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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2004-2012-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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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麻石就好了,弄块上年头的麻石,让娃子清早起来坐在上面,麻石吸了一夜露水,凉凉的,吸火毒顶好了。我整天在太阳下犁田,也是火毒重,每天早上都会在家里的麻石上坐坐,比喝凉茶还见效。”
“真的啊?那我回去就找麻石。老人家就是懂得多,家有一老是个宝,要是我爹娘还在,这娃子就不会长这个疱疖了。”
“呵呵呵……”石公公被矮个子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一股慈爱涌上心头,他又摸了摸孩子的头,突然想起来,就说:“对了,你没听说玉石桥的吴楚雷吗?他治疱疖那可是个能人,治好的疱疖只怕他自己也数不清。”
“吴楚雷?我也听过他的名字,只晓得他是个治疱疖的能人,就是不晓得他住哪里,您老知道不?”
“他住在玉石桥,在玉石桥卫生院上班,从三叉湾下车往右走,10里路就到了。你到三叉湾一问就晓得的,前两年我还找他治过疱疖哩。”
“那太好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搭车去。”矮个子很高兴,心疼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谢过石公公。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对石公公说:“老人家,您这牛太招人喜欢了,能不能给我留着?明天我一准带钱来买。”
“这—”石公公抬头看看天色,日头已有些偏西了,他有些为难,又不知怎么开口。
矮个子见石公公为难,又想了一会,对石公公说:“老人家,我今天只带了200块钱出来,给娃子看病、买犁头花得只剩下90块了,您看这样行不?我把这90块钱押在您这,您老把牛给我留着,我明天一早还要带娃子到玉石桥去,我给娃看完病就带钱到您家去牵牛。我真的太喜欢这条牛了,有了您这条牛,我还能再多种几亩地。”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零钱,要交给石公公。
石公公还在犹豫,矮个子另一只手又忍不住去摸“水牯子”,眼巴巴地望着石公公,石公公没有做声,只是眯着眼吸着烟,矮个子有些急了,他又取下背着的犁头,对石公公说:“要不,犁头也押在您这里?”
石公公没有接矮个子的钱,他又抬起孩子的胳膊看了一阵,说:“这位兄弟,你今天回去得赶快扯点水灯芯和车前草煎给娃子吃,这么大的疱疖,长在这个地方是耽误不得的。你家住得远不?贵姓?”
“我是南湖洲的,叫焦健康,回家要过两条河,要不是路太远,我这就想回家拿钱来买您老的牛。老人家,您放心,明天我大清早就出来,到县里再换车,估计午饭时可以到三叉湾,要不我先下车直接到您家,买了牛您再带我到玉石桥给娃子看病?我是真喜欢这条牛,作田的人遇条好牛不易呀!”
他们正说着话,矮个子身边的孩子却左手抱住右臂,突然蹲下了身子,脸上现出很痛苦的样子,过了好一阵才恢复过来,待孩子站起身子,石公公说:“这娃子发起痛来这么难受,可不能再拖了。”他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家离三叉湾不远,你干脆今晚带着娃子住到我家去,明天一早就去找吴楚雷老中医,不用来来去去浪费车钱,还能让娃子少受苦。”
正在这时,一辆到三叉湾的客车正从交易市场门口经过,一个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石公公喊道:“石公公回去不?您老莫要误了车子!”石公公抬头一看,朝他挥挥手:“我这还有事,你先走吧。”回头又对矮个子说,“这就是到三叉湾的车,刚才喊我的是我们土家坳的村主任。”
“到您家去好是好,可这牛—”
石公公这才又想起牛,是啊,今晚矮个子要是住到土家坳,牛钱就拿不到了,他不由得喃喃自语:“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呢?”想了想,石公公又说,“健康,你们今天还是住我家去,你们先行一步,我牵着牛挡台农用车就跟过来,我家在土家坳第四个坳子,一问石公公大家都认识的。牛我一准给你留着……”
焦健康心里又是一阵温暖,望着眼前这位公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又看看手表,对石公公说:“娃子病成这样,还跟着我挤汽车,太吃苦了。要不这样,您老先把娃子带到您家,我这就赶回家拿钱,明天给娃看病也要钱。”
石公公见焦健康信任地把娃子交给他,心里也是暖暖的,一点头便答应了,说:“这样也好,干脆明天一早我带娃先到玉石桥找吴楚雷,你明天直接到玉石桥卫生院和我们会齐,再一起到我家去牵牛。娃儿早看早好早利索。”
焦健康高兴地点点头,说:“公公,那就这样说好了。我是搭村里大牛的农用车来的,跟他约好了四点在北门口会齐,眼看时间就到了,我这就到北门口会大牛去。”他又对儿子比比划划说了一会,意思是让他跟石公公走,明天他会来接的。
石公公听焦健康说他要搭便车回去,又关切地问:“你搭的是什么车?”
