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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便来，该走便走，来了如何，不来又如何，何必多说？”鬼谷打了一个机锋。

　　　　叶锋眉头一皱，摇头道：“鬼谷先生还是莫要跟我打机锋，我懒得猜谜。”

　　　　“好，那便有话直说，不转弯角。”鬼谷从善如流。

　　　　周凡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瞧着叶锋跟鬼谷谈笑风声，先前不信，尚能自欺欺人，可现在，见到这传说中的神人仙人，便再不能自欺，不得不信。

　　　　而叶锋居然能跟鬼谷谈笑风生，那便说明他不曾说谎。

　　　　但这怎么可能？他的来历清楚明白，这人就跟自己一样，都是来自地球中国的土著，自己不过是轮回者，他怎么就变成主神了？！不公平，不甘心！

　　　　目下情势，不容他多想。

　　　　周凡面见鬼谷，直接跪倒在地，叫道：“鬼谷先生，救我。”

　　　　鬼谷淡淡扫了周凡一眼，道：“起来吧。”

　　　　闻言，周凡赶忙站了起来。

　　　　“多谢鬼谷先生。”周凡感激涕零，眼泪流了下来。他终于领会到那些被他杀掉之人临死之前的惊惧，魂飞魄散，不留任何痕迹，那委实是世间第一等的大恐怖。

第28章　何仙姑

　　　　鬼谷冷声道：“周凡，你已经知道了，这位小朋友跟你一样，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国家，你觉得自己不如他，不甘心。你二人起点不同，这就注定你穷尽一生，也休想及他万分之一。”

　　　　周凡如遭电击，浑身都在打颤，脑中只剩下鬼谷那句评语：“你二人起点不同，这就注定你穷尽一生，也休想及他万分之一。”

　　　　这人究竟是何等超凡入圣大能，竟恐怖至此？！

　　　　轰的一下，他只觉脑袋同时响起无数惊雷，只剩下空白一片，再也不能思考。

　　　　“胡思乱想什么，给老道好好听着！”一记炸雷响彻识海，震得周凡七窍流血，惨呼一声，摔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

　　　　鬼谷冷冷瞧着周凡道：“他未归仙位前，与你并无区别，只是他以武侠世界为主，你以密武世界为主。你不甘心，不甘心什么？这位小朋友，纵然见了老道，也从来没觉如何，就算是死，都不会轻易跪下。就说这一点，难道你还有脸不甘心？！”

　　　　“不敢，弟子再也不敢了！”

　　　　能被鬼谷看重，或许并非是心志坚定，但却肯定都不笨，周凡第一时间领悟到鬼谷的意思，赶忙认错，这次是发自肺腑，心甘情愿，再也没有任何不满。

　　　　叶锋冷眼旁观，安静看着两人表演。

　　　　鬼谷转向叶锋，脸色一变，呵呵笑道：“小朋友，此人是我挑选出来的，若是经过了考验，我便打算收他为弟子，可没想到他选的两个世界，竟然触犯到了你，抱歉抱歉。”

　　　　叶锋微笑，道：“不必抱歉，反正我已准备将他击杀。”

　　　　鬼谷面色微微变了变，沉声道：“小朋友，你当真要杀？”

　　　　叶锋道：“当真要杀。”

　　　　鬼谷道：“就不能不杀？”

　　　　“必须杀。”

　　　　“要么，再考虑下？”

　　　　“不考虑。”

　　　　“再考虑下吧。”

　　　　“……”

　　　　叶锋心中奔过一万头神兽，差点儿没一口盐汽水把自己淹死，轻叹一口气，道：“鬼谷啊鬼谷，当年你度化王质，我真以为你是他的机缘，现在看来，你这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怎么会平白无故做这些事？像他这样有机缘的人，怕是没有十万，也有大几万，左右不过是一枚棋子，死了就死了，你让我顺了胸中这口气可好？”

　　　　鬼谷嘴角抽了抽，道：“叶兄，你既然不肯相助，我何必给你人情？三千生死劫已给，你我恩怨两清，既然当年我欠你的已还，那你我便再无因果。”

　　　　“所以？”

　　　　“所以，这人，你杀不得！”鬼谷面色转冷，杀机密布虚空，“我不许。”

　　　　叶锋淡淡一笑，点头道：“嗯，早就料到了。你明明可以不现身，明明可以不被我推衍出来，但你偏偏都做了，那就说明你想救这个人。”

　　　　鬼谷道：“那你是否肯给这个面子？”

