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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词用在雪原军身上太贴切了，那就是“神出鬼没”。直到晚上的时候，在蒙江方向的川崎一男才接到报告，雪原军已撤离了临江，他们不知去向。
这让川崎一男气得暴跳如雷，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想了半天说道：“让各地特务机关马上侦查，那么多人不可能上天入地，一定找到他们。”
伊藤之久也有些错愕，这个凌芸太难捉摸了，能拿得起放得下，了不起的人。皇军并没有大举进攻，她竟然这样迅速的离开。
他愣了一下说道：“司令，不用急，根据报告临江的物资没有了，他们携带那么多东西，一定行动不快。一夜时间离不开多远。他们并没有带多少粮食，没有吃的是不行的。雪原军一定要解决吃饭问题，他们应该是寻找一个山区的地方，准备建立根据地。但白手起家是没有那么快的，只要他们解决吃的东西，就能暴露行动。我们只要找到她们，还是难逃被消灭的下场。再说，我们毕竟等于夺回临江。”
川崎一男点点头，确实这么回事。他把情况上报通化警备司令部，让他们派人接管临江，那不是川崎一男的事。
他派出侦查搜索队和特务，利用中国汉奸，撒大网开始搜索，同时请求侦察机大范围搜索，想找到凌芸她们逃到哪里去了。但是一天，两天，三天，包括天空的侦察机，都没有消息。
雪原军失踪了，这怎么可能？根据了解的情报，雪原军可不是十几个，二十几个人，那是五百多人，她们怎么可能消失了呢？
但是无论什么地方都没有消息，川崎一男也只好按兵不动，加大对临江周围的搜索，但还是一无所获。这让他有些泄气，就好像用足力气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只好把调动到临江周围的三个大队停下来，也让伪军两个团原地待命，等到有消息再说。
又是一天时间，通化的鹿野太郎司令派出一个宪兵大队进入临江，同时从42团抽调一个营进入临江，委派官员恢复临江的管理。他也在严密的关注雪原军去了哪里，五百来人每天吃饭就是一个庞大数字。雪原军已离开了四天时间，他们到底藏在哪里了呢？
就在日军四下寻找，想弄明白雪原军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其实凌芸她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停留在临江到抚松之间仙索桥这里。
这是长白山的深山区，地势险要山高林密，大片的未开发原始森林，从山下上来根本没有道路，全是高大树木，开阔的地方也被荆棘和灌木阻挡，算得上人迹罕至的地方。
离开临江进行了一夜的行军，在前面的柴金旺突然接到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转向离开公路向山区里面走。本来部队接到的命令是奔袭抚松，怎么突然变了？但这是命令，柴金旺没有犹豫，而是向前面派出搜索队探路，部队七百多人转向深山里。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前面已然没有了道路，连羊肠小道也没有。开路的部队只好用刺刀弄开荒草树枝前进，一直到了中午，汗流浃背的部队才接到命令，原地休息。李豹和柴金旺赶到了部队的后面，他们想弄明白为什么。
看这些人询问的目光，凌芸疲惫笑笑：“没办法，我们不但要和鬼子斗勇，更要和他们斗智。前面应该是仙索桥，寻找合适宿营的地方准备过夜。”

第五十一章　临阵磨枪

太阳偏西的时候，雪原军到达一个小平原上，这里面积不大，群山环绕之中的一片平地，是个不错的小操场。这时是初春的三月份还不到四月，山外已是很温暖了，但这里还是有皑皑白雪草木枯黄，一条山泉汇成的小溪上还结着冰，周围是古木参天的密林。
