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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定陵-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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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连串奇特的巧合,完成了一个不再奇特的故事。武警战士听到响声立即端枪注视,子弹哗哗推入枪膛,随之一束强烈的电光射上房顶,黑影被电光和枪口包围。

  从昏蹶中醒来的黑影,看到眼前的境况,出于本能的指使,想起身逃跑。只听一位武警战士大喊一声:“别动,动就打死你!”而另一名武警战士此时已拉响了报警器,数十名护陵武警官兵和保安人员迅速赶来并包围了展厅。黑影自知自己已是插翅难逃,又不愿做枪下之鬼,便缩作一团,面无血色地爬下屋顶束手就擒。

  在昌平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黑影用颤抖的声音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此人名叫梁沼华,系北京市怀柔县农民。前几年,初中毕业的梁沼华,先是在县里干了几年临时工,他嫌活累挣钱少,便辞职在家门口支了个煎饼摊。这个时候的他倒也能干,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两年下来竟积攒了一笔钱。有了钱,他的胃口也随之增大,又在县城雁栖湖风景区租了一片工艺品的摊位,开始了更大规模的经营。为了广开渠道,扩大财源,他不断地出外打听信息,学习同行们的经验。当他来到十三陵时,不知为什么,他被定陵展厅玻璃橱内的金银器具和皇室用品所吸引,并如痴如醉,久久舍不得离去。当时,他的心底涌出了一股可怕的邪念或者叫做自私情结,他在想,要是这些东西归自己所有,那么此生的吃穿住行便可随心所欲了——这个念头在他心中闪电一样地划过之后,便很快消失了。最后他还是清清白白地离开了定陵展厅,尽管恋恋不舍。

  1992年初,梁沼华在怀柔县城北租了两亩地,借款投资10万多元,建起了一座300平方米营业面积的饭馆,由自己和妻子经营。同时,他还在后院养猪、养鸡、种菜,想以多种经营、全面出击的方式在三年内赚回本钱。如果上苍有眼,肯助他一臂之力,那么他命运的结局或许是另一种模样。但是,上帝没有格外对他惠顾,他的饭馆由于地势偏僻,顾客稀少,加之管理无方,3年下来,不仅没有赚到大钱,连偿还借款都没指望。眼看到了还款的日期,梁沼华开始坐立不安。半个月后,上门讨债的人接踵而至。梁沼华先是采用推拖、搪塞等中国商人惯用的招数加以应付,可时间一长,没有人再能耐住性子等待这个善良的欺骗了。眼看年关已近,债主们便搭帮结伙以优势兵力开赴他家静坐等待,任凭梁沼华再怎么施展招数,这帮人是王八吃秤砣——铁(贴)了心地等下去,不见到钱就不挪窝。无奈中的梁沼华最后只得用饭馆做抵押,并指天戳地地诅咒发誓,债主们才答应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并宣布撤兵。撤兵前梁沼华签了还帐日期不超过2月底的合同。

  大年三十晚上,街坊四邻张灯结彩,热闹异常,他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他一根一根地抽着烟,闷头想着这欠款的事,绞尽脑汁思量着一个个应付方案。黎明时分,他感到又困又乏,便斜卧在床上迷糊起来。忽然,他的脑海蓦地掠过在定陵时的情景。要是能把展厅里的珍宝盗出来,何愁债不能还,日子过不好。他这样想着,心中不觉激动起来,热血在脉管加快了流速,脸也变得有些发烫。他站起身,重又点燃一支烟,在屋里来回踱步。他在渴望那个辉煌前景的同时,也有些担惊害怕,万一此事败露,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手铐、监狱、枪口……想到这些,他又有些害怕起来,他觉得脊梁骨一阵比一阵凉……当他抽完最后一支烟,并将烟蒂踩灭的瞬间,还是作出了一个决定他命运的抉择——干!

