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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天山-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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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朝太祖朱元璋的老家,所以在朱元璋登基后把凤阳的位置提到了很高的地位叫作中都,是朝廷单独管辖的。这两位安徽的最高领导跑到南京来是不合常理的。

    总督马士英脸带泪痕,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朱慈烺“太子,请您救救这安徽的百姓吧!这皇陵实在是没钱再修了啊!”

    原来崇祯八年(1635年),凤阳被张献忠的大军攻破后,朱家的祖坟皇陵全被张献忠的部队给毁了了,连朱元璋出家的皇觉寺也被付之一炬。崇祯当时就下了“罪己诏”,步行至太庙痛哭了一场,杀了总督杨一鹤以谢天下。然后下令要重建皇陵,可是朝廷没钱,全要当地的官员士绅和百姓承担。到现在崇祯十三年,五年的时间过去了,皇陵只修了一半,当然这钱都是摊派在百姓头上了。安徽经过张献忠和高迎祥农民军的摧残后,十室九空,别说钱连人都所剩无几,哪里还有钱修皇陵。马士英实在觉得无奈,听闻太子南下,连忙带着巡抚路振飞到南京求情。

    朱慈烺看着跪在地上的马士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家的祖坟能不修吗?那可是朝廷和皇帝的脸面,要继续修吧,没钱确实是实情,要不然一个封疆大吏也不会跪在地上如此痛哭。

    他求救似的看了看周仁远,希望周仁远能帮他解围。

    周仁远此时在看着这个历史上被编入明史《奸臣传》的马士英,这马士英爱惜百姓的样子不像是个奸臣啊!他心下有些奇怪。其实他也知道历史都是胜利者写的,明史是在清朝康熙年间编写的,这个马士英在南京抵抗满清最后不屈被杀,看来是清朝的抹黑啊!

    “马总督请起来,本王和太子一定会上奏皇上,这皇陵继续修还是不修,我们再议。毕竟安徽百姓的困苦也是实情嘛!”周仁远说道。

    “哦--”马士英心中一喜,见周仁远露出同情的口吻,“王爷如此体恤民情,下官代安徽的百姓谢过太子和王爷。”

    “本王只是说会上奏,至于这个决定权还是在皇上和朝廷手中,我可没打包票啊!”周仁远狡猾地说道。

    “是!是!下官知道,下官只希望皇上和朝廷的大臣明白安徽百姓的苦楚,下官就知足了!”马士英连声感谢。

    “不知道二位大人还有何事啊?”朱慈烺见周仁远安抚住了马士英,问道。

    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路振飞说话了“太子,王爷,下官有件耸人听闻之事要禀告。”

    “什么耸人听闻之事?难道也与凤阳百姓有关?”朱慈烺惊奇道。

    “不是关系百姓,而是关系被幽禁在凤阳的前唐王朱聿键,算起来他是王爷的叔父。”路振飞躬身答道。

    “什么?凤阳还囚禁着一位藩王,怎么回事?”周仁远和朱慈烺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这位前唐王是在崇祯五年,流贼四起之时,想起兵勤王。他向朝廷请求派兵,朝廷没有答应,他就自己在封地募兵数千人找流贼作战,可惜失败。最后被朝廷定为藩王带兵而有违国法,被削了爵位,废为庶人,一直被囚禁在凤阳。”路振飞解释着。

    “没想到我朱家宗室早就有了一位一心为国的王爷。”朱慈烺振声道。“他被父皇囚禁真是不该啊,路大人的意思可是要本太子和永明王像皇上求情,把他释放出来?”

    而一旁的周仁远则在思索“唐王朱聿键”这个名字我怎么这么熟悉?啊,是他啊!历史上的隆武帝朱聿键啊,他在崇祯自杀,南明弘光帝朱由崧被清兵所杀,然会在福建称帝的朱聿键啊,他倒是和崇祯一样想有一番作为的皇帝,任用贤臣,打击贪污**,后宫就一个曾皇后没有其他任何嫔妃。可惜的是被郑芝龙出卖,清兵攻陷他最后的栖身之地延平,他想带曾皇后逃亡湖南和朱常瀛会合,却被清兵追上,曾皇后跳崖殉国,自己被清兵俘虏然后绝食而死,真是藩王中不多见的有血性的汉子!

