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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郭文冷哼一声，“我还不想让你读了呢。”
　　“阿姨。”安七羽叫出声，“学费都交了，为什么不让左然读了啊？”
　　“再读下去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这是郭文想了一夜才决定出来的结果，她看着左然说：“职高读不读都一样，既然读个书这么多的事发生，你就在家里呆着等年纪大点就让你爸给你找个活干。”
　　郭文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完，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票子递给安七羽，“到学校把这交给你们班主任，从现在起左然不会回学校了。”
　　“阿姨。”安七羽拿着钱，来回看着郭文和左然。
　　“你丢下我一个人在学校吗？”安七羽瞪着病床上的左然，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穿梭她就难受。
　　左然沉默半响，不是不纠结可是留下来又能改变什么呢，这次是脸划破下次呢？
　　太多未知的因素，而向林他说的也对向敏家的钱才不在乎她一条命呢。
　　“你走吧，你就两手一撒走吧。”
　　安七羽把钱丢到病床上，扭身就跑出了病房。
　　看着她的背影左然心脏微微痛了下，说好的一起把两年读完然后一起去单位实习，在现在看来却不得不因为自己的中途退出把规划出来的未来瞬间化成泡影。
　　左然收拾好心情从病床上起身，换上自己的运动鞋和郭文离开了医院。
　　而那个时候接到向敏电话的江岸北正在往左然学校赶去，只是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学校时才从安七羽口中得知左然退学的事。
　　“其实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左然也不会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
　　回去的车上江岸北重复地想着安七羽跟他说的话。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所起，为什么不让他一个人承担。
　　他拿起手机发短信给向敏。
　　几秒钟后向敏收到短信，然后本来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在看完那条短信后立马扭曲成了一团。
　　所有的恨所有的屈辱都在那一刻间迸发出来，然后很用力地把手中的手机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在江岸北短信发出去之后，以前所有指向左然的矛头都掉转了方向。开始拼命地往江岸北心脏□□去。
　　没有一丝防备，就像一把来自暗处的利剑直直地射中你的死穴。
　　回到家中江岸北一巴掌甩在了江娜依脸上。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忽然间就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不是江娜依是他自己。
　　江娜依捂着脸站在他身前，不甘地说着：“你为了她打我，哥，我是你妹妹她左然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江岸北突地站起身，他瞪着江娜依：“你不乱说话左然的脸就不会毁，就不会再次退学。”
　　“她的脸？”江娜依吓住，颤颤地说。
　　“遭向林拿刀划了。”
　　江岸北握紧双手，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江娜依看着眼前痛苦的哥哥，本先对他的怨气一下子全没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见哥哥这样过，就一个左然一个从初中她就不待见的女生，没想到会让他们兄妹俩如此难过。
　　“以前是叶韩现在是哥哥。”江娜依冷笑，好像身边最亲密的人都被左然害的死去活来。
　　。。。。。。
　　连续两天江岸北去左然家看她时，都被郭文给拦在了门外。
　　郭文说：“又是你姓江的，请你们放过我们家左然吧，别再来骚扰她了行吗。”
　　“阿姨让我见左然一面，我真的有话要跟她说。”
　　在郭文又要把门关上时，江岸北急忙拿手挡住急切地说道。
　　“她说了不想见你你何必呢，别给脸不要脸。”
　　郭文把江岸北挡住门的手打掉，也不管他那张恳切的面孔随手把门给关上。
　　这一次已经是第七天了。
　　他打电话给李真，可是江岸北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李真就在左然房里。
　　电话响起时李真跟左然说是江岸北打的，然后就被左然给挂断了。
　　李真问左然为什么不见他。
　　左然说：“见了面只会徒增伤感给他施加更多的压力，就这样让他回去，时间久了我和他之间的纠缠也就会慢慢划清界限。”
　　李真说：“那如果以后他天天这样呢，总不可能一直避而不见吧。”
　　左然苦笑，其实想见。
　　可是见了面又能怎样，让他看清自己这张满是疤痕的脸让他记忆犹新一辈子？
　　何必呢。
　　再说脸是向林划伤的，跟他江岸北有什么关系呢。
