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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您。”我也向他笑笑，打开门出去了。

　　“你跟队长说什么呢？说了这么久。”小灵儿见我出来了，跑过来问我。

　　“没什么。”我故作轻松地向她笑笑，然后就往外走去。

　　“喂，你去哪？”小灵儿在我背后喊道。

　　“让他去吧。他还不是我们这里的人。我早就跟他说过不要来打仗的。”乔森拉住了女孩子，他的声音应该没什么变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又多了一丝凄凉。

　　又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整个世界一片冰凉。我站在英雄岭的石桥上看护城河的水潺潺流向远方。身边巨大的雕象在雨中依然是英姿飒爽。雨珠虽然细小，仍是毫不费力地润湿了我的全身。

　　“游侠队长奥蕾莉亚…风行者，奎尔萨拉斯著名的游侠，令巨魔闻风丧胆的猎人。进攻德拉诺兽人世界的联盟远征军侦察队长兼情报特派员。”白袍法师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安宁，“孩子，你好象对她很有兴趣。”

　　“噢，她是所有猎人心中的偶像。”我说。

　　“孩子，有心事？”

　　“我……”我偏过头，不知道该不该说给这位老人听。

　　“你不用说出来。”老人把手中的雨伞举到我头上，“你从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来到这里，早就应该有所觉悟了，我想你能够自己解决那些问题的。”

　　“老先生，你知道战争是为了什么吗？”

　　“是个好问题。”老人笑笑，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我另外一件事。

　　“孩子，你参加过战争吗？”

　　“是的。”

　　“那么你杀过你的敌人吗？”

　　“我，我杀过……”

　　“那么你回忆一下，当时你是为了什么而出手的？”

　　这个问题奥格曼也问过我，我陷入了沉默。

　　“游侠队长奥蕾莉亚…风行者为了爱，理想与使命射箭。”老人说完，拍拍我的肩膀把雨伞递给我，转而道：“衣服都湿了，雨天不打伞可不是个好习惯。”

　　“谢谢。”我看了看老人，发现那些细小的雨珠竟只能落到他法袍两寸之外，无法触及他的身体，这才犹豫着接了过来。其实因为在冬泉谷基本没有下雨这种天气，除了大雪就是冰雹，我倒是不讨厌现在这种细雨浸润身体的感觉。

　　“许多事情不要指望一次就能完全明白，人不会永远都走从一开始就一定正确的道路，如果取舍不下的话，何不先尝试去做一次呢？”老人最后对我这么说。

　　“你想好了？”奥格曼头也不抬，一边说一边继续批阅他的文件。

　　“是的。”

　　“那你是来向我辞行的，还是——？”

　　“我想加入你们，先生。”

　　奥格曼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说：“可以听听你的理由吗？”

　　“老师教过我，有什么样的能力，做什么样的事情——至少，我想先试试。”

　　“试试？”奥格曼笑着重复了这个词，然后说：“你有没有想过，在强大的敌人面前，你可能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知道什么都做不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去做，不是吗？”

　　“好！”奥格曼丢开手上的文件，站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若昂。”

　　“那么恭喜你，若昂。——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联盟军队的荣誉列兵了！”

　　奥格曼说完，站直身体，向我行了个标准的联盟军礼。

第五节　暮色森林的警钟
战争是什么？是谈笑间的游戏，还是怒吼中的仇杀？是踌躇满志的征服，还是无能为力的拯救？是血满江红的灾难，还是白雪飘飘的葬礼？

　　“不好玩不好玩！”小灵儿气呼呼地把马鞭摔在桌子上。

　　“哟！谁惹咱们的大小姐生气啦？”乔森从巨幅的海报后面伸出头来，幸灾乐祸地看了我一眼。

　　“还不是这个家伙！”　小灵儿指着我的鼻子说，“还说不会骑马！一到马场那些马跟他亲得跟什么似的，跑得比我还快！气死我了！”

　　“若昂啊？”乔森狡黠地笑了笑，凑过去小声对女孩子说：“你就别生他气了，人家当初为了把你从那矿井里面救出来可是一个人面对上百号人，拼了性命呢。

　　女孩子一下涨红了脸，对准乔森劈头就是一拳，大声道：“你乱说什么啊你！”

