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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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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贺我称帝,我看是你想早日当皇后吧。为了你的皇后梦,你不惜把你的夫君放到火炉上去烤。”刘浩然铁青着脸说道,说完后越想越气,拂袖转身便走。走到一半突然又回过头来冷森森地说道:“你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外戚干政的下场。”

看到刘浩然无情地走出了自己的院子,薛如云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个下场。自从慈湖、当涂大捷之后,薛如云觉得自己夫君称帝时机已到,想到自己能成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她不由一时头脑发热。前几日薛涛文与叔叔前来拜会自己,薛如云便有意无意地漏了些口风出去。薛涛文原本也有些才华,加上又是吴国公夫人堂兄的身份,在江宁公子学士中混得风生水起,当即在江宁学堂策划了一出劝进戏,想以此在刘浩然和薛如云面前讨个彩头。

薛如云今日接到薛涛文的消息,于是便借着刘浩然过来留宿的机会,趁机贺喜一番,也算是夫唱妻和,想不到居然有了这般结果。聪慧的她从刘浩然的话语中已经听出来了,不是不想称帝,而是称帝的时机不成熟。薛如云了解自己的夫君,他做事向来是深谋远虑,称帝这种大事他应该早有定计,不到水到渠成是万不会成行的,自己的一片热心居然成了坏事,看来还是操之过急了。

薛如云越想心越凉,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最恨别人不守安分,逾越做主,加上他临走前抛下的那句冰冷的话,更是让薛如云心惊胆战。外戚干政,这话说得极重,刘浩然完全可以依据这一条废了自己。帝王之心,不可以常理揣测,今天的薛如云算是深刻领会到了。

母亲在那里失魂落魄,而奶妈、侍女被刘浩然的话语吓得战战兢兢,如此情景下,有点懂事刘焕章突然大哭起来,直向薛如云伸出手去。

薛如云看到满是眼泪的粉琢幼儿,不由心中凄苦,连忙伸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不知君怒之下,失宠的母子两人又会是如何下场。

刘浩然气冲冲地走出薛如云院子,在后府胡乱走了几圈,不由自主地走向秦罗的院子。

听到侍女的通报,秦罗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轻盈地飞了出来。

看到秦罗满脸的喜色,心烦意乱的刘浩然不由敏感起来。

“秦罗,你又高兴什么?该不会是要向我贺喜吗?”

“夫君为何出此言,”秦罗诧异万分道,随即忸怩地说道:“相公有些日子没过来妾身的院子里来了,今日能看到相公,当然高兴了。”

刘浩然随即释然,前些日子陈友谅大军犯境,自己天天忙于军事,实在累了就在书房里睡两三个时辰,一直顾不上回后府。

坐在屋子里,刘浩然一边轻拥着秦罗,一边逗着刚会走路的长子刘焕诚,看着秦罗那幸福满足的秀脸,刘浩然心有所动。

薛如云虽然功利心很重,但是她和秦罗一样,都是自己的女人,她们就像一棵大树上的藤蔓,依附自己而生,喜乐哀愁都是随着自己而变。薛如云想当皇后,她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夫君大有作为而高兴。

想到这里,刘浩然对秦罗说道:“阿罗,我想借你一样东西送到东院去。”

“无妨,秦罗的一切都是夫君的,一样东西算得了什么。”看到善解人意的秦罗,刘浩然不由抚摸了一下她粉嫩的脸,惹得秦罗脸红不已。

刘浩然随意指着一盘桌子上的点心,对旁边的侍女说道:“将此点心送到东院去,就说我乏了,今晚就不过去了,在这里歇息了,请夫人早点安歇,不要胡思乱想了。”

示意奶妈和侍女把有点犯困的刘焕诚抱了出去,刘浩然一把抱住秦罗的细腰,在她耳边细声说道:“阿罗,我今晚在这里歇了,你怎么服侍我呀。”

秦罗的脸红得就像三月的桃花,一双杏眼几乎要滴出水来:“夫君说怎么样就便么样。”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七十八章 参观

“你说伯温先生愿意来江宁?”刘浩然惊异道。按照他的历史知识,一般牛叉的谋士都是主公一请二请三四五请,当年刘备请诸葛亮不也三顾茅庐了,怎么这刘基一请就来了,自己让冯国用去一趟只是表示一下诚意,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准备忙完之后再自己亲自跑一趟。要知道刘伯温在后世被传得神乎其神,几乎是刘神仙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请到了。