　　她拿开水烫伤了向敏，人家让弟弟毁自己的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一天一天又一天，每一天江岸北放学回家路过左然院子时都会停下来，然后去求左然见他一面。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然后有一天左然在平时江岸北都会过来的时候打开房门，可是楼道里空荡荡的也没有踩踏楼梯的声音。
　　左然无声地笑笑，把门关上。
　　又是一天一天的过着，可是从那天起再没有人在固定的时间里敲响她们家的门，那个叫江岸北的男生也再没有出现在小区门卫的视线里。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消失匿迹。
　　。。。。。。
　　郑熙哲到底是拿着王蓝给他的地址去见了她。
　　两个人在安七羽看不见的城市里你侬我侬。
　　王蓝给郑熙哲买了新手机，两个人是情侣号。
　　可是即便是有了新手机，郑熙哲也没有想起故乡里还有个人一直在等他给她回电话。
　　有一次在宿舍里午休，战友小张看着郑熙哲在玩手机就捉弄地问他：“哟，你是在跟安七羽聊天呢还是王小姐聊天呢？”
　　听到安七羽的名字郑熙哲明显地愣了愣，他冲小张一笑说：“和美女。”
　　“切。”
　　小张跳回自己的床上。
　　见小张不再烦自己，郑熙哲握着手机想了想安七羽的手机号码，然后在屏幕上输出来。
　　他拿着手机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来还是没有拨通电话改为发短信。
　　【宝贝在干嘛呢？我是郑熙哲，这是我手机号。】
　　收到短信的安七羽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她紧握着手机啪啪地打出一排字。
　　【在宿舍看视频呢，你哪来的手机啊？可以打电话吗？】
　　郑熙哲回【发短信吧，不方便呢。】
　　收到回信安七羽撇嘴，抱怨了几句就开始跟郑熙哲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其实从一开始就发现你在应付着我，你口口声声地说等我等我其实你想说的是再见吧。
　　只是基于愧疚你迟迟无法也不敢一下子就说出口吧。
　　——安七羽
　　后来安七羽试着拨通郑熙哲的新号码，第一遍没人接等了会又拨通了第二遍。
　　“喂？”
　　电话被郑熙哲小心翼翼地接起。
　　“刚才怎么不接？”安七羽问。
　　“没听到，什么事？”
　　“你声音怎么那么小？”
　　“班长在呢。”郑熙哲解释。
　　“哦。”安七羽沉默，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里却突然传出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那个女声说道：“阿哲，帮我拿下柜子里的浴巾。”
　　随即郑熙哲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看了看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王蓝，又盯了手机一会儿。
　　然后手机震动起来，是安七羽发的短信：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看完短信郑熙哲忽然就泪流满面，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全是陌生的陌生的。
　　那句在武装部队汽车里隔着玻璃跟安七羽说的：“等我回来娶你。”
　　从此就永远地被隔绝了。
　　那个时候我是认真地说了，也是真的很想两年后我们就结婚。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两年里遇见王蓝，然后被她感动。一切都是我的错，无法原谅的错。
　　——郑熙哲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安七羽还是退了学，就在她拎着行李回家的路上时遇见了郁秋和一名外籍男子。
　　三个人在人来熙攘的马路上寒暄。
　　郁秋问，你和郑熙哲还好吗？
　　安七羽答，分手很久了。
　　郁秋沉默，外籍男子拉了拉她的手。
　　“分了也好，重新开始。”郁秋有气无力地说。
　　安七羽看着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你可以把我跟郑熙哲分手的事告诉王蓝，她肯定很开心。”
　　然后时光停滞。
　　如果那个时候安七羽没有提到王蓝，或许她还不会这么早就知道那天从电话机里传出来的女声其实就是王蓝的声音。
　　“七羽。”郁秋面色沉静地说：“现在和郑熙哲在一起的人就是王蓝。”
　　“怎么会！”安七羽讶异，她抓住郁秋的肩膀晃着她说：“郑熙哲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像是抓住一颗救命草拼命地证明自己还有希望，可是郁秋接下来的话不得不说是一次重重的打击。
　　郁秋说：“王蓝去找郑熙哲了，我送的她。”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她！”安七羽死抓着郁秋，她看着郁秋那张越来越陌生的脸忽然间觉得可怕起来。
　　曾经玩的那么要好，没想到最后竟然帮着情敌一起对付自己。
　　“郁秋，谢谢你今天让我看清了你。”
　　安七羽松开郁秋重新拎起行李，走了两步有退回来跟郁秋说道：“祝你们不得好死。”
　　“你们说了什么？”
　　安七羽走远后，外籍男子低头问了问郁秋。
　　“没什么呢。”
　　郁秋笑笑，挽着男子的手穿过马路。
　　得知噩耗是在很久以后。
　　江娜依拿着哥哥的手机找到左然，两个女生站在春熙路步行街上。
　　一个错愕不堪，一个义愤填膺。
　　江娜依把手机扔给左然，喊她看那条江岸北发给向敏的短信。
　　左然拿着手机按亮屏幕。
　　然后被那条短信吓住：