　　“我可不是乱说的。”乔森摸摸脑袋，接着说，“这是小道消息，很可靠的。”

　　“你还说！”　小灵儿急了，一下扑过去把乔森按倒在座位上，挥拳就打。

　　“喂，你们别闹了……”我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乔森的海报掉在地上了，我走过去拣起来，小灵儿见了，跳起来劈手夺去，“看什么看！不准看这个！”

　　“是哦是哦。”乔森狼狈地坐起来，努力从小灵儿手中抢过海报收进桌子里，嘿嘿笑着说：“大小姐说的是，小鬼你别看这些。”

　　“小灵儿，又在胡闹了？”　奥格曼骑士中尉走进来，看着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办公室皱了皱眉头：“你再这样胡闹，我可要扣你的津贴了。”

　　“中尉——”小灵儿推开我和乔森，凑过去娇声娇气地说：“我没有闹啦，都是他们两个家伙弄的。跟我无关，我很乖的。”

　　小灵儿说完就转过脸来冲着我们眨眼睛，乔森立刻按着我跟他一起点头哈腰的。奥格曼笑着叹了口气，指着乔森说：“你呀，就是你把她给宠坏了。”

　　乔森不语，只是嘿嘿笑。

　　“好了，都给我安静了，我们说正事。”　奥格曼向门口招招手，“你进来吧。”

　　从门口处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面容姣好，个子不高，在这里也就比小灵儿高一些，一身牧师法袍，她走进来先向奥格曼行了军礼，然后也转身向我们行礼。我们都立正还了礼。

　　“这位是露娜中士，战斗职业——牧师。她新近被上级编到我们小队里，当然，也是为了协助我们这次的工作。乔森你对她是不该陌生了，若昂和小灵儿新来，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就是一起工作的伙伴了。”　奥格曼介绍说。

　　“哟，我说怎么今天早上起来就预感到有喜事呢。”乔森热情地向露娜走过去：“原来是有什么风把露娜大美人吹来了。”

　　“少跟我来这一套。”露娜向他皱了皱眉，退后一步道：“还是这么没个正经的。”

　　乔森讨了个没趣，嘿然一笑，便转过来向奥格曼说：“话说回来，上面也早该给咱们分个牧师了——队长，这次的任务怎么样？棘手吗？”

　　“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前段时间夜色镇的守夜人曾报告说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大批部落的斥候，我派了一些人前往暮色森林协助调查，竟然在这些斥候中发现了高阶法师，为此我们还损失了好几个兄弟。现在那边的情况很不乐观，我想我们得自己过去看看了。”

　　“部落那些畜生到暮色森林去干什么？”乔森问。

　　“谁知道呢？”奥格曼淡淡地说：“我只知道暮色森林里面可没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冒险来找的宝贝，还有消息说最近从卡利姆多棘齿城开往荆棘谷藏宝海湾的船也比平常多出将近一倍。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地过来，咱们也不能在这办公室里闲着。”

　　暮色森林位于艾尔文森林南边，东接渺无人烟的逆风小径，南边则是联盟与部落一直纷争不休的荆棘谷。人族小镇夜色镇就坐落在这个森林的东部，距离暴风城也是几百里路。我们乘坐狮鹫飞过去却只不过用了区区数分钟。狮鹫这种野兽狮身鸟头，骨中空，背生巨大的翅膀，即使是载人飞行也非常平稳，跟卡利姆多人们驯养的角鹰兽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夜色镇镇长格瑞安带领着守夜人队长约翰，暴风城驻夜色镇治安官芙特丝下士迎接了我们。由于狮鹫不能够承受过重的货物，我们几个人是作为先头部队赶来的，另一支十五人的部队将运送着军需物资从大路赶来。格瑞安镇长倒没有对我们的人数方面表现出过多的关注，名字叫约翰的男人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镇长背后斜着眼睛看着我们。不只是他，就是那些在四处走动巡逻的守夜人也似乎对我们没什么好感。我有些奇怪，但是又觉得不好过问，只好默默地跟在后面。

