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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之末日守护-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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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们,把他们刺成肉串!”

    吼叫声在战场上响起,连绵起伏、经久不断。

    “主子,这样打下去,就是打赢了,也会打光的,撤吧。”

    一个后金军官急的直跺脚,爱巴礼的脸色开始发青,他的胸膛上下起伏。

    还有一个牛录的骑兵预备队。为了防备明军有可能出现的骑兵,这个预备队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再等一等,已经破开口子了。”

    爱巴礼的脸青的发紫,在熊皮披肩的映衬下,如同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个后金军官一跺脚,转身而去,骑上战马,冲向了战阵。

    城楼上的张进贤几乎昏厥过去,他没有见过这样惨烈的场面,他学的武术是拳术,讲究套路,讲究身姿优美,对于战场,在他的脑海里应该是如同戏台上一样,兵对兵,将对将,捉对厮杀。可是今天,战场却如同一个炼狱。

    “王将军,告诉将士们,建奴的一颗首级,咱家出一百两的赏银。”

    张公公喘着粗气,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

    王俭好奇的望着这个一身戎装的张公公,一百两一颗首级,他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难道他的辎重车里,装的都是银子?

    “多谢公公的恩赏。”

    一边的裴俊被胶着的战场压抑着,开始担心右卫营出现的战损伤亡,他施了一礼,说道:“大人,出动骑兵吧。从西门出去,从侧翼插过去。”

    “可以让骑兵去做准备,我亲自去领队。”

    张世义的伤还没有好,估计要躺很久,孙有光太年轻,王俭有些放心不下。

    “呯呯!”火铳声再次响起。刘怀玉带着火铳手们从两翼侧后的位置向敌军阵后骑着战马的白甲们进行射击。

    几名白甲跌落战马,试图用弓箭还击的白甲,忽然发现这种对射根本就是愚蠢的行为,他们的重箭无法压制连绵的火铳。

    很快,更多的白甲跌落战马,无法忍受这样的损失,白甲们纷纷策马逃离。

    战场中心堆起来的尸骸或者负伤倒地的军人越来越高,马二小站不起来,他的身下压着一个后金的披甲,他的身上踩着一双,或者是两双军靴。

    很快,又有一个人倒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战友还是敌人。马二小竭力按着下面的人,撑起一点空间,让自己的胸膛可以喘息。

    没有多久,他的脖子被狠狠的踩了一脚,马二小昏了过去。

    飞溅而来的红色血液已经涂满了郑献敏的脸,至少中了两刀,他没有倒下,长枪也没有脱手,不断的向前突刺,就像一头发狂的公牛。

    “兄弟们,宁死也不能退!”

    “不能退!”

    “不能退!”

    在密集的长枪突刺下,长枪阵的缺口被堵上了,战场的中间垒起一座墙,不是青砖垒成的墙,而是那些倒下的双方的士兵。

    浑身是血的阿尔赛退回到尸墙的一侧,他大口喘着粗气,愤怒的他在积蓄体力,以便带着弟兄们再次进攻。

    “呜呜”阵后响起号角声。

    这是撤退的号角声,精疲力竭的色勒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召唤。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那团血不知道是谁的,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横着盾牌,拎着一支不知道何时捡到的铁骨朵,向后退去。

    越退越快,他开始小跑起来。前面有一个半坐着的家伙,色勒决定避开他。

    “色勒,我是爱坎。”

    是爱坎,这个家伙没有死,一定是受伤了。

    色勒丢掉铁骨朵,又丢掉手臂上的盾牌。

    “我的腿坏了,能带我走吗?”

    爱坎几乎是哭着哀求。

    “别傻了,当然要带你走。”

    色勒扶起爱坎,将他背到身上。

    好沉啊!

