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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兵临天下-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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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侯!吴侯!快去找军医。”
半晌,孙权苏醒过来,他长叹一声,“诸君,我无颜去见父兄!无颜去见江东父老!”
周瑜垂泪道:“吴侯请保重!”
孙权摇摇头,又叹息一声,对周瑜道:“公瑾,速传我的命令,全军上船,撤军回江东,命程普放弃武昌和夏口,全军撤退!”
……
柴桑大战进行两天两夜,从阳新县到柴桑城,双方伤亡惨重,江东军最终无力攻克柴桑,而此时江东数郡山越族叛乱,急报接连传来。
万般无奈,孙权只得下令放弃江夏,全军撤回江东,激战了近半个月的江夏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轮朝霞冉冉升起,万丈金光照耀在柴桑城头,刘璟沐浴在朝霞之中,浑身染成金黄之色,他凝视着长江久久不语。
这时,徐庶缓缓上前,低声道:“恭喜司马成功击败江东军,即将收取江夏。”
刘璟摇了摇头,微微笑了起来,“元直,这是上苍的安排,让我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
第192章 彭泽夜话
天还没有大亮,江东军浩浩荡荡的战船队抵达了彭泽水寨,彭泽的大火刚刚熄灭,但余烟未散,远处青烟袅袅,空气中充满了一直刺鼻的味道。
孙权负手站在船头,阴沉着脸凝视水寨中被烧毁的战船残骸,他没有大发雷霆,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已能直面这次西征失败。
更重要是,彭泽的军队和战船都损失不大,只是仓库和粮草物资被焚毁,虽然令人心痛,但士兵只伤亡三百余人,这令孙权稍感欣慰。
大船缓缓靠岸,孙权下了船,早已等候在岸边的吕范立刻率领十几名军官迎了上来。
吕范跪下,恭恭敬敬向孙权行一拜礼,“卑职拜见吴侯,卑职守营不利,使大营遭受重挫,愿受吴侯处罚。”
“处罚之事以后再说,吕将军可带孤去看看仓库!”
孙权此时没有心情处罚手下,如果要处罚,第一个就应该处罚他自己。
吕范无法理解主公心中复杂的情绪,但他却听懂了主公的意思,暂时不处罚,这是一种语言艺术,所谓暂时不处罚,其实就是不处罚的含蓄表达方式。
只要不是败得太惨,有一点那怕是牵强的理由,都会变成不处罚的借口,最后不了了之。
而他吕范保住了大部分船只和军队,这就会成为一个不会被处罚的理由。
吕范心中稍安,连忙起身领着孙权和诸将向军营后面的仓库区走去。
仓库的火已经熄灭了,几十座被烧得支离破碎的仓库还在冒着青烟,千余名士兵正在忙碌地整理仓库,一袋袋没有烧着的粮食被扒了出来,堆放在空地上,俨如一座小山。
旁边另一堆小山是没有烧毁的兵甲,上百名士兵正一件件地挑选,把完整的兵器和盔甲挑拣出来。
只大致走了一圈,孙权便觉得疲惫不堪,回头对众人道:“回船吧!孤想休息了,各位也很疲惫,大家都去休息吧!”
回到座船,诸将们也各自去休息了,一夜未眠,再加上连日的劳累紧张,孙权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尽管如此,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他站起身,走到舱壁上的小窗前,远远凝视着柴桑方向,这一次远征江夏之战,六万大军出征,最后损兵近半,江夏也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尽管他斩下了黄祖的人头,可以祭祀父亲在天之灵,可是父亲真的就能安心吗?
一想到柴桑惨败,孙权便觉羞惭万分,这是他掌权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尽管他可以用国内山越族叛乱为掩饰,他必须回去,但内心深处,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孙权背着手,在船舱里来回踱步,他在慢慢回味这次柴桑战役失败的原因。
在回来的归途,很多将领都将柴桑战役的失败归咎于荆州军使用了‘火油’,火油这个词,他们是从一名战俘口中得知。
孙权也不否认火油的作用很大,尤其对军心士气影响巨大,但孙权并不认为是火油战胜了江东军,如果是黄祖使用火油,那最后胜利的依旧是江东军,关键还是人。
想到人,他就无法回避刘璟,尽管他此时不愿想起这个人,但孙权心里很明白,这一次,他其实是败在刘璟的手上。
刘璟的智谋和顽强抵抗,使他先败于阳新县,再败城南,折大将潘璋,最后败于城头,阵亡大将凌操。
想到潘璋和凌操之死,孙权心中就感到一阵阵绞痛,那种绞痛中带着一丝悔恨,假如他一开始听从吕蒙和周瑜之劝,将刘璟赶尽杀绝,那么也不会有后来的惨败,潘璋和凌操都不会死。
说到底,还是他孙权的责任,他才这次江夏失败的真正责任者。
孙权又走到船窗前,凝视着天际出现的一丝亮色,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这时,船舱外传来了鲁肃的声音,“吴侯,卑职可以进来吗?”