　　　　叶锋摇头，道：“不是肯不肯，而是能不能的问题。不杀他，念头不通达，所以，我必须要杀了他。你要阻拦，那便连你一块斩了。若斩不得，就先被你斩，待时机到了，再斩回来。”

　　　　鬼谷脸色一沉，静默半响，旋即哈哈一笑：“好一个只为念头通达，那今日我便斩了你！”

　　　　叶锋凝声道：“你是欺我未归仙位，因此才敢如此了？”

　　　　鬼谷哈的大笑一声，高声道：“叶锋啊叶锋，你向来自视甚高，但未免太瞧不起其他人了吧？别说你仙位未归，就算你重返三十三重天，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怕你，我会怕死？”

　　　　叶锋反倒笑了出来，“我真没想到，名动天下，素来以算计腹黑示人的鬼谷，竟也这般硬气。”

　　　　鬼谷摇头，目光中浮现三分蔑视，道：“你不是没想到，而是这本来就是你的性格。当年很可恶，就算历经劫难，再来一次，还是这么可恶。”

　　　　叶锋哈哈大笑道：“难道我以前都这么恶劣了？看来你没少受我的气，哈哈。”

　　　　鬼谷神色淡然，轻轻咳嗽两声，道：“要是没有别的话说，我要动手了。”他背后云海如波涛般，起伏不止，魏巍壮阔，泯灭此方天地的杀机将叶锋锁死。

　　　　周凡骇然惊惧地瞪大了眼睛，只觉胸口越来越重，心脏揪在了一起。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先前所思所想究竟是多么的可笑，居然还妄图逆袭主神，在鬼谷面前，自己对力量仍旧是一无所知啊，可笑，当真是可笑之极。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波光诡谲的云海深处，突然透射出金紫玄芒融合的神剑，连天接地，一举斩开了天地。

　　　　鬼谷面色微微一变，停了下来。

　　　　嗖！

　　　　金紫玄芒溃散，弥漫在波光云海，那些玄芒化作了莲花的种子，种子以波光云海为生长的土壤，咔嚓，种子发芽，破土而出，一颗颗莲花绽放。

　　　　仅仅只是一瞬间，整个云海就被莲花所覆盖，绿色的莲叶遮天蔽日般连在一起，粉红色、白色、蓝色、纯白、淡绿、暗紫……世间诸般颜色的莲花，挤挤攘攘，灿烂绽放。

　　　　紧跟着，一个手持莲花，着淡绿色衣衫，眉目清秀的女子，从远处缓缓走来，神态恬静而淡然。

　　　　“这是……何仙姑？”叶锋抬头看着那女子，眉头微微一皱，跟着坚定道，“绝对不会错，这女子定然是何仙姑，但先前是怎么回事？我推衍未来，连鬼谷都推衍出来了，居然没有推衍出她？她不会比鬼谷厉害吧？”

　　　　“嗯？”

　　　　徒然间，一道灵光闪过叶锋脑海，只是一瞬间，世界意志竟然消失了，法则之力的束缚也全都消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绝对不会错。

　　　　“这肯定跟她有关，也就是说，何仙姑没有受到压制，而是真身降临，那我施展末那识推衍不出，完全成立。但世界意志怎会因她的出现突然消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个世界就是她创造的，世界本源给她开了后门。第二种，那就简单多了，统治宇宙洪荒的三大派系，其中之一便是玉帝，她是天庭仙位，自然能做到。”叶锋心里分析着。

　　　　鬼谷冷笑道：“何仙姑，你来做什么？”

　　　　果然是何仙姑！叶锋心下一凛。

第29章　岂不美哉？

　　　　何仙姑，本名何琼，出生在唐朝零陵一户普通的庄户人家，据当地人说，何琼出世那天，一团鲜艳祥瑞的紫气笼罩在何家茅屋的上方，一群仙鹤在紫气中上下飞舞，不一会儿，一只硕壮的梅花鹿驮着一个扎小辫、身系红肚兜的女童飞奔闯入何家，就在这时，何母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

　　　　零陵郡西有一座云母山，山上盛产五色云母石，云母石是古代服食求仙的上药。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由山上奔流而下，称为云母溪，何琼家就在秀美的云母溪畔。

　　　　何琼自小便喝云母水长大，出落的美丽灵秀，她打小便喜欢独自一人在云母溪边嬉戏漫游。

　　　　十四岁那年，她在云母溪畔遇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那老翁正是纯阳道祖，又为剑仙的吕洞宾，说是偶遇，实则是前来度化她的。

