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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荆棘鸟的传说
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在我处于花样年华的时候，在我情感之河里长满青藤的时候，澳大利亚女作家考林&；#8226；麦卡洛在她的长篇小说《荆棘鸟》的篇首中所讲述的那个关于荆棘鸟的凄婉故事，就一直在我情感的海洋里荡漾，成了我情感记忆的源头。

　　在南半球有一种鸟，它的歌声比世界上一切生灵的歌声都要美好动听，但是它只有找到一种荆棘树，落在长满荆棘的树枝上，让荆棘刺进自己的肉体，才能够歌唱。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开始了寻找荆棘树的旅程，直到如愿以偿，找到那种长满着如针一样锋利荆棘的荆棘树。这个时候，它就落下来，而且要选择最尖、最锋利、扎进肉体最长的荆棘。它的身体被锋利的荆棘刺得血流如注，疼痛难忍，生命就要奄奄一息了，它开始了让所有会歌唱的鸟自惭形秽的歌唱。一向自比歌王的云雀和夜莺，在它的歌声面前也黯然失色。

　　不久，荆棘鸟的血流尽了，一曲最美妙的歌声也戛然而止。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着。所有听到歌声的人和鸟儿都在向荆棘鸟致最后的敬意，因为大家都知道，最美好的东西，只有用深痛巨创才能换取。　

　　读完这个故事后，我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我在想，鸟尚能如此，人何以堪？

　　荆棘鸟是知道的，它寻找荆棘树，就意味着寻找死亡，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就意味着承受生命未曾承受得了的痛苦。它还知道，如果不去承受经历这个无比巨大的痛苦，就不可能唱出最美妙的歌声，就不可能留下生命痕迹里最美妙的一瞬间。

　　因此，从荆棘鸟的身上，我感悟到了这样一种生命与理想、意志与情感的阵痛：在荆棘鸟的情感天空里，荆棘树成了它承载情感的渊薮，成了她精神世界里亘古不变的、薪火传承的图腾。　

　　也许人类和鸟是有某种情感的默契和心灵的相吸，从此这个故事成了我情感天堂里最美妙的赞美诗。下面一系列的问题便不时地在拷问着我的灵魂，拷问着我对爱情的坚贞。

　　你愿意做那只痴情难改的荆棘鸟吗？你如果是那只啼血的荆棘鸟，你会善始善终地去寻找自己情感家园里的荆棘树吗？找到了梦寐以求的荆棘树，你肯落在那最尖最长的殉情于斯的荆棘树上吗？

　　人虽到了不惑，但盘点自己二十年来的情感历程，我无悔地说：我做到了，也找到了！

　　那是一次偶然而必然的邂逅，更是我缘分天空里命中注定的一次美丽的约会。我从一个学校转到了另一所陌生的学校。她也从另一所学校转到了这所学校。在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的先天不足已初露端倪，死读书，读死书的精神已失去了市场。我就像处在一个无底的深渊里，上不行，下不能，在欲罢不能中遭受着灵与肉的折磨，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来拉我一把。而我心里却清楚如镜，别人是在为自己读书，最多不过是为父母读书，而我却背负着一个家族，一个村庄的使命。

　　此时此刻，我也想到过放弃，但一想起父母和村民们的那种眼神，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心想，路还是得靠自己去走，可在这艰难的行走中，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与我同行，即使能借她一个肩膀靠一靠也心满意足。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忧郁的眸子被这个一同转来的女孩读懂，在我孤寂的灵魂里留下了她最温馨的眼神。从此她就像女神似的走进了我的生活，走进了我行将枯寂的河床。我的河床开始蓄起了水，滑腻腻的蓝草也开始消失，河水开始泛起阵阵的涟漪。

　　咫尺天涯，鸿雁传书，我对她的爱在在逐渐地升温。她几乎占据了我每一个沉睡中的幽梦，她几乎成了我生活里一道再也无法抹去的风景。在这每一个梦里，我将每一个数字和字符幻化成了这道风景里最美的一片红叶。而这一片片的红叶里融化着我浓浓的爱和执著的人生追求。就这样，我无可理喻地将这个善感人意的、美丽如火的女孩锁定成了我一生要追寻的那棵荆棘树。

