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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无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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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贵妃微叹了口气,道“没有心肝的,也怪不得你出落得这般刁钻凉薄还疯癫!”然后是良久沉默看我……
门外的老宫娥却又在焦急,“贵妃,不能久逗留啊,别忘了是符坚让你来办事的?”……
“符坚让你来办什么事?”,我是觉奇怪,若没符坚允许,她的确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来此啊……
作者有话要说:
☆、秦燕兵戈阵前血
段贵妃轻笑一声,将宫灯随手插在灯台,不紧不慢道“慕容冲已兵临城下,符坚是觉着我与你总算有几分渊远……想让我来劝你写信劝降慕容冲!”
“哦!呵呵,那‘小祖母’你是来劝我的了?”,我嘻嘻笑了两声,暗想着再熬一熬,小堂叔就快来了……
“我的确是来劝你的!”,段贵妃猛然侧脸凑我跟前,瞪着我低声切齿道“不过是劝你千万要求那慕容冲攻陷长安,杀了符坚!”,她那眼神中乍时喷渤出绝决恨意与杀气……
“你就那么恨符坚?”……
“当他那晚扯下我的衣袍,粗暴的要了我,我便恨他!我恨他要了我的身子,我恨他让我与我深爱的男人分离……我日夜都盼着他亡国,盼着他不得好死!”,段贵妃袍袖豁然撩倒宫灯,火星燎起焦坏半个灯面……
殿外的老宫娥慌张奔入,将宫灯扶起,而段贵妃瞪着那未摧的宫灯,眉目扭曲,深重压抑似要喷出火来将这秦宫都化为灰烬……
我了然点头,道“唔,是该恨的!”,而她那么恨,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
“可即便我也想写这样一封信去求小堂叔快些攻陷长安,快些进来救我,可是这样的信,你送得出去吗?”……
段贵妃渐渐平静下来,思了半晌,道“那就送个东西去将慕容冲激上一激!”杏目扫过宫室,看向那榻旁的朱红木箱“我记得当年,我来此替清河公主入殓后,整理她的遗物,将那袭她亲手做给慕容冲的锦袍也收了起来!”
她打开木箱,翻出那袭我此前所见的黑锦绣凤袍,朱唇浮起冷笑,道“看见这个,慕容冲定会想起他阿姊是如何死的?”
我瞥了眼那袍,哦,那袍原是堂姑母做给小堂叔的,想起小堂叔以前所穿的几袭旧袍皆有那样的凤凰图案,定也该都是堂姑母生前为他所制,可见他们姐弟感情厚笃。而堂姑母离世那么多年,小堂叔仍穿着那些旧袍,定是极为思念的。
只是堂姑母为何会年纪轻轻便“忽然得病暴毙”呢……
我想起那张夫人主仆的反应,头脑中有些分明,指指那地上残碎未散的毒酒,问道“清河公主定不会真是得病暴毙的吧?”
段贵妃微愣,瞥我两眼,道“你倒不蠢啊……的确是那姓张的女人灌下毒酒害死的……而那姓张的,父亲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很得符坚器重,即便她干下这等毒杀妃嫔的恶事,符坚也没责怪,反倒对外称‘慕容贵妃得病暴毙’!”,遂又冷笑一声“可符坚当年包庇那姓张的毒妇,却是让慕容冲该更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了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那锦袍,道“可符坚会同意你送这锦袍么?”……
段贵妃一抖那袍,冷笑道“这袍虽是清河公主亲手做的,可这上好的黑锦却是符坚当年赐给慕容冲的啊!我就劝符坚说送这锦袍前去,慕容冲兴许就想起当年陛下对他的情义而退兵……符坚眼下已焦头烂额,不会细想的!”,又挑了眉,神气十足的白我一眼,“没心肝的臭丫头,你说我这计策高不高明?”……
我呵呵笑着,指着段贵妃道“最毒妇人心啊,最毒妇人心!”
她很是满意的扶了髻间步摇,将袍一包,道“我也不能久逗留,我这便去给那符坚回话了!”,走了两步,却忽然顿住,回头瞪我,“臭丫头,给我好好留着小命,要是我死了,你得帮我去跟你祖父说……”……
我呸了一声,不耐烦挥手道“你要说什么自己去说!”,想起大堂叔的话,我已觉肩头很重,承载别人的遗言,着实是件伤身伤心的事,我又补了一句,道“我没有心肝,没你奸诈,未必能活得比你长!”……
她杏眸微沉,却似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道“长安谁不知阿旁城萨满庙那小巫婆刁钻滥赌,尤其奸诈!”
