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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大爷，我叫你大爷，刘大爷我求您放过我吧，您就请回吧？”说着，文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刘国祥呆呆地看着笑靥如花的文欣，忽然一声不吭地把文欣拉到自己怀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五章　一念之差
很多年以来，文欣一直想不明白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被刘国祥抱住了会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来电？不可能！从刚认识刘国祥时的冷漠到如今对他咬牙切齿，有过心烦、厌恶、憎恨，期间也有过偶尔的感动和喜欢，唯一缺乏的感觉就是来电。那是春心动了？也不可能。文欣的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有点走火入魔，根本想不到情欲，即使有，也是跟那种梦幻般的爱情联系在一起的，先情而后欲，无情则无欲。那又是为什么？

　　文欣试图回忆那一个瞬间，像拍电影一样把那个瞬间无限延长，从慢动作中分析当初的混乱。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刘国祥是典型的寒家子弟，一件衬衣和破旧的外套都已经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本色；裤子一看就是劣质面料，滑不留丢的像尼龙，薄得像张纸；一双同样破旧的旅游鞋，脱下来就能看见里面绣着红花绿花的手工鞋垫，袜子上打着各种花色的补丁。可就是在这么个人的怀抱里，文欣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味，瞬间就被那种似曾相识的要命感觉给包围了，说不出那感觉从哪里来的，却足以让文欣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摇篮……”文欣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出两个字。

　　“什么？”刘国祥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一大声怀里的人就忽然飞走了。

　　“像……摇篮……”文欣再次梦呓般地低语。

　　刘国祥这次听懂了，笑了笑，把下巴搁到文欣头上，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抱着她轻轻地晃。

　　文欣像是被催眠了一样，伸出手围住他的腰，脸贴到他胸前。甚至脱了鞋，光脚踩在刘国祥的脚背上，梦游似地跟着他一步一步在房间里毫无目的地走……

　　后来文欣勉强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那就是脆弱。一直以来，包括父母、包括文慧、包括老师、同学，所有的人都觉得文欣就是坚强独立的代言人，一个只会欢笑没有忧愁的开心果，没有人能看到她内心柔弱的部分，也没有人去想再怎么坚强的人也会有疲惫和软弱的时候。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时候正好被刘国祥赶上了，文欣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跋涉千里体力耗竭的人忽然找到了一个依靠，一座冰冻千年的山即将沉入海底时遇上了一丝温暖。

　　这些理由可能还不够，另外一点就是文欣对刘国祥的接触没有排斥，这点才是最为难得的。从小独处的文欣看上去什么都无所谓，最怕的就是跟人肌肤相亲。不管是谁，哪怕是父母，再亲近的朋友，只要是近距离地接触就会条件反射般地弹开，更何况是男孩，刘国祥是她遇到第一个不排斥的人。再往深了想，文欣就只能想到一个词：宿命。人与人的姻缘也许真的有那么一根红线牵着，任你怎么抵抗、挣扎，最终却要被不可抗力拉在一起，绑在一起。

　　那一天文欣真地睡着了，就那么靠着刘国祥摇摇晃晃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还在刘国祥怀里，不过坐到床上，换了一个让她更舒适的姿势抱着，看样子时间已经不短了。

　　脸一红，文欣赶紧坐直了身子站了起来，低头问：“还没吃东西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刘国祥暗自活动了下几乎要僵直的腿脚，也是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蛋……还是蛋炒饭吧。”

　　幸亏还是蛋炒饭！文欣嘘了口气，端起一锅剩饭鸡蛋什么的去厨房。一进去就碰上薛柔，文欣有些心虚地打声招呼：“这么早就做饭了？”

　　薛柔毫不客气地回她：“早？大小姐，都几点了还早？”边说边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文欣，然后又开口说，“我怎么感觉好像是等到了某人胜利的消息啊？”

