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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族有点儿积蓄，并无什么权势的家族，每一个州府都一抓一大把。

　　　　然而在五六年前，情况却发生了改变。

　　　　林家先是用一年的时间，将珠宝行业做到闻名齐国，连宫里的妃子都指定要她们林家的首饰珠宝。

　　　　接下来，林家的发展更是势不可挡。

　　　　四年前，林家开始涉足香水，内衣，成衣，肥皂，烈酒……，等诸多产业。

　　　　这些在齐国都是暴利行业，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些东西只在景国才有，齐国行商要冒着重重危险，众多的艰难险阻，从景国将这些东西运回来，价格自然昂贵。

　　　　自从林家插手这些行业，便是将这一市场彻底打破。

　　　　低价高质的货物，极受百姓欢迎，但对许多商人来说，却并非如此。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然也有同行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等到他们想对林家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林家的背景到底有多么深厚。

　　　　自从数个家族联合起来向林家发难，惊动了三皇子之后，就没有人敢这么干了。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为林家撑腰的，是在齐国如日中天，风头还要盖过太子的三皇子。

　　　　自此以后，林家的发展更加迅猛，因为背景深厚，又有足够的货源，不需要远行景国就能拿到，免去了许多风险，涉及到香水成衣等货物，齐国境内，大小商人都愿意与她们进行合作……

　　　　这使得短短四年时间，林家就从丰州的中等家族，一跃成为齐国境内屈指可数的富商家族，论财力，怕是也只有少数几个底蕴深厚的家族能与他们相比，论势力，背后依靠着丰王的林家，也不输于任何一个豪门巨族。

　　　　虽然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丰王在与太子的竞争中依旧占据优势，但在这之前，丰王不倒，林家不倒。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所有人都没有想通。

　　　　即便是林家的背后站着三皇子，但林家的那些货物，成衣和内衣还好，一定程度上可以模仿，但香水烈酒肥皂那些，涉及到严格保密的秘方，可是模仿不来的。

　　　　而香水肥皂的产地在景国，别人要买，就得千里迢迢的赶去景国京都，林家就直接在齐国盖起了作坊，莫非，林家和景国那生产香水肥皂的幕后之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当然，这些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圣教分裂

　　　　齐国，京师。

　　　　恒王府。

　　　　赵峥在殿内不停的踱着步子，一脸的阴沉，抱怨道：“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病糊涂了吗？让我监国就监国，为什么还要赵颐从旁监督，让他和他的那些同党，整天想尽办法找本王的麻烦，让本王在朝臣面前丢脸！”

　　　　“太子殿下又何必在意这些。”在他身后，一名青年笑了笑，说道：“只要殿下一日是太子，就比三皇子的地位尊崇一分，陛下让他在一旁监督，也只是督促殿下的意思，殿下是刀，赵颐只是磨刀石，如若不然，监国的就是三皇子，而不是殿下了。”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父皇的心思！”赵峥一脸烦闷，忽而看着身后的青年，说道：“方护法，我知道你们的娘娘神通广大，只要你们能帮助本王争得皇位，本王便可答应你们，等到本王登基之后，拥立圣教为国教！”

　　　　方玉眼中精光一闪，却也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笑了笑，说道：“殿下放心，在三皇子和殿下之间，娘娘既然选择了殿下，就一定会尽力相帮……”

　　　　赵峥看着他，说道：“不是尽力，而是一定，方护法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方玉沉默片刻，说道：“此事，我还要和娘娘商量……”

　　　　“殿下，方某告辞……”

　　　　“本王还有些事情，就不送方护法了……”

　　　　……

　　　　方玉走后，才有一名老者从殿后走出来，走到赵峥身边，躬身行了一礼，疑道：“殿下，那些人，真的如此神通广大？”

　　　　“千万不要小瞧了他们。”赵峥目光望向殿外，缓缓道：“这圣教的势力，远超我们想象，本王怀疑，他们在宫里也有人潜藏，便是本王的王府之中，也不全是本王的人……”