我的昭著臭名竟是传得这深宫后苑皆知,我甚汗颜,干咳了两声,道“咳咳,传言不可信!我其实好本分厚道的……”
她瞬回头唾我一脸,挑眉讥笑道“我看你是好不要脸!”,转身离去,走到殿口,回头又打量我几眼,光线昏暗,她看起来神色不明,可杏眼中似有莹莹水渍……
……
天光初霁,我懒赖在榻上侧目望那丝缕入沁的日光,微尘在光晕间沉浮飘飞,似有点点湿气,哦,快下雨了……
听遥遥有宫女惊恐之声,“听说慕容冲已领兵逼来长安,陛下亲自登城迎敌了!”
“要是破了城,怎么办?”……
我头脑一清,刹时坐起,在殿中来回踱步,分外欣喜振奋,小堂叔,他终于来了……
殿门被砰然撞开,我定睛一看,竟是那张夫人一身男儿劲装气势汹汹而来,而身后几名宫娥竟也皆作士卒打扮,可脸却仍抹了脂粉,看起来不伦不类……
我心腔有气丝盘旋,似有不祥预感,凌然道“又想杀我?”
张夫人怒喝道“是要将你这妖孽在城头斩首祭旗,以压慕容冲那白虏的气焰!”……
我被宫娥五花大绑,推攘而行,穿廊过巷,我思量着身首异处着实难看,若真要死也能否换个全尸死法。瞥见宫娥们远远翘首围观,默然不语,而其中一个白发老婢我看着眼熟,哦,不是昨晚随段贵妃同来的老宫娥么?
见老宫娥脸上浮过一丝惊色,又回头匆匆进了不远处一间宫室,转眼竟见段贵妃满面怒色,疾步而来,抬臂拦了张夫人一行去路,一指我,正色道“陛下有旨,不得动她!”,说着便推开押我的宫娥,来解我的绑绳,我顿觉那心腔有些暖软,鼻头有些微酸……
张夫人豁然拔出腰间秀刀,架了段贵妃颈,怒道“段秀钰,你这贱人,与慕容垂那燕贼私下勾结,迷惑陛下多年,今日便先杀了你!”
段秀钰眉梢一挑,翘指一扶发间步摇,虽一身素服却难掩骄人贵气,睨着张夫人嗤道“我巴不得你杀了我!到时,我姑父定也会兴兵来攻,灭你全族,为我报仇!别忘了,他可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的战神!”
张夫人握刀的手微有一震,怒喝道“我们大秦还怕了你们这些鲜卑燕贼!就凭你这句话,陛下再宠你,你也该死!”,对身后宫娥挥手喝道“将段秀钰这贱人也绑了,一并押上城楼砍了祭旗!”……
我叹息得很,侧目瞟段秀钰“真是的,谁要跟你一起死啊?”
段秀钰瞪着我,火大道“没心肝的臭丫头,老娘是早活腻了,不行啊?”
“行!当然行!”我嘻嘻笑着,“去冥界的路,做个伴也好哦!”,思量着她曾是符坚宠妃,待会见了符坚求上两句,定该会饶她不死才对,却听她小声喃喃道“慕容垂竟是放着我不管,我便只好死了将他也激上一激,好歹叫他终身记得我!”
我一愣,侧眼看她,竟是眼波沉寂,想来那该是心尽成灰后,一心求死的坦然吧?唉,这个女人聪慧而纯粹,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祖父真是瞎了眼么?才将这样好的女人放着不管,逼上死路……
……
我和段秀钰被拽上城楼,但见楼墩前,符坚一身戎装的背影,他正问左右道“这些虏贼从何而来?竟这般强盛!”
我忙抬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大军正朝城下逼来,黑底红篆的“燕”字军旗迎风招摇,气势壮阔,而为首的将领驾一匹雪白战马,身披一袭金铜战甲,在初升的日光下发出如太阳辉茫的金光,仿如九天神邸。
而待他行近,我看清那张倾城绝世的脸时,我的泪顿时夺眶而出,“小堂叔!”,我只知他那玉白颊上双眼温柔,却不知他的眼也可以这样冷凌杀气,我只知他一袭素袍优雅清贵,却不知他一袭战衣也可以这样威风凌凌……
“陛下!”,张夫人唤了一声……
符坚回头看来,目光扫过被押的我与段秀钰,顿时皱眉,怒道“战事紧急,你又在胡闹什么?”
张夫人拔了秀刀架了我颈,道“妾是来与你并肩作战的!先杀了这个小妖孽祭旗,以压慕容冲那虏贼气势!”
