那只昆虫长着一张人脸。
“那是……万能的上帝,罗兰,那是——”
“獭辛,”罗兰答了之后,再没有说一个字。在越来越亮的彩光照耀中,他的面容冷静中有几分倦怠。
发光体散射出更多圆形光环,越过小路向东飞去,拖曳如彗星般的光彩。埃蒂看到有苍蝇、精致的小蜂雀,乃至活像长了翅膀的青蛙的形象。在这些东西后面……
卡伦的尾灯闪亮了一下,但是埃蒂正只顾目瞪口呆。要不是罗兰及时喝令,他可能一头撞上卡伦的货车。埃蒂把银河系福特车扔在停车位上,既没有拉手闸,也懒得关闭引擎。他们直接下了车,走向了柏油铺路的车道,那条陡峭的小路两边密布树丛,通向下方。埃蒂两眼瞪得大大的,注视着这些奇幻的光芒,嘴巴也似乎合不上了。卡伦走到他身边,也向下望去。这条车道的入口一侧有两个指示牌:左边的写着“卡拉之笑”,右边的写着“19”。
“不一般。是吧?”卡伦平静地说。
你说对了。埃蒂想如此答一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艰难地喘息。
大部分亮光都发自路东的树丛、也就是通往“卡拉之笑”小屋车道的左侧。这里有很多树木——大部分是松树和云杉,还有被早春的冰雪压弯了枝头的白桦——彼此相距很远,成百条身影肃穆地在树影间穿梭,活像是乡村舞会一景,他们光光的脚丫拖着步子在落叶上移动。有一些显然是罗德里克的孩子们,和伽凡的谢纹一样丑陋。他们浑身的皮肤都感染上了易扩散的脓疮,只有极少数还残留着稀疏的毛发,但他们如今都漫步在这片奇幻的光影中,几乎都要显出高贵来,以至于让人不敢看。埃蒂看到一个女人只剩一只眼睛,怀抱里似乎理应是个死婴。她满怀悲伤地看到埃蒂,嘴唇轻微翕合,但埃蒂没听见她说什么。他握拳在前额,屈了一下膝。然后,他指了指眼角,又指了指她。我看到你了,那手势在说,或是他这样希望。我也看到你了。抱着死婴孩、或是熟睡婴孩的女人也回复了同样的手势,然后走出了他的视野。
就在头顶上,响雷又炸裂了,闪电凄厉地切下来,插入正在发光的中心地。一棵古老的冷杉,健壮的树干上环绕着丰饶的绿苔,猛地被闪电劈中,从正中央裂成了两半,一半树体倒下来,接着是另一半。树心里着火了。一阵猛烈的火星蹿出来——并不是火,这显然不是火,而是如沼气火那般轻盈的焰态——旋着风往上升腾,直冲向沉沉欲坠的云团。就在这些小火星里,埃蒂看到小小的舞蹈着的身体,他好半天都喘不上气来,就好像在观赏一群小飞侠表演空中飞舞。但小仙女们转瞬即逝。
“看他们啊,”约翰虔诚地说,“时空闯客!天啦,这里有几百个!真希望我朋友唐尼也能看到。”
埃蒂想他可能是对的:几百个男人、女人,还有孩子,就在他们脚下的树林里走来走去,在光芒中走来走去,时隐时现。就在他痴迷地观看时,第一滴冰凉的雨水溅落在他的脖颈上,然后,雨珠接二连三地落下来。大风突然从大树枝叶间横扫而过,劈头盖脑地刮来,又激起一阵飞腾的精灵状的小生物,还令被劈成两半的大树噼噼啪啪地燃成一株巨大的火炬。
“走吧。”罗兰说话了,一只手像钳子一样握住埃蒂的胳膊,“马上就要下起倾盆大雨了,这些都会像蜡烛那般熄灭。要是等雨下下来,我们还在这一边,我们就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哪里——”埃蒂刚想问就看到了。就在车道的下坡尽头,森林渐渐让位于散落四处的大石头,再过去就是湖水了,那里,便是发光体的核心点,现在已经变得太亮,几乎无法用肉眼去看。罗兰拉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去。约翰·卡伦像是被时空闯客催眠了一般,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会儿,才拔腿跑去,跟上他们。
“别过来!”罗兰回头大喊起来。现在的雨水下得更猛了,钱币大的雨点冰凉地砸在他身上。“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约翰!我们就此别过!”
