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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替死
　　　　夜幕降临，一排排的碧纱灯笼高挂而起，每一个灯笼下，皆摆着一个简易的摊位，放置各式稀奇古怪物品，数量不一，有的两三件，有的四五件，而有的仅只寥寥的一件。

　　　　众多摊位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小摊后面，一名戴狼头面具的少年杂役闭目盘膝而坐。

　　　　绿油油的灯光照耀下，狼头面具显得格外狰狞，这个角落里，光线更是黯淡许多，令这少年杂役看着犹如厉鬼一般，使人望而生畏。

　　　　时间悄然流逝，不少走过的淘宝者在见到此处摊位上的物品后，双眼都会猛然一亮，而后停下脚步，在摊位前蹲下身子。

　　　　摊位上实际只很随意的放着三张用朱砂画满歪歪扭扭符纹的黄色符篆，甚至这些符篆卖相都不怎么好，除了朱红色的符纹之外，边边角角位置还沾着许多黑色的污渍，且整体褶皱异常，即使被人刻意的抚平，也是能够一眼就看出。

　　　　然而许多人并不在意这些，他们蹲下后，客气的询问了摊主一句，能否将符篆拿起观看，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才仔细的端详起来，并很快似有意动的样子，只是由于都戴着面具，看不到神情。

　　　　摊位后面戴着狼头面具的少年杂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极力的吹捧介绍他的货物，在外人感知符篆上面的灵气时，他懒散的盘坐在那里，随意的看着眼前之人，仿佛对自己的货品很有自信。

　　　　这些意动之人，在询问价格之后，几乎都摇头离开，而很少的几人，在还价无果后，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悻悻离去，少年杂役从其中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歹意，另外的人到底是隐藏的好，还是真的放弃，他就不得而知了。

　　　　离夜市关闭还有一个时辰，少年杂役摊位上的符篆一张都没有卖出去，其面具下的脸庞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迟疑，暗想是否要将价格略调低一些，不过他很快摇头，他对自己的符篆很有信心，而且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才制作好的，没有理由将之贱卖。

　　　　其实他也知道，前面的几个人，对他定的这个价格并不是非常排斥，他们也都明白，以这个价格买下符篆，绝对是物有所值的，只是身为杂役，他们身上没有那么多的灵石，这才不得不精打细算，节约每一枚灵石，奈何他也是这样的想法，自然是寸步不让的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再次有人蹲在了狼头杂役的摊位前，此人在看过三张符篆之后，张口就说道：“三张我都要了，你说个价吧。”

　　　　狼头杂役双眼顿时一闪，声音透过面具，瓮声瓮气的说道：“一张十二枚灵石，三张三十六枚，一枚不能少。”

　　　　“所以你到现在仍一张都卖不出去。”这个戴着熊头面具的杂役嘿嘿笑道。

　　　　“正是。”狼头杂役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直言不讳的应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讲价了，这是三十六枚次品灵石，你清点一下。”熊头杂役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狼头杂役，从身上东摸西摸的凑出了三十六灵石。

　　　　狼头杂役快速的数了数，目光在四周一扫，将灵石一股脑装进怀中。

　　　　“这样的风行符，你还有没有？”熊头杂役收起符篆后，忽然又了一句。

　　　　狼头杂役低头目光一凝，随即用不肯定的语气说道：“不好说，这三张风行符我也是侥幸得到，下次能不能有如此运气，就说不准了。”

　　　　熊头杂役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面具下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说道：“下次你如果还能弄到灵气如此充足的风行符，记得给我留下，只要价格对等，我自不会讨价还价的。”

　　　　“若是如此，自然是卖给你最好。”狼头杂役点点头，不再说话，将摆摊用的灰布收起，卷在腋下，吹灭了头顶的灯笼，对熊头杂役一抱拳，匆匆朝一个方向离开了。

　　　　熊头杂役目光闪烁了几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立刻两人都消失在人群中。

　　　　而在此二人身后，随即有几人跟随而上，偷偷的吊在了他们的身后。

　　　　狼头杂役没有立刻离开山谷，他在人群中走走看看，驻足旁听，以此增长见识，甚至在路过一个摊位时，买下了一件物品。对于身后的跟踪者，他似乎一点察觉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锣声响起，在拥挤的人群中，狼头杂役立刻走出了山谷，并且迅速的消失在黑漆漆的密林之中，几个目露凶光的杂役当即追了上去，分散而开的隐没在树林里。

