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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荣耀-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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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百年余,天下人之天下才能千秋万代,前秦之误,到朕这里就为止吧。”
说罢,刘浩然拂袖而去。正当众人目瞪口呆之时,几位监察御史走了进来,他们来到胡惟庸等几个跟前递出一纸文书道:“胡大人,这是江宁北区监察御史官署的拘票,你因为受贿渎职等罪名已被立案,请跟我走一趟吧。”
众人不由死死地盯着当事人,皇帝陛下刚发完飙,监察御史又出来亮眼了,堂堂一部侍郎居然在朝堂上被拘了,人言监察御史牛气,想不到居然如此牛气!
胡惟庸脸色惨白,他看了一眼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李善长,叹了一口气道:“罢,我跟你们走一趟吧。”
刘浩然的话第二日被一字不动地刊登在《大明时报》上,再加上江宁、苏州、杭州、宁波、广州五地监察御史官署一口气拘了数百名官员、商人、工厂主,大兴大明立朝以来规模最大的受贿渎职、行贿枉法、偷逃税赋案,一时大明上下掀起波澜。
“百室,胡惟庸是你一手举荐提拔,又是你提议复起的,可是你看看他,受贿贪污三百六十七万银圆,可谓是我大明立朝以来第一贪,又包庇江苏、安徽、浙江、广东富商、工厂主,与计部、海关、税务总局部分官员上下其手,偷逃国税高达四千六百五十七万银圆。这就是你的好学生,你的好接班人啊!”
刘浩然的斥责毫不留情地倾泻着,李善长在众人面前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了。但是他明白,皇帝陛下如此训斥他,说明心里还在意他,这次估计自己受责不会太重。
“幸好你没有与其有任何牵连,只是察人不明,否则朕也保不了你,只能让你去监察御史官署和按察院走一回。不过察人不明就是失职,你年事已高,就不要再参合进来了,还是致仕荣休吧。”
“臣遵旨。”李善长弯腰拱手道。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唏嘘万分,李善长如此被不留情地发落,还是第一次,虽然只是几个重臣议事,但是这面子还是落了下来,看来皇帝陛下这次真的是要大动作,不惜把李善长拿出来当典型,以镇宵小。
“朕准备借着这次机会,将资政院和奉议会完善,资政院主掌立法事宜,奉议会主掌监督税赋,即决定税赋和审核预算。资政院只在中枢设置,奉议会分为中枢、省、县三级,中枢为通议会,职通议大夫,省为奉议会,职奉议大夫,县为承议会,职承议郎,专司中枢、各省、各县预算审核。因为税赋决权在于中枢,故只有通议会方可决权税赋,先审议此前的赋税条列,此后无通议会通过,不得增收新税种。”
“陛下,臣等明白,这就是陛下所言权利与责任之分。”冯国用谨慎地说道。
“是的,百姓纳税,这是他们的义务和责任,那么知道税赋用到哪里去了,是否增加新税就是他们的权利。”
“陛下,还有一点,这议会只设三级,那么府这一级如何办理?”刘基提出一个新问题。
“现在大明疆域扩展地非常快,所需官员远远跟不上。而一个称职的官员不是国考中举就可以了,而必须通过培训学习,任职锻炼方可。因此废除府制,可以为我大明减少部分官员需求,也避免我大明冗官,提高上行下达的效率。”
“陛下,那如苏州、杭州等繁华要地如何处置?”