　　“呃……这个……你吃蛋炒饭不？”文欣顾左右而言他。

　　“哈哈……”薛柔已经开始笑，先是微笑，再是大笑，最后演变成肆无忌惮的狂笑。

　　是啊，这转变也来得太突然了一点，突然到让文欣莫名其妙、刘国祥受宠若惊、薛柔琢磨不透，倒是房东大娘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端起长者的威严老道地说：“这俩孩子啊，一看就挂夫妻相！”

　　于是，一顿蛋炒饭就正式确立了文欣和刘国祥的男女朋友关系。薛柔也不怕当灯泡，大大方方坐在两个人中间吃着饭，夹着青菜，一面还不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哎，刘国祥，我说你凭什么啊？我告诉你，追文欣的男生可多了去了，她这几年就没一个看得上眼的，怎么最后就看上你这么个呆子了啊？”

　　“唔……饭炒得不错，都快赶得上张师傅了。”刘国祥支支吾吾地说。

　　“哎，等等。好像还有什么故事我不知道的是吧？什么炒饭？什么张师傅？文欣你给我从实招来！”说着，薛柔就往文欣身上挠上了。

　　“我……我坦白从宽还不行嘛。寒假他很迟才回家，他们宿舍餐厅停业了，他跑去我们那边食堂跟我吃了一个星期的蛋炒饭。”

　　“呵呵，文欣还送了我双手套。”刘国祥傻呵呵地说。

　　“不是吧，你们？早勾搭上了就在我面前演戏呢？还这个不情那个不愿的样子天天在我面前摆架子，蒙我是吧？还说什么织毛线是无聊，我看你有聊得很啊！”薛柔又要开始挠。

　　文欣一边躲一边笑：“没有，没有，那会真没有什么。我就是大慈大悲收容了一小要饭的吃了几天饭，又看着天寒地冻菩萨心肠地送了他双手套，真是无聊的。”

　　不管是有聊还是无聊，文欣和刘国祥这对蛋炒饭搭档又凑到了一起，而且从此把彼此的命运打上了结。

第十六章　孤男寡女
离开宿舍租房的好处就是隐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他人干涉。一对对青春勃发的男女在校外组织一个二人世界，提前过上男欢女爱的日子，在学校并不少见。学校为此严打了几次，这股风气还是屡禁而不绝。像文欣这样的毕业班，基本上大家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没人管了。

　　俗话说，有因才有果，因果关系一旦倒过来，往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比如说那些亲密恋人，基本上是已经有了关系或者至少是打算发生关系才会租住到一起，一个隐蔽的空间更是让他们如鱼得水。可文欣不是这样，首先她是陪着薛柔才出来租房子住的，租房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些食*女的事情，现在跟刘国祥的关系进了一步，屋子里的气氛就多少有些变味。

　　刘国祥依然像从前那样每天一早报到，除了非去上的课，大多数时候都泡在文欣的小屋里。一般都是两人各看各的书，刘国祥本来没太多话，文欣也没觉得跟他有太多话说。偶尔一抬头目光相遇，两人又不由得同时感到局促，手脚万般不自在。这间寂静的小屋好像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好像在默许着什么，又像是鼓励着什么。

　　凭心而论，二十多岁的年纪，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方面都已经成熟，有点“不良”想法也无可厚非。在国外，男女十几岁开始恋爱，有性行为很常见，无论社会还是家庭都认为这是一种自然的疏导，可这一套在中国行不通。几千年的礼教在中国人脑子里深深地印下一个道理：婚前性行为就是洪水猛兽，罪大恶极，再加上女性的贞操观念，哪怕是再前卫的在校生，也不敢理直气壮地同居，一句话，名不正言不顺。他们一方面叛逆着父母和老师的管教，一方面自己也无不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文欣经常想，中国的少男少女到底靠什么来排遣满腹春情？什么都不准。性行为自然是不准，小小年纪就沾上作风问题，生活问题，这辈子也就挂上了个轻浮的名号别想翻身。*也不准，从小我们就被教育那脏，不能摸不能动。可人首先是自然的人，成熟了就会有欲望有需要，什么都不准就只能靠各人意志来克服。可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少年能有多少意志力？再加上青春期的逆反心理，越是不准就越是有人做，激情之后却不免要承受家教和社会风气各方面的压力，这种压力造成的阴影会一直存留下来，蔓延开去，影响一个人的情情爱爱乃至将来的婚姻和家庭。这种情况，在道德伦理观念很重的70后身上表现得尤为典型。

