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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飞升-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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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只会让人开心的腓腓、贪图下界龙肉鲜美的犼不同,獬豸早已举族搬去了上界,而还在下界且知道獬豸本领的修士,就制作了这样一套法宝,用以请獬豸的分…身下界继续发挥作用。世人都知獬豸的公正,只要被它触倒在地,就代表了那人有罪,无可辩驳。

    唯一可惜的是,砂之镜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任何下界所拥有的材料,都扛不住仙力降身。

    “我兄长为何会迟到,就让獬豸告诉我们吧。”

    颛孙强自然想不到颜君陶手上还有这等法宝,心中大骇之下,做贼心虚地不敢再去看颜君陶的眼睛,刺耳的哭号声也低了不少,但嘴上却还要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毕竟你都已经让我跪在这里了。娘啊,你的儿子就要被冤死了,你怎么还不过来,你怎么这么狠心!”

    颛孙家的二夫人不是不想过来,也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从一开始,颛孙家的所有人就被他们根本反抗不了的大法力压在了原地,脚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所谓的尊者和他们之间隔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天堑。

    对力量一无所知的时候,才是最有勇气,也是最愚蠢的时候。

    颜君陶嗤笑,只见他掌中的银砂镜,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地迅速扩散开来,在空中开始绕着颜君陶转圈:“谁不信它的作用,可以随便试,我这里有的是。”

    一次性消耗品?不怕啊,随便耗。

    看热闹的人都傻了,这样一面神奇的镜子拿出来,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但颜君陶却像是不要钱似的,变出了这么多面奇镜。九星门派的底蕴真的是太可怕了。

    但天知道这些东西,和天衍宗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开始吧?我已经有点烦了。”颜君陶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酷,也是从未有过的让人觉得可靠。

    这就是颜家的公子陶,只要他在一天,颜家就一天不会倒下。

    所有的颜家人均在振奋地等待结果。

    “客人想必也看腻了。”颜君陶说的自然是邹屠以外的门派以及外域之人。

    这种时候当然没人敢说腻,他们均摇头摆手,纷纷表示,没事没事,检测灵根的阶段,出现这种构陷他人的恶事,怎么能行?一定要彻查!

    都用到“构陷”这个词了,其实基本已经代表了立场。他们可不知道什么颛孙,只认颜君陶的。若能因为站队正确,巴结上颜君陶,那就是三清显灵了好吗?哪怕巴结不上,在颜君陶面前露个脸,也够他们吹个百年了。

    邹屠这边的百姓也在羊群效应下,都觉得不需要等什么獬豸了,那颛顼强一看就有问题!

    他堂兄的功绩,又与他何干?

    “还是照一下吧。”颜君陶显得是那样公正公平。

    但颛顼强却只感觉到了说不上来的寒凉,因为颜君陶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晃晃在说,我就是要你身败名裂才能开心!

    “我知道。”在颜君陶上辈子经历过的六百年里,足够他了解很多秘密了。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天衍宗那姓陆的老匹夫和你说什么了?!他当年也不过咳,见了我师姐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娘有的是办法替你收拾他!”暴露真我之后,颜夫人对天衍宗的陆掌门连称呼都变了,平时的戏可以说是很足了。

    “掌门待我极好,就是一直不肯允我拜师。”

    “哼,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颜夫人忍不住抱着哪里都小小的、软软的颜君陶晃了晃,“我儿可是成仙至圣、有大造化之人,怎么能困在和光、同尘这等世界。”

    “这里挺好的。”至少不会崩塌,并且离事发地中间还有一个上界作为缓冲。

    颜夫人长长地叹了一气,吐气如兰,肤如凝脂,抬起柔荑,怜惜地摸了摸儿子既不像她,也不像颜老爷的精致容颜:“以前只道你这如玉的容貌像,却不承想连念旧的心也像,真好啊,我的陶陶真好啊。”

    颜君陶明智地没有问“像什么”。

    “所以,门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颜夫人很执着。

    “宗门一切都好,掌门好,长老好,师侄、师侄孙们也很乖,”颜君陶在天衍宗的辈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高,“儿只是”

