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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又逃-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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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伊莲心里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疑惑地问,“白衣社,名字怪怪的,是哪个服装店,或者是个裁缝铺?好像没听说过,将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魏长峰笑了笑,大马金刀地坐着,“白衣社者,其社员皆穿白色丝质背心或中衣为记,这个组织似乎从天而降,不到一年,几乎统治了申城的整个地下世界,今年的仲春时节,很突然的,不过数日,被人杀的干干净净,大部分人是被钢铁磨成的绣花针刺入要害身亡的,后来剩下的余孽皆被不明人物以各种方法杀死,似乎是为了灭口,或者是为寻仇,总之,白衣社昙花一现。就在前不久,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居然似乎是白衣社的一员,你说奇怪不奇怪。”
冯伊莲心中骇然至极,却赶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连连惊呼,“将军,我一个女人家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古语说,杀人者,人恒杀之,这白衣社顷刻之间被人灭门,想来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才招来仇家报复,比那些横行霸道的流氓黑帮还不堪,父亲也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怎么会加入这种见不得光的帮派,将军虽与父亲有矛盾,也不该捕风捉影地往他身上泼脏水,更何况,死者为大。”魏长峰面无表情地看她,冯伊莲强笑着说,“将军,父亲已经去世了,你就不要再怨他了——”
魏长峰陡然起身,掏出枪来上栓,指着冯伊莲,森冷的声音说着,“信不信我直接杀了你。”冯伊莲吓得面无人色,缩在椅子上,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泣不成声。
定定地看了冯伊莲一会儿,魏长峰冷笑着收起枪,离开了魏宅。
作者有话要说:
☆、隔岸观火
魏家丧事开始接受吊唁的当天,宾客云集,很多人不远千里从外地赶来,见到魏明为老太爷的灵堂棺椁,纷纷哀色悲词,且赞且叹。
傅太太来了,傅二嫂也来了,婆媳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傅太太生活的大概很惬意,依然光彩照人,笑口常开,傅二嫂就憔悴畏缩很多,脸上时而露出不甘和怨愤来,她殷切地拉着傅太太说话。喻舒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了傅二嫂。喻舒静作为喻家的代表也随着父母过来,虽然因为沈林和傅定祎与这两个人的微妙关系,出于礼貌,她还是过去问了好,被不冷不热地奚落了了两句,喻舒静不动声色地打量一起说话的傅家婆媳,惊奇傅二嫂从傅家大宅中迁出不过半月,怎么就憔悴至此了,而且她看向喻舒静的眼神很有点怪异,让她心里陡生不安。
这天晚上,廖恒接到魏长峰的电话,立刻赶到指定的地点等着,不一会儿,魏长峰穿着便装坐着黄包车就来了,魏长峰四处打量了几眼,脚步如风地走过来上了车。廖恒在心里想,亲生父亲去世了,军长不在家里为亡父守灵尽孝,反而还要去那个地方,军长对对其父的感情还真是让人不敢深想啊,或者只在是公务紧急,片刻都耽误不得?