　　　　片刻后，这群人再次聚在了一起，他们的脚下，此时正躺着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灰衣杂役弟子，他的面具已经被摘掉，一张普通的少年面孔暴露在空气中，嘴角流出鲜血，神情充满恐惧和不甘，他的胸口已经停止了起伏，口鼻中也不再有温热的气息喷吐而出。

　　　　一个戴着鸡头面具的杂役正在死人身上摸索，他的眼中有着浓郁的贪婪，不过很快，这贪婪的眼神瞬间凝固，变成愕然，他跳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大骂道：“该死，我们被骗了。”

　　　　其余之人通通一愣，面面相觑之间，有几人狐疑的蹲下身，亲自搜索了一遍，站起身后面具下的脸色无比难看，同样低声的咒骂起来。

　　　　“还追不追？”有人问道。

　　　　“追个屁，人早就跑没影了。”一个领头模样的杂役瞪了一眼对方，恶狠狠道。

　　　　那人喃喃不语，这伙人带着不甘离开了此地，只留下地上的一具尸体。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此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树叶一阵响动，树上跳下一个人来，戴着鹰头面具，而他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狼头面具，眼中透着讥讽。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中不忍一闪而逝，这个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他继而冷冷一笑，再不停留，取出一张符篆毫不犹豫的贴在脚上，整个人犹如化作一阵风，残影浮现，迅速远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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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九根灵气丝
　　　　周苍打量着手中的一张符篆，目光闪烁了片刻，摇了摇头，将其收起。

　　　　这是一张火焰符，上面的灵气只能供其使用一次，所以他只花费了两枚次品灵石就买了下来。

　　　　而周苍之所以买下这张火焰符，自是有他的打算，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小葫芦到底有什么作用，从第一次的经验来看，小葫芦应该是可以将符篆转化为一枚奇特符印，而符印能被周苍吸收。

　　　　不过他收集了那么多的废弃符篆，也不见小葫芦有任何动静，自从进入周苍的脑袋，就没见它出来一次过，也不知是因为没有找到能将其唤出的方法，还是没有达到某种条件……

　　　　周苍也曾绞尽脑汁的思考过，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但这次夜市经过一个摊位时，他忽然灵光一闪。

　　　　莫非，小葫芦只能转化完整的符篆？

　　　　抱着这种想法，他当即买了一张最廉价的符篆，不过小葫芦暂时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他只能再等等看了。

　　　　随即周苍不再多想，取出一堆灵石摆在木床上，一枚一枚的数了一遍后，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

　　　　今晚在夜市赚到三十六枚灵石，减去买火焰符的两枚，还剩下这三十四枚，真是收获颇丰。而且这完全是纯利润，不用投入哪怕一枚灵石，需要的无非就是时间和精力。

　　　　如今手中灵石充足，他终于可以尽情修炼了，要知道周苍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如果单单是吸纳天地间的灵气，想要在相同的时间内超过别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资差异不大，而时间又相同的情况下，修炼资源就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同样身为杂役弟子，要在这上千人中脱颖而出，周苍只能拼命的修炼，以前他只是硬生生的挤出每一点时间来修炼，想以此弥补天赋上的差距，可后来他就发现，除了个别几人，几乎每一个杂役弟子都是抓紧时间修行，在勤奋上他其实并没有多少优势。