孙权微微一怔,他怎么知道自己没有休息?但孙权还是点了点头,“进来吧!”
舱门开了,鲁肃走了进来,跪下行一拜礼,“肃拜见主公!”
孙权也坐下,摆摆手,“子敬请起!”
鲁肃坐直了腰笑道:“我想主公虽然疲惫,但心中纷乱,必然无法入睡,其实我也一样,所以冒昧前来打扰,门口侍卫说主公确实未休息。”
孙权苦笑一声,“恐怕不止你我,大部分人都无法入睡,现在静下来心来才会感到内心的痛楚。”
鲁肃沉吟一下,“主公是为潘璋和凌操伤心吗?”
“不完全是。”
孙权摇了摇头,眼中有些伤感起来,“无论是潘璋还是凌操,都跟随吾兄多年,为江东立下赫赫战功,我却没有能用好他们,导致他们英年早逝,这是我的过错,不仅如此,这次江夏失败的根源还在于我,子敬,我想写一份罪己书,公示于江东,给阵亡的将士一个交代。”
鲁肃大惊,连忙劝止道:“主公万万不可!”
“为何?”孙权不解地望着他。
“主公若在位多年,根基稳定,偶然下一次罪己诏也并无不可,但现在主公登位不长,根基尚未稳定,若主公公开罪责于己,这会极大损害主公的威望,会让一些未尽余孽再次蠢蠢欲动,不利于主公的统治,也不利于江东稳定,请主公三思。”
孙权背着手走了几步,他被鲁肃劝服了,鲁肃说得很有道理,他险些失计较了,想到这,孙权回头问道:“那这次柴桑之败,我又该如何向国人交代?”
“主公,众将们都在说,这次柴桑之败主要是荆州军用了火油,主公不妨认可这种说法,把失败原因推给火油,然后我们也寻找这种火油,一旦找到,必然会振奋士气和民心,这次失败的阴影也就一扫而空了。”
孙权刚要开口,鲁肃又接着道:“其次,主公不能说是败在刘璟之手,而是败在荆州军之手,要淡化刘璟,以免影响到主公的威望。”
孙权点了点头,鲁肃考虑得很周全细致,这些他都没有想到,他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又坐了下来笑道:“子敬和刘璟打过几次交道,怎么看待此人?”
鲁肃也笑了起来,“刚才我和公瑾也聊过此人,公瑾说他最初小看了此人,以为刘璟会像和普通将领一样从南门撤离,所以他没有攻打南门,却没有料到他居然识破南门有伏,而走北门,此事让公瑾痛彻于心,他认为自己太轻敌。”
孙权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何尝不是轻敌呢?总以为江夏黄祖重要,刘璟次之,所以急着要先灭黄祖,结果却让刘璟得到了喘息之机,这也是我的过失啊!”
鲁肃半晌低头不语,孙权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子敬,我说错了吗?”
鲁肃摇摇头,低声道:“卑职个人认为吴侯不是轻敌,而是动了爱才之心,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二攻柴桑的后果。”
孙权沉默了,鲁肃这句话揭穿了他真实的想法,他为什么会屡屡放过刘璟,这并不是他的愚钝,而是他的大智所在。
如果没有刘璟的孙刘联合抗曹之信,如果没有刘璟对孙老夫人的吊孝,孙权会有放过刘璟之心吗?