车子驶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老式庭院外面,惨白的月光照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偶有冻雀的唧唧喳喳喳鸣叫的声音,似乎在抱怨天气为什么这么冷,平白一阵一阵地让人心里生出孤寒之感,两人下车走质门前,廖恒上前去叫门。
敲了三次,门开了,魏长峰打头走进去。
走过了三进院子,到了最后一进,越过正房的门,进入内室,开门之人掀开床上的褥子,将木质的床板从中间拉开,陡然露出一条通往下方的阶梯来。魏长峰带着廖恒走了下去,开门人将床板合上、褥子铺上,躺了上去。走下了阶梯,迎面是一间控制室,里面有三个人在值班,见到魏长峰立刻敬礼,继续往里面走,两间刑讯室,打开刑讯室往里的门,空气里一阵恶臭扑面而来,廖恒说,“军长,不必进去,让他们把人提进来就行了。”魏长峰没有直接反对,面无表情地说,“你在这里等着。”
守在里面的人冲魏长峰敬礼,魏长峰稍微点头,不做停顿地往里面走,除了中间分出一条丈许的通道,两边用钢筋铸成了一个一个的号房,相互之间用隔板挡着,不是每个号房里的都有人,一般是每隔三个号房关一个人,偌大的空间里只关了三个人。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拉开里墙上的门又进入约有十平米的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号房,魏长峰转身向左,停下脚步,看着里面的人。号房约有五六平米的样子,泥土地面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黑黑黄黄的,看起来已经不够干洁了,内中还有穿梭着觅食的蟑
和老鼠,对着号门的位置靠墙坐着一个人,那人的手脚上带了手铐脚镣,约有三寸长的头发如枯草一样散在脑袋上,挡住了他的面孔,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来颜色和款式,上面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的全是血印子、血道子,身体看起来瘦的已经脱形了,他一动不动,仿佛草人木雕一样,对于魏长峰的进入根本无动于衷。
看了一会儿,魏长峰开口,“沈林回来了,她的伤已经好了。”闻言那人的迟缓的抬起头,看向他。魏长峰继续说,“哼,你这个怪物至少还有放不下的东西,真是不错。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有理想、有信仰的人,尽管你会显得残酷无情、心狠手辣,可是我以为你是忠于你的理想和信仰、忠于领袖的,没想到,一个女人就让你背弃了一切,着实让我有些失望。”
那人依然没有说话,微微抬着头的姿态表明他在听,魏长峰从衣服里掏出一样东西,原来是一只信封,他将那个厚厚的信封扔了进去。那人缓慢地移动身体,伸手够到了信封。像一个身体衰朽的老人一样颤悠悠地打开了信封,是一沓照片,他全部拿出来,每张都先用舌头舔一下,然后一张一张地挨着看,是沈林或站或坐或躺或靠的形象,有时候她是沉静的,有时候是专注的,有时候是笑颜如花的,大部分相片里,傅定祎都在,他们的姿势情态表明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他用了很长时间,过了半响,他继续往下看,看完了,头靠着墙,将照片扔在一边,没有说话,魏长峰皱了皱眉,“你看出什么来了?”那人问了一句,“阿林的眼睛怎么了?”声音干嘎粗粝而缓慢,显然许久没有开口发出声音了。
魏长峰心里惊了一跳,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记得,沈林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只拍了一张照片,因为不喜欢穿病号服,那一张里她是穿着寻常衣服的,而且背景不在医院,是在傅定祎的公寓里,因为阿林觉得医院里的浴盆有怪味,非要每隔几天去公寓里泡澡,这才终于让他的人找到了机会,照片里是阿林与傅定祎窗前对坐着,阿林笑嘻嘻地抱着傅定祎的腰,傅定祎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她忙着躲避,脸朝外的情景。
难道他仅仅看照片真的能看出来眼睛有毛病?可是是虚张声势,他猜的未免太准了些。这一切未免太神乎其神了一些,那人的眼睛从干枯的头发里锋利地散着幽光,面对竹叶青这样的对手,你总是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功亏一篑,魏长峰心里有些失望,想要掌控这种人真是太难了。
魏长峰没有回答,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他,良久,他冷冷地扯扯嘴角,徐徐地抬起脚步在狭窄的空间里走了几步,走到尽头,侧对着那人,冷嗤了一声,“你以为我没将沈林控制在手里,真的是被什么人事束缚了手脚吗?你不应该这么想的,在我的地盘,无论是抢还是偷,强力还是智取,只要我想做,什么能让我顾忌呢?”
沉寂了片刻,魏长峰依然继续说,“我只是很好奇,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叱咤风云、几十年权掌一方、荣华富贵经历了遍的我父亲,还有与父亲不遑多让的白廉白长官,都趋之若鹜,什么东西如此神秘珍贵,你和沈林都要为此大开杀戒?”
他在话中加上了沈林,竹叶青猛地抬头。
魏长峰面上不显,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你也算是自乱阵脚了,本来我还不太确定的。”说着不再理会这人,扬长而去了。
出了院子,坐到车上,廖恒有些不耐烦,“军长,这人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干脆。。。。。。”魏长峰摇头,“他已经开始慌了,他会说的。”然后廖恒又低声说,“刚才有人在后面缀着,我带人解决了,师长,他一直派人盯着我们,你看是不是?”