　　　　不过自从有了这门修补废弃符篆的秘密手艺，周苍自认只要努力一些，未必就没有出头的可能。

　　　　此后的时间里，除去白天工作之外，周苍便安安稳稳的沉浸下来，每日足不出户的打坐修炼。

　　　　一个月后，周苍体内有了三根灵气丝！而灵石也已经用完，他不得不再次修补风行符，这一次他成功修补了八张，留下一张，其余七张统统卖掉。

　　　　二个月后，灵气丝增长到了五根……

　　　　四个月后，灵气丝又多了两根，变成了七根，可越到后面，灵气丝的凝练似乎越难，好在随着修补次数的增多，周苍的成功率无疑也在悄然提高，他所贩卖的风行符也越来越多，收入的灵石倒还能跟上修炼速度。

　　　　然而卖符篆的过程并不那么风平浪静，如此频繁的贩卖风行符，周苍已经引起了不少有心人的关注。

　　　　他自然也知道这样很危险，可他更知道，若要快速提升修为，有些危险无法避免，且必须要迎头而上。

　　　　这，就是修行！

　　　　渐渐的，周苍的狼头面具同样被外人熟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许多戴狼头面具的无辜者平白折了性命，弄得是人心惶惶，并且自此之后，再无人敢戴这种狼头面具。

　　　　造成这样的局面，周苍丝毫没有想到，之后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换个面具，可后来略一深思，他就否定了这种做法，因为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不说他的身材无法遮掩改变，风行符早已成了他的标志，只要他拿出风行符贩卖，立刻就会被人盯上，换不换面具也没什么差别了。

　　　　要换也是在离开夜市之后才换，就像他第一次做的那样，只要动点心思，抓准时机，逃脱追捕并非做不到，而且没有任何一个杂役能够像周苍这般奢侈，逃入树林后就立刻动用风行符跃到了树上，在空中移动。

　　　　也许有人会想到这个办法，可要将其捉到，却是极难的。

　　　　频繁的修补符篆，也令得制符材料消耗极快，于是周苍每天工作完，前往垃圾谷时，都会留意收集废弃的符篆、符笔，以及朱砂等用以制符的必备物品。

　　　　门派这么多年积累的垃圾中，像风行符这样的低阶符篆其实很多，倒不算难找，而朱砂尽管不如风行符那么好找，可只要多花费一些时间，也还是能够收集不少的。

　　　　因此材料这方面，周苍倒不是非常担心，他唯一怕的就是符笔，若是他手上的这支符笔突然报废的话，他可真是欲哭无泪了，所以趁还能用，他得尽快找到一支备用的，若实在找不到，他也做好了花上一笔不菲的灵石购买一支全新符笔的打算，只是想想他便不免有些肉疼。

　　　　半年后的一个晚上，周苍盘膝坐在木床上，双目闭阖，呼吸有节奏的吐纳不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浑身一震，忽然睁开眼睛，一道精光闪过，张口便吐出一团白气来。

　　　　“终于修炼出九根灵气丝了。”周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修炼之人在未晋入通脉期之前，不存在境界，但总有一个评判的标准，而这个标准便是以修炼出的灵气量来衡量。很早就有人发现，此时修炼出来的灵气尽皆是呈现为丝状，因此修真界便以灵气丝的数量来计算灵气总量，从而衡量修炼者实力的强弱。

　　　　通常情况下，当灵气丝达到九根，便是晋入通脉期的契机降临之时。

　　　　而周苍此刻恰好是修炼出了九根灵气丝，也就是说，只等契机来临，他便可以冲击通脉期，从而晋入外门。

　　　　不到一年时间，就修炼出这般成果，将要从杂役弟子晋升为外门弟子，这在青云剑派的历史上，也是极少有的大事件，统共算起来，这样的例子，怕是不会超过十指之数。

　　　　如果周苍能够在一年内感受到契机，并顺利晋入通脉期，那么他必定会成为门派的重点关注对象，同时在杂役处，他名字也会被记录在册，多年后仍会有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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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鬼长老
　　　　这一刻，数月来吃得苦，都算不得什么了，眼见晋升外门有望，从此就可以摆脱杂役这层束缚，周苍也是不禁喜形于色。