“苏州、杭州等要镇等同府制,即每省省治、要地,虽为一县,但是辖地可比普通县大,可直设府,级别高于县而低于省,其余官署议会设置等同县制。”
刘浩然的意思很明白,如一省省治,南昌、长沙、杭州这样的,如繁华要地,如宁波、泉州、太平这样的,可以将原本两三个县划做一个辖区,直接称府,但是行政机构和议会却和其它县一样设置,只是行政级别高一级而已。
“陛下,那官品如何划分?”汪广洋接着问道。
“这倒是个问题,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良计?”刘浩然沉吟道。他知道,虽然自己口号喊得高,大道理一串接一串,但是官员品级这件事却是逃不离,就算再如何,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必须有品级制度。
默然一会,刘基开口道:“陛下,此事不如借鉴前宋官制,官称和官职分开。”
“可是这样恐怕会有冗官之忧。”冯国用接着反驳道,这段时间政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们这些重臣也早就把前朝的官制又好好研究了一遍。
“陛下,冯大人,在下的意思是借鉴,并不是完全采纳,可以以前宋官称定俸禄,如前汉两千石,六百石,而官职则为实授差遣。”
“伯温此策甚好,官称仅为官员俸禄,且只限于行政官职,不推之监察御史、按察院、工、学等处,亦可避免冗官。”
“陛下,正是如此。可吸取前宋教训,以散官定官级俸禄,以政职定官职,避免官称与官职混淆。依臣之见,不如如此划分,太师、太傅、太尉三公为第一级,少师、少傅、少保三孤为第二级,左右仆射为第三级,中书令、侍中可为第四级,左右散骑常侍可为第五级,中书舍人、通事舍人可为第六级,左右补阙可为第七级,左右补遗可为第八级,典仪可为第九级。第一二级无左右之分,而第九级也无左右之分,其余各级有左右之分,如此总计十五级。”刘基补充道。
“如此甚好,官职为国之重器,不可轻授,故而官员三年稽考优者,或任期有卓绩者可升官称俸禄,再优者才可升官职。不过当定,官职因过或因罪被夺,官称也并夺,只有致仕者方可保留官称俸禄,不过左右散骑常侍以下致仕,俸禄当减。”
刘浩然衡量了一下,三公,三孤只能给致仕的大学士,左右仆射配在职大学士,中书令、侍中配在职直学士和尚书以及布政使,左右散骑常侍配在职侍郎和参政,中书舍人、通事舍人、左右补阙则可配省厅佥事、知府,左右补阙、左右补遗则可配知县、主事、主薄,典仪就是配主簿和资深“公务员”了,那么还应该加一个最基层的级别…承务。
想到这里刘浩然不由叹了一口气,官本位,官文化,自己还是得顺从某些传统和规矩,总不能一竿子把一切都推翻打倒,事情还得一步步来做。而且自己向旧势力紧逼了一大步,就必须在其它方面进行让步,这就是政治妥协,否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大明肯定会乱套。
定下这些后,待到众人离开,看着空旷的偏殿,刘浩然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当皇帝十几年,切身体会到皇帝的威势,再看看史书和现状,他明白,想要避免历史上大明的悲剧,不仅仅是搞定东北一隅就万事大吉。没有满清,还有其它的势力会等在那里,关键是大明自己不能出事。可是皇权专制就是个死结,不管你如何的改良,都后来结果都是一样,这个结局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就开始注定了。
民主这个玩意,看来自己还必须得用上去,不管是真民主还是伪民主,至少要让被专制黑暗笼罩了上千的华夏看到一线摆脱历史轮回的希望。可是民主真的有效吗?刘浩然不由想起穿越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也不知是哪位大拿说的,大致意思是“民主是个错误百出的制度,但是现在还找不到比它更好的制度。”而且从刘浩然的所知道的知识来看,专制无法在制度上克服政治偶然性,无法保证不出现暴政和奴役,圣君可遇不可求,因此,专制肯定不是好的选择,而民主虽无美德光辉,但据说能够杜绝最坏的政治状况。
刘浩然从史书上来看,皇权专制已经给华夏带来了上千的历史灾难和轮回,伪儒那一套已经试得够久了,他觉得,从自己手上开始,华夏应该试一试民主这方药剂了。
过了一会,皇子刘焕翼走了进来。
“翼儿,当下有一件大事,我以为你挑梁担起大任。”
“还请父皇吩咐。”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国家的权利与责任关系用律法确定下来,翼儿你与有识之士好好商议一番,先拟出草稿来。这律法的名字嘛,就叫大宪章。”
第三百四十章 尾声
第三百四十章尾声