    “啊!”色勒大吼一声,给自己鼓气,然后背起爱坎,向那杆甲喇额真的旗帜艰难的跑去,没跑多远,眼前一黑,色勒和爱坎一个跟头,倒在了地上。

    明军的长枪兵没有追击,裴俊没有下达追击的命令。

    后金大约三百辅兵骑着马,形成一个半圆的阵型,收拢着从前线跑回来的披甲。那些跑回来的披甲没有停留休息,纷纷爬上自己的战马。

    二百明军骑兵在王俭的带领之下,从西门绕过来,缓慢的向后金逼近。

    后金的预备队,一百披甲骑兵迎着王俭的骑兵列成一字阵。半里的距离,双方停下来,相互对峙。

    “李队官,麻烦你亲自带队,带那些辽兵列队出城。”裴俊向李云璐下达了军令。

    “遵命,裴大人。”

    一千辽兵在军法队官李云璐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出了城门。

    “他们撤离,居然丢下了伤兵。”

    裴俊喃喃自语,一边的张公公喘着粗气问道:“裴将军,我们这是赢了吧。”

    “赢了,我们赢了。”

    大明军阵中发出胜利的呐喊声,紧接着,城楼上也响起了呐喊声。

    “威武,我大明军威武!”

    “游击大人威武!”

    “威武!”

    爱巴礼选择撤退,因为他无力再进行交战,五百披甲啊!死伤估计有四成。不能再打下去,打光了披甲,那些骑着马挥着刀的辅兵没有作战经验,只会是一些任人宰割的牛腩。而且,从城里面又出来一群黑压压的明军。撤吧,撤离这个可恶的地方。

    那杆奇怪的军旗,这支奇怪的明军。

    这哪里是一块肥肉?分明是一只吃人的怪兽。

    爱巴礼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王俭也没有选择继续交战,对面有一个完整的牛录骑兵,还有那些辅兵骑兵,再加上那些逃回去的披甲们,敌军很快就会拥有六百以上的骑兵。如果骑兵现在对冲,再有战损,那么向山海关方向的撤退,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缺少骑兵的保护,面对敌人骑兵的步兵,企图进行长途跋涉,将会是一场灾难。

第101章 广宁会战哭泣() 
收割了阵前的首级,王俭火速下令全军开拔。

    在山丘上一个牛录后金披甲的注视下,这支打着神兽旗的明军浩浩荡荡的撤离了宁远城。

    为了迷惑后金军队,王俭没有下令焚城,他知道,即使他不烧,后金也会烧毁这座城池,不仅是这座,包括大凌河堡、广宁右屯卫,这些城堡都将被后金焚毁。

    只是那些粮食,一万石的粮食,真是可惜了,留给了敌军。

    突然,王俭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寒意从头一直到脚。

    难道右屯卫的那些粮食,是故意留给后金的?五十万石粮食啊!如果想焚毁,为什么不派出信任的军队,由亲信将领亲自监督,而是交给一个守备,一群已经准备投降的本地军人。

    是为了掩护逃跑的军民,或者说是为了掩护他自己?

    王俭不敢再想下去。熊廷弼,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宁远卫到山海关大约有二百四十里,即使到宁远前屯卫也要二百里,携带大量的辎重,即使有骡马大车,强行军也需要至少两天的时间才能脱离危险。举火夜行,不能停,绝对不能停下来,敌军都是骑兵,必须尽快的拉开距离。

    “有一百六十级的首级啊!”

    兴奋不已的张公公牵着马找到了王俭。

    为了加快全军的行进速度,王俭下令全体骑兵下马,战马驮着伤兵和盔甲。为此王俭带头将战马让给了一名伤兵,看到王俭如此,张公公也不要意思骑在马上,他让亲兵将两个盔甲包裹系在了马上,牵着战马找到了王俭。

    “王将军,咱家在城楼上说的话,一定能够兑现,请王将军放心。”

    “张公公,这些首级,末将会分与孙游击和张公公。”

    “咱家不是武将,这些首级,咱家就不要了。咱家会写篇奏章,请王将军签上名字,咱家就心满意足了。”

    “末将遵命。”

    马二小一直在掉泪,他的伤不算很重,身上插着的羽箭都被拔除,只是那些践踏内伤让他无力行走。他哭泣不是因为身上的伤痛,此刻,为他牵马坠蹬的是他最为敬仰的游击大人。

    一个出身贫苦的士兵,坐在游击将军的马上,由游击将军亲手牵马前行。这种荣耀、这种尊严,令他泪流满面,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再次作战,纵使为游击大人死去十次,他也无怨无悔。家中的老母,孩儿忠孝不能两全,如果死在了战场上,就交给民生保和游击大人吧!他相信,今天游击大人可以为他牵马坠蹬,那么明天游击大人担保的民生保一定可以替他赡养老母亲。