　　　　两人一番对答，吕洞宾很满意她的表现，极为高兴，便从背囊中取出一枚蟠桃，她吃了，一连几日都感觉不到饥饿因而也就不想吃东西，精神却比以往更旺盛月。

　　　　一个月后，吕洞宾再来度化，教她如何采集云母以及怎样服食何琼按照他的话，每天到云母山上采食云母，渐渐感觉到自己身轻如燕，往来山顶，行走如飞。

　　　　此外，她还能辨识和采摘山中的各种仙草灵药，为附近的百姓治疗各种疾病，且能预测人事，因此，周围的人都称她是“何仙姑”，仙位便成了一半。

　　　　再过数年，待她修为大成，进入瓶颈，有一日，入云母山密林深处采药，遇到两位神奇的人，他们中有一个瘸腿的老汉，手拄铁拐，身背硕大的酒葫芦，衣着褴楼，形似乞丐；另一个着一身整洁的蓝布衫，手持药锄，肩背药筐，神态甚是俊逸。

　　　　这两人，正是继吕洞宾后，再来度化她的铁拐李和蓝采和。

　　　　天机不可泄，两人不可明言，见她来了，只当没瞧见，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搭一唱，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竟腾空而去，倏忽不见踪影。

　　　　何仙姑留意着他们的样子，念叨着偷学的口诀，想居然也能够象他们一样，凌风驾云，飞越山谷。

　　　　从此以后，她便常常一人，悄悄来到深山中修练，身法愈来愈熟练，也越来越能飞得远。

　　　　至此，方才修为大成，连得三位仙人点化，终成道果，但她一身所学，似佛非佛，似道非道，实则她已臻天人合一的境界，完全脱离了人世间佛道桎梏。

　　　　又过数年，何仙姑于凤凰台上，突然灵感顿至，察觉自己业果已成，所经劫难已全，到了回归天庭的时候，有诗为证：

　　　　“麻姑笑我恋尘嚣，一隔仙凡道路遥；

　　　　飞去沧州弄明月，倒骑黄鹤听吹箫。”

　　　　这一阵低吟过后，天际忽然风云大变，龙腾虎跃，甚为壮阔。

　　　　忽然看见远处云端出现一个人，定眼细看，正是她在云母深山密林遇到的两位仙人之一，却不是铁拐李还是何人？他正舞动着铁拐，微笑看她，似乎是在招呼她随自己一起去。

　　　　不知不觉，她的身体就像是彩凤一般冉冉升起，凌空而上，追随着铁拐李而去，白日飞升。

　　　　飞升途中，她脚上一只鞋这时掉落在地上。

　　　　第二天，珠鞋坠落的地方忽然出现一口水井，井水清澈甘甜，阵阵异香扑鼻，四周井栏，形状恰似一只弓鞋的模样，当地的人们在井旁建了一座何仙姑庙，日日香火鼎盛。

　　　　那井水，不但清凉解渴，而且能治愈各种滴疾，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何仙姑白日飞升的传说，广为流传，为世人所称颂。

　　　　……

　　　　何仙姑看向叶锋，美目光华流转，似语还羞，终是一句话也没说，继而再看鬼谷，轻轻叹息一声，道：“先生，你至今还是执迷不悟么？苦海无边，何不回头？”

　　　　鬼谷面上四颗肉痣跳动了下，哈哈大笑道：“小丫头，你说我执迷不悟，想来度我，你我二人，到底是谁执迷不悟？”

　　　　何仙姑不言。

　　　　鬼谷大笑道：“你道我身在苦海，我却说，你这小丫头身在苦海而不自知。什么回头，照我说，全部都是狗屁。小丫头，我且问你，吕洞宾可还好？”

　　　　何仙姑眉头一皱，似是不悦，道：“先生既为前辈高人，何必拿晚辈说笑。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天庭有天庭的规矩，若是人人都如先生这般，那这宇宙洪荒岂不乱套了？”

　　　　“乱套？乱套了才好啊。”鬼谷冷笑一声，突然爆喝一声，道，“何仙姑，吕洞宾虽然多情贪色，但你倾心于他总是事实，但就因你口中狗屁天庭规矩，不得不隐忍。老夫看那玉帝老儿不顺眼，这就反他。你隐忍，我有一说一，决不隐藏，你我二人到底谁才身在苦海？你劝我回头，我却劝你释放心中真情，与吕洞宾痛痛快快爱上一场，管他那狗屁天庭规矩，管他结局是喜是悲。你只要二人和睦，双宿双栖，岂不美哉？”

　　　　何仙姑面上一红，愠怒道：“先生慎言！”

　　　　鬼谷却是双眼一瞪，爆喝道：“小丫头，还不醒悟？！”