凌芸把几个连长叫到一起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吧，现在有时间了，我们临时开会。我这样决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我不信任你们，但我们的部队中有原来的士兵，也有俘虏的伪军，还有新招收的百姓，为了不让消息泄露出去，我不得不这样做。袭击抚松不是空话，但不是马上就去。因为鬼子正在调动中，他们在尾随我们追击。这样我们根本没有训练的时间。新招收的士兵别说打仗，他们连枪都不会放，怎么打仗？枪一响可能就是溃散。所以我们必须有一个休整训练的时间。明面上的地方很难封锁消息，鬼子一旦知道就会包围扑过来，所以我们要找一个鬼子找不到的地方。这里就不是鬼子短时间能找到的地方，可以在这里集中训练一下部队。”
袁桐说道：“我们是七百多人，这里什么也没有，怎么生活下去？”
她这样问，也是其他几个人想知道的。凌芸看一眼不远处倒在草地上，已让汗水灰尘弄得花脸的警卫排女兵说道：“每个人身上不是带着干粮袋吗？那是正常的七天口粮，只是没有菜类。但这是山区密林，动物很多，我们手里有枪，打猎补充一下，坚持十天应该没问题。”
胡启忠笑笑：“凌小姐你确实称得上诸葛亮，原来你早有算计。我还觉得每个人背个布口袋干什么，还挺沉的。”
凌芸也笑了：“我要是诸葛亮就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和鬼子这是斗智斗勇，中国人不乏头脑，论智力鬼子还差得很远。我相信他们还在临江周围鸡飞狗跳的寻找我们，那就让他们找去吧。”
看到凌芸自信的笑容，几个人都有了信心。他们发现跟着凌芸永远不用担心，每一步都是提前想好的，鬼子被耍的团团转。
凌芸说道：“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袁桐带领警卫排的人寻找一些野菜和准备干柴，做后勤准备。李二丫和楚玉你们准备晚饭。李豹带领弟兄们割草搭一些临时的草寮，防寒准备过夜，柴金旺在各连队中抽出一些人，特别是那些新兵进入树林打猎，让他们学会放枪，练习胆量，也能为晚上准备吃的。看来我们只好过几天原始日子了。”说完拍拍手说道：“好吧，行动。”
这几个人跳起来，开始指挥各自的人去工作。人多就是力量大，这毕竟是七百多成年人。打柴的，准备干草的和做饭的，这一片草坪上，开始忙活起来。
不大一会，大家就忘记了苦累，因为有四十多女兵，又有一些男的讨好和大献殷勤，弄得是欢声笑语，好像旅游野炊一样。
凌芸没有动，而是靠在一堆干草上闭着眼睛，现在连楚玉也知道了，这是凌芸想问题的习惯，不知道还以为她睡觉呢。袁桐安排两个女孩做勤务兵，在其他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两个女孩就是凌芸的丫环。此时两个人一个为凌芸准备药，一个在收拾荒草，准备休息的地方。两个人都轻手轻脚的，怕影响凌芸思考。
确实，凌芸没睡觉，她的头脑一分钟也没停止转动。形势并不乐观，临江城发生的一切，让凌芸清醒的认识到，想打开局面是十分困难的。让东北的人起来和雪原军一起抗日是非常困难的。最基本得让他们相信抗战能胜利。
从那些百姓身上，听到的是日本人不好，日本人该杀，但却打不过人家。既然反抗是死，不反抗还能活着，所以干嘛要起来反抗？雪原军只有发展壮大，让百姓看到胜利的希望，才会有人起来抗战。
临江城的两天时间，凌芸虽然没像袁桐那样表现出来，但她的心里也是充满了愤怒。伪警察局的监狱里面，特务机关的地牢里，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那些冤枉半死的活人，那些被杀的尸体，让雪原军上下都气愤得想杀人。听着那些百姓对日本人和汉奸的控诉，让人肺都快气炸了。也就是因为这些凌芸才下令，那些日伪军只要被指出劣迹，就一个判决“枪毙。”
不管心头多么愤怒，凌芸最后还是否决了李豹和柴金旺他们提出来，把日本那些妇女和儿童也杀了的提议。雪原军毕竟不是土匪，是不能乱杀无辜的。日本的侵略战争确实不只是几个军国主义分子的事，没有民众的支持，是无法发动战争的。但不能连妇女儿童也杀，那么雪原军就和日本鬼子一样了。
国家争取的是民族独立，国家富强并不是称王称霸，也不是比谁狠。争取最大的利益，要有远见，不能轻敌，这是国仇家恨不是泄私愤。
