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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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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懦弱的一面一直掩盖着他狠辣的一面，总是给人错觉。
铁锋很老实，可是当他发狠的时候，你会不相信自己以前的判断。
懦弱与刚强在铁锋的血液中融合着。
起床才是凌晨三点五十分，院落外的拖拉机早已经启动，铁锋跟着铁山就上了车。
“路上小心点！”翠花喊着，带着担忧与关心。
“放心吧弟妹！我开车很稳的。”刘三扭头吼着回答，穿透拖拉机的发动机声。
牛肝牛肺牛心牛肠子都被留了下来，等卖完牛肉后两家回来要把这些牛杂都分了的。
这次带的还有上百近的牛油，到镇上能卖个好价钱，比棉油贵多了，甚至猪油的价格都比不上。
凌晨的风很冷，拖拉机嗡鸣着，开着照射灯，今天没有月亮，冷风飕飕，路上都打了霜了，今天是立冬。
风刮在身上带着寒意，坐在马车上风更加的猛，也就更加的冷了。
铁锋缩着身子，裹了裹褂子，让自己暖和点，褂子都裹住了头。
拖拉机经过大伯和爷爷院落的时候，爷爷开了灯，大伯早就跑了过来，喊了一声：“路上慢点！”
大伯家还忙碌着，一如既往的酿制酱油醋，没日没夜。
“前天你大伯给你娘借了本钱，正在酿酒呢？”铁山露出了笑容。
“哦！”铁锋答应了一声。
“酒酿好了，可赚钱了，你大伯没有大本事，可这酿东西，可谁都比不上哦。”铁山感慨道。
不管铁锋听不听的进去，铁山开始给铁锋讲家族历史，当年大锅饭的时候，铁山拜了个师父，七十多岁的酿造师父，当时啊！整个镇子的酒都是他酿制的，整个县城也没有几个。
铁山肯吃苦，跟着他师父没日没夜的辛劳，当时十几个学徒，只有铁山被师父看重，得到了真传。
这真传是口述的，都不认识字！反而铁山的记性好，听一遍就记住了。
“现在改革开放喽！有了本钱，慢慢的你大伯也会富裕起来的。”大哥的日子会好过，铁山从内心里感觉到高兴。
铁锋认真的听着，却没有说话，掏出一根烟！用褂子挡着风，掏出洋火点着。
“这称你会用吧！爹教教你怎么卖肉。”铁山把称拿出来，挪到铁锋的身边。
“爹，我认识！这是110斤的称。”铁锋回答道。
“哦，好！你有学问，我跟你说，卖肉的时候，称要打高，显得咱做生意实在，多卖出去一两几钱的没什么。”铁山教导道。
“知道了爹！”铁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打了个哈欠，把手里的烟头扔了出去。
“臭小子！你懂个屁，知道牛肉多少钱一斤，牛油多少钱一斤，这个牛头卖多少钱，牛骨多少钱一斤吗！？”铁山扬起手来，铁锋下意识的胳膊护着脑袋，可这一巴掌还是拍在了铁锋的脑袋上。
“牛肉最贵，一斤2块2，要是有买多的，买五斤10钱，十斤20块，要是买六斤，六斤以上十斤以内都算2块2让利两毛钱，生意才红火。”
“哦！”铁锋嗯了一声，整个人现在看上去老实的很，在铁山这个父亲面前，显得更加老实了。
铁山对于铁锋对自己有个怕劲还是很满意的，没有个怕劲怎么行，还不反了天了。
“牛油卖最低一块钱五毛八一斤，刚开始喊价的时候1块8毛5，比猪油要贵，猪油卖1块3毛9。
猪骨头最便宜，但便宜牛骨头也要比猪骨头贵些，一斤最低卖九毛五，喊价的时候一块一毛五。”
铁锋用心记着，点了点头。
“以前啊，没有人吃骨头的，骨头都给留下来自己煲汤，现在镇上的人有钱啊，骨头汤也成了好东西。”铁山感慨一声。
刘三笑眯眯的开着车，嘴里叼着烟！他心里一直盘算着今天赚的钱会很多，今天可是多了一个牛头，六百多斤的肉，百十斤的骨头，一百多斤的牛油。
刘三很兴奋，也精气神十足。
拖拉机还是比人快很多，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镇上，此时镇上已经人来人往，菜市场的小贩已经开始摆摊。