符坚挥手喝道“朕自有分寸!”……
说话之间,城下已马蹄声隆,扬起弥天粉尘,我见小堂叔微微扬颌,微带鎏金的双眼却是寒渊坚冰,瞪视着城楼上的符坚……
符坚顿了一顿,道“卿远到而来,诸事草创,定很劳苦!昨日朕已令使者赠送一领锦袍,以表朕心。朕待卿的恩分如何?卿当深知!而为何一夜之间这般变故?”
小堂叔的目间划起一抹冷狠血色,听不出情绪的幽冷之声道“孤如今遵循天命,心在天下,岂能顾念一领锦袍的小恩小惠!若你们能顺了天命,君臣束手就擒,免于交战,孤自会宽赦苻氏!”,修长白皙的手将缰绳一拽,顿了一顿,瞪着符坚道“所以,是开城还是攻城?”
符坚眉宇深蹙,显是再无法遏制怒意,大声怒喝道“你们这些群奴不好好放牧牛羊,为何前来送死!”
小堂叔目光一凌,冷喝道“已厌倦了为奴之苦,所以便要将你取而代之!”,其后军士齐声高喝,声震九霄,我也顿觉分外振奋,扬眉吐气……
苻坚摁心,喃喃怒语“朕悔不听从王猛、阳平公之言,早灭了你们!使得你们白虏敢猖狂到这等地步!”
张夫人闻言侧目一动,将我一把推到城墙边上,将刀一抵我颈,低头对小堂叔喝道“虏贼,认得她吗?”
我望见城楼下的小堂叔刚才沉静的面色顿时浮起痛怒之色,对符坚震怒吼道“若敢伤了她性命,我慕容冲定将灭你符家九族!”……
苻坚蹙眉,对张夫人道“放下刀!”
张夫人却显是恃宠嚣张成了习惯,武将之家出身也难少戾气,对小堂叔喝道“你退兵,便放了她!不然,便先杀了这个妖孽祭旗,再与你们决一死战!”,并将刀狠抵在我颈上……
我顿感颈间一道凉痛,有血腥之气渗出,那种痛感让我喘不过气,却已隐约嗅得死亡气息。我望见小堂叔的鎏金双目有浓浓血色浮过,却几乎未曾犹豫,手便触上了那白令,我知那是退兵的令号……
我泪水汹涌,小堂叔竟想为救我而退兵,可他忍辱多年,身负大燕复国重任,怎可为我功亏一篑?见他身后的将士已然躁动不安,那一刻我忽然知晓了我将选的人生之路,望着小堂叔,含泪大声道“大堂叔被害前,令我转告你‘只要复我大燕,血净亡国之耻,我便死已暝目!’”,遂用尽力气,一把推开那张夫人,跃身纵下百丈城楼……
那一刻,城下燕军顿时沸腾,我听见两个嘶声呼喊我的名,一个是身后的“小祖母”,一个是越来越近的小堂叔……
我闻风在耳边刹那呼啸,便又沉寂。我见一片血红花海在我眼前绽放,便又凋零。我的神思恍惚,却觉万物虚空,我想那是我的血液即将流尽,灵魂抽离的感觉。我这一生这般短暂,还没盛开便要凋谢,我死有不甘。可这世上至少有小堂叔如此珍视于我,这一生也不算太过潦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凤皇凤皇停阿旁(1)
幽黑天幕,一阙残月如血,一条浩瀚长河直指天迹,两岸血红花开,忘川河畔,三生花开,我仰头望那残月,心中一片空凉……
耳边忽有幽远的铜铃声,很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听过,“玉瑶,玉瑶,快回来!快回来!”,清朗却温润的唤声,是小堂叔在叫我,我想顺着那唤声奔去,脚下却是被花藤缠绕,迈不开步……
天地铺开一片血光,一袭赤袍的挺拔身影执剑破开沉霭天幕而来,朝我伸出一只白玉修长的手,“玉瑶!跟我回去!”,我忙伸出手去握,却见那身影顿化一片虚无赤烟,我惊慌哭喊“小堂叔,你在哪?你在哪啊?”……
我惊呼睁眼,险些没再骇死过去,密不透风的黑帏帐幕中,九盏昏黑的青铜油灯燃在我周围,没有风吹却摇摇曳曳,而我竟然,竟然躺在一口梓棺之中……
“玉瑶,你总算醒了!”,映入眼帘的是小堂叔那张倾城绝世但满是憔悴疲乏的容颜,而他的唇角还有一抹血痕,在玉白颊上尤显艳丽……
“小堂叔,我还活着?我竟然又活着?怎么可能?”,我有些不可置信,若说上回从山崖落下是因崖下是水,可这回那百丈高的城楼下可是夯实的石地,我怎么可能不粉身碎骨?