焦健康以为石公公年纪大了没听清,就说:“我搭的是村里大牛的农用车,他的车刚好来县里送货。”
石公公终于听明白了,猛地把牛缰绳塞到焦健康手里,说:“健康你怎么不早说呀,牵着牛坐不得客车,碰上个农用车好难的。你今天能搭上农用车,就把牛牵回去吧,‘水牯子’也少受罪。你明儿带钱来就是。”
焦健康呆住了,拿着缰绳呆着没有动,石公公催他:“快去快去,莫让人家等久了,明天你要是来迟了,在玉石桥会不齐我们,记得到我家来把娃儿接回去。记住,我家在土家坳第四个坳,一问石公公别人都晓得的。”
焦健康把90块钱塞到石公公手里,说:“我手里只剩这些了,您老明天带娃看病时先用上,明天我带钱赶早来……”
3。“那人是个作田人……”
石公公牵着小孩下了汽车,接着又赶山路,这时太阳已经落了山,石公公摸了摸孩子的头,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烧
饼,说:“娃,吃点东西有力气,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回家。”说着,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走了不到两里地,孩子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起了眼泪,石公公吓着了,忙俯下身子问:“娃,你这是怎么了?”孩子不说话,只用手指着脚板。鞋子进沙子了?石公公正要帮他脱下鞋子,孩子把脚一缩,双手抱着腿坐在地上不起来。
“哦,你是走不动了吧?”石公公连忙蹲下身,孩子便双手搭在石公公的肩上,石公公反手托住孩子的屁股,把他背了起来,石公公一边走一边埋怨自己:“我真是老糊涂了,让几岁的娃子跟着大人赶山路。”
小孩伏在石公公背上,边吃烧饼边咂着嘴巴。石公公背着孩子回到家时,月亮都升到天上了,石婆婆正要关门睡觉,见老伴回来了,连忙从石公公背上把孩子接下来,不停地问:“牛卖掉了?怎么还带个细娃子回来了?这是谁家的娃子?”
“先别问,待我洗了脸再跟你说。”石公公进厨房舀了一盆水端出来,先给小孩洗了把脸,就着那盆水自己也洗了一把,边洗边把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石婆婆。
石婆婆听得张大了嘴巴,听完后马上起身去厨房,说:“我快快地做饭,可别饿着娃子了,吃完饭你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玉石桥哩。”
“我不饿,先洗个澡,你给娃子也洗个澡,把他那身衣服换下来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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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7年第7期 牛市真多事 作者:湛鹤霞 字体:
石婆婆连忙去打水,孩子顺从地让石婆婆脱光了衣服,站在石头台阶上让石婆婆给他洗澡。突然,石婆婆一拍巴掌,说:“我家没细娃子衣服,拿什么给他换洗啊?”
石公公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大褂,说:“就一个晚上,凑合着穿我的吧。” 石婆婆说:“晚上凉着哩,孩子不穿裤子会凉了肚子的。”她匆匆给孩子穿上大褂,对石公公说:“你们先吃饭,我去树林家借条山娃的裤子过来。”山娃是村医韩树林的儿子,住在前山坳里,石公公就吩咐老伴说:“你顺便把树林请来看看,这孩子腋下长了个疱疖,只怕他今晚上要发痛哩。”
石婆婆走进韩树林家,把来意给山娃娘一说,山娃娘立即进屋拿了一套山娃的衣裤给石婆婆,石婆婆正欲转身,山娃娘却叫住了她:“石婆婆哟,这事有些靠不住啊,我听说有些丧良心的爹娘,会把得病的孩子丢给别个的。石公公他该不会是受了骗吧?”
