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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 (正传+外传)-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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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杨坐在大树下看着书。在尤里安的记忆中,那是一本布鲁斯.阿休比元帅的名辅佐官罗萨斯提督的回忆录。尤里安在立刻就沉浸在书本中的年轻保护者身旁铺起了餐巾,把三明治和烤鸡并排着,这时候他看到了把上衣披在肩上,从山坡上缓缓而来的青年。那是尤里安和达斯提.亚典波罗第一次的见面。本来他应该是和杨他们同行的,介理因为有突发事件,结果就晚来了一天。打完了招呼,他向前辈报告。“这次的人事我升为少校了。”“那可真是好消息。”
“是好消息?杨学长是上校,我是少校,将来的同盟军就会因为这样朝着地狱的方向全速前进了。”
坐在尤里安身旁的亚典波罗一点也不客气,抓起了烤鸡就往嘴巴送。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拉普学长应该会比杨学长先出头的。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跟拉普学长并列,真是奇妙啊!”
“如果罗贝尔不因病疗养,现在应该已经会被称为阁下了。他还好吗?”
“爱德华小姐说只需要时间来疗养了。”“——啊,那就好。”
现在尤里安已经知道那段极小的时差有什么意义了。虽然当时他实在无法想象和推测。
突然间,尤里安全身颤栗了起来,他环视着集中在会议室里的同志们。他不想日后对人有什么回忆。他只想跟他们一起回忆。杨威利、比克古元帅及其他许多人都已经存在于回忆中了。
所有的人物和事相对存在于过去的阴暗中。或许尤里安的皮肤感觉就像感受着气温和风向的变化一样在感受着历史的转换。以前,尤里安穿着一件名叫杨威利的外套,护着他远离激烈而严苛的变化。那是一件魔法外套,教导尤里安如何置身于历史的,或者政治的、军事的状况中。可是,他已经永远失去了那件外套,尤里安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去随强风和烈日的洗礼。不仅如此,现在他还背负着成为其他人的外套的义务。II在错综、迷惑来往于银河系的这个时期,究竟有没有人能够把握住整体的事态,正确地判断状况以预见未来呢?“如果杨威利还健在的话,或许他可以做得到。”
尤里安.敏兹和达斯提.亚典波罗回顾着,这是一个具有充分说服力的议题,然而,毕竟只是个假定。事实上,最接近“全知”,比别人知道得更多更能够正确判断的人应该是银河帝国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吗?但是,这个人完全不理会情报公开这回事,连瓦列和缪拉这样的帝国军的最高干部们也被排除在军务尚书的情报中枢之外。
在罗严克拉姆王朝几乎统一整个宇宙之后,堪称为莱因哈特之敌的只有三个:
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地球教团的残党,以及费沙的旧自治领主安德鲁安.鲁宾斯基一党。军务尚书似乎把完全扫灭这三者,使王朝安定的重责大任当成是自己的责任一样。在奥贝斯坦眼中,即使是历史上最大的霸主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也称不上是完全理想的君主。或许他更希望能把比较年幼的君主教育成理想的君主。看透这一点的莱因哈特也曾半开玩笑地告诉皇妃希尔德自己被废的可能性。
姑且不论将来,目前,莱因哈特还健在,他已经对军务尚书下了不可虐待“政治犯”的命令。然而,在这之前就又产生了一个困境。那是四月十六日深夜的事情。
收容了五千多个“政治犯”的拉格普尔监狱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枪击、爆炸、火灾、建筑物倒塌造成了许多牺牲者。“政治犯”中则死了一千零八十四名,轻重伤者三千一百零九名,没有受伤而留下来的三百一十七名,其他的人则或逃亡或者行踪不明。警卫兵方面造成了一百五十八名死者,轻重伤者九百零七名。而且在这个血腥的料理中还加了几道甜点。