就是有长远的考虑，所以凌芸更担忧，也感觉更加困难。其实长白山的其他土匪招人并不那么困难，毕竟日伪统制下反抗的人也不少，但雪原军招人却很困难。
大多数人只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他们只是想生活的好，不被欺负也能发财，所以他们选择当土匪，不会当雪原军。雪原军的军规军纪他们就受不了了，不愿意参加这样受约束的部队。
可凌芸不能妥协，因为他要打造的是军队，是坚强的抗日部队，不是土匪流寇，也不是军阀武装。雪原军应该是一个有理想，有远大目标的军队，正规军队不是土匪，基于这些原因，凌芸采取了宁缺毋滥的决定，所以雪原军招收人要困难得多。
看着忙碌的这些人，凌芸还是很欣慰的，虽然条件艰苦，但这些人脸上看不出惊慌，看不出颓废，都是很欢乐的样子。本来那些刚刚参加的人有些害怕，但环境让他们不再害怕，周围树林里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打猎的声音。
当天黑的时候，七百多人开始吃饭，火堆上靠着山鸡、野兔和一些獐子、狍子。虽然没有酒，但李豹和柴金旺还有胡启忠他们以山泉代酒，还是高声的大笑，一片欢乐的景象。
雪原军的人忘不了新年联欢会上袁桐的歌声，在柴金旺的大喊大叫下，雪原军的野外联欢篝火晚会召开了。这回人更多，四十多个女兵中，有十多人是青楼出身，她们能歌善舞，海棠的小曲，百合的舞姿，把这个欢乐的晚会推向高潮。
当在袁桐的带领下，一首屠洪刚的精忠报国，让雪原军的热血沸腾。他们觉得都是精忠岳飞，都是卫国英雄。他们都要开疆扩土让四方来贺。七百多人虽然唱的不怎么标准，但气势磅礴无比，气势雄壮。
一直到深夜，战士，军官才怀着激动的心情倒在草堆中睡去，他们在梦中还流淌着热血。这一刻他们都要何惜百死报家国，消灭日本鬼子，收复国土建立新的华夏，堂堂中国成为他们的理想和志愿。
第二天一早，在这片草地上，七百多人以排为单位开始训练，战术，拼刺、射击和队列，荒草很快被践踏得平整倒下，这里成为一个临时的小校军场。
那些女兵第一次拿起枪，从队列开始，当起了军人。有雄心有壮志，不想给曲大壮丢脸的海棠，咬牙坚持着。四十多女孩子，那些农民出身的反而要轻松很多，毕竟她们出力干活，有好身体和体力。所以并不是太吃力，但也不习惯这些。
休息的时候，海棠跑过来：“凌小姐，我们这样走来走去的有什么用？”
听到她的问话，好多女兵也都看凌芸。她们都不明白，应该向男兵那样练习射击刺杀，怎么总是让她们排成队走来走去的，这能有什么用呢？
凌芸笑笑：“军队为什么成为军队？就是他的组织纪律性。军队是整体，是集体荣誉，并不突出个人英雄主义，主要是配合和互相支援。队列训练就是训练整体性和纪律性，也能让士兵在训练中，明白牢记纪律，懂得和别人配合。如果不能协调，那是打不了胜仗的。记住，雪原军是大家，是所有雪原军的明白吗？”
虽然海棠、百合她们不是太明白，但也努力的去理解。下午的训练好多了，因为她们懂得了集体，懂得了互相配合，并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能听从指挥官的命令，一点点养成服从命令的习惯。
白天训练分批次进入山里狩猎，有了大批的野生动物补充，身上所带的粮食，消耗得不快。得到凌芸的命令，也尽力节约粮食，所以几天过去了，看看消耗，再坚持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大家都安下心来，这种集中集训，新兵的进步很快。虽然弹药有限，但凌芸还是尽力让他们有实弹射击的机会。晚上的时间，联欢会没有再开过，但文化学习却没有停止。这回有了海棠、百合、水仙她们这些识字的，凌芸轻松一些，否则只有袁桐自己了。
有美女教学，这些本来不愿意学习的士兵，也都有兴趣在一起学习。他们学文字，学算术，听历史，在这个叫仙索桥的山里，在这个根本没名字的小草坪上，雪原军虽然才经过了十几天，但他们脱胎换骨一样，焕发出不一样的精神面貌，战斗力又增加不少。
但凌芸很清楚，她这是临阵磨枪。没有长时间的训练，没有经过战斗的洗礼，军队的战斗力终究有限。曲大壮他们已出去好几天了，还没有什么消息。想来应该快回来了，雪原军身上只带了七天的粮食，虽然很节约，又每天有野物补充，但高强度的训练，消耗也很快。十二天过去了，再等下去就没有粮食了。