“你们也保重!小伙子们!”约翰也高喊着告别。他停下了脚步,奋力挥动手臂。一条凶恶的闪电划过天空,凄蓝色的冷光瞬间照亮他的脸,再瞬间落入更深的漆黑一片中。“保重!”
“埃蒂,我们要跑进亮光的核心里去。”罗兰说,“这不是老家伙的门,而是通往纯贞世界的门——那真的是魔法,你看出来了吗。这个门可以把我们带到我们想去的地方,只要我们充分地集中意念。”
“哪里——”
“没时间了!杰克告诉我是哪里了,用意识联络了我!你只要攥紧我的手,保持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可以带我们俩!”
埃蒂很想问问他是否绝对有把握?可真的没有时间了。罗兰开始狂跑。埃蒂跟着他一起跑。他们冲下了斜坡,冲进了光里。埃蒂只觉光吸附在周身的皮肤上就像成千上万张小嘴在吐气。他们的靴子踩在厚厚落叶上沙沙作响。在他的右手边,是那棵燃烧中的大树,他能清楚闻到树脂的气息、听到树皮咝咝燃烧。现在他们逼近了那光亮。埃蒂一开始还能透过光芒看到后面的奇嘉湖面,接着便感到一股不可遏制的猛力抓住了他,推着他在冰冷的大雨里向前冲,冲进那耀人眼目又嗡嗡作响的光团中去。刹那间,他瞥到了一扇门的轮廓。接着,他加倍用力地攥紧罗兰的手,并紧紧闭合双眼。落叶沙沙的大地落在了他脚下,他们飞了起来。
第七章 重逢
1
弗莱厄蒂站在纽约/法蒂的门前,门上枪痕累累,但仍然不屈不挠地抵挡着他,狗屎男孩不知道怎么就过去了,但对于他们而言这门还是无法通行的坚固障碍。拉姆拉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等待弗莱厄蒂的怒火熄灭。其他人也在等待,一律小心翼翼地不吭一声。
好不容易,弗莱厄蒂雨点般的捶打减慢了速度。他最后一次双手狠狠砸下,作为终止符。拉姆拉向后一缩,好像要躲开从类人手指关节那里飞溅的血滴。
“怎么了?”弗莱厄蒂问道,一眼看到他扭曲作怪的愁眉苦脸。“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拉姆拉并不在意弗莱厄蒂惨无人色的两个眼圈,也不在乎他脸上深红色的气晕。但他多少还是注意到了弗莱厄蒂的手,那手已经抬起来、摸上了挂在腋下的格洛克自动手枪。“不,”他说,“没有,先生。”
“说吧,把你脑子里想的都说出来吧,请吧,说吧。”弗莱厄蒂固执地说着。他很想咧出一个笑容,结果弄巧成拙,露出一个令人憎恶的邪笑——疯子才有的恶狠狠的表情。其余的人悄然无声地向后退,几乎只听得见鞋底蹭地面的沙沙声。“其他人都有很多话要讲;为什么不从你开始呢,我的小傻蛋?我把他跟丢了!你就当第一个吹毛求疵的家伙吧,你这个狗娘养的丑八怪!”