作为一个统治者,孙权会考虑得更深远,因为刘璟身上也有着他的长远利益,如果无法灭掉刘表,那么孙刘和解,共抗曹操,无疑是最好的解决,而解开孙刘联合障碍的钥匙,就是刘璟。
正是想着要留一点余地,所以在第一次攻下柴桑后,孙权没有再进攻下雉县和阳新县,可他怎么会想不到,他的一念之仁使他最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孙权绝不想承认此事,但这时却被鲁肃一下子揭开了,孙权负手站在窗前,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鲁肃明白孙权的心情,他也是想了一夜,才鼓足勇气来找孙权,他叹了口气又道:“卑职说这件事,其实是想为吴侯再去一趟柴桑。”
孙权还是没有说话,但他却有点动心了,倒不是他又想到了孙刘联合,那是远景,他是担心荆州趁机东扩,江东兵力不足,必然要大量调兵去平定山越,这样一来,西方各郡就会兵力空虚,假如刘表趁机东扩,就有点麻烦了。
可如果与刘璟和解,那么就算刘表想东扩,刘璟不同意,荆州军也一样难以东进。
想到这,孙权终于开口问道:“你认为刘璟会答应和解吗?”
鲁肃微微一笑,“他的事情也不会简单,据我所知,因为陶家的事情,刘璟和刘表的关系已经有了一点裂痕,至少刘表对他有了忌惮,现在刘璟吞并江夏,羽翼渐成,再加上他击败江东军,声望必定会超越刘琦和刘琮,很多人都会考虑由他来继承荆州牧,主公认为刘表会真让侄子来取代自己儿子吗?”
孙权笑了起来,“子敬说得不错,刘璟初得江夏,巩固地位需要时间,他接下来是要和刘表一番暗斗,这个时候他也需要稳住我们,那么双方和解就会一拍即合。”
“所以卑职请令再去柴桑,和刘璟谈一谈交换战俘之事,然后再说双方和解。”
孙权沉思良久,淡淡一笑道:“我会写一封信,支持他为荆州之主,子敬替我交给他,然后再派人去襄阳宣扬一下,我想刘表一定会很感兴趣。”
……
第193章 先兵后礼
江东军一直休整到次日中午,这才离开彭泽水寨,浩浩荡荡向江东驶去,下午,鲁肃带着两名随从,乘一叶扁舟返回了柴桑城。
彭泽水寨离柴桑很近,相距不到百里,黄昏时分,鲁肃的小舟抵达了柴桑城。
此时战争结束已经有两天,战场已基本清理干净,但还是有不少士兵在漕河内打捞沉船,清理河障。
远远望去,城门已开启,躲在城中的农民驾着一辆辆牛车,返回城外自己的家园,还有几名从别处来的商人,正向守城门的士兵解释着什么。
北城城头上,几十名工匠正在重修城楼,士兵们用水清除城墙上的血迹,护城河内尸体都已打捞出来,用船运去城西焚烧。
此时刘璟正在城头视察,北城城楼在这次战役焚毁,百余名工匠正在重新修葺城楼。
大战刚刚结束,刘璟尚不急于吞并江夏,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江东军还没有完全从江夏撤军,另一方面士卒疲惫,需要休整几天。
不过这不能阻止刘璟的思想,他的心早已飞过长江,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他必须抢在刘表之前占领江夏。
一旦被刘表抢先,他必然会制肘自己,江夏就不再是他的根基,刘璟等了两年,才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个千载难逢之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正思虑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司马,上次那位鲁都督又来了。”
刘璟一怔,搭手帘向漕河方向望去,远远的,只见一艘小船驶进了漕河,正向水门而去。
刘璟知道孙权手上至少有五六千江夏士兵战俘,而他手上也有数千江东战俘,一次是吕蒙突围时俘虏,另一次便是黄忠在阳新的俘虏,他也正考虑把江夏士兵换回来,没想到鲁肃便来了。
不过下马威还是有必要,否则孙权就会轻视于他。
想到这,刘璟将刘虎叫来,低声嘱咐他几句,随即快步返回军衙。
柴桑军衙和县衙在一起,距离漕河码头约百余步,鲁肃的小船直接抵达了码头,只见码头上并没有欢迎的官员,而是一群全身盔甲的士兵。
鲁肃心中有些忐忑,上了码头,一名军官上前喝问道:“可是江东使者?”
“然也!”
“我家司马在军衙等候,请吧!”
