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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阴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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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抽风一般离开的虎叔,耳边他最后一句话还言犹在耳,我可怜兮兮的看着丁凯,不由得同情,可怜的娃,被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师父嫌弃了。

    仪器上测试着丁凯的心跳快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转眼间又平稳了。

    我将虎叔吃剩下的饭菜吃了,随后就百无聊赖的盯着吊水点滴看,直到了晚上,虎叔才回来又叫了些住院费,给我来了电话说让我下去拿一下东西,我嘱咐门口的护士帮忙看一会,下去之后才知道虎叔是担心我晚上睡不好给我拿的棉被,说在陪护床上能睡会,没被子冻的可睡不着觉。

    大晚上的虎叔脸颊被冻的有些红,我心里暖暖的,示意虎叔赶快回去,自己抱着棉被回了病房。

    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值夜的护士坐在护士台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绕过护士台的第一号病房就是丁凯的病房,门前有一套小的桌椅,本来应该有个小护士的,此时却空空如也。

    我诧异的往里面走,一推门才发现门被东西挡住了,唔唔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一怔,快速的将棉被放在旁边,大力的推着,一股子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踹了三下才将门踹开。

    “唔唔……!”门口小护士被绑了起来,原来刚才挡住门口的就是她,我将她嘴里的布拿了下来,将绳子的扣解开。

    小护士慌了:“你别管我,我自己解绳子就行快去看病人!”

    我大惊向前几步朝着病床一看,只见丁凯窗前的座椅上坐着林立,林立依旧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左手上拿着一管压到头的针管,显然已经注射完了,再看丁凯此时面无血色,呼吸机心跳仪全都被拔了下来,而他枕头傍边立着娃娃大哥,瓦蓝瓦蓝的褂子染着斑驳的鲜血,咯咯的笑着,嘴角弯着万年不变的弧度,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就这么笑看着我,像极了胜利者。

    我攥紧了拳头,一股子悲痛从心里浓郁的流露出来,竟然得逞了:“林立,你去死吧!”

    我大喝,随后将刻刀从口袋里拿出来,对着林立,林立笑看着我,嘴角带着不屑,站起来伸出双手朝我掐来。

    我拿出乌龟壳子,快速的将林立的生辰八字燃烧,随后装进乌龟壳子里面,对着林立来回晃荡,林立似乎真的开始忌惮,开始躲避乌龟壳子,心里大惊,取出另外的四个乌龟壳子开始摆放在屋子的四个角落,随后用朱砂毛笔在黄纸上又写了一次林立的生辰八字,取出火柴当着林立的点燃,只见林立直愣愣的倒了下去,香灰撒了一地,我赶紧将灰再次装进乌龟壳子里,快速将乌龟壳子放在林立的额头上,用手将林立怒目圆睁的眼睛向下一抹,终于安息的闭上了眼睛。

    娃娃大哥的笑声在林立闭上眼睛的的一瞬间停止,我此时在抬眼去看它,只见它脸上的破碎的痕迹更加明显了,血不断的涌出,葬了病床。

    我咽了口唾沫朝着丁凯的床边走去,拿出一张符箓贴在娃娃大哥身上,其实我心在心里也没底,因为当初老葛在木屋收拾牵制娃娃大哥的时候,随着二叔的安息,娃娃大哥就碎了,但是这次虽然出现了很多裂痕,可是我依旧觉得忌惮。

    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回过神来伸手就去探丁凯的鼻息,触手冰凉:“护士……护士!”

    我叫着,回身就去找那个护士,却见护士在身后直愣愣的看着我,护士帽有些歪,眼神发呆阴森森的。

    我吓了一身冷汗出来:“护士?”

    “哦!”护士听到我的叫声,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跑近两步,对着丁凯的脖子探去,“还有呼吸,不过很微弱。”

    说着按下了呼救按钮,丁凯被推进了抢救室,我通知了虎叔,虎叔很焦急,指着挺尸在地上的林立啐了好几口唾沫。

    我安抚着虎叔:”行了,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私了的好。“

    “私了?做梦,我要让他蹲大狱。”虎叔气疯了。

    我笑的很无奈:“虎叔,林立已经死了,诈尸这种事情警局会受理吗?再说了,林立也不想这样。”

    虎叔回过神来问我该怎么办,我说给他家属打电话,虎叔最后还是答应了,林笑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丁凯还在抢救,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林笑神色慌张:“我哥哥呢?”