    “王爷,王爷!”王夫之看到周仁远有些走神,轻声的提醒他。

    “什么?哦--本王举双手赞成,一定会请皇上释放唐王。”周仁远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可惜唐王被小人所害,危在旦夕,下官这才不得已和马总督一道前来请太子和王爷求救。”路振飞激动地说道。

    “啊?”周仁远三人大吃一惊,“还有人敢谋害藩王,虽说唐王现在是庶人了,好歹也是宗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朱慈烺大怒。

    路振飞恨声道“就是那凤阳守陵太监石应诏,自唐王被幽禁,他就不断向唐王索贿,被唐王拒绝后,这恶贼竟然用石锁锁住唐王,叫他寸步难行,还经常断水断粮,现在唐王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等虽是朝廷二品官员却无权进入皇陵高墙,救唐王出来啊!”

    “路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王夫之问道。

    “一个守陵的小太监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到我府衙告诉了我。我会些武艺,有天夜里趁人不备,翻过高墙,见到了唐王,唐王把一切告诉了下官。如有虚言,下官听凭太子和王爷的发落!”路振飞发誓道。

    “这该死的恶贼石应诏,真该千刀万剐!”朱慈烺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周仁远也是满腔怒火,朱聿键这么个忠心爱国之人现在竟然被一个太监折磨的如此不堪,真是忍无可忍。“太子,我们上了奏折再等皇上的批复时间太长,到时恐怕唐王已经回天乏力。事不宜迟,请太子把那道代天巡守的圣旨给我,我马上和二位大人去趟凤阳救了唐王再说。”周仁远想到了这个办法。

    “圣旨倒是没问题,那南京这边的事情怎么办?”朱慈烺问道。

    “南京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我把王大人留下帮助你,我去凤阳只带上墨竹。再说快马两三天就可以回来了!”周仁远回答道。

    “那也好,有王大人留下来,慈烺就放心多了。”朱慈烺这一路下来也很佩服王夫之的见识和智慧。

    王夫之没有意见,毕竟朱慈烺还很年轻,周仁远走后需要自己在旁边帮衬着朱慈烺,因为南京这里的水也很深,叫朱慈烺一人担当是有些勉强。

    没过多久,周仁远挎着长弓带着墨竹和马士英,路振飞骑马出了驿馆,直奔凤阳方向。

    “国公,盯着驿馆的人看到王爷和他的随从与凤阳来的马总督,路巡抚出城去了。”魏国公府的管家焦安正回禀徐文爵。

    “什么?王爷出城了?带了多少人?去了哪个方向?你说清楚!”徐文爵急忙问道。

    “就一个随从!好像去了凤阳方向!”焦安回道。

    就两人?还是和凤阳的封疆大吏一起走的?徐文爵思考着,然道这次太子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不是南京,而是凤阳?难道凤阳出了大事,永明王这才急匆匆的离开?“去,叫田庄的那些人继续保持警惕,管住嘴巴,见到生人不要乱说话。先看看情势再说!”徐文爵吩咐道,“你再去把永明王去凤阳的消息告诉赵将军和韩公公,请他们过府一叙。”

    周仁远一行到达凤阳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还好马士英和路振飞带的几名随从都是骑马来的,节省了不少时间。众人也顾不上路途劳顿,到凤阳后没有休息,直奔皇陵。

    “叫石应诏出来!”路振飞骑马在皇陵门口大喊道。

    门口的小太监认识路振飞,一看是当地的巡抚,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禀告。

    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獐头鼠目的太监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小太监,他懒洋洋地说道“是谁啊?这么晚还跑到这皇家禁地大呼小叫的?不怕掉脑袋么?哟,原来是路巡抚,还有马总督,你们二位大人来咱家这地方有何贵干哪?”他看到最前面骑马的路振飞和马士英,心下也有些奇怪,这凤阳两大官员一起来到皇陵肯定没好事。

    马士英撇撇嘴,示意路振飞来说。

    “我们要进皇陵,见前唐王朱聿键。”路振飞大声道。

    “什么?你们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虽然二位大人是朝廷高官,但是这皇陵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你们请回吧。”石应诏一听“唐王”二字心里一咯噔,连忙赶人。

    “你就是石应诏?”周仁远策马来到前面,沉声问道。

    石应诏一看周仁远的穿戴,心里一凉。坏了,怎么还来了一位王爷。连忙跪下,“老奴石应诏叩见王爷!”