喻舒静回到家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想给傅定祎去个电话,又怕自己杯弓蛇影,毕竟只是自己心里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迹象,吩咐手下人严密监视傅二嫂,将傅二嫂最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细细地报上来。
看着看着不觉入了神,傅秦淑华即傅二嫂确实出事了,她的丈夫傅定祥最近开始频繁地不回家,回了家,两夫妻就会爆发激烈的争吵,几乎没有安逸的时候。一般来说感情一向不错的夫妻感情破裂,应该会有很重要的原因,会是因为傅秦淑华娘家的事吗?还是因为她变的喜怒无常、惶惶不可终日的性子?也许——傅定祥在外面有了相好了?打了电话让底下人立刻打听傅定祥最近的行踪。
凌晨的时候,来了消息,傅定祥确实在外面有人了,还是个小家碧玉,大学生,傅定祥买了房子好吃好喝地让她住着,这就是近一个多月发生的事,这也太突兀了,傅定祎家庭震动,刚有了心猿意马的借口,人就送上门来了?
看了一晚上资料,喻舒静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喻舒静惊醒,她赶紧抓起话筒。“舒小姐,你让我找可疑之处,我整理了一夜,突然发现,傅秦淑华女士三天前的下午在xx咖啡会过朋友以后,回家时她的手袋鼓了一起来,本来觉得是她买了什么或者是朋友送了礼物,现在。。。。。。”
喻舒静默念一声,急忙插言:“朋友?哪个朋友?”电话里的人答,“就是和傅秦淑华女士关系非常亲密的那个魏太太。”喻舒静心里一跳,赶紧问,“傅秦淑华现在在哪?”“您稍等一下,我去问问。”喻舒静按捺焦虑的情绪给傅定祎公寓打电话,没人接,她不再坐等,抓起衣服直接出了门。
驶入傅定祎的公寓所在的那条街时,突然轰隆隆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司机赶紧刹车,惊叫一声弯腰抱头,喻舒静惊魂不定地循声音看那个方向,喃喃地说,“是傅定祎家。”
爆炸声惊动了警察,治安队、消防队的人来了,驻沪军也派了四队士兵过来。
公寓的楼房已经塌了,四周烟尘高举,硝石硫磺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还有碎裂的石块、混凝土块从废墟里时不时地掉下来,喻舒静心胆俱裂地看着这一切,大叫着,“阿林,定祎——”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却被人死死地拦住了。
某酒店房间里,女人坐立不安,在地上来回走动着,她看向男子,“万一沈林也死了怎么办?”男子散漫地靠坐在床上,闻言,深沉冷硬的表情松快了一些,悠悠地说,“不会的,也许会残,不会死的,”似冷漠、似嘲讽的语气,女人怀疑地看着她,“人算不如天算,你是不是太过笃定了?”男子眯了眯眼,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果她始终是这副样子,活着也无用。”
这天晚上,魏长峰又去了关押竹叶青的地牢。
他看着仿佛和昨天是一个姿势的竹叶青,感觉时光恍然停滞了,这个像个雕像一样一直顽强地静默着。他定下心神,踱着步,依然是那种带着心里优势的从容语调,仿佛在讲一个只有他知道的故事,“沈林失忆了,心智退到了八九岁,她脑子里的淤血差不多尽了,可是依然没有恢复记忆和心智,医生诊断,她精神上受过太大的创伤,以致于下意识地不愿意记起从前的事了,你说她的精神能受什么创伤,是因为那天她抱在怀里、死去多时的男子,还是别的什么因由?”