拖拉机找个地方停下来，马车上的打案板抬下来，几百斤的整块的牛肉，就被铁山和刘三抬到了案板上。
牛油和牛骨放在跟前，那牛头直接就挂了起来，称摆好就开始迎客了。
“卖牛肉喽！2块两毛八一斤，刚杀的牛肉喽，热乎着呢？”刘三带上围巾，就喊了起来。
菜市场叫卖声一片，人越来越多起来！很多镇上的民众都开始出来。
老头老太太，妇女，男人，小孩儿！挤满了菜市场。
“牛肉贵了点，两块，我要五斤！”一个推着凤凰牌单车的青年过来喊道。
这一上来就讨价还价了，此刻刘三一笑，却没有割肉说道：“新鲜的，刚刚杀的，供销社都两块3毛了，不能太便宜了，大兄弟，这样，两块二毛，行不！？”
“好！我要了，来五斤。”青年掏出十一块钱递过去。
“兄弟你看好喽，高称！回家自己称称，要是斤两不够，回来俺陪你。”铁山说道，割了肉放上秤锤，放在五斤上，啪的的一声秤锤就掀了起来。
青年很高兴，接过包好的牛肉就要走。
“兄弟，牛骨不要点，便宜！？”刘三指了指排骨。
青年看了看，询问价格后，又弄了二斤，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生意很红火，倒是没有铁锋什么事儿了！铁锋就蹲在马车上看着，总是感觉自己多余。
忙活着的铁山会时不时扭头看看铁锋，也没有让他来帮忙，其实铁山让铁锋来，就是为了看住自己这个儿子。
直到中午，肉卖出去了一半，骨头卖出去三成，而牛油只卖出去十几斤。
菜市场的人也变得少了，这时候铁山和刘三才闲了下来，两人依靠在马车上，点着烟喘喘气。
“小锋儿！去买点吃的，”刘三从钱箱子里掏出两块钱。
“去吧！快去快回。”铁山瞪了铁锋一眼，这眼神铁锋看得懂：老实点，敢跑打断你的腿！
铁锋心里一紧，跳下马车去买饭去了，现在他还哪里敢跑，半个小时不回来，老爹绝对去找他，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顿揍。
铁锋知道，爹的心里还窝着气呢？因为做生意，到现在没有发作是他铁锋的运气，他可不想再触爹的眉头。
铁锋很难想象，如果自己再跑，被抓回来！爹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腿给打断。
第23章 路两分，情难全。（）
铁锋感觉自己还是老实点好！拿着两块钱就去买中午饭。
镇上饭店一条街，挨家挨户的铺子，买什么吃的都有。
豆浆，油条，包子，面条，馒头，炒菜加米饭，都是好面做的，小米是南方产的，东北大米也有，铁锋的家乡靠近北方，豫北一带，老百姓的吃食也是比较杂。
比邻皖北的边境处，田地里才能长出水稻，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生长冬小麦的。
“鸡蛋灌饼”饭店一条街也有小贩，推着车子卖鸡蛋灌饼，还有罐子鸡，莲子羹，都在街上吆喝着。
“鸡蛋灌饼多少钱一个！？”铁锋上前问道。
“三毛，五毛钱两个！”小摊老板是个妇女，摊位前围了很多人，生意很兴隆。
一块钱四个饼子，是吃不饱的！铁锋吞了吞口水没有买，去了包子馒头铺子。
“老板，卷子多少钱一斤！？”铁锋问道。
“一斤两毛，两个一斤，一毛钱一个！肉馅的包子一毛，蔬菜的一毛钱两个。”包子铺老板回应道。
“那给我一块钱的肉包子，五毛钱的卷子，干辣头（腌制的萝卜头：辣椒和盐秘制的咸菜，很咸很辣。）两毛钱的。”铁锋指了指。
馒头和包子分开用报纸给包着，从笼子里拿出来后，隔着报纸还很烫手，十个包子，五个馒头，半斤干辣头就是三个人的中午饭了。
剩下的三毛钱，铁锋去买了三碗小米粥，算是面面俱到，菜汤都有。
挤开乱嗡嗡的人群，铁锋正准备往回走，一声女子的喊声，让他停住的脚步。
“铁锋！”女子的声音悦耳清纯，铁锋的心砰砰直跳。
铁锋的身子一颤，有想跑的冲动，可是他的双腿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让他无法挪动。