傍晚的时候，曲大壮的侦察小队终于回到了山里。看着一脸汗水，脸上和手上被荆棘划伤的侦察队，凌芸说道：“辛苦了，外面什么情况？”
曲大壮现在可是从心里往外高兴，因为每天有海棠等着他呢？虽然两个人没有什么，但海棠答应他，只要有条件就嫁给他。这让曲大壮每天干什么都很有劲头，觉得生活特别美好。
听到凌芸的话笑笑说道：“没什么，情况已基本弄清了，鬼子好像真不知道我们的行踪，他们的讨伐队还停在临江周围。但这几天伪军和鬼子四出，对长白山的土匪山寨进行了大规模扫荡。各个山头都损失不小。听说云岭山被鬼子攻破，左寨主他们撤向山里，下落不明。长白山土匪这一次损失惨重，抚松方向日军没有增加兵力，还是一个中队的鬼子，一个连的伪军，防御很松懈。可能是袭击山寨的原因，日军的防线也变得松散起来。”
袁桐恶狠狠的说道：“活该，谁让他们只想自保，连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知道？”
凌芸摇头说：“毕竟是国人，算了，结束训练，明天夜间行动。”

第五十二章　抚松反水（一）

从凌芸她们的驻地到山外，有相当一段距离，又是根本没有道路的山林，所以雪原军并没天黑才行动，而是上午的时候全军七百多人离开了这个休整了半个月的地点，向抚松方向前进。
这一片地区和道路最熟悉的就是曲大壮他们，侦察队这段时间，不停的对山外的日伪军进行侦查。由于没有通讯设备，只能是人工传递消息，所以也熟悉了这条路。此时最前面的是侦察队，然后是步兵连，中间是营部和炮兵连，后面是柴金旺的第一连，休整了半个月时间，有身上带的粮食，也有东北长白山的野物，部队暂时并看不出什么艰苦。
这得益于凌芸提前有准备，从临江撤出来的时候就有这个考虑，所以部队每个人身上带了一个干粮袋，装着七天的口粮，而后勤队的几个人带食盐和必须的东西，缴获鬼子的钢盔成为雪原军的临时饭锅，所以半个月时间，周围近处的野物几乎被清扫一空。对此凌芸和袁桐说，要是放到后世，两个人一定被枪毙，野生动物保护法根本就没想过。
除了训练弄得衣服有些破旧以外，部队无论是精神，还是气势都十分好。这也是因为来自后世的两个人都明白，精神鼓舞和思想教育的重要性，所以说这一次袭击抚松，绝对不是进攻临江时那么紧张。一来根据情报抚松没有那么多鬼子，二来连续的胜利也让雪原军信心大涨，鬼子并没有那么可怕。
有些斗志昂扬的雪原军穿过树林向山外走，午后的时候部队临近了当初部队转弯进入山里的位置。再向前几百米是从临江通往抚松的公路，在这里向东北方向是去抚松，向西南是临江，向正西是蒙江，部队停在树林中休息。凌芸展开地图，李豹和袁桐、柴金旺、胡启忠、钱顺利和刘英福几个人围拢过来。他们知道出了山，用不多长时间鬼子就会知道雪原军的动向，也就会随时扑过来。临江他们吃那么大的亏，一定要报复消灭雪原军。
凌芸指着地图说道：“我们的实力有限，没有持续作战能力，所以必须是一次作战确保胜利，然后撤退。牵着鬼子走，让他们根本摸不清我们的动向，才能保持不损失过大的记录。所以攻占一个地方，封锁消息就十分重要，同时能智取绝对不要强攻。”
听她的话这些人都一起点头。袁桐说道：“抚松只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基本没有跑的可能，伪军一个营也不算什么，我们现在可是七百多人。”
凌芸摇头说：“抚松不是重要地点，所以鬼子的人也不多，但同样，那里我们需要的物资也不多，武器弹药更少。所以我们也不能总是一直跑，主要是让鬼子不敢追击。如果每一次消灭他们的数量大，鬼子也会害怕，没有完全准备好是不敢进攻的，那样才能争取到时间，像现在这样，一有消息他们蜂拥而至是不行的。”
李豹说道：“没关系，这些我们也弄不明白，你说怎么打听你的。”
凌芸笑笑，她发现这半个月时间李豹变化很大，能和这些士兵融入到一起，也不再那么放不下架子。也许是自己的谈话起作用，也许是雪原军的环境改变了他，总的来说李豹开始表现的像一个军人。最重要的是他很有头脑，也能快速领会作战意图。凌芸相信如果加以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