从码头可以看得见百步外的军衙,但走过去并不容易,两百名身材魁梧、身披重甲的士兵执刀而立,个个凶神恶煞,杀气腾腾。
鲁肃明白,他必须从士兵群中走过去,若他绕道而行,那就是江东的耻辱。
鲁肃深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军衙走去,他刚走到重甲士兵面前,‘当!’一声巨响,三尖两刃刀同时架在一起,两百把雪亮的长刀架成一条长长的刀篷,寒光闪烁,只要稍稍手软,长刀劈下,鲁肃便会人头落地。
鲁肃的两名随从吓得面如土色,两腿瑟瑟发抖,尽管鲁肃也被这种杀气所慑,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一步步向前走,足足走了一刻钟,他才走完这百步刀路,不由暗暗长吐一口气,只觉两腿发软,后背已经湿透了。
而他的两名随从始终不敢走过,留在了另一端。
军衙两边站满了全身盔甲的士兵,个个手执兵器,目光凶狠,台阶上摆放着一张桌子,刘璟便坐在桌后,目光阴冷地盯着鲁肃。
在台阶前的空地上架着一口大油锅,下面堆满了木柴,烈火熊熊燃烧,油锅里滚油沸腾,油锅上方青烟弥漫。
刚刚走过刀阵,又面临油锅,鲁肃知道,这是刘璟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他心中暗暗叹口气,他其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哪有刚打完仗,就握手言欢的道理。
鲁肃走上前,躬身施礼道:“江东使者鲁肃参见刘司马!”
刘璟冷冷道:“既为江东使者,为何不行拜礼?”
鲁肃取出一面金牌,高举手中,朗声道:“此乃吴侯金牌,在江东见金牌如见吴侯,我既为吴侯使者,当行吴侯之礼,刘司马认为我该下拜吗?”
“住口!”
刘璟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两军交战,非你死即我亡,纵是孙权亲来,也一并杀之,来人!”
几名执叉大汉上前待命,旁边徐庶连忙求情道:“司马,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望司马手下留情。”
刘璟却冷哼一声,“斩使以示威,给我烹了他!”
“刘璟,你不要太过分!”鲁肃高声怒斥。
几名大汉却不管鲁肃的挣扎,将他按到,又举叉将他强行架了起来,高高架在油锅上方,青烟弥漫,热浪滚滚,令人窒息,望着身下沸腾的滚油,鲁肃心中简直要绝望了,难道他鲁肃就真要被烹炸而死吗?
刘璟望着鲁肃一脸绝望,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但这丝笑意一闪而过,他依旧怒气满面。
就在这时,徐庶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司马,江东虽暂时是敌,但目光应长远,若曹操来袭,何人与司马联手抗曹?司马,请饶了鲁都督一命。”
徐庶的话顿时提醒了鲁肃,鲁肃也大声喊道:“吴侯感将军吊孝之情,不忍赶尽杀绝,若当初直接扫平下雉、阳新两县,何有今天?刘司马烹我不妨,但却绝了孙刘两家和解之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放了吕蒙?”
刘璟慢慢负手上前,注视着鲁肃问道:“鲁都督惧死吗?”
“不惧!”
“不惧死,为何要讨饶?”
“肃死不足惜,但无法完成吴侯使命,肃有罪于江东,若因肃死,孙刘两家从此再无和解之门,肃死不瞑目,是以肃不惧死,但也不想死!”
刘璟凝视他半晌,一挥手,“放下他!”
几名军士将鲁肃又架回地面,鲁肃只觉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心中余悸未消,刘璟冷冷道:“我本想杀你安抚军心,但看在徐县尉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回饶你一命,你回去告诉孙权,让他做好准备,明年开春,我刘璟将率军东征,扫平豫章、蕲春两郡!”
鲁肃叹了口气,“我会转告吴侯,但能否容鲁肃完成此次使命,对双方都有利。”
刘璟哼了一声,转身向军衙内走去,快到门口时才吩咐左右,“带他来官房见我!”
……
不多时,一名士兵将鲁肃带进官衙,一直来到刘璟官房前,禀报道:“司马,江东使者来了!”
刘璟点点头,“让他进来!再去把徐县尉也请来。”
鲁肃走进了房间,士兵则飞奔去通知徐庶,刘璟注视鲁肃半晌,这才淡淡道:“鲁都督请坐吧!”
鲁肃此时已渐渐平静下来,但他心中委实难以捉摸刘璟的心思,难道刘璟放吕蒙的示好意图已不存在?难道刘璟真的要征讨豫章和蕲春?难道刘璟真的就这么目光短浅,被一次大胜冲昏头脑?
鲁肃心中思绪纷杂,本来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刘璟,但此时他又看不透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鲁肃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刘璟,“这是吴侯给司马的亲笔信,请司马过目。”
刘璟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信中丝毫没有提及这次江夏之战,更没有提到前天才结束的柴桑大战,只是感谢刘璟对自己母亲病逝的吊孝,也欣赏刘璟提出的孙刘和解、联合抗曹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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