“回护军,属下赶到处州的时候伯温先生已经从孙炎之请,同意出山赴江宁,我去的时候伯温先生已经住在孙府了,不日即可来江宁。”

“孙炎这小子还真行。”刘浩然不由喜叹道。

刘浩然是知道孙炎这个人的,他身高六尺余,面黑如铁,一只脚还有点跛,不怎么读书,但却喜欢赋诗,往往有奇句,又善于雄辩,一开口就是数千言,在他的面前,人人都怕他那张嘴。而孙炎还非常喜欢喝酒,喝了酒后作诗辩论,有如神助,豪情万丈。孙炎交友广泛,在江宁,杨宪、汪广洋等都是他的好友,到了处州,又和宋濂、胡深等当地名士成了好友。换句现代话来说,孙炎确实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

“他是怎么招揽伯温先生的?”刘浩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孙炎孙大人得知护军要招揽浙东四学士后,便费心去办。宋濂等三位先生很快便应承前去江宁,唯独伯温先生不愿出山。”冯国用解释道。听到这里,刘浩然便点点头,他知道刘基原是元朝进士,后来又出仕元廷,与元军处州守将舒穆鲁宜逊关系甚好,后来虽然离开了元廷,但是志士不仕二主,刘基出山投靠江南还是有一定心理压力的。

“后来孙大人频频给伯温先生去信相邀,伯温先生无奈,他与孙大人原本相识,诚请之下便回了一把龙泉剑。”

“回了一把龙泉剑?”

“是的,孙大人后来与我说道,伯温先生此举的用意是他拥护护军起兵抗元,驱逐鞑虏,只是他自己一臣不事二主,所以不能亲自为丞相效力,只好请孙大人携此剑为护军多杀敌虏,共创大业。”

“伯温先生还真是位高学雅士,拒绝都拒绝得如此风雅含蓄。”刘浩然不由嘻笑道,“孙炎如何应对?”

“孙大人诗兴大发,便写了一首诗,还有数千字回信,连剑一起回给了伯温先生。”

“孙炎这小子还真是爱写诗。国用,你把他那首歪诗念一念,还说说他到底写了些什么。”

“集中宝剑光耿耿,佩之可以当一龙。只是阴山太古雪,为谁洁此青芙蓉?明珠为宝锦为带,三尺枯蛟出冰海。自从虎革裹干戈,飞入芒砀育光彩。青田刘郎汉诸孙,传家唯有此物存。匣中千年睡不醒,白帝血染桃花痕。山童神全眼如日,时见蜿蜒走虚室。我逢龙精不敢弹,正气直贯青田寒。还君持之献明主,若岁大旱为霖雨。”

冯国用一口气把孙炎的诗背了一遍,并继续言道:“孙大人在回信中写道,‘剑当献天子,斩不顺命之人,我乃臣子,岂敢私受。”

“这个孙炎,软的不行便来硬的,他这是在威胁伯温先生。”刘浩然大笑道,“如此之下,伯温先生便无可奈何了?只好从命了。”

“是的,孙大人又请陶安、宋濂先生给伯温先生写信相邀,而且听说伯温先生的家人因为其累次推辞护军和孙大人的诚请,甚是担忧,便纷纷相劝,伯温先生思量许久,于是便答应出山了。不过伯温先生见到属下,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伯温先生想看看我江南的炼钢厂和军器局。这不是什么大事,属下便擅自做主答应下来了,但是为了做好准备,属下便提前赶了回来,伯温、宋濂四位先生由孙大人护送着在后面慢慢赶路。”

孙炎在处州干得不错,不但压制住了东边的方国珍和南边的元廷福建行省,还平息了好几次叛乱,安抚山民,将处州治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刘浩然准备把他调到西边去治理接手的原陈友谅地盘,因此他就可以陪着四位先生先到江宁述职,然后再去新职上任。

“伯温先生参观也无妨。他精于天文术数,应该对工匠巧技也有兴趣。这位伯温先生不简单,一来就想去看钢铁工场和军器局,那是我最得意的所在。”刘浩然似笑非笑地说道。

冯国用听到这话,并不答言,也只是笑了笑。

过了近十日,刘伯温、宋濂、章溢、叶琛四人在孙炎的护随下赶到了江宁。刘浩然出南门三十里迎接。刘基貌秀修伟,宋濂诚谨端重,章溢谦和平善,而且三人都留着美须长髯,唯独叶琛短须净面,显得精明强干。