先是接到急报赶到现场指挥的军务省官房长菲尔纳少将被警卫兵误射,左上臂被子弹贯穿,花了五十天的时间才把伤治好。另一方面,在海尼森中心市街传出了“黑色枪骑兵暴动”的流言,在哈尔巴休达特的指挥下想出动镇压暴动的黑色枪骑兵陆战部队被宪兵阻挡了去路。在一阵“闪开!不准!”的言词冲突之下,激烈的黑色枪骑兵便想用实力排除封锁线。
这个对立在军务省官房长菲尔纳确切的判断和指示之下,于爆发内哄之前化解了。宪兵队和黑色枪骑兵陆战部队一起赶向拉格普尔监狱镇压。
这个时候,帝国军面临了有犯人逃亡就必须射杀的选择,从他们的立场来看,这也是一项无可奈何的选择。然而混合部队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为了避免被已方责难,于是每个人只好采取更强烈的态度来处理事情,结果就产生了造成大量牺牲者的下场。菲尔纳少将的负伤可以说也是副产物。如果他能够统辖指挥作战,应该可以使秩序更有效地恢复。他虽然下令医疗部队也随时待命,但是,由于本身的负伤,命令无法迅速地传达下去,医疗部队在前三个小时根本一动也没动。因此,到最后只救了一百名因大量出血而濒临死亡的伤者。四月十七日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混乱尚未结束,市街各处似乎呼应着拉格普尔监狱的暴动似的产生了纵火的爆炸事件,住宅街笼罩着黑烟,一时之间,四处骚动。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一级上将及时镇压,成功地阻止了恐慌蔓延到市民层面。
这个时候,瓦列一级上将不知被谁狙击,幸而逃过一劫。狙击他的是热反应追踪弹,此时在瓦列的装甲车附近发生了小爆炸,由于火焰窜烧引起了更高的热反应,枪弹于是偏斜了。
各种小事件和传闻也都被大量的流血所吞没,十七日七时四十分,拉格普尔监狱完全被帝国军控制。在这种骚动期间,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尚未解禁,所以他完全没有活动的机会。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下令警备市街的重要地点以防止骚乱扩大,然而,他把实施的工作交给了缪拉一级上将,自己则安稳地吃着早餐。
不幸丧生的死者中有很多是在旧自由行星同盟的政府及军部中具有崇高地位的和名声的人。原本被收监的人都是这种人,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第一舰队司令官派特中将、国立自治大学校长奥里贝拉博士的名字都永远从名士录上被删除了。而且这些死者中有很多因为火灾或者爆炸而使遗体受到了极大的扣伤,帝国军的一个士兵亲眼目睹了一只野狗拉着一只被扯下的手臂离去。让人觉得有些不快的是据说有的死者就只丢掉了昂贵的金牙。或许是被士兵强行取走的吧?去年自“古恩.基姆.霍尔广场事件”发生以来,长期成为拉格普尔监狱的囚犯的西德尼.席特列元帅被奔走冲撞的囚犯撞落水沟,左脚脚踝骨折。因为动弹不得只好坐在水沟里,却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原本在杨威利元帅麾下任参谋长而享有盛名的姆莱中将避开了混乱和枪火,朝监狱的后门方向走去。虽然他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狼狈地四处奔跑,仍然像一个着重秩序和步调的人物一样,但是,最后还是被撞倒在地,昏倒之后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去了。在确认生者和死者之后发现,社会地位和平均年龄都比较高,自然发生暴动的可能性很小。而在经过这样的讨论之后,必然地就引导出了此次暴动是人为策谋的结果。暴动所需要的武器是如何送进监狱的?帝国军的高级军官的脑海里几乎一律浮起了地球教的名字。
在这个时期,只要一有不吉利的事件或报告出现,帝国军的将帅们首先就会怀疑是不是地球教的阴谋,这已经成了他们思考上的一种惯例了。尤其是一遇上重大的事件,大部分他们的疑惑都获得了证实,所以,他们更认为没有必要去纠正自己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单纯的刑事犯罪者和其集团也常借用地球教的名义暗中活动。然而,这种愚蠢的欺诈行为也付出不小的代价。如果是单纯的刑事犯的话,或许就可以保全一命,但是,就因为自称是地球教徒,因此而被射杀或惨死狱中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让人怨恨的事 ̄ ̄。