“铁锋，果然是你啊！终于碰到你了，毕业后，再也看不到你的影子，人家很难过。”女子明亮的大眼睛，含着雾气，看着铁锋带着思念，埋怨与深情。
“莹莹！我。”铁锋看着面前的佳人，不知道如何解释。
徐莹莹，铁锋的初恋情人，高中同学，班里的班花，学校的校花，长相极美，有楚楚动人，闭月羞花般的样貌。
同时又会很多男人的梦中情人，两人牵手的时候！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招惹了多少仇恨！因为她，铁锋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在学校动了多少次手，招惹了多少麻烦。
这是一个既温柔又大方，又漂亮！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完美女孩。
徐莹莹有一个好嗓子，声音如百灵，十分的动听！毕业的时候，一首邓丽君的情歌，迷倒了万千男人。
何日君再来柔情似水的歌唱，奠定了徐莹莹第一校花的地位。
就这样优秀的女生，铁锋忍着痛与她分了手，就在这次离开学校的那一刻，学校的大门处，铁锋狠狠的丢下几句话转身而去。
“与你相遇是我的幸福，你的青睐让我不在孤独，也不在寂寞！你我注定要天各一方，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如有来生！只希望你我从未相遇，走好！祝你幸福。”
铁锋忘不掉当初自己转身的痛苦，迈出的脚步是多么的沉重。
只有铁锋自己知道，他落榜无缘大学，而徐莹莹考上了北京人民艺术学院，前途无量，注定了他们踏上了不同的未来之路。
铁锋知道，徐莹莹是城里人！更知道莹莹是背着父母与自己谈恋爱，今天能相遇，让他兴奋而又心痛。
徐莹莹明显看着消瘦了很多，双眼直直的看着铁锋，上前一步，拉住了铁锋的胳膊：“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可以再考的，我等着你。”
徐莹莹满眼的期待，然而铁锋一甩胳膊，挣脱开来！冷漠的态度让徐莹莹的娇躯一颤。
铁锋冷冷的看着她，咬了咬牙道：“你是城里人，我是乡下人，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只是个农民而已。”
铁锋从徐莹莹的身边擦肩而过，徐莹莹愣愣的站在原地，反手拉住了铁锋的手：“我可以不去上大学，你娶我！”
一句话让铁锋的身躯一颤，这句话直击铁锋的心脏，他的内心不住的抽搐，但铁锋没有回头，叹息一声！甩开了徐莹莹的手，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毅然的离开。
徐莹莹望着铁锋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铁锋，也没有见铁锋回头，只要铁锋回头！只要回头，她就会舍弃一切去跟随他。
泪花在徐莹莹的脸庞滑落，呐呐责问：“为什么！？”
铁锋离开了，他很想回头，但是他不能！只要他回头，徐莹莹的大好人生就会被他阻挡，耽搁了她的前程。
“原谅我！”三个字在铁锋的内心回荡，他的双眼含着泪水，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回忆在一股股袭击铁锋的脑海，操场边，榕树下！第一次的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紧紧的搂着她，第一次送给她礼物。
“这辈子徐莹莹就是我铁锋的女人，一辈子，两辈子，一万辈子都是我铁锋的女人。”
用青草编制的花环，戒指！铁锋亲手给徐莹莹带上，从生活费里省下来五块钱，给她卖了一个裙子。
唯一的礼物，一个月节俭下来的，也是铁锋唯一能拿出的礼物，给她过了一次生日。
然而一切如过眼烟云，山盟海誓敲击着铁锋的灵魂。