    颜君陶其实已经是渡劫期了,并且到了即将飞升的最后二十年。

    事实上,上辈子的此时,颜君陶已经在闭关,冲击上界了,经历从一个修者到仙人的转变。结果闭关了不到二十年,颜君陶就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万千诸法世界最年轻的七十三岁之龄,飞升了上界,成了此后人人都在传颂、却再无人可以超越的存在。

    这辈子的颜君陶,重生的时间点比较微妙,正卡在他刚刚开始闭关的时候。

    他一睁眼,在几次掐算了前后因果后,就利索地打断了自己。在先天灵体的作用下,他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地走火入魔,但至少让修为停在了他最大限度可以压制的范围内。而除了陆掌门以外,无人知道颜君陶这次闭关的目的是为了飞升,他突然有感从闭关状态醒来,也没人奇怪。

    不对!

    其实还是有另外一个人知道的。

    就是那个在颜君陶圣生的最后,被他莫名其妙想起来的人。那人在闭关前送了颜君陶一朵永不会迷失方向的迷榖,看不清表情,道不尽真言。

    重生回来,颜君陶这才终于回忆起了那人的名字。

    容兮遂,容兮遂兮的那个容兮遂。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境界高深,道法莫测,在天衍宗主峰的禁地也可以来去自如,却并不存在于天衍宗的记载里。颜君陶只知道连陆掌门见到容兮遂,都要低眉顺目、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前辈”。

    一直到飞升上界前,颜君陶也是这般跟着掌门规规矩矩地尊对方为“容前辈”的,只不过多带了一二友谊的亲密。

    在颜君陶如古井一样平波无澜的修生里,他意外地有个好人缘,不闭关时总有人上门叨唠,颜君陶也从不会嫌烦,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对方自言自语,最后再安安静静地送走道友。

    这个习惯的始矣,就来源于总是不请自来的容前辈。

    等颜君陶好不容易习惯了容前辈——颜君陶修生中的第一个道友——颜君陶就飞升了。

    而一直与颜君陶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容兮遂,却在颜君陶真的渡劫成仙出关的当日,与颜君陶割袍断义,决绝地转身而去,连目送颜君陶登上天梯也不肯。

    一如容兮遂阴晴不定的性格,翻脸最是无情。

    这辈子当颜君陶生硬打断闭关,从洞府里出来时,第一眼看到的自然还是长身而立的容兮遂。他一直抿唇,紧盯颜君陶闭关的洞府,视死如归,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茶白法衣,袍角滚滚,目光悠远地站在一种冬夏常青、像竹子一样有枝节的古怪细树之下。绿荫如伞,无风自动,唯有绵软却掰扯不断的秋色之叶,如绾如带,窸窸窣窣地落下。

    颜君陶发现自己上辈子记错了,容兮遂不只是好看,也不是特别好看,而是好看到了让他没有办法形容,也许连圣人都要为之羞愧的程度。

    这回,等待颜君陶的再不是形同陌路、连句话也不肯说的转身,是让天地都要为之失色、时间也想为其停止的笑容,容兮遂的眼睛里有着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光华,他轻声打破了沉寂:“你,真的回来了。”

    ***

第63章 条咸鱼不翻身:() 
此为防盗章

    龙凤胎还小,只有七岁;不谙世事地手拉着手;站在等候二次复检的稀疏队伍里;好奇地看着高台上比他们还要小的颜君陶;那就是表姐口中无所不能的哥哥吗?

    坐忘心斋的闻首席已经通过秘法,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玩味地翻转着手上的玉简,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用这些消息让颜君陶开心。要是交谈顺利;说不定还可以进一步秉烛夜谈;再顺利点,就可以试着把颜君陶拐去同尘界历练了;完美!

    军师师弟觉得他家师兄过于乐观了,连掌门坚持了这么多年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师兄到底哪里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成功?

    果然是智障儿童欢乐多吗?

    很多心思不过在电光石火间流转,如今场上真正重要的还是公子阳的问题。

    公子阳越问越顺利,也一次比一次大胆;他的第三个问题是:“颛孙少将军此去封城;本是十拿九稳,却在中途突然出事;可是你或者你联合他人做了什么手脚?!”

