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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冰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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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士远勉强稳住怒气,招他进屋,面无表情的问道:“什么事?”
刘虎低着头,回道:“泾阳县那边来的消息,说……说是周公子被仙人选中,去修仙了!”
说完,屋内一片寂静,紧接着,猛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刘虎心中一颤,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此间的诡异气氛他能够感觉的到。
“消息……可靠吗?”宋士远沉默了一下,淡淡的问道。
“千真万确,此事乃是周公子的三位好友亲眼所见,绝不可能有假,属下也是再三确认之后,才敢过来禀报的,而且据说,那三人也接受了仙人的测试,只是他们福缘浅薄,没有被选中而已。”刘虎连忙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宋士远静静听完,点了点头,挥手道:“嗯,你下去吧。”
刘虎一离开,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宋士远在上首坐下,宋秋婵母女望着他,脸上面无血色。那是仙人啊,凡人既向往又畏惧的存在,两女忽然觉得事情严重偏离了轨道,完全不是她们能够掌控的了。
“老爷,世上真有仙人吗?”赵岚咽了口唾液,抱着侥幸问道。
宋士远瞥了一眼母女二人,叹息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这世间确实是有仙人存在的,他们都存在于一个个庞大而隐秘的修仙门派当中,周苍这一去,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啊,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得罪了他,他能放过我们吗?”赵岚吓得差点哭出来,声音微颤。
“哼,娘,你不要担心,仙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人都说他们怎么怎么厉害,我看不过是以讹传讹,他们只是一群装神弄鬼不敢见人的鼠辈罢了……”宋秋婵心中其实也很不平静,刚刚听到消息时,手中的茶杯都不慎打碎,可她的骄傲,不容许她露出恐惧和慌张。然而她话未说完,就被宋士远惊怒交加的打断。
“闭嘴,不得妄言。”宋士远深怕被什么人听到一般,走到门口看了看,而后沉着脸回来,瞪了宋秋婵一眼,低声骂道:“真是妇人之见,你这话若是被人听去,我们家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赵岚见宋士远如此郑重,顿时胆战心惊,捂住宋秋婵的嘴巴,就怕她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宋秋婵也感到一股庞大压力的扑面而来,她发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你以为我是在唬你?”宋士远看着宋秋婵的眼睛,低声冷笑:“我曾经有幸跟着陛下拜访过我们楚国的守护仙人,当时从他们交谈中,我隐隐听出一些秘闻……”
“整个楚国其实不过是那些修仙门派把持的凡间势力,而皇族都不过是他们选出的代理者,就像酒楼的掌柜,虽然权利巨大,可真正给予他们权利的却是东家,显然仙人就是皇帝的东家,他能不能安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上,都在仙人的一句话之间。”
宋秋婵和赵岚怔怔听着,感觉犹如天方夜谭,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只是个跑腿的,想辞退就可以辞退,甚至生死都在仙人一念间,这太可怕了,她们以往的世界观瞬间崩塌。
“仙人的权势不在凡间,却可以凌驾皇帝之上,但你们可知道,我们楚国的守护仙人在修仙门派中,又是什么角色?”宋士远一见二人神色,便知她们已被彻底镇住,心中一动,有了计较。自从自己身居高位以来,发妻和女儿都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这一次敢去退婚,结果与一位仙人弟子结下了不小的恩怨,将来不定惹来什么祸事,不若趁此敲打一番。
两女茫然,摇着头,此刻已不敢吭声。
“根据那守护仙人自己所言,他也不过是修仙门派中垫底的存在,因此才讨了这镇守楚国的闲散差事,权当养老。”宋士远深吸了口气,颇为唏嘘的说道:“你们说,周苍还能小看吗?最不济,他也比楚国的皇帝要来的尊贵啊。”
赵岚欲哭无泪,多好的一个女婿啊,怎么就弄到这步田地,本来她可以当个仙人丈母娘,身份更上一层楼,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现在倒好,人家不想着报复自己这一家子,就该谢天谢地了,一想到头顶上空时时有着一位仙人在惦记着自己,赵岚就觉得以后肯定睡不好觉了。
宋秋婵紧紧咬着下唇,由着鲜血流进嘴里,泛起腥味,她忽然起身,对着宋士远和赵岚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爹,娘,请原谅女儿的任性,但女儿自觉没错,此事我一力承当,我会等他回来,做个了结。”宋秋婵俏脸倔强,再次“咚咚”的磕了两个头,而后径直起身,毫不犹豫的朝着门外行去。
“他一日不回,我便一日不嫁。”远远的,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赵岚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连忙直追了出去:“女儿啊,你别怕,仙人有什么了不起,他要是敢来咱们家欺负你,娘第一个跟他拼命。”
“难道我真的错了……”宋士远摇着头,望着离去的妻子和女儿,低声自语。
“罢了,罢了,真到了那时,我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得求他高抬贵手,身为一家之主,岂能让妻儿受到半点伤害。”
周苍对此半点不知,此刻他正坐在一只黄色巨禽的背上,在天空中遨游,强烈的劲风迎面扑来,到了近处时,仿佛被一道隐形的光幕阻挡,虽仍有微风拂过脸颊,但不会伤到人分毫。
小心的探出脑袋,透过云层向下望去,地面的的建筑和山峦变成一个个巴掌大的黑点,正在飞快的向后移动……
一片不同世俗的神奇世界正悄然在周苍的眼前拉开序幕,未来不可知,但必将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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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大道无情!