　　【活该你没人爱，活该你天生嫉妒货，面对你这样的妒妇我宁愿去死。】
　　手机从左然手上掉出去，她低着头看着电池和机身分开的手机，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你还我哥哥还我哥哥。”
　　江娜依拿脚踢着地上一声不吭地左然，所有的眼泪都在此刻瞬间迸发了出来。
　　“你的平安无事是我哥哥拿命换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一脚一脚的踢在左然身上，那个时候在江娜依思维里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悲伤通通都来源于这个瘫坐在地上的女生身上。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哥哥现在还是个优秀的高中生有大把大把的女生喜欢，将来名牌大学会是他的，他的一生都将很完美。你为什么出现为什么出现？要不是你初中的时候我就会和叶韩在一起，所有的美好都被你给破坏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
　　左然仍旧失魂地瘫在地上，耳朵里没有江娜依的为什么，没有被踢的疼痛。
　　只剩心脏在一寸一寸地扯裂。
　　两个月前那个苦苦求着自己见一面的江岸北，那个说走就走的江岸北，那个清晨里骑着单车载自己冒着风霜上学的江岸北，那个被自己狠心拒之门外的男孩子，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呢？
　　左然捡起手机把电池装好，然后开机。
　　“你还想干什么！”江娜依弯下腰把手机从左然手上抢过来：“我不准你碰我哥哥的东西！”
　　“我只想想看看里面的照片。”左然从地上站起来，苍白的面孔上一道道刀痕历历在目。
　　“里面什么都没有。”江娜依冷笑：“有关你的一切在我哥哥去世之后我都删了！呵呵，我真想把你也从这个世界上给删了！”
　　“我在这里呢，你可以随时把我从这个世界上给删了。”
　　左然看着江娜依死死地看着，似乎在她那张脸上可以看到江岸北的身影。
　　“我也开始厌恶自己了呢。”左然仰着头哭笑，一串一串的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
　　“如果我开门见他一面，事情就不会这个样子了吧。”
　　“死的人应该是我，是我。”
　　“确实应该是你，你跟向敏都应该去死！”
　　江娜依拿着手机的手突然紧握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突然地就把手中的手机朝左然头上砸了过去。
　　逛街的路人渐渐都围观了过来，江娜依看着轰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左然，不安地冲出人群拔腿就跑。
　　十多秒钟后围观的人群听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身后的马路上一个女生被撞出十多米远。
　　。。。。。。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叶韩立马拦车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问叶韩和江娜依是什么关系。
　　说清身份后，医生把江娜依的包和手机交给叶韩：“喊家属来趟医院吧。”
　　“她怎么样？”叶韩着急地问道。
　　“一个正在抢救，另外一个还在昏睡。”医生顿了顿，叹了叹息：“不过醒来后智商会回到婴儿时期。”
　　“另外一个？”
　　见叶韩分不清状况，医生就领他去了病房。
　　“既然你们都是同学，麻烦你尽快联系她们家属。”去病房的路上医生说道。
　　叶韩点头，在江娜依手机里翻到通讯录。
　　只有两个备注着名字的号码。
　　一个是自己，还有一个是哥哥。
　　医生把叶韩领到病房顺便检查了下左然的吊水瓶，然后离开。
　　在看清病床上的人儿的面孔时，叶韩瞬间僵住了。
　　而随后另外一个惨绝人寰的消息又一次给这个少年沉重的一击。
　　江娜依因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之后两家家长赶到医院，郭文和江母在听到噩耗后两个从一见面就开始吵的妇女瞬间像是失了控的疯狗，互相撕扯着对方。
　　对于江家来说先后失去两个孩子，这简直比要了他们俩老命来的更加残忍。
　　。。。。。。
　　像是所有的悲伤都一起扑面而来，在你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全部朝你砸来。
　　叶韩看着左然家和江娜依一家撕心裂肺地骂战，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和她们口中那些肮脏的词汇没什么两样。
　　医生把江左两家大人拉出医院，少了争吵的病房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叶韩看着床上的左然，安静的瞳孔里渐渐滑出眼泪来。
　　朦胧中好像感觉到有人在抓着自己。
　　叶韩擦干眼泪看着床上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左然，此刻左然正伸着手拉他的衣角。
　　“我是谁？”
　　叶韩微笑，把左然伸出来的手放回被子里。
　　床上的人儿忽闪了几下眼睛，咧嘴冲叶韩笑：“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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