    我让虎叔守着,自己带着林笑进了病房,林笑看到地上的林立噗通跪下,拉着林立的衣服不肯撒手,痛哭失声:“哥,你为什么死的这么惨,哥!”

    “林笑,你将林立带走吧,永远不要让警局知道这件事情。”我淡淡道。

    林笑站起来,对着我鞠躬,随后看向林立顿住:“我哥哥的手指怎了了?”

第四十二章 抢救无效,拉丧车() 
我看像林立的手指,心里一惊,这手指是被我用刻刀硬生生切掉的,而林笑面色不善,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是我切掉的,当天他抓住我要杀我。”

    “中国讲究留全尸。”林笑微微低头,打横将林立抱了起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说了声谢谢。

    我盯着林笑消失在门口喘了一口大气,到头来不过是自私才导致了这么悲惨的结局。

    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走向抢救室,虎叔在来回踱步,眉头紧锁,看我过来忙向我走了几步:“小曦,林立呢?”

    “被家属带走了。”我闷声道。

    虎叔咬着牙:“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算了。”

    也许是过于难过,我和虎叔的对话仅限于此。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灭了,紧接着丁凯被推了出来,护士在前,医生在后,丁凯的身上盖着一层白单子,脸上蒙着一层白布,医生歉疚的走向我们:“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抢救无效。”

    “不可能!”虎叔慌了,声音发颤,才四十多岁,可是就在医生宣布抢救无效的时候老了好几岁一般,双腿无力的朝着丁凯走去,嚎啕大哭,“小凯!”

    我也懵了,心里酸的难受,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看像医生:“到底被注射了什么?”

    “安乐死。和那天一样的药,死亡时间23点09分,节哀。”医生淡淡道,脸上没有表情,见惯了生死,指望医生红眼圈除非轮到他们自己身上,这不是无情,而是见惯生死。

    虎叔眼睛充血眼神发呆:“小曦,是我害死了小凯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小凯也不会认识林立。”

    “大夫,救命!”我还没来得及劝慰虎叔,就听到远处一辆急救推车推了过来,单子上满是血痕,家长哭的不像样子,走到近处立马跪下,“求你救救文涛,他才三十岁,上有老下有下,唔唔……我的儿子啊。”

    “是郝文涛的家属吗?”医生有条不紊的核对着护士递过来的信息。

    “是是是,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文涛啊,医生。”郝文涛的妈妈跪在地上哭,全身都往地上瘫软,看上去哭得没什么力气了。

    “我会尽力的。”医生例行公事答道,“小孙,把丁凯推走,和家属交接一下。”

    紧接着又和我们说了一句节哀才进了手术室,我看着手术室外焦急的病人家属,这种角色,前几分钟还是我和虎叔,心里不是滋味,护士按流程办了各种手续,我和虎叔才将丁凯遮的严严实实抱出了医院。

    医院门口有专门拉丧的出租车,平时医院外面有两三辆就不错了,今天更少,只有一辆,出租车照片上挂着白绫,我敲了窗户:“去长平村西头,多少钱?”

    “二百。”司机摇下车窗,穿了一身红色,直往丁凯身上瞟。

    从医院到长平村平时打车也就八块钱,但是拉丧车因为拉的是尸体几十倍的往上要,我掏了钱扔给司机,虎叔抱着丁凯不肯撒手,一句话也不说。

    司机拿过钱,缓缓开动了车子。

    我见虎叔半天一个字都没说,浑身还不时的发抖,不禁担心:“虎叔,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别闷着。”

    虎叔闻声只说回去之后就联系丁凯的父母,白布先别拉下来,让丁凯的父母拉,好看丁凯第一眼:“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师父的没尽到责任。”

    虎叔说丁凯刚进警局的时候,他问丁凯怕不怕死,丁凯说,对于死王不怕也怕,不怕死在战场上,但却怕死不值。

    如今真的应验了死的不值,虎叔内疚,我想起来这件事情的始末,如果林立不附身在虎叔身上,我和丁凯就不会去找出马仙,就不会去找到林立家里,也不会发现那个灯里的死图,说到死图,我一个激灵,脑子里嗡嗡的想,郝文涛,不是死图上的名字?