我死定了。拉姆拉心想。侍奉国王一辈子,现在有人出其不备地要给自己找个替罪羊了,我死定了。
他朝旁边看了一圈,确证了不会有人为了解救他而挺身而出,于是,他说:“弗莱厄蒂,如果我曾以某种方式冒犯了您,我非常抱——”
“哦!你冒犯了我,显然没错!”弗莱厄蒂尖声怪气地喊起来,他的波士顿口音随着怒火暴升而愈加明显。“我能极其肯定地说,你会为今晚的事儿付出代价,是是是,但是我想你会付出——”
空气里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喘息声,仿佛走廊本身在做急速的深呼吸。弗莱厄蒂的头发和拉姆拉的毛发都被吹得起伏不定。弗莱厄蒂手下那些低等人和吸血鬼开始掉转方向。突然,其中一人,一个名叫艾尔布莱奇的吸血鬼怪叫一声,冲了出去,腾出了空间让弗莱厄蒂看到新来的两个人,浑身都被雨打得湿淋淋的,牛仔裤、衬衫和长靴都印上了深色的雨渍。他俩的双足沾满泥泞,臀部都垂着左轮手枪。还没等另一个年轻人被拖进来,弗莱厄蒂就一眼瞅见了白檀木枪柄,他们的动作比蓝色火焰更快几分,于是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艾尔布莱奇会拔腿就跑。只有某种人才会佩戴这样的枪。
年轻人先开了火。艾尔布莱奇金色的头发跳跃起来,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掌掸拨了一下,接着便栽倒在地,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在衣衫内消退得无影无踪。
“你们好哇,国王的精兵强将。”年纪大一点的男人这样说着,完全是善意对谈的口吻。弗莱厄蒂——双手骨节仍在滴血,那是过分执着于捶打大门的后果,因为那乳臭未干的敌人消失在门后了——一时间没有领悟对方用意何在。显然就是这个人,他们一直以来都被警告要留心的,蓟犁的罗兰,可是,他怎么会到了这里,还突袭了他们?怎么搞的?
罗兰冰蓝色的双眼将他们打量一番。“谁会自称是这支可怜的畜群的首领呢?这位首领会不会主动站出来向我们致敬呢,会还是不会?不站出来吗?”他的眼神又扫视了一圈;左手已经离开了枪柄,继而周游到了自己的嘴角,那里正有一个讽刺的笑容越来越深。“没有人吗?太糟了。我很遗憾,我看出来了,这是一群懦夫。他们杀死了一个牧师,又追着小伙子一路跑,却不敢挺身站出来,声称这一切都是他们干的。这就是一群懦夫,也是懦夫的子孙——”
弗莱厄蒂走向前去,滴血的右手松松垮垮地握着左腋下枪套里的枪柄。“我是首领,斯蒂文的罗兰。”
“你知道我的姓氏,是不是?”
“是是是!我一看你的脸就知道你的姓氏,瞧你的嘴就知道你长了谁的脸。你和你娘长了一模一样的嘴巴,她就用这张嘴兴高采烈地给约翰·法僧口交直到他射——”
弗莱厄蒂一边大放厥词一边准备开火,他肯定早就练习过无数次这种丛林开伐者的惯用伎俩,也在实际作战中使用过多次,屡屡得手,先发制人。尽管当他拔枪时罗兰的手指还指点着微笑的唇边,尽管他已经很快了,但枪侠还是轻轻松松胜他一着。第一发子弹从追踪杰克的主力干将的双唇间射入,打爆了牙齿,上牙膛也被轰成了碎片,弗莱厄蒂哽咽喘息中吞下血肉模糊的烂嘴骨屑,那便是他死前的最后一次呼吸。第二颗子弹刺穿了弗莱厄蒂的前额,正中眉心。他向后倒去,正抵在纽约/法蒂的大门上,根本没找到时机开火的格洛克手枪从掌心里滑落时终于对着长廊地板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稍后,其余人几乎不约而同地开火。埃蒂射中了前排的六人,还能从容地在杀死艾尔布莱奇的枪里再装填子弹。当左轮手枪又射完时,他翻身躲在首领罗兰的身后,再次填满子弹,这便是他所受的调教。罗兰消灭了另外五人,又灵活地旋身躲在埃蒂身后,而埃蒂轻松地干掉了剩下的一个人。
狡猾的拉姆拉不想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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