耳边回荡少女的低语,震耳聩聋,不知道为何,周苍心底悄无声息的烙印下这四个字的影子。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少女的声音响起,将周苍拉回现实。
周苍眼珠一转,笑吟吟说道:“我既已拜了师,自然一切听从师父你的安排。”
“混账,别再给我提这事,我才不稀罕做你师父。”方还平静的少女,鼻息一下子粗重起来:“之前的事情我只当戏言,做不得真,不过你问我,我便也给你两条路选择。”
“其一,我传你些粗浅的修炼法门,你好生修行,谨慎行事,在凡间也能混个逍遥富贵,如果小有所成,还能比寻常人多活个几年,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这其二……”
少女说着,忽然停顿下来,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再过不久正值这楚国一修仙门派招收弟子,你随我前去,看看是否有幸入得门派,如此才能走的更高更远!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以你的资质,被收入的几率,十分微小,这一去可能不过是徒劳。”
周苍静静聆听,一个字一个字听得分外仔细,甚至担心漏掉,与此同时他脑中思绪万千。
“就算具备资质,也是很差么,可即便如此,为何我还是想要前去?我从小喜欢翻阅奇闻异志,向往像仙人那样飞天遁地……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四书五经上面,我一直都有种渴望,渴望去过另一种生活,更加奇妙刺激的生活,而不是夜夜读书,天天去咬文嚼字。”
想着想着,周苍的目光变得坚定,他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即使五叔坚持让他读书,他的心中也还是想着其它,他并不想去走那条路,万般皆下品,与修仙比起来,读书也不过是在万般之列,又有什么区别呢?内心立刻有了抉择,他抬起头,目光炯炯的注视少女。
“我要跟你去修仙!”
话语传出,周苍一脸的决然,再没有任何迟疑。
“好,那你就随我一同离开。”少女回望着周苍,目光里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情绪,她点点头后,询问道:“家中可还有人,需要回去知会一声么?”
“你等我一下。”周苍迟疑了一下,来到梁成三人面前。
梁成脸色复杂,感慨道:“没想到,你我四人今日喝酒,竟成了送别。”
周苍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替我告诉五叔一声,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载,我会回来。”
“我会带到的。”梁成点头,拍拍周苍肩膀道:“你放心,你的亲人就是我梁成的亲人,还有他们两个,我们都会照顾好他的。”
尹健在周苍胸口重重锤了一下,羡慕的说道:“你小子,真是好运,放心去吧,家里我们替你看着,日后修仙回来别忘了我们几个难兄难弟就好。”
“周苍,你一定要去学会那种能够点石成金的法术,等你回来,帮我变一堆黄金出来。”金大富也走过来,说出的话让三人忍俊不禁。少女也掩嘴轻笑,大眼弯成月牙状。
“这算是造化吧?”少女心中偷乐,暗暗想道:“老祖常说,与人造化便是与己造化,我给了这小子一个小小的造化,他日定要他还我一个大大的造化,哼哼,我小鱼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
周苍深深看了三位好友一眼,重重一点头,吐出一口气,转身回到少女身边。
“都交代完了,那我们就出发。”少女拉着周苍,走到山崖边,二话不说跳了下去,梁成三人吓得亡魂皆冒,连忙跑过去,向下一望。
“呼的一阵狂风刮起。
三人被吹得连连后退数步,跌倒在地,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闭上。
等到再睁开时,只见天空中,一只大鸟迅速远去,那鸟背上,隐隐还能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
梁成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有着羡慕,有着祝福,也有着骄傲,很是复杂。望着天空上的身影模糊再看不见,几人不免有些意兴阑珊,也没心思再喝酒,收拾了东西,一路下山回家去了。
不久后,泾阳县一名周姓书生被仙人收作弟子的传闻不胫而走,成为人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热门谈资,甚至被说书先生编成了各种版本的故事,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成为了传说,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次日,靖州府衙,后院的一间堂屋中,身为知州、身居高位的宋士远,此刻正略微沉着一张脸,眉头皱起,显得有些烦躁。
前天拜访过当年的救命恩人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回郡城处理公务,因夜路不好走,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留了下来,等第二日返程,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仅仅一天不在身边,这胆大妄为的丫头竟私自跑去将自己亲自定下的婚约给退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岂不是将人往死里得罪!