“而今天下动荡,四位先生国士大才,刘某惶恐,屈先生们出世,以俗事凡务相扰,还请见谅。”说罢,刘浩然深鞠大礼,刘基四人皆施然还礼,口称不敢当。

刘浩然接着走到孙炎面前,挽着他的手:“你为江南请得四位先生,功远胜于我败陈友谅。”

一番话把孙炎的一张黑脸乐开了花。

刘浩然把四位先生请至贤士馆暂时安置,第二日在府中设下宴席,请李善长、冯国用、汪广洋、孙炎、杨宪、夏煜及朱升、陶安等名士相陪,为四位先生洗尘接风。

第三日,刘浩然与冯国用等人请刘基四位先生参观江宁军器局。

江宁军器局依靠秦淮河而建,只见河道两边满是硕大的水车,在河流的驱动正缓缓而动。再靠里面就是一排排高大的厂房,触目望去,几乎看不到边。

走进高大的厂房,便能感受到其中的忙碌和有序。首先参观的是军器局制造滑膛枪的车间。

只见工匠技师拿起旁边的一块钢板,放在一个硕大铁制垫座的钢制模具上,放置妥当后工匠一踩开关,一个硕大的圆盘发出怪声缓缓转动起来,刚才还悬在空中的一个大铁块缓缓地沿着铁垫座的四个光滑的柱子压了下来,慢慢合缝,只听到嘎吱一阵声响,然后打铁块又轰隆地升了起来,而那块钢板却被压成了一个长圆筒。

工匠取下长圆筒,前后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便将其放在一条缓缓移动的皮带上,慢慢地被送到下一道工序去。

“这是冲压机,水力带动水车,然后传动到这里,再由机关驱动那个大圆盘,大圆盘再带动几个齿轮,使得上面的铁块压下来,从而将枪管初步压制成型。”刘浩然简略解释道。

刘基四人没见过这种东西,所以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开口说话。

刘浩然带着刘基四人走到了下一道工序处,只见一个工匠从皮带上取下初步压制成型的枪管,把一根钢棒插进去,左右转了几圈,然后放到旁边的炉子架上,用煤火加热。

而另一个工匠端着一个白泥土做成的小锅子,走到一个已经被炉火加热得发红的枪管面前,快速而均匀地将锅里的钢水往枪管缝隙中一拖,一条红色钢水便出现在枪管上。忙完这些,工匠又走到另一支已经加热好的枪管面前。

等了一会,第三名工匠取下补好缝隙的枪管,把它挂在一个铁钩上,随着一个移动的链架缓缓向下一个工序移去。

“这是把枪管的缝隙补上,使其变成一个完整的枪管。”

在下一道工序里,工匠们取下铁钩上还发红的枪管,整齐地放进一个个炉子里面。

“这是给枪管退火,以免枪管的钢材发生变化。”

另一个工匠打开炉子,将已经退火完毕的一批枪管取出,放到一个竹筐里,再由另一个移动的皮带送下去。

接来是工匠利用简单的车床、磨床对枪管内外进行精加工,看到那飞转的机床,刘基四人更加看不明白了,他们只觉得那些能够在旋转中把枪管车得钢屑乱飞,磨得火光四溅的机床太匪夷所思了。

看到加工完毕,枪管最后被一个旋转的毛刷转子打磨地通体亮光,并被整齐地码在一个竹筐里,刘基四人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此前的所见所闻,已经让他们思量好一会了。

接着的工艺是给枪管后端攻丝,旋上一个螺栓,把枪管一端堵死,然后再有工匠将枪管放在固定的架子上,用钢锯在固定的位置上锯出一道口子来。

“这道口子是引燃枪管火药的地方,位置必须确定,差一点对射程和威力都会有影响。”刘浩然越说越兴致勃勃,这些都是在他的指导下一手建立起来的,现在现场介绍给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刘浩然心里有一种改变历史的自豪感。

最后是装配工艺,从其它车间运来的木拖、枪机、击铁等零部件汇集在了一起,分成几道工序的工匠们熟练地将枪管嵌在木托上,再一一固定好,接着把枪机等零件装在上面,最后组成了一枝靖康式滑膛枪。

“在装弹药测试前,滑膛枪还要经过一次全面的测试,测试枪管内壁的圆滑程度,检查枪机、击铁的可靠程度等等。”刘浩然指着车间一角忙碌的几十个工匠说道。

走到另外一个车间,刘浩然提起一枝装好燧石的滑膛枪,摆弄了几下后说道:“现在这枪可以经过弹药测试,按照军器局的规定,必须经过十发以上的实弹测试,测试合格后才刻上编码入库,最后发放到军中使用。”