    马二小不想睁开眼睛,那些从身边走过的右卫营的兄弟们,都用羡慕的眼光望着他,这让他心生羞愧。特别是那个李狗蛋,自从那次打架之后,李狗蛋调入了军法队。就在刚才,这个威风凛凛的军法队士官看着马二小骑在游击大人的马上,快要喷出火的眼神让马二小感到有些畏惧,甚至感到一丝寒意,比辽西走廊上的夜风更加寒冷。

    辽西走廊上的寒风很冷,虽然比辽河的河套上风小了一些,但是对于躺在地上的人来说,这寒风也许会很快要了人的命。

    一个哆嗦,色勒从寒风中醒来。他睁开了眼睛,天是黑色的,一轮残月挂在夜空之上。

    这个家伙没有死,爱坎身上是热的,而且还喘着气。

    “我的兄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冷。”

    色勒爬了起来,然后企图将爱坎扶起。

    “我站不起来,我的腿被明军的火铳打中,又被马蹄子踩了一脚,这些该死的白甲。”

    “我们要去一个背风的地方,这样下去会冻死。”

    借着月光,色勒向四周张望,黑色宁远城的轮廓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看起来那个城堡没有人了,我们穿过战场,到城墙底下避避风。”

    说着,色勒开始摸索着解开自己的甲胄。

    脱下了沉重的铁甲,感觉身子一轻。色勒使足了力气,将爱坎搀了起来。

    “兄弟,再疼也要忍着,不然我们会冻死在这里。”

    在凄冷的月光下,两个人缓慢的向黑暗的城堡挪动。

    “死了这么多的弟兄,哎!”

    色勒叹了口气,爱坎颤巍巍的开了口。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啊!”

    地上的尸骸没有了头颅,色勒极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不知道叔父这会在哪里?只要叔父不被明军的火铳打中,那么武艺高超的叔父是不会有事的。

    城门口没有设置吊桥,壕沟左右在这里中断,穿过通道,两个人终于到了城门下面。

    “就到这里吧,这里没有风,你坐着,我去找些引火的东西。”

    放下爱坎,色勒四处搜索,找到一些残破的盾牌、撕扯下来的战袄。将这些东西聚在爱坎的前面,从腰间掏出火镰火绒,点起了一堆篝火。

    “我怎么还是很冷。”

    篝火将色勒的脸烤的很热,他伸出手摸了一下爱坎的头。

    “你发烧了!”

    低下头,看着爱坎黑乎乎沾满了血液、尘土已经破烂不堪的裤子,色勒犹豫了一下。

    “要把你腿里的弹丸取出来,你怕疼吗?”

    “取吧,我不怕。”

    用匕首将裤子划开,爱坎肿胀的有着一个血洞的大腿露了出来。

    “别担心,我会很快。”

    色勒将一个布条塞进爱坎的嘴里,然后把匕首在火焰上烤过,找准位置,划开了爱坎的大腿。色勒的动作很熟练,小时候,他曾跟随他的父亲在林子里打猎,剥开狍子的皮肉,是他的拿手好戏。

    “是颗铅弹,好大的一颗啊!你真走运,要是再晚点拿出来,你会死掉的。”

    满脸喜悦的色勒将铅弹捏在手指间,伸向篝火,仔细的观察着。没有听见爱坎的回应,他扭过头去。

    爱坎歪着脑袋,闭着眼睛。颈部还有脉搏,这个家伙一定是疼晕了。

    没有人可以说话,色勒感到了孤单,望着熊熊的篝火发呆。他想起了家乡,家里热腾腾的火炕、母亲的笑脸、还有村里那个白净的姑娘。

    犹豫了一下,扭头看了看爱坎,这个家伙还在昏迷中。色勒站起身,到篝火边捡起两支燃烧的木条,借着火光向那堆尸骸走去。

    冰冷的衣甲、冰冷的身体,色勒的双手快速的在尸骸的身上搜索,将找到的银钱塞进自己的荷包。不一会,色勒放弃了铜钱,只拿那些散碎的银子,日渐鼓起的荷包兵没有让他感到喜悦,因为他想要的首饰还没有找到,他咬着牙,在这些无头的尸骸里搜寻,他的心中浮现的是那个白净的小妞看到首饰时的笑脸。

    怎么没有明军的尸骸,难道全部都给带走了,这帮明军,好像很有人情味。色勒叹了口气,也许在明军的尸骸里可以找到想要的东西。

    找到了,一个圆圈形状的硬物,借着火光,色勒将那个金属圆圈上的干结的血液擦掉。是个银镯子!