　　　　轰隆！！

　　　　这一声怒喝，蕴含着无尽精神压制，何仙姑乃是本尊降临，修为不知高出鬼谷多少，可饶是如此，神识仍是大动，一阵恍惚，脸上忽而微笑，忽而叹息。

　　　　便在这时，天上忽然降下一道九天玄雷，明耀璀璨，击中了鬼谷。

　　　　啧。

　　　　叶锋看得一阵咋舌，同样是九天玄雷，但这一记却不知比仙剑世界，天帝伏羲那九天玄雷高出多少个量级，厉害啊厉害。

　　　　他完全是一副看戏的姿态，轻松写意，根本不担心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他本身便是仙人，又有何惧？

　　　　想那玉帝，除非是脑子抽风，才会招惹他。

　　　　这九天玄雷凝而不散，弥漫整个虚空的杀机，死死锁定了鬼谷，熊熊烈焰浮腾而起。

　　　　鬼谷身遭玄火烈焰焚烧，却在畅快大笑：“哈哈哈……玉帝小儿，你便也只有这等微末手段了，来，让这大火烧得再旺些，舒服……”

第30章　今日你劝我回头，来日我为你接引。

　　　　啧啧，叶锋咋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不过对象却是错了，怎么也应该是齐天孙大圣才是，现在这算什么？

　　　　鬼谷何许人物？腹黑的代名词，诡辩、谋算……各种人设套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不违和，唯独眼前这追求自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大无畏英雄，套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这剧本打开的方式很不对，不过还是先做正经事，反正与自己无关。

　　　　那个自诩天选之子的穿越者周凡，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叶锋正要动手，念头才转，一股气机便将他锁定，只听鬼谷喝问道：“叶兄，你以为我说的对否？”

　　　　叶锋嘴角抽了抽，很想说，喂，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两不相干，别把战火朝我身上引啊。

　　　　鬼谷哈哈大笑：“怎么，你连回答都不敢？”

　　　　叶锋嗤笑一声，随口道：“鬼谷，你这激将之法，用的实在太过低劣，跟你腹黑大宗师的名号，很不相符啊。”

　　　　鬼谷道：“计谋哪有什么高明不高明，关键在于人心。算事不如算人，算人不如算心。”

　　　　叶锋点头，道：“有道理。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要什么都不说，实在不好意思。那便随口说说，我姑妄说之，你们姑妄听之。你想说的，无非是人与仙的区别。”

　　　　“不错。”

　　　　叶锋耸肩，道：“人本是仙，仙本是人，哪里来的区别？”

　　　　鬼谷大笑：“正是，小丫头你可听到了。”

　　　　何仙姑眉头紧皱，盯着叶锋，似要动手，又似要开口。

　　　　叶锋所言，只有八个字，极为隐晦，但意思已经全都表达了出来。他说人仙本是一样，指的是仙不过是掌握了道法神通，至于心性磨难，便是人也可办到，因此人与仙，本没有什么区别。

　　　　推而广之，这八个字隐晦的意思便出来了：既然人本是仙，仙本是人，那天庭、凡间又何必区分？

　　　　果不其然，又听叶锋朗声道：“鬼谷，虽然我不认同你所有的想法，但部分想法还是一致的。就比如这天庭，若做了仙人，便要断了七情六欲，那这仙人不做也罢，还不如游戏人间。”

　　　　鬼谷心情愉悦，哈哈大笑，道：“好！你终究还是你，就你这两句话，周凡的事，我不再插手。日后再遇类似事情，你尽管斩杀，我也绝对不会插手。”

　　　　周凡脸色骇然巨变，失声惊呼道：“先生救我！大神饶命！！”便要冲叶锋跪倒。

　　　　叶锋神色平静，淡淡一笑，道：“你就算要插手，该杀我还是会杀，有没有你的承诺，我都不在乎。”

　　　　说话间，口中吐了一口气，三昧真火呼啸而出，一阵白色火焰掠过，便再不见周凡踪影，直接被焚烧地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何仙姑心神一动，心下骇然大惊，已知适才叶锋一番言论，正要侵入她的识海，立即运转神力，将之灭杀。

　　　　何仙姑再也忍不住，瞪着叶锋，喝问道：“叶锋，休得胡言！若真如你所说，天庭与人界一般，规矩只是胡言，那这宇宙洪荒岂非要大乱，生灵涂炭？”

　　　　叶锋冲何仙姑拱了拱手，笑道：“所以我才说，这老头子的想法，我并不完全认同。仙子所言不差，若真无规矩，整个宇宙都将化作混沌，所以规矩自然是要的，区别在于，上边定的规矩和我心中想的规矩，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