一句话把石婆婆提醒了,她带韩树林一起回家后,就把山娃娘的话跟石公公说了一遍,石公公一听就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说:“莫瞎讲,那人一看就是个好人,是个作田的人。”
韩树林抬起小孩的胳膊一看,摇着头说:“这种疱疖不好治,弄不好要死人的,到这样子已经拖不得了,得赶紧找玉石桥的吴楚雷治。”
石公公说:“我明天一早就带这娃去玉石桥,我是怕他今晚发痛,你看看有好法子没?”
韩树林给了石公公两粒止痛药,说:“今晚上这孩子要是痛得厉害,就给他吃。”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石公公就背着小孩上了路,上午八点多,他们到了玉石桥卫生院,一问,吴楚雷死了快半年了,卫生院的人说:“疱疖生在这个地方,少见。你到县里去找吴楚雷的女儿吧,吴楚雷把他治疱疖的秘方和绝招都传他女儿了,他女儿现在和丈夫在县里开诊所。”
“这如何是好?”石公公急得团团转。这时,那娃子又用左手护着右臂,痛得蹲在地上,看到娃子这个样子,石公公就对娃儿说:“我们不等你爸了,先去县里找到吴楚雷女儿,替你治好疱疖再说。”
他们赶到县里已是下午两点,石公公给每人买了个包子吃了,就沿着街道一个诊所一个诊所地找吴楚雷的女儿,可问了一家又一家,全都不是,眼看天都快黑下来了,石公公看见县中医院旁边有个“辉强诊所”,就对娃子说:“我们就到这个诊所看吧。”
诊室里坐诊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医生,她检查一番,让小孩坐到椅子上,让石公公帮着抬起小孩的胳膊,她边摸小孩的疱疖,边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只是瞪着眼睛望着女医生,一句话也不说,女医生又问了一句,小孩还是不说话。
石公公说:“医生你别问了,这娃子是个哑巴,他爸爸把他托给我,我带他来找吴楚雷的女儿,找了大半天也找不到,只好到你这里。”正说着,石公公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不妥,连忙补充说,“我并不是说你的医术不好,只是吴楚雷的医术太高了,他那手,没有不能治的疱疖……”
石公公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女医生左手抓住小孩的肩膀,右手突然一使劲,手里藏着的手术刀一下就把小孩的疱疖割开了,只见一股带血的脓液迸溅出来,女医生又一使劲,将小孩疱疖里的脓全部挤干净,把一块黑糊糊的膏药“啪”地贴在伤口处,又缠上几圈纱布。
一番处理后,娃子不那么痛了,他用手背擦干泪水,石公公慌忙把他抱到怀里坐着。女医生对石公公说:“他刚开了刀,还得打针消炎。”
“好,好……”石公公边用袖子给娃子抹着脸,边让女医生给孩子上了吊针。他又接着问女医生:“医生,要多少钱啊?”
女医生笑了笑,将三服中药和一叠膏药用塑料袋装好,交给石公公,说:“您老记得每天给娃子换一张膏药,别进水,贴完这7张膏药就会好的,3服中药回去就煎给娃吃,一天一服,每服煎两回。”
石公公接过药袋子,小心地问:“要多少钱啊?”
女医生又笑了笑,说:“不要钱!老人家。”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石公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医生开心地笑着说:“老人家,您这么看得起我爸爸,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不收您老的钱!”
石公公听不懂了:“你爸爸?”
“我爸爸就是吴楚雷啊!”
“啊哈哈……”这回石公公真是开心了,他抬起头看着“辉强诊所”里的一切,嘴里不停地说:“好哇……好哇……你爸爸是个能人啊,你爸爸有了你,真好哇……好娃子……”
治了孩子的病,石公公又开始惦记焦健康了,他不停地对孩子说:“你爹只怕在我家等急了呢。”带着娃子急急地往家赶,等他赶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钟,还没进门,石公公就喊开了:“健康,健康—”
屋里没有人回答,只有石婆婆出来,从石公公背上接下孩子,说:“怎么才回来啊?你把我家地址讲清楚没有?娃他爹只怕是找错了地方。”
这时,韩树林正好来石公公家说事,听说焦健康没来,不敢告诉石公公多半是受了骗,只是问:“那人说了他住哪里没?孩子病也治好了,要不,我们将孩子给他送回去?”