  于是,他开始抛弃一切烦恼,白天黑夜地精心制定盗窃方案,从翻墙入院、靠近展厅、上房挖洞、悬绳入室,逃离现场等,每个环节都仔细算出所需的时间。为防意外,他还对行动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情况,进行了假设和化险为夷的应付措施。与此同时,他还准备了钳子、改锥、玻璃刀、剔骨刀、手电筒、面具、塑料仿真手枪及攀登用的背包带等作案工具。当这一切都准备妥当,梁沼华便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踏上了去往定陵之路。

  2月22日上午,他登上了348次由怀北开往北京的火车,到昌平站下车后,又换乘汽车来到定陵。他买了一张门票直奔展厅,先是观察室外地形地物,再进入展厅。对橱内的金冠、金爵、金盆、金元宝等仔细观察所在位置,并选择了取宝的最佳进入点……当一切胸有成竹后,他走出展室,来到定陵北墙外,观察好地形,找了个僻静之处歇息起来。当深夜来临时,他按预先设想的计划开始行动起来。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栽了,等待他的恰恰就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切。

帝后棺椁与七条人命

  1990年秋,当我们来到定陵打捞历史的碎片时,听到了一个恐怖而又令人不解的消息:当年扔掉的棺椁被当地农民捡去,并有七人为它丧了命。

  1959年,万历和两个皇后的楠木棺椁,在定陵博物馆办公室主任的指挥下,扔进宝城外面的山沟后,当天下午就被附近的农民一抢而光。大家见到这块表面剥蚀、整体却完好如新的棺木,如获至宝。有一对年迈的夫妇,特地用这珍贵的楠木请人打做棺材,以备后事。事情竟如此巧合,第一具棺木制成后,老伴蹬腿归天;第二具刚刚完工,老头子也一命呜呼,前后不到半个月。

  老夫妻的突然去世,使知道底细的人大为震惊,这个故事也就越传越神秘。然而,五个月后,一个更加神秘恐怖的故事又发生了。

  在捡棺木的公社社员中,裕陵村农民××收获最大。棺木扔下宝城时,他正和老婆在陵墙外的山坡上劳动。他意识到这是难得的好木料,于是立即行动,和老婆一起将宽大厚实的金丝楠木板一块块连拖带拉弄到自己地里。其他人在他的启示下,这才开始了行动。

  ××把木板拉到家中,立即找人做成了两个躺柜,端端正正地摆在堂屋里。村人有的羡慕他发了一笔横财,有的则不无忌妒地警告说:“皇帝的东西不是随便可以用的,要是没那福份,消受不起,还会搭上性命……”

  这些话,××没放在心上,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悲剧真的发生了。

  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中午,××和老婆带着满身泥水收工回家时,突然发现四个孩子不见了。他老婆的心“怦怦”直跳,冥冥中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在催促着她,顾不上做饭,便急忙院内院外四处寻找呼喊。当夫妻俩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屋里时,蓦然发现躺柜边放着四双小鞋。俩人只觉头部“嗡”的一声炸响,迅速打开柜盖,只见4个孩子相互挤压着,早已气绝身亡。孩子们的手指根部渗出了血渍,柜壁布满了抓过的痕迹。

  警车鸣叫着开进裕陵村,闪光灯在躺柜前“啪啪”闪烁。当地公安人员将4个孩子(3男1女,最大的12岁,最小的女孩仅5岁)的死因作了详细分析后,得出“系缺氧憋死”的结论。

  我们来到裕陵村××家中,见一位身材高的汉子站在院子中间,满头花白的头发遮掩着一张黑土似的脸,浓密的胡须像丛生的野草,呆滞的目光怔怔地望着我们,竟看不出表情上的变化。

  当年那四个孩子死后,夫妻俩在短短的几年中又生了4个(这次是3女1男)。令人悲叹和困惑的是,他唯一的儿子高中毕业不久,未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却在一个静谧的深夜,趴在躺柜上神秘的死去。据说是因为用煤烧地坑,引起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我们走进屋里,一种恐怖、凄凉的情绪迷雾一样在心中升腾翻滚。潮湿阴暗的堂屋中,两个朱漆躺柜静静地依墙而卧,俨然两副棺椁,令人毛骨惊然。××的妹妹见哥哥无力解释孩子的死因,便主动上前掀开柜盖给我们讲述30年前那悲惨的一幕。她说:“在柜盖和柜壁之间有一个铁挂钩,柜盖盖严后可以锁上,孩子们一定是钻进躺柜里打闹时,不料盖子自动落下,挂钩正好挂住。这样,任凭里边怎样叫喊挣扎,也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两个棺椁状的躺柜和近乎痴呆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涌上我们的心头:会不会因为这两个躺柜再生不测?当我们问××为什么不将躺柜扔掉,以免看着它伤心时,他似乎没有听懂我们的问话,木然地望着,没有回答。他的妹妹说:“好多人都劝他扔掉,说这柜子里附了鬼魂。我就不同意这点,这些迷信的说法不可信。我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没有这个躺柜,5个孩子也不一定能保住……”