　　在这段日子里，我就像一个在沙漠中垂死行走的人遇到了绿洲一样，得意忘形地在绿草地上打着滚，贪婪地吮吸着她甘甜的幽香，全然忘记了后面还有一段更加艰险的漫漫长路。

　　生命的颜色是五彩缤纷的，在高考这一独木桥上，我滚向了冰冷刺骨的河中，躺入到了情感枯竭的河床。而她则凭借自身的努力和睿智，跨入到了梦想中的学府。

　　我在为她高兴的同时，内心陷入到了无比自卑和迷惘的旋涡中。在复读的日子里，我几乎抛却了一切的私心杂念，强迫自己过着苦行僧似的炼狱般的生活，头脑里装的都是地图和历史人物，天天面对着地图上的大海倾诉着自己的梦想和情感，天天和那些早已作古的历史人物进行着心灵的彻夜长谈。但内心的孤寂却越积越厚，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我对她的思念也在潜滋暗长。可是她的一封看似无情实则有情的信却被自尊心坚硬如铁的我所误解。为此，我滑入到了情绪低落的泥潭，导致了我高考中的另一次败北而归。

　　在迷惘中，我逃离了家乡，背着行囊来到了阳光和煦、瓜果飘香的塞外边陲。但是塞外边陲炽热而高远的阳光并没有融化我沉积的情感冰川，我的心里依然开着那朵永不凋谢的雪莲花，延续着我心中的那个荆棘梦！

　　十年后，身陷困境、一贫如洗、万念俱灰的我回到了家乡。在尴尬中，我们有了缘分天空中的另一次邂逅。但是，茫然若失的我被自卑和生活的无奈折磨得情感枯竭，我再一次错失了自己情感的倾诉和救赎，不敢贸然地靠拢我朝思慕想的、宁愿与其相守到老的那棵荆棘树。于是，我带着满腹的愁思悄悄地、怅然若失地飞离了这棵本应该小栖片刻的荆棘树。

　　人到中年后，生活的苦难，围城的死寂氛围，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弄得我身心疲惫、心力交瘁。我心中的梦又在慢慢地燃烧，情感的灰烬开始死灰复燃，情感家园里的那棵荆棘树更加茂盛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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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苦情绝恋
秋凉心碎，清冷冷的秋雨淅淅沥沥地落着，不像落在地上，而像落在我的心坎里；滴滴答答的雨声不绝如缕地滴着，不像滴在涸辙里，而像滴在我的心湖里，失魂落魄的大雁时断时续地鸣叫着，不像鸣叫在天空里，而像鸣叫在我爱情的坟墓里。　

　　“认命吧！实在太累，不想再折腾了！”

　　“他背叛在先，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和他一旦离婚，孩子就彻底毁了。”

　　“小红也这样说，你也这样说，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爱情的选择太难了，十多年前我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把爱我的两个男人都害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时在班上除了你，还有一个人爱着我。”

　　“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应该能猜到，只是你不敢去想。”

　　“我越听越糊涂了，你说明白点好吗？”

　　“在高三的那一年，你和他前后都向我表达了爱意，我当时左右为难，谁都不想伤害。”

　　“难道你当初是在和我逢场作戏吗？”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甚至把你们看成了我最亲的人。”

　　“在你上大学后，你最终选择的并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这又作何解释？”

　　“你们都在复读，我不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我而再次失败，只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反而害了你。”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用不着自责。”

　　“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你还想让我做一次痛苦的选择吗？”

　　“你就忍心让我守着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吗？”

　　“小红很爱你，你应该知足，应该珍惜，应该学会去爱她！”

　　“我爱的人是你，十多年了，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肝肠寸断地敲打着键盘，一个个苦涩的声音在呜咽，一个个痛苦的字符在哀嚎，一个个含泪的文字在脉脉地颤动。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她藕断丝连地弹击着键盘，一泓泓的泪水在流淌，一声声的啜泣在凝聚，一串串咽泪的字符在灵动。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月寒心冷，凉飕飕的微风丝丝缕缕地吹拂着，不像拂在脸上，而像拂在沉寂的月宫里；怦怦的心跳杂乱无章地跳着，不像跳动在胸腔里，而像跳动在记忆的长河里；殷殷的血液急骤地流动着，不像流动在血管里，而像流动在爱情的冰山上。

　　“缘分天注定，希望你了解我的苦心。”

　　“我苦倒没什么，可你想让自己苦一辈子吗？”

　　“为了我们的孩子，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我的心在流泪，你知道吗？”

　　“我的泪在心里流，你应该明白的。”

　　“我只明白‘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就死心吧！”

　　“就算心死了，情是死不了。”

　　“你怎么这样傻？”

　　“我都傻了十多年了！”

　　“对不起，我真的无法走出自己的心魔，无法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

　　“我走不出自己的情感旋涡！”

　　…………………………

　　…………………………

　　秋风瑟瑟，心叶飘零，我疯狂地无休止地殚精竭虑地劈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沉浸到一条咀嚼爱情记忆和婚姻阵痛的寂寥雨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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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还在等我吗？
夜阑俱寂，风静心凉，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我频繁更换着电视频道，猴子在翻看着电话本，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像要帮我盯出一根救命的稻草。