　　　　老者沉吟片刻，说道：“殿下，请恕老臣多嘴，这圣教势力如此之大，行此之事，必有所图，与他们联手，殿下可要万分小心……”

　　　　“本王知道。”赵峥点了点头，说道：“不管他们所图如何，如今最重要的，是先登上那个位置，至于其他的，日后再清算也不迟……”

　　　　大殿之内，交谈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方玉出了恒王府，两名紫衣人早已等候在外，三人又穿过了几条街巷，七拐八绕之后，方才来到了一座小院之前，他轻轻扣门，等了一小会儿，才推门而入。

　　　　穿过院子，来到一处房间，房门没关，方玉走进去，中年道姑正在床上打坐。

　　　　他看了看中年道姑，试探问道：“娘娘，赵峥已经有些急躁了，我们是不是……”

　　　　那道姑睁开眼睛，似乎能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样，看的方玉心中一阵发凉。

　　　　许久，她才开口说道：“扶赵峥上位不是我们的目的，让你做的那件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方玉低下头，说道：“这几年来，在几位紫衣使的努力之下，赵峥身边的官员，已经渗透三成了。”

　　　　“三成？”道姑面色平静，重复了一句。

　　　　方玉顿了顿，才艰难的开口道：“两，两成……”

　　　　“只有两成……”那道姑闭上眼睛，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遇事不可急躁，你可还记得我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知道。”方玉点了点头，说道：“架空恒王，扶他上位，暗中掌控齐国，等到时机成熟，在让他发兵景国，报我方家大仇……”

　　　　他面色平静，眼中却是精芒闪烁。

　　　　在齐国的皇位之争中，他们之所以没有选择更有优势的三皇子，选择了赵峥，一是因为他是太子，占着大义，二是因为他蠢。

　　　　比起聪明绝顶的三皇子赵颐，赵峥更适合做一个傀儡皇帝。

　　　　扶持一个被架空的傀儡皇帝，做齐国的暗中掌控者，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是，扶持一个傀儡皇帝，哪有自己做皇帝有成就感？

　　　　比起做齐国的暗中掌控者，做明面上的掌控者，似乎更好一些吧？

　　　　景国现在那么强大，齐赵两国联手，也不是他们一合之敌，以前还有蜀王是他们的一线希望，现在蜀王因为大意被抓，想要颠覆景国，谈何容易？

　　　　若是他能登上高位，立于万万人之上，方家的仇报不报，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这些想法，他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被他的姑姑，圣教天后娘娘知道。

　　　　“你知道就好。”中年道姑看了看他，说道：“什么时候，赵峥身边的官员渗透到五成了，皇帝就该死了……”

　　　　方玉躬身道：“属下明白。”

　　　　道姑点了点头，“下去吧……”

　　　　“属下告退！”方玉躬身离开。

　　　　……

　　　　走出房门，穿过院子，走到外面的时候，方玉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名紫衣人上前，沉声说道：“护法，刚刚传来消息，柳州信众，已经联系不上了……”

　　　　“什么！”方玉面色大变，怒道：“又一个州！”

　　　　片刻之后，听那紫衣使讲完事情的经过。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方玉面色狂怒，看上去甚至有些癫狂。

　　　　圣教的信众遍布齐国各州，每个月都会传递各种消息到京师，可自年初以来，他们陆陆续续的和十几个州失去了联系。

　　　　赵峥和三皇子的皇位之争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娘娘不能外出，他先后派去了黄衣使，蓝衣使，所有人都一去不回，仿若人间蒸发，彻底的失去了联系。

　　　　这让他根本不敢派遣紫衣使过去，每一位紫衣使，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每少一位，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损失。

　　　　然而，这样的后果就是，每隔半月，他就会收到某州失联的消息……，到如今，已经有十几个州了。

　　　　此等情形，和当初他们在蜀州的时候，一模一样。

　　　　后来他才发现，不仅仅是蜀州，整个景国的信众，他们都联系不上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圣教的另一位“娘娘”，还能是谁？