把滑膛枪放回原处之后,刘浩然拍拍手说道:“四位先生,火药车间过于危险,为了你们安全着想,我们还是不去参观了,我们接着去看铸炮厂吧。”

坐上马车行驶了一会,很快就进入到另一个戒备森严的工厂里。走进车间,相对于造枪厂那种流畅精细的气氛,这里呈现出另一种气氛,一种气势磅礴的气氛。抬头一看,首先可以看到屋梁上的行车,行车上垂下来的铁链吊着约有数百上千斤重的铁制模具。而车间两边的十几人在技师的指挥下,拉动着行车上连下来的铁链,再通过滑轮带动整个行车向前行进。

在技师的指挥下,铁制模具被吊到了一个泥土制造成的大锅前,那里正翻滚着通红的铁水,并不停地向外飞溅着星点火花。在行车的帮助下,工匠们把模具放置好,一些工匠提着桶子,用毛刷给模具加料,另外两个工匠用卡尺和锤线测量模具的位置是不是正了。

最后,在技师的指挥下,工匠们小心地拉动着大锅两边耳朵的铁链,使得大锅慢慢地向前倾,铁水慢慢地从大锅锅嘴里流出,流在了模具上面,只见铁花四飞,到处都是飞溅的红色,工匠们在其中有条不紊地工作着,密切关注着铁水的多少和浇铸的程度。

最后,大锅又被拉平了,一个通红的圆筒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它长长的身躯前小后大,但是足有上千斤。

“这是海军战舰的重炮,我叫它三十二斤炮,也就是说它可以发射三十二斤重的铁弹。”

听到刘浩然的话,刘基等人不由骇然,三十二斤重的铁弹,砸在人身上岂不是成为一滩肉泥。难怪说江南火器犀利,闻所未闻。

稍等了一会,行车把还是通红的炮身和模具一起吊了起来,慢慢地向另一处行去。刘浩然介绍道:“现在这重炮还要铸造炮身,然后还要退火和加工,检测完毕后还要经过发射试验,然后才可以装在船上使用。”

走出这个车间,看着外面林立的车间,无数的水车,刘基不由感叹道:“真是壮观!”

“伯温先生,这还不算壮观,如果你到太平钢铁厂去看看,那里更壮观,数十丈的高炉,如瀑布一样的铁水,还有水力传动的锻打铁锥,让你看完之后更是激荡不已。”刘浩然笑着接言道。

“太平钢铁厂?”

“是的,现在这里使用的钢铁都是从那里冶炼锻打出来的。那里一个月可出铁数十万斤,钢数万斤。”刘浩然欣然地答道。

虽然这点产量对于后世来说,只能算是乡镇企业,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刘基等人以前做过元廷的官吏,或者对民政有过了解,知道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江南制胜的秘诀和保障。”刘基最后叹然道。

“钢铁、火药和信念是我们江南制胜的关键。”刘浩然微微一笑接言道。

最后走出军器局的枪炮厂,宋濂等人是兴奋不已,尤其是章溢和叶琛,此二人一个长于民政,一个擅于军略,看到江南实力如此雄厚,自然激动不已,有这些做基础,江南自然能百战百胜,他们心里对自己正确的选择不由叹息不已。

不过刘基却有点索然,脸上看上去没有太多的兴奋,更多的是思考,还有一点点失望。

“国用,伯温先生怎么了?他难道对江南的这些枪炮、钢铁工厂不满了,认为是旁门外道吗?”刘浩然悄悄地问道。在他想来,最有可能持此想法的应该是看上去像老学究的宋濂,他可是以治学闻名,在刘浩然的印象中,这时候的文人,学问越高越刻板,当然了,朱升、陶安那种大才不在此列。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宋濂并没有腹诽这些东西,想来他再学究也清楚兵器、钢铁对于一个势力来言意味着什么,礼义靠嘴巴和笔墨去讲,胜仗却是要靠双手和钢铁去争取。但是他没有想到最保有期望的刘基却有点异常了。

冯国用远远地看了刘基一眼,转头答道:“伯温先生志向远大,以经纬天下、匡扶乾坤为己任。但是他仕途艰难,在元廷官场上累次受到排挤,最后郁郁隐居山林。此次他答应出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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