　　正当我锁定到一个频道的时候，猴子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喜不自禁地弹了起来：“鸿哥，我想起一个人来，她绝对会帮你。”

　　“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在杨市，除了你，不会有什么人帮我了？”

　　“你就放心吧，我先找一个朋友问问，他一定能帮我打听到她的电话。”猴子喜形于色。

　　从猴子的表情里，我已经猜到猴子说的她是谁了，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去找她的。

　　猴子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等他打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迅速地拿出笔，在一张纸上记下了一串数字。

　　转过身后，他把那张写着一串数字的纸片递给我：“鸿哥，她肯定会帮你，就看你有胆量没有？”

　　我看了看那串数字，知道是个电话号码，摸了摸头：猴子，这是谁的电话？

　　“你管她是谁的？打过去不就青菜拌豆腐，一清二白了。”

　　“谁的电话都不知道，我是绝不会打的。”

　　猴子见拿我没办法，就扮了一个鬼脸：还能是谁？你老情人呗。

　　“你怎么知道她在杨市？”

　　“谁叫我是猴子啊，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我们一起陪你到她外婆家寻的那个。”

　　“你以前并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在杨市？”

　　“她和我的一个老乡是大学同学，我去看我老乡的时候，见过她。”

　　他的话一落音，我就好比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冷，两腿无力……

　　对于猴子所提议的，我不是没认真想过，就是在来杨市的路上我也无数次地想到过这一步，但是脑海里一有这念头，又立马被另一个念头击倒。

　　苦等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竟然不是衣锦还乡，也不是不期而遇，而恰恰是以这种毁灭男人自尊的方式，这对于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猴子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换了一种方式：“鸿哥，你用不着说实话，就说是做生意出现了资金短缺，希望她能够参与投资。”

　　猴子这么一说，我心里倒是好受了许多。但是，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自毁形象吗？再说，也对不住她，自从认识她以来，我在她面前可从没说过半句假话。

　　尽管过去十多年了，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天使，一个无时无刻不占有着我心灵的仙女。梦里有她的影子，生活中有她的痕迹，甚至一看到长得像她的女人，我会情不自禁地跟踪到底，一直到对方露出庐山真面目才肯黯然退出。

　　猴子见我没有吱声，就趁热打铁：“你们都十多年没见面了，也是到了见一次面的时候了。”

　　“猴子，其实，这辈子我最想见的是她，最不愿见的也是她。”

　　猴子无法理解我的心思，感到挺纳闷：“鸿哥，你平时胆子挺大的，但一碰到女人，就胆小如鼠了。”

　　猴子的话，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连初恋那段时间，我天天都想能和她单独在一起，但又害怕单独和她在一起。即使麻着胆子在一起了，却怎么也找不到话题，脸红心跳的，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小鹿，彼此都尴尬地坐着。可平时，我见了别的女孩倒是能说会道，脸不红心不跳的。

　　“鸿哥，你别再犹豫了；这样吧，我先来给她打电话，套套她的口风。”

　　他无疑把我逼到了悬崖边上，就很豪气地回应他：“打就打，不就一个电话吗？”

　　猴子开始拨打她的电话，我心里就像揣着一颗定时炸弹，怦怦直跳，好象随时都会被引爆，头脑里一片空白。为了平息自己躁动的心情，我马上跑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使劲地往脸上泼水。

　　没多久，猴子就扯着嗓子喊：“鸿哥，快出来，人家想要你接电话。”

　　我从门里伸出半个脑袋：“你就说我在洗澡，如果她方便的话，让她定一个时间和地点见一次面。”

　　猴子知道我这拗脾气，就马上按我的要求和她说了。

　　我望着卫生间镜子里的那个自己，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恨，五味杂陈。

　　一会儿，猴子手舞足蹈地喊，总算找到观世音菩萨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么多年了，人家未必还理我的情。”

　　“你太悲观了吧，你们那时是什么感情啊，与现在人的感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别唱高调了，骑驴看唱本，该哪出就哪出吧，准备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面。”

　　猴子腆着一张猴脸：“才说不见，现在急了吧。先好好休息，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到时听我的安排就是了。”

　　没想到这家伙留了一手，给我来这一套，我狠劲地踹了他一脚。

　　“真是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休息大约一个小时后，猴子就在喊：“十年不见如见万年，新郎官，快起来，精心包装一下，十分钟后，鄙人就带你去见新娘子。”

　　“你怎么这么没正经啊，人家是有夫之妇，等下你可要积点口德，别狗嘴里吐不象牙来。”

　　“放心吧，我亲爱的大哥，小弟一定在嫂子面前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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