　　我们在镇上的旅馆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格瑞安和约翰先后口称有事而离去。这让芙特丝下士的脸色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乔森依然是快人快语的，约翰后脚才出门，他就开始嚷嚷起来：“看看这些人的脸色！咱们可是来帮他们的，他们一个个就这德行！我说，咱们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

　　芙特丝脸有些红，奥格曼轻轻向她摆摆手，然后对我们解释说：“夜色镇的问题我也有听说过，他们跟暴风城之间有些过节，曾经一度闹到军方不往这边派兵，所以才有了当地的民兵组织——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守夜人。这些人也确实在夜色镇的守卫工作上面做了很多事情，镇长格瑞安也允许并支持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就有些看不起暴风城的军人了。这次暮色森林出了事，在他们看来也许咱们就是来跟他们抢饭碗的，也难怪他们那么不欢迎我们了。”

　　“这都怪我。”　芙特丝说得有些惶恐，我发现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而已，她说：“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才被他们看不起了。”

　　“这可不能怪你。”　奥格曼安慰她说：“暴风城也应该对此负一定责任，是他们派往这边的人太少了，才会让你们人手不足。”

　　“那个格瑞安镇长既然那么偏爱他的守夜人，还叫我们来干吗？”乔森一脸不满地说。

　　“偏爱？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　奥格曼笑道：“守夜人和军方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作为这里的一镇之长，格瑞安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对于他而言，只要能保证这个镇子不出事就行，至于最后真正帮他解决问题的是守夜人还是我们，他才不会管。”

　　“保证这个镇子不出事就行？”乔森冷笑道：“我说是保证他的镇长之位不出事吧！这只老狐狸……”

　　“你就喜欢看不起人。”露娜对乔森这么快就下结论有些不满，说：“镇长也有自己的苦处吧？”

　　“好了，现在不是争吵这些的时候。”奥格曼转向芙特丝道：“芙特丝下士，请你把最近敌人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是！”说起军情，芙特丝倒不拘谨了：“我们发现的部落斥候大约有二十人，除了已经知道的一名高阶法师和一名极为勇猛的战士之外，其他人的实力和战斗职业都还不清楚。前些日子他们曾在南方的烂果园和食人魔山谷停留过一段时间，最近就一直呆在西方的乌鸦岭墓地中，由于那里到处都是很厉害的亡灵，我们的人不容易接近，所以最近也没什么消息了。”

　　“如果对方阵营里有那么厉害的人在，他们的行踪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你们发现才对啊。”露娜说道：“这些情报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得到的吗？”

　　“不全是。”　芙特丝回答说：“有一部分情报是从守夜人那里得到的，毕竟他们在这里人多……”

　　“那么我们也先去侦察一下敌人的情况吧。”　奥格曼说：“乔森你去烂果园看看那些狼人都没有什么动静，我去食人魔山谷，露娜和小灵儿留在这里。若昂，你比较擅长侦察，最危险的乌鸦岭墓地就交给你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没想到奥格曼竟然这么相信我的能力，朗声答道。

　　“骑士中尉！”芙特丝看了看我，说：“乌鸦岭不是个简单的地方，一般人是去不了的，您这么安排……”

　　“我知道那个地方。”　奥格曼说：“如果是我去的话，也许真不能在那么多亡灵中间去做侦察任务，不过换成若昂的话，我想是没有问题的。”

　　他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芙特丝却不是那么相信我，她说：“那我和他一起去吧，我比较熟悉路。”

　　奥格曼看出了她的坚决，也不阻拦，只说：“只是去看看，别惹太多麻烦，等挨过今晚没事，明天我们那个小队的人来了，再做其他打算。”

　　“是！”大家答应了，就准备出发。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灵儿却上来拉住奥格曼，以手自指，“那我呢？”

　　“不是说了吗？女人留在这里。”乔森在一边嘻嘻哈哈地说。

　　小灵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过去打他，只是拉着奥格曼撒娇：“我不要呆在这里嘛，呆在这里好无聊的……”