    但这个问题就让人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那颛孙少将军是颛孙家的脸面;颛孙强一家是傻逼吗?才会害了

    不等大家想完;四头獬豸已经踢了踢前蹄;分别飞扑而去;再次撞倒了颛孙家二房的一家三口,还有一只不知去向。

    好吧,颛孙强一家是真傻逼,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颛孙家的二老爷也是个神奇的,竟还不要脸地向他哥哥求救,就在獬豸即将朝着他撞过来的时候,他虽不能言,却把祈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哥哥和老母亲。

    救救他啊!

    这个家决定留给哥哥的时候,他可是从未有过相争之心的,什么资源都偏袒向了哥哥,他说过什么吗?明明都是嫡子的!

    这一次是他昏了头,可他们为什么不能像过去那样把他原谅?

    颛孙将军被弟弟的无耻震惊了,也伤透了心。他这才算是彻底看清了弟弟的真面目,他知道弟弟不争气,在妻子的撺掇下背着他做了不少错事,但他没想到他弟弟竟然是主动的,而不是受到妻子蒙蔽。竟丧心病狂到对他唯一的儿子动手,颛孙将军已经气得手都不会抖了。

    獬豸不会说谎,颛孙少将军之所以会毁掉灵根,颛孙二老爷可谓出力颇多。准确地说,一开始幕后之人找上的,就是这个看上去软弱无能又耙耳朵的颛孙二老爷。

    “真的只要把这个东西倒进杯子里就可以了?”颛孙二老爷被獬豸撞倒在地前,能够回忆起的就是这段他毕生难忘的转折,记忆里他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不是害怕,而是对隐隐有可能转变的命运的激动,“你保证不会被人发现,不会出事?你真的可以让我儿公子强改变资质,成、成为先天灵体?像颜君陶一样?!”

    颛孙二老爷的命运确实转变了,却不是什么好方向。

    一口鲜血就洒在颛孙将军的皂底靴旁,颛孙二老爷常年被歪门邪道掏空的身子,没能抗住獬豸一击,当场死亡。

    他死得是那样默默无闻,甚至没有人发现他就这样简单地死了,还以为他只是装晕,想要躲避责难。

    至少颛孙夫人就是这么认为的。她是真正觉得痛快的,一边为儿子遭遇的苦难痛哭,一边又想要笑早该天打雷劈的二房终于遭了报应。

    公子阳遗世而独立地站在已经有些混乱的场上,青青子衿,风度翩翩,让人们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大胆推理,与缜密的逻辑。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联想到这一层的,毕竟连当时护持整个封城之战的外域尊者也没有看出端倪。当然,也不是任何人就有这个勇气,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这种问题问出来的。若问错了,该如何收场?

    公子阳偏偏就问了,仿佛他胸有成竹。

    然后,公子阳终于问到了这一切的导火索:“对我妹妹动了邪念,想要陷害我和妹妹没有办法准时来参加测试,引我们离去,设下阵法的,是你吗?”

    颛孙强被一次次的撞击撞得仿佛身体都要碎了,但疾风骤雨的问题却还是不断向他砸来,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这次随着公子阳的问题,一下子就出动了整整六匹獬豸,除了再次撞击颛孙强一家三口,另外三匹獬豸都化作一道青光,飞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颜君陶也没有让人去追,因为獬豸在撞倒有罪之人之后,还有吃人的习惯。若没有操控者明确的命令,它们会默认要吃掉杀人犯。对方既然想要杀了公子阳和娘子玉,那就别怪他们要被獬豸张开血盆大口地吃掉了。

    真相彻底大白。

    刚刚还怀疑过颜君陶和公子阳的人,都觉得如今脸上臊得厉害,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颛孙强实乃邹屠毒瘤,还是早早打杀了,免得再丢邹屠的脸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呼声此起彼伏。

    但公子阳的问题却还没有完。

    他看上去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带着少有的狡黠与残酷,他不是不记仇,只是想要慢慢折辱而已。他俯下…身,对一直在挣扎,却连爬都爬不起来的颛孙强道:“我不会杀你的,毕竟你祖母还在场,但你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你自己。”

    颛孙强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求生欲,哪怕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还在努力想要发声。

    公子阳想要他什么表现?道歉吗?他道歉啊,他真的后悔了,他知道错了,以前都是他浑蛋无耻不懂事,只要不死,只要不死

    公子阳却已经起身,拍了拍袍角根本不存在的尘土,抱着镜子,对颛孙强所在的方向道:“你这一生,可做过恶事?”