    色勒欣喜的眼睛都有些湿润,终于找到了一个银镯子,村里那个白净的小妞笑起来真好看,如同春天里的一朵桃花,红扑扑、粉嫩嫩的。

    正想着美事。突然,他感到一丝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抬起头,就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对微弱的亮光,不是很亮,小小的,圆圆的。

    是什么东西?

    他迅速的在身边拾起然烧的木棍,伸了出去。

    那是一只满嘴是血,极其丑陋的野狗。和他一样,这只野狗也在尸骸中寻找,寻找它想要的东西。

    “滚开!”

    色勒拖长了声音,大声的喊着,那只野狗楞了一下,张开嘴,半截柔软的血淋淋的肠子从它的嘴里掉了出来。

    “滚开。”

    色勒站起身,手举着火把,冲着那只野狗怒吼。

    那只野狗很大,并不畏惧色勒,张开嘴,露出尖尖的牙齿,恶狠狠的盯着色勒。

    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色勒举着火把挥着刀,冲向那只野狗。

    野狗跑了。

    漆黑的夜里,浑身是血的色勒丢掉了腰刀和火把,坐在一具尸骸上。

    不远处出来了野狗的叫声,就在这些无头的尸骸附近。突然,色勒哭了起来,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传的很远很远。

第102章 广宁会战行军() 
晨光微熹,蜿蜒的明军队伍依然在辽西走廊上不停的行进。

    迎着朝阳,嘹亮的军歌在大地上飞扬,“日落西山红胜火,壮士操练把家还、把家还。胸前的奖章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这愉快的歌声洗掉了人们的一丝疲惫,王俭牵着马,大声的和着那嘹亮的军歌,他唱歌是跑掉的,在傅先生教习唱军歌时,每次他一张嘴,刘大勇就皱眉哭脸,而李云璐则嘿嘿的干笑。跑调没有关系,只要不是领唱就可以了,和着几百将士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出来,而且唱久了,调子好像也拿的准了一些。

    右卫营携带的骡马大车的车夫们也会唱这首歌,的确,这歌声可以令人驱赶走疲倦和忧伤。

    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城堡,是沙后所。

    “才走到这里啊!”

    歌声停止的时候,裴俊牵着马走过来。和王俭交换了意见,决定分兵。

    王俭找到张公公和孙有光,他微笑着介绍分兵的决定。

    “我们的速度还是有些慢,敌军都是骑兵,有可能追上来。我们分兵,张公公的亲兵队当先锋,辎重队和一千辽兵居中,右卫营断后。到达沙后所后开饭,吃过饭,先锋和中军先行,右卫营休息一个时辰后再出发。”

    听说是当先锋,张公公点了点头。

    孙有光明白,前面根本没有敌人,右卫营断后,危险极大。在他的坚持下,他的一百五十名骑兵将跟随右卫营断后。

    张公公走后,王俭告诉孙有光准备和他平分在宁远斩获的首级,孙有光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以,这些首级都是哥哥浴血奋战得来的,小弟绝不能要。”

    大明武将以斩获的首级论军功,这些首级,意味着职务的升迁、财富的增加。即使没有升迁,骁勇敢战四个字一定会记录在兵部,那么实授游击将军肯定是跑不了的。

    “三弟,你就不必退让,那是大哥的一片心意。”

    一边的裴俊开始规劝孙有光。

    最终在百般推让之后,孙有光接受了三十个首级。热泪盈眶的孙有光一个大礼,跪拜在王俭面前。

    “感谢大哥的恩情,小弟永世不忘。”

    进入废弃的沙后所,王俭开始书写有功人员的名单,在这份名单里,包括了还在五屯堡的张世辉和刘大勇。

    裴俊的心思是细腻的,右卫营在宁远城的时候,就准备好撤退时的食物。吃过分发的油饼、面汤,右卫营的将士们睡觉休息。辅兵们又将收集上来的水壶里灌满了热水。喝热水,是傅先生提出来的,这可以有效的预防将士们水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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