    在死图上名字排在虎叔后面,如今虎叔没事,然而跳过虎叔,郝文涛去却死了!

    我忍不住的颤抖,越发的想不明白,这会儿功夫已经到了,虎叔抱着丁凯下来,我负责开门,,拉丧车司机突然大喊:“天干物燥,死人走好,活人摆渡,一生平安,走喽!”

    说完顺着车窗扔出来一块红布,才将车开走。

    有所耳闻,这是拉丧车的行规,对于死者家属的一种祝福,老话说拉丧车师傅给的红布系在门上是可以辟邪的,天色漆黑,映着家门口灯泡子的光伸手将红布拿了起来拴在门上。

    随后两人谨慎小心的将丁凯抱到虎叔卧室的床上。

    紧接着虎叔拿起电话就要给丁凯的父母打过去,我快速的将电话抢过来,挂断,虎叔瞪我:“你干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忽略掉郝文涛的事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给丁凯续命。”

    “续命?”虎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其实刚刚接到噩耗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想法,可是无奈,当时医生护士都在场,我不能说,虎叔说我胡闹,问我要付出什么后果。

    对于虎叔的问题我并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年老葛被蒋富贵差点害死,生命无多之际就是用的续命法,随后又去了野林中续命,不过那是在老葛没有死的基础上,不过后来我通读阴司典籍,倒是见到了这么几段续命的法子,可以一试,代价非常大,需要另一个人的生命做嫁接,不过这点我并灭有告诉虎叔。

    “你让我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如果没有效果你再和丁凯的父母说不迟。”我说。

    虎叔闻言点了点头,很严肃:“不会对你自己造成什么损伤吗?”

    我坚定的摇了摇头,虎叔又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我说有:“我需要你不打扰我。”

    在我再三推辞之下,虎叔才作罢,我将行礼箱从我屋子里拉过来,打开,里面各种法器一应俱全,将虎叔赶到门外后站在丁凯身边,伸出手将丁凯脸上的白布一点一点的拉下来,丁凯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嘴唇发紫,眼带已经有些浮肿,看得我一阵心颤。

    随即攥紧刻刀指向丁凯,大喝:“天遂我愿,地不容诛,潜三千尺,抽天命尝。”

    念完一遍,丁凯面目表情似乎松动了一些,只是脸上的铁青色还在,老葛当时在医院用这种方法暂时接了几天的命,可是如今丁凯却不管用,如此说来,这种简单的借命法子果真是要在咽气之前才管用的。

    我见状将刻刀放在口袋里,拿出阴司典籍,翻到续命篇,密密麻麻的字迹让我想起来当时背诵是抱着复活老葛的决心才将所有的方法全背下来的,可是看完之后才知道,像老葛这种续过命再死的人,没有可能再次续命。

    对于没有续过命的死者,上面写着:“一般无法续命。”

    我之所以决定给丁凯试试,除了‘一般’这个由漏洞的词,还因为最后的三行记载着一个个死者续命复活的狂草小字。

    我咽了口唾沫,将铺在丁凯身上的白布全都扯下来,此时他只穿着一件小内裤,我默哀:丁凯,为了把你救活,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闭上眼睛左手对着丁凯的内裤就是一剪子,凭着感觉用右手快速的将白色的单子盖在丁凯的身上,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丁凯的一角内裤,抖了三抖,略显尴尬,但这的确是形势所迫,没有办法!

第四十三章 续命,惊魂梦() 
不敢耽误,打开行礼箱拿出乌龟盖子,不过这次需要的乌龟壳子不是完整的,而是只有乌龟底壳的。

    我七岁那年,老葛在野林子养阴之地续命,也用了这种龟壳,当年之事好奇这种龟壳为什么不同,如今却是懂了,龟壳底子,俗称根,而寿命是一个人的根,用意大抵出自这里。

    紧接着我从丁凯头上拽下几根头,用棉签沾了些唾液,挤了一滴血,丁凯脖子上的贴身玉佩,放在一个瓦罐里,又取出三张分别写着,生旺,煞,立阴的符箓。

    我看了看四周,屋子紧锁,四周没有开灯,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压了压心神,看像丁凯大喝:“生旺制煞立阴契!”