    “石应诏,本王要进这皇陵也不行么?”周仁远似笑非笑的问。

    石应诏心想这些人就是来见唐王的,看来事情瞒不住了。横竖是个死,于是一横心,说道“王爷,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入皇陵!”

    “好!好!你要圣旨,本王就给你看看圣旨!”周仁远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了圣旨,石应诏一看明晃晃的圣旨眼睛发黑,顿时瘫软在地。只听周仁远朗声说道“本王代天巡守,今日要进皇陵,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那些小太监立马跪倒在地,身体簌簌发抖。

    “把石应诏看管起来!”周仁远命令那些凤阳的亲兵。

    两个亲兵立马上前用绳子捆住了石应诏,石应诏回过神来挣扎着大喊“王爷,老奴犯了何罪?老奴是朝廷委派的守陵太监总管,你不能怎么对我!”

    周仁远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等下你就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哼--”

    进入皇陵大门,在路振飞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囚禁朱聿键的地方,一股恶臭的味道扑面而来。“打开牢房。”周仁远捂住鼻子命令道。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打开了牢门,只见里面躺在一个三十几岁的闭着眼睛的男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右腿上绑着条有些血迹的铁链,而铁链那头是个重达百斤的石墩。

    “王爷,我们来救你了!”路振飞冲进牢房扶着朱聿键的肩膀大声喊道。

    朱聿键微微张开双眼,看到是路振飞,眼睛一亮,虚弱地说声“路大人---”随即昏迷了过去。

    “快,快把他送去总督府救治!”周仁远急忙说道。

    总督府客厅内,周仁远和马士英正在等待大夫在救治朱聿键的结果,路振飞则和大夫正在厢房救治朱聿键。

    “马总督,哪个石应诏和那些小太监可看管好了?”周仁远问着马士英。

    “王爷放心,他们都被押在大牢了,一个也跑不了!”马士英回道。

    “那就好!”周仁远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着“这是个什么世道?一个太监竟然都能对一个王爷百般欺凌,难道说这天下都已经乾坤颠倒了?”

    马士英一听,很是惶恐,连忙说“下官无能,因为权责有限,所以才---”

    “马大人不必自责,本王不是责怪你,而是本王感叹这天下人心弗古啊。”周仁远说道。他从朱聿键在皇陵的遭遇联想到虽然说朱聿键只是个废掉爵位的藩王,但毕竟还是宗室。一个皇家的奴仆太监竟然不把宗室的王爷放在眼里,可以对他羞辱和折磨。这说明大明朱家这个名号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失去了威严,就算是王爷又如何,得势时人家敬你三分,但失势后却连狗都不如。

    这让周仁远觉得有些担忧自己的未来,自己在衡州可以说一不二,可是出了衡州呢?现在崇祯对他到底有多少信任,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而自己现在的命运掌握在崇祯手里,这是他的软肋。如果自己和朱聿键一样脑袋一热,出兵攻打农民军,会不会和朱聿键一样被崇祯幽禁?从此自己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渡过余生,然后等着被农民军或者被清兵砍掉脑袋?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必须得到更多的自保保障,乱世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军队,自己手中掌握的军队越多就越安全,实力最强的才能在和乱世活下去!

    周仁远的目标第一次发生了改变,他原本是希望可以帮助崇祯整顿这个破碎的大明天下,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命运竟然被别人控制,这是他一个现代人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自己的命运不被自己掌握,还谈什么振兴大明?

    ”王爷,马总督。唐王没事了!”路振飞兴冲冲的进来说道,“大夫说他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虚弱,需要长期调养。幸亏咱们救他及时,不然他就要被饿死了!刚才灌了一碗热粥,又睡着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仁远和马士英也很高兴,心里总算石头落地了。

    “马大人,路大人,我们明日就审下石应诏吧,让他把所犯罪行一一招供,然后签字画押报给朝廷。”周仁远思索片刻,“至于唐王的处置嘛,待明天早晨本王见过唐王再说吧。”

    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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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南下五 意外收获() 
第二天一早,路振飞便来请周仁远说朱聿键已经醒了,周仁远急忙到了朱聿键的厢房。朱聿键气色已有些好转,右腿上还缠着纱布,不能起身。