    剩下的几十匹獬豸同时立起了头,感受到了使命的召唤,双目炯炯、准确无误地看向了颛孙强所在的方向。

    颛孙强自然做过恶事,并且多到难以想象。

    颜君陶试着拿出了更多面镜子,召唤出更多的獬豸分…身,交于妹妹手中。八神坊上的獬豸越来越多,也都是用看破一切罪恶的眼神,紧迫盯着颛孙强。

    “这颛孙强是从出生到现在,基本没干什么,只奔着伤天害理去了吗?”不少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獬豸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它们没有办法说出对方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能够判断对方身上的孽障线有多少、有多粗,是否与问话人有联系,然后,由它们撞断那猩红染血的业障之线,还冤死者一份了无牵挂。

    井然有序的獬豸,一头接着一头地朝着颛孙强撞了过去,势不可挡,无坚不摧。真相有多沉重,它们的撞击就有多凶猛,有一瞬间那犄角甚至都要穿破颛孙强的身体,把他撞得整个人都变成了奇形怪状。颛孙强眼斜口歪,几不成行,但撞击却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剩下的獬豸仰头,冲日齐鸣,那是它们发现世间大恶时才会有的特殊仪式,来自神秘的上古。

    在嘶鸣之后,獬豸的动作与力气,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次比一次力大,一次比一次狠辣。

    最后的最后,颛孙家的老太君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她不知动用了什么样的秘宝,不顾一切地冲破了其实本身就不算特别严格的禁制。她拄着龙头拐杖,颤颤巍巍地扑倒在了颜君陶的清净台下,还没说话就已经先哭了起来。可以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仿佛仗势欺人、做尽恶事的那个是颜君陶似的。

    她声泪俱下,拍打着自己快要腐朽的身子,用一种不太会让人觉得愉快的道德绑架,声嘶力竭道:“求求您了,就给他一个痛快吧,他还是个孩子啊。他做错了事,就让他偿命好了,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他承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已经清醒过来的众人,并没有被老太君的哭声糊弄,反而觉得她这是神逻辑的占了大多数。你们家孙子造孽时,怎么没想过给那些受害者一个痛快?他如今在受的,都是他昔日付诸在其他人身上的。怎么别人受的,他就受不得?

    可颛孙老太君就是个老太太,你又能和她讲什么道理呢?她还在说着:“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求求您,看在他堂兄为邹屠做的贡献上,给他一个痛快吧,发发善心吧。”

    颜君陶等待多时的重头戏,终于来了。他本来想叠个腿的,却发现这对于自己的小短腿来说有点难度,便及时改换成了侧歪身子,用手支着下巴,挑眉,以一种漫不经心、却气势惊人的语气道:“哦?是吗?邹屠少将军做了什么贡献,本尊怎么不知道?”

    颜君陶是很少会用“本尊”这个自称的,因为太中二,但在这个时候却莫名有一种提高气场的作用。

    “他在封城战上让邹屠被评定为了‘上上’啊!”老太君更着急了,口不择言道,“您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这多出来的弟子名额,难道颜家就没有吗?”

    颜君陶凉凉地看了一眼人群中匆匆赶来、身体不见多好但确实已经有了好转的青年男人,笑道:“颛孙少将军来得正好,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是你,给了邹屠‘上上’的评定?”

    我的儿子真的是太可爱了啊啊啊!

    “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真是心疼死娘了。”在颜夫人眼里,她儿子简直不是去天衍宗享福而是受罪的,受了大罪了,“可是宗门的饭食不合口味?”

    “我已辟谷多年。”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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