　　　　自他们开始宣传圣教有两位娘娘的时候，此事就已经覆水难收，当初所有人包括娘娘都没有想到，这一个无意的举动，竟是招致今日圣教分裂的源头！

　　　　对方不仅有一位“天后娘娘”，还有一位左使者，要是再这样不管不顾，他们在齐国的根基，就要被毁了……

　　　　方玉转过身，沉声道：“我去转告娘娘，请娘娘定夺！”

　　　　房间之内，盘膝打坐的中年道姑再次睁开眼睛，沉吟了片刻，说道：“他来了……”

　　　　……

　　　　柳州，城门外，几辆马车缓缓的驶入。

　　　　许正他们一个月前就已经来了柳州，将这里的圣教分部彻底接管，这几个月来，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管此州的圣教教徒，虽然也会遇到一些认死理不讲道理的，但是老方一拳头下去，他们就开始试着讲道理了。

　　　　若非那道姑亲至，他们甚至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将圣教重新统一。

　　　　不过，半个月前，若卿发现自己怀孕了，他们此行的脚步只能放缓，先找一个地方歇下来。

　　　　老方坐在马车外面，回头说道：“姑爷，前面就到柳州州城了。”

　　　　州城之外，李易下了马车，上前几步，对站在城外等待的女子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相见恨晚

　　　　“握手礼”是林姑娘家乡的一种习俗，如果不是他们路过丰州的时候，自己出于好奇特打听了一下，姑爷说的话，老方差点就信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手掌相握的两人，陷入沉思。

　　　　“握手礼”是李兄弟家乡的一种习俗，如果不是他们上次去景国的时候，他特地找人确认了一下，小姐说的话，林勇差点就信了。

　　　　他看着身旁表情平静，云淡风轻的两人，若有所思。

　　　　他忽然心有所感，抬头向对面望去，对面那汉子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两人眼神对视。

　　　　老方笑了笑，说道：“方兄弟，好久不见。”

　　　　林勇脸上也露出笑容，拱手道：“林兄弟，好久不见。”

　　　　……

　　　　林婉如和林勇这次来柳州，是拓展生意的。

　　　　这几年里，她一个人，从偏远的丰州，将林家的生意做到了遍布齐国，几乎每一州每一府的商号拓展，都是她亲力亲为的。

　　　　当然，也可以说是李家的生意，因为自几年前开始，林家和李家，因为生意的关系，就已经结成了命运共同体，荣辱与共，不分彼此，亲如一家了。

　　　　林家在柳州有一处庄园，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那里买下一个庄园暂歇，这几年东奔西走，齐国的各个州府，遍布林氏庄园。

　　　　若卿她们一路舟车劳顿，林婉如的丫鬟秀儿带她们去后宅安顿了，这处宅院很大，住上他们一大家子人也绰绰有余。

　　　　李端显得有些兴奋，他正是好奇心萌生的时候，不喜欢总是呆在一个地方，这一路游山玩水，见识过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这是端儿吧。”林婉如看了看他，微笑道：“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连爬都不会，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这哪是一转眼啊……”林勇叹了口气，说道：“这一眼都转了四五年了。”

　　　　老方诧异的看了林勇一眼，本欲张开的嘴巴又闭上。

　　　　李端站在原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李易。

　　　　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可是他不认识这位漂亮的……他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人。

　　　　林婉如上次去京都的时候，李端还小，连爬都不会，自然也不可能记得她。

　　　　李易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要叫林姨。”

　　　　李端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林……姨。”

　　　　林婉如笑了笑，说道：“端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乖。”

　　　　李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等到李易和林婉如去后宅的时候，他才抬头看着老方，问道：“方伯伯，林姨……，要叫娘吗？”

　　　　根据他的经验，从“姨”到“娘”，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现在的他，还把握不好这个时间。