石公公一摸脑袋,说:“他只说了是南湖洲的,好像还说要过河,他叫焦健康,这名字倒是好记。”
韩树林也摸了摸脑袋,说:“那个地方我晓得的,我有个表姐在洼河镇那边,我听她说起过,的确要过河渡水的。这样吧,我明天就到我表姐家去,到那里去找找那个人。天气热,娃子刚开了刀要休养,还是找到了再带娃子去。”
第二天一早,韩树林就匆匆赶往洼河镇去了。
晚上七点多,韩树林回来了,对石公公说:“石公公,您老的910块钱是要不到了,那人根本就是骗您的,那里根本就没有叫焦健康的人。这小孩是个聋哑残疾,那人把包袱甩给您,还骗了您一条牛。”
石公公摇摇头,说:“不可能!那人一看就是个好人,是个作田的人,他不是那种人!”
韩树林叹了一口气,说:”这牛市,真多事!”
4。 “我娃子得上学……”
没有钱给石婆婆看病,可石婆婆的脑袋这几天不仅不发晕,还成天乐呵呵地笑。别人问她:“石婆婆,您捡了金元宝吗?这么高兴的。”石婆婆连连点着头,说:“比金元宝还金贵呢,我现在有孙子了。”原来,石婆婆对石公公被骗之事不但不痛心,反而认为那是菩萨看在她40年前失去了儿子的分上,赐给她一个孙子。因为他是石公公用910块钱换来的,石婆婆就给孙子取了个名字,叫“石久一”。
石久一刚开始觉得挺新鲜的,石公公又替他治好了疱疖,那两天他总是乐呵呵的,但后来一直没见爹来接他,就整天愁眉苦脸地往坳口张望,好几个晚上不吃饭,直抹眼泪。石婆婆呵护心肝尖一样地陪着他,宠他,石公公带着他坳前坳后满山走。虽然想到爹这么久还不来接,很让他伤心,但他慢慢开始喜欢土家坳,喜欢石公公和石婆婆了。
土家坳的人见石婆婆高兴,也都替她高兴,老两口找了一辈子的儿子,总算有了个孙子,也是大好事。于是,韩树林牵头,全坳子的人家每家兑了份子钱,为石公公、石婆婆贺喜。也是巧,韩树林把兑来的钱一清点,不多不少正好910块。
有了这些钱,石公公就想带石婆婆到县里去看病,但石婆婆说:“不行,不行,这钱只能花在久娃子身上,我脑壳发晕都几十年了,老毛病治不好的。你还是用这笔钱去请个师傅,让久娃子学门手艺吧,将来我们死了,他有门手艺就有口饭吃。”石公公沉默了一会,说:“那就等把地里的芋头卖了,再到县里给你看病。我想请谭木匠收久娃子做徒弟,学艺学得早,将来能成个大师傅。”
中秋节到了,石公公从小卖铺里买了一盒月饼,提上两瓶二锅头,带着石久一到了谭木匠家里,谭木匠一见石久一,就乐呵呵地给了他一个月饼,当石公公把拜师的事提出来后,谭木匠哈哈一笑,说:“要得,要得,石公公呀,哑巴做木匠是最合适的,因为木匠干活不说话,东家不嫌弃,您老找我这个师傅真是找对了。”听谭木匠这么一说,石公公乐了,赶紧示意石久一给谭木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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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木匠从里屋搬来一把太师椅,端端正正摆在堂屋中央,挺直身子坐了,石公公等久娃子跪下后,弯着腰从后面将石久一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认认真真给谭木匠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谭木匠拧开二锅头,往两个杯子各倒了一点儿酒,石公公双手端起一个杯子,举过头顶,低着头,说:“娃子不能说话,我来替他说,师傅在上,石久一喝了这杯酒,就是您的徒弟,日后好好跟着师傅学艺,学成之后,永远不忘师傅恩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完就把杯子端到石久一嘴边,石久一一仰头就把那口酒喝下去,喝完后马上伸出舌头做出难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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