　　　　然而就在他结束修炼，打算起身时，脑海中一直没有动静的小葫芦，此刻猛地颤动起来。

　　　　连着周苍的脑袋都跟着一震！

　　　　周苍面色一动，以为小葫芦要从脑中出来，可紧接着，他分明感觉到，体内的九根灵气丝，忽然不受控制的朝一个方向狂涌而去。

　　　　葫芦塞子自行打开……

　　　　眨眼之间，一根灵气丝竟瞬间被小葫芦吸走，周苍甚至来不及阻止，此刻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眼睛蓦然闭阖，双手结印，想要将灵气丝招回，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修炼出来的成果，怎容许小葫芦平白吸走？

　　　　“嗡嗡！”一声！

　　　　小葫芦的震动越发剧烈，周苍的抵抗完全是徒劳，剩下的八根灵气丝只停顿了一下，就再次被小葫芦吸走，顿时便又有两根灵气丝从葫芦嘴钻了进去，后面的灵气丝也蜂拥一般的往前挤来。

　　　　而就在此时，周苍只觉眼前一黑，再次来到了上次的那个金色空间之中，他定睛一瞧，灵气丝居然在刹那间又被吸走了一根，如今只剩下了五根，他想也不想，心里发狠，一头撞了上去。

　　　　这小葫芦一动不动，任由周苍不停的撞击，它就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吸收着灵气丝，五根、六根、七根、八根……

　　　　直至九根！

　　　　周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苦修炼而来的九根灵气丝被小葫芦一股脑的吸走，一阵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

　　　　“嗝！”

　　　　像是打了一个饱嗝，葫芦塞子关闭而上。

　　　　周苍悲愤欲绝，你说你吞什么东西不好，非要吞灵气丝，自己辛辛苦苦，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才攒齐这九跟灵气丝，如今倒好，全都进了这小吃货的肚子。

　　　　“该死，从来就没听说葫芦还要吃东西的，莫非这家伙真成精了？”周苍腹诽不已，化成的金色光球围着小葫芦转个不停，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既是痛恨又是颇为好奇。

　　　　小葫芦却是不理会周苍的嘀嘀咕咕，圆滚滚的身体忽然摇晃起来，一缩一鼓一缩一鼓的。

　　　　周苍一见它这幅样子，马上联想到上次的事情，按耐住情绪，直勾勾的注视着小葫芦。

　　　　“噗！”

　　　　果不其然，小葫芦并非只吞不吐的，就在某一刻，它忽然一顿，吐出了一小截的物体来。

　　　　这物体就像是一条小蛇，不过周苍一眼就看出，此物分明是一段灵气丝，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长，但从粗细来看，前后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现在的这段灵气丝不仅更加粗壮，而且凝实程度也是提升了十倍左右。

　　　　或许，这截灵气丝现在应该被称作灵气小蛇了！

　　　　周苍惊疑不定，双眼却紧紧盯着葫芦口，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吐出几截来。

　　　　……

　　　　等了许久，小葫芦再无动静，塞子又拧得严严实实，看来是没有再打开的意思了，这不禁让周苍有些失望。

　　　　“完了，这回我要怎么出去？”

　　　　上一次是由于符印的钻入，才将周苍弹出，这一次呢？

　　　　他想到此处，小葫芦猛地化作一道乌黑流光，激射而来，周苍脑袋轰鸣，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晃了晃脑袋，极为无奈的揉着眉心，他很想问一问，下次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

　　　　但周苍很明白，问了也是白问，小葫芦若是能够回答，他也不用为之头疼了。倒是这一次小葫芦又展现出了它的一个作用，凝练灵气！周苍相信，只要多给他一些时日，小葫芦定会彻底的揭开其神秘的面纱。

　　　　低头之间，周苍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原来小葫芦也跟着跑了出来，此刻正歪歪的躺在他交叠的双腿之间，周苍想了想，将小葫芦放入怀中，但却将那张火焰符又取了出来，放在身上另外的地方，他打算做一个小小的实验，先不急着将两者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事情，周苍没有忙着下床，闭起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气小蛇，发现它确实还在，并非虚幻，周苍也放心了不少，虽然九根灵气丝只换了一截灵气小蛇，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周苍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引来晋升的契机？按理论来讲，应该是不可以的，如此一来，他就必须从头炼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