    轰!瓦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照的屋子通红,同一时间阴风乍起,嗷嗷的吹着,屋子里的窗帘开始摆动,忽闪忽闪的,熊熊的大火围绕起来包围着丁凯。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完成,当年老葛续命选择的是聚阴地,风水宝地,然而如果在去找风水宝地替丁凯续命,那可真的就是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死透了,身体内部都会开始腐败,想救回来,要靠这本阴司典籍是不可能了。

    看着熊熊大火将丁凯包围,但是却不伤其分毫,我喘了口大气,将七星续命灯摆了出来,围绕着丁凯在每一盏灯上都滴了他的血,又咬了咬牙忍痛将自己的手指扎破,在每盏七星灯上滴了一滴自己的血,随后用火柴点燃,没想到火苗竟然缓缓的着了,很微弱,却能经久不息。

    在七盏续命灯全都亮起来的同时,我虚弱的咳了一声,可以感觉的到一股子阴风绕着我周身吹,这个续命方法比老葛在野林子里用的要方便,不需要风水宝地,但却需要另外一个人的寿命相抵。

    我嗓子眼有些干,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对着自己的大腿猛地掐了一下,精神力很多,丁凯被一团火焰和七盏灯围绕中间,看不出好坏。

    我拿出行礼箱的续命符,贴在自己身上:“我命须你命,天干逆天,地扰灭地。”

    一声咒语落下,体力从身体里渐渐流失,瘫软在地上,冷的瑟瑟发抖,丁凯周身的火焰更加浓烈,七星续命灯上的火苗开始变大。

    最中在一团火光中,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心跳,确定还活着,身子虚弱的厉害,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伸手去拿只觉得很凉。

    “为了那个男人竟然差点送了命。”突然!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惊得四处看,却发现周围乌漆麻黑的。

    “既然你这么不珍惜自己的命……”声音冗长,在我耳中无意于是催魂曲,这声音异常愤怒,但是听到第二次还是听出了是男鬼的声音,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每次遇到他,都是一场噩梦。

    “你出来!我不怕你,有本事当面说。”我撞着胆子,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我猛地回头,余光只看到一张侧脸,迎着淡淡的月光散发着如玉的光泽,刀削般的鼻子轮廓,我伸手就要起摸刻刀,却发现又是一动不能动弹了,一双大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胳膊,刚才看到的侧脸消失在视线里,紧接着胳膊上传来被捏碎般的痛感,脖子上一凉,钻心的疼痛。

    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问候了不知道多少遍男鬼的祖宗十八辈。

    突然疼痛消失,恢复了自由,我颓废的坐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脖子留下来,黏乎乎的,竟然是血。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半晌才一惊,擦干了眼泪,打开台灯,跑下床想要走出去,刚才忘记了丁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胡乱的擦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拉开门就要往外跑。

    刚打开门,就被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一尊娃娃大哥正对着我笑,瓦蓝瓦蓝的褂子血迹斑驳,身上贴着个符箓,正是我在医院里贴上去的。

    下意识的朝着身后退后几步,嘭得一声,门关上了将我阻断在门外,娃娃大哥挡在前方笑得肆无忌惮,咯咯咯让我如坠寒潭。

    一个激灵,我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依旧在床上,竟然是梦!额头上汗涔涔的,摸了额头,触手冰潮,坐起来,胡乱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桌子上还真放着一杯水,触手温热,我端起来喝了,暖暖的水流进胃里才舒坦了一些,身上的衣服并没有换,看了一下时间,十二点刚过,我穿上鞋子想要去看看丁凯,刚走到门口,却呆住了!

    门口,被黄纸符贴着露出嘴角的娃娃大哥清晰,我顿时冷汗直冒,竟然是真的!细想之下慌乱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镜子,照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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