    “叔父,由榔来看了你?你身子可好些了?”周仁远关切地问道。

    “你就是我王兄桂王的四子由榔侄儿?”朱聿键问。

    “正是小侄。”周仁远笑笑说。

    “听路大人说是你救了我!真是谢谢你了!”朱聿键挣扎着要起身。

    周仁远一把按住他,连忙说“叔父赶快躺下,别牵动了腿上的伤口。”

    朱聿键示意路振飞在他后背垫了一床被子,使自己比较舒服地斜躺着,好和周仁远说话。

    “侄儿啊,这次我能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和路大人啊!”朱聿键拉着周仁远的手感叹道,“要不是你们我就永无天日了!”

    “其实救你的是太子,侄儿不过就是帮太子跑了一趟腿而已。”周仁远微笑道。

    “太子当然要谢,你们这次南下路大人已经告诉我了!要是早些几年朝廷多派些官员巡视四方,也许这大明天下就不会破败如斯了啊!”朱聿键有些悲愤地说道。

    “叔父,你就安心好好调养身体,其余的事情还是先放在一边吧!”周仁远对朱聿键有些佩服,病重都不忘这个天下,不亏是位明末不多见的有为的藩王。

    “唉--叫我怎么能安心啊!侄儿,叔父有些话要跟你单独谈谈,路大人,请你暂时回避一下吧。”朱聿键说道。路振飞一听,他们叔侄二人有私话要谈,便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了。

    “侄儿啊,看来皇上对你很是信任啊,能够陪太子出巡这可是没有一个藩王能有的荣耀啊!”朱聿键两眼看着周仁远说道。

    “哪里谈的上什么荣耀,小侄只是希望能帮衬下皇上和太子,尽一个朱家子孙的本份而已。”周仁远在没仔细了解朱聿键的为人之前,没有马上告诉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朱聿键点点头,脸色有些沮丧“是啊,我当初也想尽一个朱家子孙的本份,起兵勤王,可是---”

    周仁远见触动了朱聿键的伤心事,连忙劝慰道“叔父不必感伤,侄儿和太子会努力劝说皇上放你出去,不必再受囚禁之苦。”

    “不!不!”朱聿键摇摇头,“你把这件事情想的简单了,其他人可以劝说皇上,唯独你不行。”

    “为何?小侄不明白。”周仁远有些迷惑。

    “虽说你父王桂王是皇上的亲叔叔,还有你的嫡亲叔叔惠王,其余的瑞王,福王都是与皇上血缘最近的宗室,而我和其他的藩王血缘比较远。但是无论血缘再怎么近,别忘了我们都是藩王,藩王参政是大忌,藩王带兵那就更加犯了朝廷的忌讳。你别忘了我是被判了谋反的罪名被关起来的,太子和其他大臣可以为我求情,可是你呢,藩王同情一位谋反的藩王,皇上会怎么想?”朱聿键激动地说道。

    周仁远如同棒喝,“那叔父的意思是我必须避嫌?”

    “当然要避嫌。你昨日救了我,必须说成你是奉了太子的旨意!”朱聿键斩钉截铁地说道,“再说,我听说你父王在衡州可养着好些士兵,朝廷里的风言风语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仁远见朱聿键一心为自己着想,感动地作了个揖,“多谢叔父教诲,侄儿豁然开朗!”

    “教诲谈不上,只是我经历的事情多些,前车之鉴,感悟不可谓不深啊!”朱聿键一笑说道。

    “叔父经历坎坷,经验老道,侄儿还有件事情望叔父赐教一二。”周仁远这下敞开了心扉说出了南下要和郑芝龙谈判的真实意图。

    朱聿键听后沉思了一会儿,赞叹道“你有心为这千疮百孔的大明补漏洞,也是难为你了!不亏是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语气一转,“不过这趟事情难啊!郑芝龙我早有耳闻,此人虽说是朝廷的水师总兵,可是他是海盗出身,心里有多少忠君爱国的思想谁也不清楚。说白了,他现在掌握着大明的水师,就是个割据一方的军阀,想要让他出钱出兵,难!”

    “再难我也要试一下,在民族大义面前,他郑芝龙总要掂量掂量的吧。”周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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