明历二十年十月初三,胡惟庸大案被江宁等五地按察院前后开庭审判,经过十余天,胡惟庸被裁定有罪,判绞刑,与他同刑的还有一百一十六人,其余的被判终身监禁(不得假释、遇赦不赦)、四十年、二十年、十五年劳役不等,最轻的也被判五年劳役,只有六人因为证据不全或证据不合法等原因被一审或二审裁定无罪。此等大案,当案人又被判得如此重,可谓是立朝以来绝无仅有的,就连数年前的谋逆案也比不上。故而有人在私底下议论道,看来偷逃税赋的罪名比谋逆还要重。
十月初四,李善长以举人不当、察人不明向资政院提出辞呈,辞去资政院紫金光禄大夫一职。资政院召开临时会议,批准了李善长的辞呈,改选冯国用为紫金光禄大夫。
十月初九,刘浩然在《大明时报》公布内务局纳税清单,皇室名下有不少产业,一直都获利颇丰,加上在刘浩然的督促下,一直都在正常纳税,可以说得是纳税模范了。
十月十二日,李善长、冯国用、刘基等文武重臣公布各自的纳税清单,分别刊登在《大明时报》和《红旗报》上,目前大明还没有个人所得税,这些文武重臣纳的税和刘浩然一样,绝大部分是在参股的商社、工厂获股利所纳股利印花税,这个税可不轻,不过比起他们的获利还是算小头了。
一连刊登十余日,加上对胡惟庸案的审理跟踪报道,大明百姓算是明白,在大明,上到皇帝天子,下到平民百姓,都是需要纳税的,因为这是作为大明国民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只有承担责任和义务,你才能享受权利。
十月二十日,刘浩然发布诏书,授李善长太师。获得大明第一荣称的李善长在江宁城外一处庄园正式隐休,不再过问政事。四日后,胜社理事会举行会议,推举杨璟为理事长。
十月二十五日,总理政务大臣、首席大学士孙炎因为胡惟庸一案向刘浩然提出辞呈,获得批准。二十七日,刘浩然发布诏书,授孙炎少保,并定刘基、罗复仁、王侍尧、汪睿为文华殿大学士,由他们四人开始组阁。
十月三十日,新的直学士、各部尚书、侍郎名单出炉,新内阁再也没有延续胜社占有优势的局面,反倒像是胜社与业社、平社、仁社共同组阁,德社虽然有了刘基登上总理政务大臣、首席大学士之位,但是在直学士、各部尚书、侍郎席位中大幅缩水,居然只有两人入席,加上原本在地方上不占有优势,可谓是再次萎靡不振。但是德社还是有自己的优势,刘基现如今如日中天,德社不少骨干相信还会复兴。
十一月十五,在数地试验数年的奉议会正式登上大明政治舞台,根据刘浩然的诏书,各县承议会开始实行。根据计划,各县承议会履职之后将会推举奉议大夫,组建各省的奉议会,各省奉议会再推举通议大夫,组建大明通议会。根据草案,各县承议郎人数不定,只是根据各县户籍人口而定,每一千人丁推举一名承议郎。幸好此前十余年大明的县级行政区域一直在做微调,以人口为主,地域为辅进行重新划分或人口迁移,基本上能保证大部分的县人丁最少在一万以上,要不然真要出笑话了。而少数边疆或偏远县,人丁只有数千,也暂时只能推举数名承议郎,先把架子搭起来。
然后每县必须保证推举出一名奉议大夫,奉议大夫不在各县承议郎序列之中,以便其可以专心在奉议会开会。人口多的县可推举二至三名,府制则可推举五名左右,以此组成各省奉议会。每省奉议会再推举五名通议大夫,通议大夫也不在各省奉议大夫序列,人口多的省份可多推举三至四名,各直隶府可推举七名,南京因为是帝都京师,因此可推举十名,以此组成通议会。
组建过程估计没个两三年是无法完成的,考虑到大明现如今的交通条件,草案规定承议郎三年推选一次,奉议大夫、通议大夫每五年推选一次。当然中间也可被弹劾,如监察御史检举承议郎、奉议大夫、通议大夫不法事,或有推举地的承议郎、奉议大夫提出弹劾案,由推举地承议会、奉议会审读投票,超过一半赞同则可罢免该员。
承议郎、奉议大夫、通议大夫有一定司法豁免权,即任何权力机构不得随意拘捕、审讯、关押其,只有监察御史方可对其违法进行调查,证据确定时举行有其所在议会人员参加的听证会,听证会完毕可向其所在议会申请暂停议员司法豁免权,以便进行进一步的调查,最后进行弹劾案或直接交由按察院裁审。一旦按察院裁定该议员有罪,其所在议会当遵循议员资格审查条例废除该议员资格。
当然还有非常复杂繁琐的条例,反正跟大明的律法一样,严谨严密和严正。
胡惟庸案后,新内阁发布对大明工商业新的鼓励刺激政令,其中包括银行信贷扶植,某些赋税的减免,而大受刺激的工商业主一边小心翼翼地投入到扩大生产中,一边对赋税不敢掉以轻心,于是会计事务所一下子便兴盛起来,偷逃税是不行的,但是合法避税却可以做。不过计部也养了一帮高人,也请了不少会计事务所知名会计师当顾问,自然会迅速堵上漏洞。这场猫捉老鼠的对弈将会长久对峙下去。
“父皇,这是儿臣与众人拟定的大宪章草案,请你御览。”刘焕翼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道。
“放在这里,我要花费一番时间和精力来看,现在不是看它的时候。坐吧,翼儿,我们好好聊聊。”刘浩然指了指凉亭里另一个椅子道。
“是的父皇。”
(文)“翼儿,你弄明白这大宪章的意思了吗?”