　　文欣不算前卫，也不算古板，她的思想活跃，兼收中西方文化的精髓，经常语出惊人。可说归说，做归做，满脑子理论的文欣第一次面对男女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时，仍然显得手足无措。她和刘国祥之间的关系并不热烈，但既然有了第一次的拥抱，寻常拉拉手，搂搂抱抱的就不可避免。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一个干柴，一个烈火，有时候连一声咳嗽都能把自己吓一跳，更别说什么亲密接触。有几次都明显地感觉到刘国祥很激动，虽然他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文欣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她每天把窗户开着，门也开着，说话也故意大声一点，好像这样可以逃避点什么。她甚至常叫薛柔一起说话，一起玩，可薛柔无暇顾及她，不愿意当这电灯泡。实在不行，文欣就拉着刘国祥出去自习，到图书馆去，到阶梯教室去，反正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就行，可每次送她回来的时候，一个告别的拥抱就能随时把那丝暧昧的火焰重新燃起来。

　　刘国祥现在就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不能挨不能碰，文欣能理解他的血气方刚，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牵牵手，抱一抱，偶尔蜻蜓点水般偷偷摸摸亲几下，这就够了，至少目前这个阶段，在文欣还对这场恋爱和这个人抱着怀疑态度时，这些真的就够了。

　　这天，文欣又是拉着刘国祥在学校里乱晃，不觉都夜深了。回来的时候，刘国祥像平常先一路小跑上楼帮她开门开灯。放下书包，文欣走回来拍拍他的脸，笑着说：“回去吧，路上小心，要乖乖的。”

　　刘国祥拉着她的手，把文欣搂到怀里，手指揉进文欣乱糟糟的短发，低声喊：“文欣……”

　　“嗯？”

　　“文欣。”

　　“嗯……”

　　名字变成了一个无意义的符号，只是宣泄着一种无奈和焦灼的情绪。他的眼神变得飘忽，手心变得灼热，抱得越来越紧，像要把文欣揉碎，夜寂静得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文欣有一百二十个理由确信并没有爱上眼前这个人，同样也有一百二十个理由不确信将来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终生伴侣，可……这实在是种煎熬，他愈发高涨的热情让文欣的拒绝一次比一次显得虚弱无力，甚至于那底气不怎么足的拒绝看上去有点像欲拒还迎，有点像卖弄风情的诱惑……文欣脑子里也开始昏昏沉沉地，呼吸有些困难，嘴里仍不着边际地说：“宿舍……快要关门了。”

　　这听上去更像是鼓励，刘国祥笑笑，说：“那我等下翻墙回去。”耳鬓厮磨地又过了多久，文欣终于叹了口气，关上灯，停止了反抗。

　　什么是犯罪？性是第一原罪。此刻的文欣就感觉自己在犯罪，一颗心跳得都几乎要冲出口去，无法思考。。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七章　代价
有人说，男女之间一旦发生肉体关系，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其结果就是其间的相处会发生许多细微的改变，包括心理天平的倾斜。文欣第一天就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半夜，刘国祥就在文欣的一再催促之下回宿舍翻墙去了。他走了之后，文欣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乱乱地不知道想什么，就这么睁着眼茫然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她心里开始有了期盼，窗外飘过路人的话语或者一阵脚步声都会让她心惊，她甚至想跑到阳台上去等，又觉得这样太明显不好意思。