想他宋士远一世英名,即使落魄之时,也从未失诺于人,可如今……唉,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恩人。
宋士远从小学的圣人之道,让他背信弃义,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
越想越气,宋士远右手不由重重拍下,一掌落在桌面上,“嘭”的一声巨响吓了身旁侍女一跳,茶杯里的茶水溅了满桌,侍女赶忙小心翼翼的换了一杯,宋士远挥手让她退下。
宋秋婵撇了撇嘴,一脸淡然,可毕竟心疼自己父亲,劝慰道:“爹,您别生气了,为那种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小事?在你眼里,连公然退婚都算是小事,那还有什么是大事?”看着宋秋婵那平静的模样,宋士远感到一阵无力,怒气更甚,喝问道:“是谁给你胆子去退掉为父定下的婚事?你肆意妄为,将那周苍的颜面置于何地?又将为父的颜面置于何地?”
宋秋婵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轻轻将水面上的茶叶吹开后,浅酌一口,淡淡说道:“这是女儿自己的决定,婚姻大事固然要征求您的意见,可您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那周苍毫无真才实学不说,品行更是欠缺,您听听外面都怎么议论他的,“四大淫才”!多响亮的名头啊!这样的烂人,配得上女儿吗?您为报恩将女儿嫁给他,就不怕毁了女儿一生幸福?”
 ;。。。 ; ; “修仙,我自然是想的,至于拜你为师,那得看你都有什么本事了。”周苍淡淡一笑,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
“你看不起我?好啊,你一个凡夫俗子竟然敢看不起姑奶奶我?”少女眯起眼睛忽的一睁,对周苍怒目而视:“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就不知道本仙人的手段,等会儿有你后悔的。”
梁成微微抬头,偷偷拉了一下周苍的衣角,三人皆是冲他挤眉弄眼,生怕他惹怒了仙人,到时候不好收场,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装装孙子若能换来一场仙缘,那才是大赚,以后就算是朝廷大官,皇族子弟见了咱,都得客客气气,奉作上宾不敢慢怠。
周苍悄悄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位好友自己明白,让他们放心。
少女并不知道眼前几个假书生在暗地里交换了数个眼神,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指,掐出几个古怪的手印,嘴里低声念念有词,不知道嘀咕什么,许久后忽然大喝一声:“看好了。”
声音方一落下,少女摊开手掌,“噗”的一声,一团火焰凭空凝聚出来。
“哼哼,看到了吧,本仙人的手段多着呢,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之一。”
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火焰在空中摇来摆去,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少女得意洋洋,却暗自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还好没有露馅,平时起码要施展五六次,才能成功一次,今天却是一次就成功,运气不可谓不好。
“这……这是仙术!”梁成三人早已看呆,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
周苍的目光也剧烈的闪烁起来,紧紧盯着那火焰,似要看出个所以然,可任他绞尽脑汁,也看不透其中原理。
“怎么样,你服不服?我有没有资格让你拜师?”少女高傲的抬起脑袋,分明比周苍要矮一些,但却如同居高临下一般,俯视着他。
“小手段而已,真正的仙人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一跺脚山崩地裂,一挥手海浪滔天。”周苍尽管心中火热,可语中不屑,将以往在奇闻异志中读过的对仙人的描写一一搬了出来,此刻他忽然觉得多读书也是有好处的,虽然只是杂书,可现在不就起了作用?
这下轮到少女傻了眼,这不是大能修士才有的通天之能么?难道对方扮猪吃虎,根本不是什么凡人,其实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高深修士?不对不对,修士怎么可能与这些凡人混在一起,这小子八成是道听途说,如今拿来糊弄于我。
“嘿嘿,我修炼不到家,自然不能,但我家老祖宗可以。”少女多少看出眼前的少年不好蒙骗,眼珠子一转,索性不再隐瞒,只是稍稍透露出一点家底,也能起到震慑的作用。
果然梁成等人更加骇然,暗道小仙人能够御使火焰,已经十分了不得,老仙人更是可翻山倒海,岂不厉害到极点,哪还不纳头再拜,祈求眼前的小仙人收自己为徒,日后学了仙术,也好威风威风。
周苍听到此言,眼中一凝,顿时信了几分,修仙也是要看资历的,修的越老估计就越厉害。
瞥了眼几人神色,少女心中莫名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老祖宗管用,到哪里都得把他搬出来,而我要到哪一天,才能像老祖宗一样名震八方呢?”
“就算如此又怎样,即使拜你为师,你能保证我们四人都能修仙吗?我看不见得吧,如果修仙有那么容易,岂不是人人都可成仙?”周苍尽管已经有七八分相信,可他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简单。
“咦,你这凡人倒有些见识。”少女瞪大双眼,有些惊讶,不过她也懒得再去装神弄鬼,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想修仙,必须要有资质,存不存在资质,就是凡人和修仙者的区别。”
“你说的没错,就算你们拜我为师,如果没有资质,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少女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双手负在身后,走来走去:“这就是为什么,世间凡人数之不尽,而修仙者却十分罕见的缘故。”
“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希望渺茫。”梁成三人闻言,异常失望,还以为只要拜了师就可修仙,现在看来,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不知道姑娘可有办法测出我四人是否具备修仙资质?”周苍问道。
“我当然是有办法的,可我为什么要帮你测试?早让你拜师你不拜,后悔了吧?”少女顿时又得意起来,感觉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点仙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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