　　我身边的芙特丝不禁笑了出来，小灵儿横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的！”然后就看着我。我说你上次任务受了伤，就不要逞强了好好留在这里吧。小灵儿还是不依，但看到奥格曼的脸色严肃起来，就吐吐舌头说了声“算了算了你们都不是好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不好意思，我的士兵没带好，让你笑话了。”　奥格曼向芙特丝苦笑着说。

第六节　密探乌鸦岭
三个要侦察的地方中，西方的乌鸦岭离夜色镇是最远的，我们告别了奥格曼与乔森，便一路快马加鞭地赶过去。暮色森林果然名不虚传，时间明明才刚过正午，天空中却一直灰蒙蒙的，太阳仿佛是被什么遮住了，只有气无力地洒下一点点光来。道路两边的森林中不时能听到狼的呼嚎和毒虫爬行的声音，让整个气氛更加压抑。骑马跑在身边的芙特丝却是很习惯似的，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地跟在她后面。　

　　在快要到真正傍晚的时候赶到了乌鸦岭墓地。我跟着她下马，她拍拍马，让它们顺着大路跑回去了。“让它们跟着我们不方便，留在这里又不安全，还是让它们先回去好了。”她解释说。

　　“听说你是名猎人，那么你能感应到前面的危险吗？”

　　我结了个法印，立刻便感应到前方墓地中无数游荡的亡灵，我向她笑笑，说，“还真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地方呢。”

　　“害怕了？”芙特丝似乎有些不高兴地看了我一眼，从刚才起她就对奥格曼的用人有稍许怀疑，只是奥格曼执意要我来这里，她才不好一再出言反对，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是多少有些瞧不起我这个小兵吧？

　　“怕是有一点。可是还是要进去。”我想也许把样子作得专心一点会让她感觉放心些，也不笑了，把弓拿起来，“走吧。”

　　芙特丝却没有跟上来，她看了看我说：“待会儿要是碰到什么你可不要乱来，那些亡灵很厉害的。”

　　“哦。”我随口答应了，回头一看她又不高兴地盯着我，只好说：“我记住了，一会儿一切听你的还不行吗？”

　　芙特丝这才满意了，跟着我小心翼翼地向墓地中心前进。森林中本来光线就不好，加上墓地里瘴气弥漫，让人很难看清楚东西。即使凭着我的感应能够使我们避开大多数游荡的亡灵，仍有一次差一点就被发现。芙特丝拉着我迅速闪躲在一面矮墙后面，不满地说：“你想什么呢？被发现就死定啦！”

　　“我满脑子都是亡灵，疏忽了，抱歉。”我擦擦额上的汗，跟她说：“再这么感应下去我可要疯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喂！你别乱来啊”

　　我没有回答，在芙特丝疑惑的眼光中跳出去，从背后冲向了刚才经过的那个骷髅。当她发现我的意图时差点要惊叫出来——我一刀扎进了那骷髅的后心！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这一下是死定了，然而那骷髅却仍有力气回头给我一击，我低身闪过它横扫过来的手臂，再一刀切下了它的头颅。

　　“你……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芙特丝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我脚下不再动弹的枯骨。我低头看了那骷髅一眼，不免也有些后怕，那骷髅的样子着实狰狞可怖，要不是在这墓地中看东西并不清楚，我想我刚刚也不会敢于对它举刀相向。

　　“把脸转过去，不要看这边。”我说。

　　芙特丝有些奇怪，但还是听话地转过去了。我蹲下身，用匕首小心地一根一根地挑开骷髅的肋骨，然后挖开它腹腔中的腐肉，把我想要的那些虫子找了出来。

　　“这是——什么？”芙特丝看着这些在我手中蠕动的虫子大皱眉头。

　　“夜色虫——喜欢寄居在这些腐肉中的虫子。我把它从寄主的身体里挖出来，它在遇到下一个寄主的时候就会表现的很兴奋，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周围有没有亡灵了。”

　　“看来你不光身手了得，脑袋也还好使。”

　　“你拿着吧，我拿着这些东西就没法拉弓了。”我把夜色虫递过去。

　　“我不要我不要！”　芙特丝连连摆手，“恶心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退后，我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