(人)“回禀父皇,依儿臣看来,这大宪章有古周共和之意,又取了泰西古希腊、古罗马民主之制。”
(书)“翼儿,你是不是觉得这大宪章乃至资政院、议会等政制有不妥之意?”
(屋)“是的父皇,儿臣觉得这宪章政制虽有分权衡制之意,但过于繁琐,就是饱学之士也搞不大明白,百姓们会弄清楚吗?父皇,这些都是有利于百姓,可百姓不明其里,岂不是明珠暗投?而从目前情况看来,议会无论是县还是省,推选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地方士绅、商人工厂主,他们真的能代表民意吗?”刘焕翼犹豫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知道你的担心,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另一层担心,如果把权力都交了出去,是不是难防有野心者夺权篡位?”
“是的父皇。”刘焕翼知道什么都瞒不住自己的父亲,老实地回答道。
“皇帝最大的诱惑在哪里?”刘浩然笑着问道,然后自己回答道,“在于他拥有无穷无尽的权力,天下所有人都以其为主,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正因为如此,拥有无穷无尽权力的皇帝就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当朝政败坏,百姓流离失所,所有人都在说这只不过是奸臣当道,但是他们心里却明白,只有推翻这个皇帝,一切重来,所有的矛盾才会被缓解。”
“当我把权力推出去,部分人只能拥有部分权力,他们互相提防着,提防对方将自己的权力夺去,斗争就会发生在他们内部。而一旦朝政败坏,矛盾不会直接指向皇帝,只要换掉内阁、甚至资政院、议会,矛盾就会得到缓解。”
“翼儿,”刘浩然伸出右手,在刘焕翼的跟前紧紧地握成拳,“你想抓住一切,就如同这般,可是你的拳头握得越紧,真正抓住的东西反而越少。只有这样。”
刘浩然舒开了拳头变成了掌,“你就抓住了整个世界。”
刘焕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自己父亲的思想真是匪夷所思,不同于前朝历代的皇帝,他们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权力都握在手里,天下无论大小事情都需要禀报自己决断,却不知越是这样出的错越多,出的错越多,对自己反而越危险。
“翼儿,其实大明实行这一套政制,能否成功我心里也没有数,因为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朕为天下人谋天下,但是真正能明白的又有几个?他们多少人能勉强遵行这一套还不是畏惧朕的皇权?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这里。”刘浩然指了指右胸口,“人心,只有人心所向,这套政制才能在大明一代接一代的传下去,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波折和挫折,总会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所以我们要继续大力推广教育,继而放开舆论,只有当开化民智的百姓们真正明白这权利和责任的含义,他们也就会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说到这里,刘浩然对刘焕翼意味深长地说道:“翼儿,不是父皇我急于求成,而是历史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泰西正在经历最黑暗的时期,当他们痛定思痛,凭借他们古希腊、古罗马等的思想文化沉淀,早晚会奋起。如果我华夏不利用驱逐鞑虏的机会走上正确的新路,而是继续在历史轮回中沉沦下去,那么不知道哪一年,我们的后人会在世界历史之大变局中成为别人的羔羊。”
“因此,翼儿,我们不能在把大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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