  转了一圈又回到命上。不知她所说的“命”算不算迷信。


第二十章 结束语 

  阴霾散开,华夏初晴,《定陵发掘报告》历尽劫难而复生。面对定陵——一个浓缩的帝国,第一部打开的大明帝国的百科全书,不能不令人感慨系之。但愿我们冲出“怪圈”,构筑起民族文化的大厦,让五千年文明吉国再展雄风——

复生的希望

  1989年8月21日,《北京晚报》在头版头条位置报道了这样一条消息——

  明定陵考古历30年而完成

  ——一批发掘报告已开始陆续出版

  30年前明定陵的发掘曾震动中外,今天,随着延迟了30年的明定陵发掘报告出版问世,十三陵将再次引起中外文化界的注目。目前,编制定陵发掘报告的工作已完毕,经文物出版社的努力,已有一部辑有136帧皇陵墓葬出土文物精品彩照的《定陵掇英》大型图册先行出版,其中还收有近40幅当年发掘现场的墓葬照片;内容包括近50万文字、380余幅墨线图的发掘学术报告《定陵》即将排印,于近期内出版……报告内容包括十三陵概况,定陵的营建、结构、形制,出土遗物的记录考证,以及几份有关的考古鉴定专题报告附录等。专家认为,定陵综合发掘学术报告的出版,将为我国的明史研究和考古专题研究提供极其丰富的基础材料。

  遗憾!这一切,对为此付出心血乃至生命的夏鼐大师来说,无疑是来得太迟了,他永远无法见到了。

  作为亲自指导定陵发掘的夏鼐大师,深知报告的撰写对于研究的重要性。如果一座陵墓或一处遗址,只将里面的器物或原貌呈现出来,不作任何历史的探索与研究,未能从中清晰地窥视历史的政治、经济、文化及社会关系的风貌,那么,这考古发掘又有何益?

  但是,当时正在干校劳动改造的夏鼐,纵有鸿鹄之志,也由不得他了。改造与学习是他的首要任务,尽管他对此越来越感到厌倦与困惑,痛苦甚至绝望,但依然别无选择地承受。

  “林彪事件”之后,夏鼐重新返回工作岗位,主持中国考古研究所的工作。

  1972年8月,越南考古学代表团访问中国,夏鼐负责接待。席间,越南代表问夏鼐:

  “明定陵是贵国成立后发掘的第一座皇帝陵,您是发掘的具体指导人。我国的胡志明主席曾去参观过这一伟大的发掘奇迹,不知现在发掘报告是否已出版?我们想带回去拜读。”

  面对异国的同行的关心与要求,夏鼐的脸微微泛起一层红晕,以歉疚的,心情说道:“我们目前正在搞文化革命,发掘人员和指导者都忙于这项工作,定陵发掘报告还一时无暇顾及,等他日出版,一定请你们指教。”

  越南代表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并对夏鼐亲切的话语和友好的态度感到满意。此时,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定陵发掘人员和指导者们的悲惨遭遇,更不会理解夏鼐心中的凄苦与面临的境况是何其艰难。

  在这之后,夏鼐不断收到国内外考古专家和考古爱好者的来信,询问定陵发掘报告的情况。他先是认真地一一解释,随着信函的增多和询问者语言的尖刻,他感到解释已是徒劳,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写出发掘报告才是首要的。从此他对一切询问都只能表示沉默。

  1976年12月6日,山西一位中学教师冒着刺骨的寒风,来到夏鼐的办公室。这位教师是考古爱好者,同时对《明史》有一定的研究。自定陵发掘的消息公布后,他就关注着报告的诞生,希望能从中得到教益。“文革”中他被打成“漏网右派”,送进农场劳动改造,但对考古的嗜好和《明史》的研究从未放弃。今天,他专程来到北京,向夏鼐大师请教《明史》中的疑难问题,并询问定陵发掘报告的情况。

  相同的命运,相同的志向,夏鼐望着面前这位教师真诚的举动和渴求的眼神,沉寂的心潮再度翻滚开来。他感到自己不能沉默了。前方已经燃起希望之光,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必然要唤醒一个科学的春天。送走了中学教师,他开始酝酿发掘报告的撰写计划。

  1977年10月,以夏鼐为团长的中国考古代表团访问伊朗,并参加伊朗考古学中心召开的伊朗考古学年会。会上,夏鼐作了关于《中国考古成果》的报告,当介绍到定陵发掘的情况时,与会代表开始提问:“夏鼐先生,定陵发掘报告是否已经在国内出版?”