竹叶青没有抬头,魏长峰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乱了——他的心乱了,他再接再厉,“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绑了沈林来吗?因为,有人已经死死地盯着她了,大夫说过,沈林恢复记忆需要一些刺激,什么让她刻意忘掉从前,就用那种东西来刺激她,当然,这样的方法,对病患是危险的,一不小心,会让病情雪上加霜,甚至再无回转的余地。”前不久,医院发生了一起枪案,死的人是个琴师,当时,沈林就坐在他旁边听琴。还有,就在今天早上,傅定祎和沈林住的公寓发生了爆炸。”
魏长峰笑了两声,“虽然我对你运走的那笔东西很感兴趣,我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父亲和白长官是为了什么不得好死了,真希望那个人如愿以偿,从沈林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他死死地盯住竹叶青,竹叶青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问题
明珠医院某病房
喻舒静在门外,靠墙站着,闭着双眼,头仰在一个悲伤的弧度,她的身边,柏楚楚茫然地流着泪,就这样待了不知多久,柏楚楚推了推喻舒静,“姐姐,你去把阿林叫出来吧,六哥已经去了,不要让他走得不安心。”喻舒静轻轻点了点头,推开了门,阿林在傅定祎的胸膛上半伏着。
喻舒静看了血肉模糊的傅定祎一眼,轻轻地摸着阿林的脑袋,小声地说,“阿林,不要让阿哥走得不安心,你还有舒静姐姐和小四姐姐呢,乖啊,不要让阿哥放心不下你,我们走吧。”柏楚楚本不想进来的,她一看到傅定祎的样子忍不住痛断肝肠、泪如雨下,她努力地移开目光,不让自己去看傅定祎的遗体,循着喻舒静的手看着一动不动的阿林,忙问,“阿林是不是病情复发,晕过去了。”喻舒静闻言,赶紧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半抱起来,柏楚楚捂着嘴惊叫,“她吐血了。”喻舒静侧头一看,阿林的嘴上、颈上、襟前、袖子上,果然全是血。
喻舒静想着叫医生,没等行动,突然听到柏楚楚一声尖叫,之间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击晕柏楚楚,她自己也被人从背后一记重击。
一个男子提心吊胆地站在下方,何一东眼中利光一闪,直直地射向那人,“那两个女人被人击昏以后,是倒在地上还是伏在床边,或者是躺或靠在床上?”男子忙答,“倒卧在地上。”何一东“嗯”一声,无奈叹气,摆摆手让男子下去,人走后,冯伊莲从里间出来,“会不会是沈林自己逃走的,她恢复了记忆,应该也记起了功夫。”何一东抬手示意她不要再说,“魏长峰的行踪一直派人监视着吗?”
冯伊莲会意,“你是说——”何一东淡淡点头,“除了他和我们,谁还会对沈林感兴趣,谁还会这么密切地关注着沈林?”
某底下牢房
沈林的嗅觉先醒过来了,这里的味道很不堪,比乡村里呕了一年半载的粪坑还让人觉得难受,所有的记忆开始复苏,爱恨交织的一幕又一幕让人痛苦不能忍受,她说不清身体上更痛,还是精神上的痛苦更折磨人,她在心里无力地想,她做错了什么事,上天让她永远不死?
地上又湿又冷,她闭着眼睛,用手撑着上身想坐起来,却感觉沉重的手臂上似乎带着什么东西,晃了一晃,她自嘲地笑笑,竟然给她戴上手铐了。动了动脚,脚上的链子也“叮铃铃”地晃荡着。
外面约是有人听到动静,开门的声响,然后有人进来了。那人在她身边站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你不起身吗?”沈林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一张脸,连感叹一声都觉得多余了。到了如今,在她身上,还有什么不会发生。
对这位故人奇异的出现方式,她似乎挤不出一丝情绪了。她重又闭上眼睛,靠墙坐着,脑字里立刻想起傅定祎来,想到险情将要发生时,他那义无反顾的一扑,她心中陡然一痛,眼睛里热流涌动。
她想问上天,是不是无爱无恨,不喜不嗔,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她的人生就会好过一点。
不期然记起翠玉临死前那番似假还真的话。
不管有没有一位世外高人跟爸爸妈妈说过,她是天煞孤星的命,她自己已经相信了,明明白白的事实让她看到,所有跟她亲近的人都免不了厄运。魏长峰的声音又响起,“你不好好看看这个铁笼子吗?就在一天之前,你的一位故人刚刚离开,他在这里住了快七个月了。机智如你,你猜猜他是谁?”
魏长峰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何一东的兵行险招确实见了效果。在这种地方醒过来,沈林的反应让他明了,她的心智已经清醒了。
在沈林的眼里,魏长峰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是不喜欢这样故弄玄虚的,不,也许他会,只不过她一直未曾有缘得见,错看了他。他知道,如果不是手里握着这么一个人,魏长峰不会无聊到仅用几句谎言就让她自乱阵脚。面上不为所动,沈林快速地运转思维,猛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她歪下头,又闭上眼睛,似乎对他的话全无兴趣。
魏长峰不以为意,“有一种叫的卢的马,额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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