“哈哈!因你命够贱!”,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飘来……
我侧目瞥去,一身着萨满黑袍,蓬乱的黄发垂了脸畔,杂乱的胡须打结,只露出半张颧骨高耸的脸,细挑的眼眸有浓重的诡邪阴深之气,这不是被师傅逐出教门的原大燕萨满尊教护法独孤殁么?
按理我还该叫他一声师叔,但听说他心术不正,修炼的都是邪魅的妖术,干的尽是挖人坟冢盗人尸骨的邪事,还一直不满师傅能坐上大萨满之位,二十年前妄图夺大萨满尊位而鼓动外族兵马入侵大燕边城,事败被师傅逐出了教门。
虽师傅慈悲,饶他一命,他却仍心怀怨忿,每年七月十五都会来萨满庙向师傅下战书,说是要一决高下,师傅却从没搭理过他。
而对这个浑身飘荡着尸腐之气的诡异师叔,我也没什么好感。没好气道“师傅云游不在,你下战书,待明年!”……
独孤殁黄眉一挑,阴冷道“慕容翰那老家伙只会些没用的本事,总不愿比,也就是怕输给我!”,遂猛然凑到我面前,诡异瞪着我,喷渤着腐败的幽冷之气道“你从百丈之高跳下来,头破血流,全身都摔成了渣,那老家伙就算在定也只能是给你打口薄棺材埋了!你的小命可是你师叔我施以锁魂之法救回来的!可见,我是不是比那老家伙有本事啊?”,说着还将手间一抖,一声青铜铃音,分明是刚在梦中所听见的……
我惊了一惊,锁魂之法,我曾听师傅偶有提过是萨满巫法中最邪魅的一种,把垂死之人的魂魄锁在躯体,因违背生死轮回之道,必有人心甘以血为引,以命为注,稍有不慎,血引之人便也会丧命。看见小堂叔唇角那抹血痕,我明白我的命是小堂叔冒死救回来的,我眼角顿时一酸。
可又一想这独孤殁生性怪邪古怪,绝无半点悲悯之心,会这么好心救我?
曾听说此前一大户人家求他救命,他不要金银珠宝却是看重了人家女儿的一双玉手,说要砍下来收藏,想到此,顿时一惊,一下坐起,急问小堂叔道“你给了他什么做报偿?”,坐起太急,险些被全身的碎裂痛感痛得再度昏死,而这痛感也让我更加确信,我果然还活着……
小堂叔将我小心扶住,禀住呼吸般的小心翼翼的将我从棺中抱出,轻轻的护在臂弯之间,如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不,应是已碎的瓷器碎渣,道“玉瑶,别的事不要理会,快些好起来!”
我感觉他抱着我的臂弯微有颤抖,焦急道“你究竟答应了给他什么做报偿啊?手脚?眼鼻?还是心肝脏腑啊?”,急的险些将心肺都咳了出来……
独孤殁却是诡异一笑,对小堂叔一揖,道“我哪敢要陛下的手脚眼鼻,心肝脏腑?不过是陛下答应封我为大燕大萨满啊!”,遂忍不住尖声大笑起来,分外刺耳,“慕容翰知晓我坐了他大萨满之位定会气死!气死啊!”……
我气怒道“小堂叔,怎么能封这个奸邪的妖人做大萨满啊?”
小堂叔将我朝怀中轻拢,清清淡淡道“那不给他大萨满之位,要不小堂叔也给他一双手或是脚?”
我抖了一抖,纠结道“不要了,大萨满之位就便宜这妖人吧!身外之物,不打紧,不打紧的!”,呼了口气,又吐了口气,胸中仍是气闷之极……
我抬眼瞥见小堂叔凝着我的眼神似有痛色,我猜想难道自己被摔得面目扭曲,眼鼻异位?唉呀,即便是个糖饼,那么高扔下来,也会变成一团饼渣,还糖陷四溅啊,想像自己血浆迸烈的模样,我抖了一抖,忍不住眼泪长淌,哽咽道“我全身都摔成了渣,脸是不是也已不成样了,好难看?”
小堂叔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抚去我眼角的泪,目光温柔,“别瞎说!虽额头有撞破,但仍还是很漂亮!”……
……
小堂叔抱着我跨出黑帏帐幕,竟是就在我们萨满庙的院中。而一身着兵甲戎装,紧握短戈的英武少年戍守在帐口,眉宇紧蹙,肃穆得神色却难掩焦忧,看起来很是眼熟,我欣喜笑唤道“阿云!”
阿云是个孤儿,与我同岁,姓高,祖上本是高勾骊宗亲,高勾骊败亡于大燕时,祖上迁到青山,而后家道中落,与其父流落到长安。
我七岁那年,路过棺材铺,恰见阿云父亲刚亡,可买棺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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