　　8点多了，该是刘国祥同学每天准时报名的时候了，今天却还没来。想起昨晚那场慌乱，文欣忍不住地抿嘴偷笑，不是一般的笨，不是一般的乱。自以为满腹理论一定不会怯场的文欣，到头来只落得带着哭腔不停地问：“你……你完了没有？”没有情致，没有浪漫，只有两个年轻的身体手忙脚乱……

　　“静下来，静下来，这不像你了，一定静下来。”文欣暗暗地叮嘱自己，可还是免不了心神不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文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都到中午了，刘国祥还没来，文欣隐隐地觉得有一丝不安，却又忍不住地替他辩解，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临时有事。想出去找他，又怕自己前脚出门，他后脚就来了。

　　坐立不安地，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文欣一边强迫自己整理房间，收拾东西，洗衣服清书柜，一边还是不禁有些生气。什么意思啊这算？到傍晚的时候，文欣终于坐不住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就算没事，自己也不该傻痴痴地坐这等着，太丢脸了。

　　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刘国祥进来了。看着他，文欣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沉默了一阵，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把脸埋在他怀里。刘国祥像哄小孩样拍拍她的背，轻声问：“你还好吧？”

　　“讨厌……”拧了半天，文欣吐出两个字。

　　两人靠在一起坐了一阵，文欣忍不住地问：“你怎么才来啊？”

　　“我……”刘国祥突然有些吞吞吐吐地说，“你换床单了？”

　　“不换还等你来参观啊？弄得那么狼狈……”文欣随口回答，口气免不了地有些嗔怪。

　　刘国祥傻笑着，忽然文欣像被什么蛰着了似的站了起来，问：“你想找什么？”

　　刘国祥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回答：“没什么。”

　　文欣盯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游移不定的眼神，冷冷地说：“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处女？”

　　“这……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想知道你怎么不直接问我？”文欣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客气。

　　“你……是吗？”刘国祥下意识地接口。

　　“呵呵，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我现在说是，你会相信吗？”如果说刚才文欣还柔情满腹，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快要结成冰了。

　　“你……”

　　“我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不等他说什么，文欣就急急地喊。

　　屋子里一片沉寂。

　　过了半天，刘国祥像是鼓足勇气地开口。“昨晚……真是很对不起！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说……”犹豫了一阵，他又颇为困难地接着说，“我在老家有个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已经5年了，家里人都知道……我……实在对不起……”

　　文欣仔细地听着他说每个字，忽然笑了起来：“行，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你……”

　　“不用解释了，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了，走吧。”文欣依然微笑着。

　　迟疑了一会，刘国祥真的站起身走了出去。等他都下楼了，文欣忽然从书桌里翻出几本他的书，跑到阳台上一股脑地扔了出去，说不清是出自愤怒还是悲哀，大叫了一声：“刘国祥，你是头猪，给我滚！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他默默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书页，竟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文欣跑到厨房倒了点水喝，又开始翻箱倒柜地准备弄东西吃，对，吃饱了就没事了。

　　薛柔好奇地从屋子里探出脑袋，问：“你怎么了？吃火药了？”

　　看看文欣冷冷的面容，又问一句：“掰了？”

　　“嗯。”文欣坚定地点点头。

　　“掰了好啊，你气什么啊？这样的土包子还不一抓一大把啊？我都早想劝你跟他散了，谁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跟他搅到一起的。”

　　“对，散得好！”文欣加重语气，“又是农夫和蛇的故事，不对，是东郭先生，他刘国祥就是只白眼狼！”

　　“哈哈。”薛柔给她逗得笑了起来，文欣也无可奈何地笑笑。

　　这样就完了？这就是结局？哈哈，就当是春梦一场吧！不能坐下来，也不能躺下来，这样自己要胡思乱想。不能想，不能再想，所有的事今天一刀斩决。文欣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不觉竟然哼起了那首轻快的《卡门》。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抛弃不怕你再有魔力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