  “尚未出版。”夏鼐最担心的问题终于被提了出来,他只好硬着头皮照实回答。

  “像这样伟大的发掘,20年不出学术报告,是否是你们的考古习惯?”问话变得刻薄起来。

  “中国考古的习惯和世界各国几乎是一样的,定陵发掘报告之所以推迟出版日期,是由于我们经历了10年‘文化大革命’的缘故,这应算作是一个特殊的情况。”夏鼐毫不犹豫地回答。

  “中国‘文化大革命’我们只是从报刊电台上了解到点滴情况,请夏先生讲一下这革命的具体内容好吗?”

  夏鼐心中一震。是啊,这“文化大革命”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是把知识分子赶进牛棚?是把共和国主席、北京市副市长折磨致死?是将万历帝后的尸骨砸碎焚烧?……这一切,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睛,夏鼐以他的睿智机敏和超人的应变能力说道:“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是一个复杂的课题,欢迎诸位到中国访问和了解。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定陵发掘报告不久就将出版问世,到时请诸位朋友们指教。”

  夏鼐结束伊朗的访问回国后,第二天晚上便匆匆来到赵其昌家里。这时的赵其昌已回到北京市文物局开始了正常工作。师生相见,百感交集,话题自然扯到激动过他们心灵的定陵和定陵遭到的劫难。当夏鼐谈起要集中力量撰写发掘报告时,赵其昌已热泪盈眶。他从箱子里抱出一叠信函,一并递给夏鼐:“这些年,我收到了近百封询问报告情况的信件,大多数都没有答复。我感到这是我们的耻辱,我没脸向他们解释……”

  夏鼐望着赵其昌激动的脸颊,按捺住心中奔涌的热流,笑了笑说:“我们雪耻的日子已经到来了,准备一下吧,争取把这个报告写出一流的水平。”

  1979年4月,中国考古学会成立大会及考古学规划会议在古城西安召开。夏鼐以考古学会理事长及考古研究所所长的身份,在会上宣布定陵发掘报告的编撰工程已列为国家“六五”社科重点项目,并立即组织人力开展工作。

  会后,已任首都博物馆馆长的赵其昌和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王岩,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赶赴定陵博物馆,开始了这项长达五年的艰辛繁杂的浩大工程。

迟到的报告

  当赵其昌、王岩来到定陵,同定陵的青年考古工作者王秀玲找到文物仓库保管员李亚娟,李亚娟拿出当年被称作“变天帐”的发掘原始资料时,不禁大为震惊。几百份资料,数千幅照片特别是那几大册现场记录,历20年苍桑竟完好无损,这不能不算作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李亚娟原是北京市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1958年定陵出土器物在神武门展览时,被临时招聘为解说员,以后便来到定陵博物馆负责仓库管理工作。在大多数人失去理智的“文革”狂潮中,李亚娟始终以清醒的头脑,不惜代价以尽职责。当万历帝后的尸骨在无奈中被迫交出时,随着升腾的火焰和飘缈的尘灰,她曾流下过痛苦的泪水。也就在那时,她下定决心,要以生命作代价,保住仓库中的一切器物。“造反派”火烧尸骨后,曾多次威逼她交出万历帝后的服饰、金冠。她被打得口鼻流血,几次昏倒在仓库门前,但她却以难以想象的意志与精神,使这些稀世珍宝免遭劫难。尽管她家里有四个孩子,其中一个患先天痴呆症,需要照料。但在1966至1968年形势最严峻的三年中,她几乎和家中断绝了来往,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定陵博物馆,日夜守护仓库,使造反派无可奈何。随着形势的好转,她又开始对仓库中的器物进行整理,并采取力所能及的保护措施。数千幅照片底版,正是在她不断的晾晒和保护下,才完好如初没有出现发黄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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