　　　　很久以前他就发现了，原来小姑姑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方伯伯才是无所不知的，只要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方便问爹爹，问方伯伯，准没错。

　　　　老方想了想，说道：“先别叫，要叫的时候，方伯伯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了，谢谢方伯伯。”李端点了点头，这才向后宅跑去。

　　　　老方的目光望向前方，林勇刚才和他们一起进去了。

　　　　他摸了摸并没有胡须的下巴，喃喃道：“这林兄弟，有点意思……”

　　　　……

　　　　醉墨若卿她们一路有些劳累，安顿好时候，就先回房休息了。

　　　　李端去练功了，老常对他的要求比柳二小姐还要稍微严格一点，累是累，优点也是很明显的。

　　　　如仪成为宗师，运气和开挂占了很大一部分，对于武道的了解，肯定没有徐老和老常这么透彻。

　　　　而老常和徐老又不一样，老常自小在宫中长大，有资格翻阅皇家藏书，那里面有数不尽的武学秘典，和徐老相比，就等于豪门大派和光杆散修的关系。

　　　　论打架，谁厉害还不一定，但要论知识的渊博，徐老加上他的老相好也比不过，或许只有杨老头能和老常比一比。

　　　　更何况，老常对于李端，也不仅仅限于指点，而是真正的倾囊相授，没有任何保留，才五岁的李端，已经练出了内力，一般的成年男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若卿她们去休息了，李易不需要休息，也不好去休息。

　　　　和林婉如数年不见，本应有很多话要说，但开口的时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姑爷，我和林兄弟出去逛逛……”

　　　　“小姐，我带方兄弟出去逛逛……”

　　　　……

　　　　跟在两人身后的老方和林勇忽然同时开口，异口同声，极有默契。

　　　　两人怔了怔之后，同时转头，目光相对，确认过眼神。

　　　　脸上同时有了惺惺相惜的表情。

　　　　老方和林勇再次见到的时候，关系进展神速，勾肩搭背的走了出去，房间里面只留下李易和林婉如两人。

　　　　“这些年，这些年，咳……”李易看了看她，目光又移开，说道：“你辛苦了。”

　　　　林家在齐国的生意，其实更像是李家在齐国的生意。

　　　　李家的股份更多，而且投入的都是核心的配方之类，但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齐国的店铺和作坊，都是她一个人在筹建，包括一州一州的扩展生意，四年时间，做到商铺遍布齐国，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林婉如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辛苦的，其实以前也是这般忙碌，有成果的忙碌，总比没有成果要好……”

　　　　这句话说完之后，李易发现自己又无话可说了。

　　　　和几年前他在丰州的时候相比，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这一丝隔阂，让他的心里有些烦躁。

　　　　因为烦躁，继而感觉到有些口渴，走到桌前，取过茶杯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心中的烦躁才消减了一些。

　　　　林婉如轻咳一声，说道：“你又用了我的杯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易差点将那一口水咳出来，急忙将茶杯放下，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为什么要说又？”

　　　　“算了……”林婉如摇了摇头，说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走过来，从柜子里取出几本账本递给他，说道：“李掌柜要是闲着没事，就帮我查查帐吧。”

　　　　李易怔了怔，察觉到似乎有什么失去已久的东西又回来了。

　　　　他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一个账房先生，有什么事情，林掌柜吩咐就行……”

　　　　……

　　　　坐在院子里“闲逛”的林勇和老方同时转过头，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笑声，又同时转回来，目光又一次对望。

　　　　老方看着林勇，忽然说道：“林兄弟啊，我家姑爷，和你家小姐，都是那种含蓄的，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松口的人，我们这些作为下人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道：“林兄弟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明白，明白……”林勇咧嘴一笑，说道：“有些事情，他们含蓄，我们就不能含蓄了……”

　　　　老方愣了一下，随口就大笑道：“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林兄弟原来这么有意思……”

　　　　“相见恨晚……”

　　　　“真是一见如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