在秩序恢复了之后,事态加速地为奥贝斯坦元帅所掌握,然而,奈特哈特.缪拉注意到了一个重要的课题。如果这个悲惨的暴动不正确地传到了伊谢尔伦的话,或许会招致帝国军大量处刑政治犯的误解。皇帝好不容易才稍稍化解了奥贝斯坦元帅所撒下的毒素,正待进行名正言顺的对话的 ̄ ̄。
这么说来,这次的暴动仍然是地球教的阴谋,意在破坏帝国和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之间成立信赖关系了?缪拉自己到医院去调查伊谢尔伦要塞的关系者名单,结果发现了姆莱中将的名字。然而,姆莱还躺在病床上,尚未恢复意识,没有办法让他担任和伊谢尔伦的修好工作。当一切恢复了秩序之后,军务尚书的直属部队便负起医院的管理和监视工作,因此,缪拉的“越权行为”便不得不中断了。
这个时候,缪拉好不容易获得了皇帝的许可,把欧布里.科库兰这个旧同盟的要人从另一个收容所放出来的收为自己的幕僚。不过,这种插曲跟目前的事态并没有什么关系。III四月十七日,以菲列特利加.G.杨和尤里安.敏兹为代表的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干部们已经离开了回廊,进入了帝国军的哨戒宙域。
他们所搭乘的是革命军旗舰--战舰尤里西斯。这是由三艘巡航舰和八艘驱逐舰组成的一个小舰队。梅尔卡兹提督所指挥的主力舰队潜藏在回廊内部以防事有不测。这是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和革命军当然的处置,他们认为帝国军想当然尔也会在回廊外侧配备相当的战力,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在尤里西斯的前方展现着一片完全无防备的星海。
这是因为奥贝斯坦和毕典菲尔特的对立,再加上被拉格普尔监狱的暴动所牵绊的帝国军防卫体系产生空隙的关系,但是,尤里安一行人并不知道帝国的内部状况。亚典波罗和波布兰后悔没有把舰队主力带来,先寇布则担心有毒辣的陷阱存在。
尤里安不想那么快就做出结论,他把前进的速度放慢,企图掌握情势。结果他们知道了被收容于拉格普尔监狱中的多数政治犯或死或伤,行星海尼森处于形同下了戒严令的状态中。在一阵讨论之后,先寇布提议。
“我们先回伊谢尔伦吧?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到行星海尼森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尤里安下令所有的舰艇转向,指令立刻就付诸行动了,然而,一艘巡航舰的动力部分发生了异常的现象,速度很明显地落后了。技术军官从其他的舰上出动,十八日,修理工作结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俯角二十四度,八点方向有敌人!”
一个辅助萤幕上映出了从左后方逼近的帝国军战舰,而且不只一艘。背后有一大群光点,虽然不是大舰队,但是,一百艘战舰的部队是个相当大的战力。一个充满敌意的警告信号立刻传送了过来。“停船!否则攻击!”
真是奇怪的词句啊!波布兰喃喃说道。旁边亚典波罗大声地说:
“不用担心!这艘舰是幸福的尤里西斯。所以它才能当旗舰啊!”
“可是,以前的战历会不会把手边的运气都用光了?”
“哟,先寇布中将,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命运定量论者了?”
“什么?听你这么说,命运好像是有话要说嘛!”
舰长尼尔森上校也加入了命运争论的行列。
“是呀!不好的命运会变装成军舰靠上来哪!”“那又怎么样?”
亚典波罗看着萤幕发出了宇宙最强的台词。尽管平常看来是多么随便的男人,但毕竟他是二十几岁就晋升将官,旧同盟军中罕见的人物。由于同盟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被敌人狠狠地插了一刀而丧命,使得这个男人自称是个革命家,但是,如果同盟继续存活下去,或许在三十岁的时候,他就可以获得元帅的称号。如此一来,这个和杨威利有着稍微不同色彩的,或者该说是刚柔并济的元帅的名字就会被记载在同盟军元帅列传里面了。众所周知,自由行星同盟的最后的元帅就是亚列克斯.比克古和杨威利两人,这个老人和青年的组合在同盟军的末期独占了92%以上的武勋和声望。
亚典波罗有着回避突进的敌人的锐锋以快速后退的技术。当他和“黑色枪骑兵”交锋时就已经证实了这件事。一百艘对十二艘的比例对他来说虽然差距是太大了一点,但是,利用巧妙的舰队运动,在两个小时之内,他在敌人面前不断地后退。
然后在敌人确信已经完成了半包围态势的那一瞬间,像破碎的飞片一样,以飞跃的姿态逃进了回廊。这个技法就算还未臻魔术师的境界,至少已经值得一个幻术师的称号了。
获得了梅尔卡兹的支援,尤里安等人得以在伊谢尔伦回廊内确保了安全。然而,尤里安没有直接就避进伊谢尔伦要塞,他在回廊出入口停下了尤里西斯,其他的舰队也采临战体制分布在四周。
此后事态是如何遽变实在是很难加以预测。尤里安先让菲列特利加乘着巡航舰回伊谢尔伦,安下了心之后,他才能把精神集中在前方。
尤里安考虑到软硬两种对应方法。对于拉格普尔监狱的惨剧,他有必要严厉地质问帝国军。自己抓起人质却将之杀伤,这种不人道的手段当然要被科以重责。
而姆莱中将是否平安呢?尤里安最在意的是这件事。去年以来一直待在狱中的西德尼.席特列元帅又遇上什么样的命运之神呢?尤里安透过巴格达胥上校,从潜藏在海尼森的波利斯.高尼夫船长那边收到了质量并重的情报,但是,经过这几天,他只确认了高尼夫家的人并不是全能的。“要完成拼图,拼片实在不够。”
这是奥利比.波布兰的评论,但是,他那既不能表现怨恨也不能表示同情的抽象性的言词并没有引起任何共鸣。尤里安也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就忙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了。
这个时候,尤里安思索着如何活用情报以做为打开僵局的武器。他的作法就是把旧费沙和地球教之间的关系告诉帝国军,然后确认帝国军的反应。同盟军就算握有不出大门的秘宝也未必有任何实质上的正面意义。听了尤里安的想法之后,巴格达胥上校同时蹙起了眉头,交抱起了双臂。
“可是,就算我们放出了这个情报,皇帝会相信吗?不,即使皇帝相信了,我不认为那个军务尚书会率直地相信。”
“如果他们不想相信,就没有必要相信。我们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要怎么解释就是对方的自由了。”
尤里安的意见极为尖锐,然而,这种程度的尖锐是否能够对抗奥贝斯坦元帅,尤里安就不列入考虑范围了。虽然这个构想本身就有损时机的掌握,期待也有可能会落空 ̄ ̄尤里安为了整合和战两种态势,便乘着小艇在伊谢尔伦要塞和回廊出入口之间快速来回。当然他也使用了通讯设备,但是,他更想亲身在场好确认状况。
“这就叫作劳碌命!”担心他劳累过度的卡琳以属于她的惯有口气劝他休息。
尤里安的师父杨威利不管有多少的任务和巨大的业绩,他从不给人勤劳的印象。在尤里安看来,他总是带着淡然的表情喝着红茶。
“怎么老是想睡觉哪!夏天快过去了,尤里安。”
“是提督的四季快过完了哟!不要把责任推给夏天。”
尤里安没有杨的名声,从某方面来说,他能把勤勉当成自我的推销品。之所以有些微不愉快的感觉,是因为这似乎是事情不成功时用来辩解的藉口。即使有这种自觉,尤里安也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事情。IV皇帝带着米达麦亚元帅、艾杰纳一级上将、梅克林格一级上将往海尼森前进。
舰艇有三万五千七百艘。前锋由米达麦亚,后卫由艾杰纳指挥,中央部队则由莱因哈特亲自率领。幕僚总监2则一起搭乘总旗舰伯伦希尔以辅佐皇帝,其他还有获得军医总监推荐的六名军医同行,这完全是顾虑到皇帝的健康问题。莱因哈特本人对被视为一个病患感到极大的反感,但是,因为这是皇妃和皇姐的希望,所以他也就没有加以拒绝。但是,不管有几个医师在,如果莱因哈特拒绝,他们也不能勉强莱因哈特接受诊察。
所谓的“血和火的四月十六日”事件是在四月十七日传到莱因哈特的耳里。皇帝极为愤怒。莱因哈特会发这么大的怒火在这之前是很罕见的。尽管是再怎么秀丽的面容,终归是会喷火的。
“军务尚书到底在干什么?把共和主义者关在墙内就没事了吗?姑且不论把他们当成人质是对是错,杀伤他们不就丧失了人质的功用了吗?”“是 ̄ ̄”奥贝斯坦以极简洁的回答承认自己的过失,对着映在超光速解像率极低的画面上的皇帝深深行了一个礼。就算是解像率极高的画面,莱因哈特也难以看出军务尚书的表情吗?草草结束了不愉快的通讯,莱因哈特陷入了无言的沉思中。
不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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