“臭小子，怎么去那么久！？”铁山看见铁锋回来就训斥了起来。
铁锋把心中的痛苦给隐藏下来，把卖的饭放在马车上！三人围起来就开吃。
饭量都很大的，四个包子五个馒头，很快就吃了个干净，才相续都打了个饱嗝。
远处，徐莹莹在菜市场门口，满眼泪花的望着铁锋！他的手里握着早已经枯黄的青草戒指，良久才转身而去。
日头偏西，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镇上工厂的人过来采购，剩下的牛肉，牛油，还有一个牛头，都被分了个干净。
“收拾收拾回去了！”刘三笑着说道。
刘三和铁山都心满意足，这一次比上一次一人多赚了百十块，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秤，大案板，割肉刀，带着血腥味的麻袋都被扔上了马车。
“给！这十块钱你拿着，零花去。”高兴的刘三很大方的抽出自己分到的份子，把十块钱塞进了铁锋的手里。
“使不得，使不得！这哪儿行！？”铁山立即推脱，要把钱从铁锋的手里夺过来。
“行了！给我还客套。”刘三眼睛一瞪，铁山也不说啥了，掏出烟递给刘三一根，两人就点着了火。
此刻铁锋却是木乃的，他的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蓝盈盈的身影，刘三塞在他手里的十块钱，被他呆呆的用手握着。
第24章 山高路茫茫……（）
“这两天太累了，歇息两天！再去你家杀猪，把地里的活儿干了，明天交公粮，一起吧！？”刘三询问铁山。
铁山看了看马车，点头答应。
“好！明天早上五点，我就到你家，今天晚上把家里的公粮准备好。”刘三说道。
“好嘞！”铁山高兴的回应，有刘三的手扶拖拉机，他就不用几十里路，拉着车子去了。
“小锋儿，来，打着火儿。”刘三喊道。
铁锋这才反应过来，到车头板着解压，刘三就呼呼的用摇把摇了起来，力气最猛的时候大吼一声：“好！”
哒哒哒哒
手扶拖拉机启动，马车被铁山摘掉，等拖拉机掉了头，又挂了上去。
菜市场到下午人就少了！稀稀疏疏不见几个人影，人家买菜，都是买一天的，菜市场的摊贩们也开始收场。
卖蔬菜的把买菜的剥掉的烂菜叶收起来，拿回去自己吃。
做生意的人不是人人都有钱，钱都是省吃俭用出来的，城里人讲究，可这些做生意的百姓就不怕什么干净不赶紧。
铁锋和铁山上了马车，刘三挂了档！车子正在启动，这个时候徐莹莹突然跑了过来，追奔到车前，对着铁锋大喊：“铁锋，我会等你的，你一定去北京找我！”
刘三惊了，赶紧刹车，铁山更惊讶！直直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嘴巴都张了开来，看出来铁山是多么的惊愕。
眼前这个女孩很美，单凭女孩的喊声，铁山和刘三就知道女孩跟铁锋的关系。
铁锋的身躯僵直，愣愣的看着徐莹莹，徐莹莹的双眼挂满泪水。
反应过来的铁山，哼了一声，一脚把铁山从马车踹了下去：“臭小子，快点！等会儿好好的交代。”
铁锋被老爹一脚踹醒，爬起来走到徐莹莹的面前，徐莹莹立即扑倒了铁锋的怀里。
“我跟俺爹俺娘说了，我喜欢你！让我见你一面。”
铁山嘴唇颤抖，牙齿紧紧咬住，紧紧的抱着徐莹莹，双眼的泪水此刻终于从脸庞滑落。
“俺爹让我去当兵！莹莹，如果有机会探亲，我一定会去找你，一定。”铁锋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我们约定好不好！一年后的冬天，冬月初八我生日的时候，我在北京的天安门等着你，不管你那时候在什么地方，你都要来找我，我也不管你在干什么！？”徐莹莹紧紧抱着铁锋哭泣着。
“好！”铁锋回应道。
徐莹莹破涕为笑，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自己的黑白照片放在铁锋的手里：“想我了，拿出来看看！”
“嗯！”铁锋接到手里。
徐莹莹踮起脚，吻上了铁锋的嘴唇！几秒后松开，转身而去。
铁锋呆呆的看着徐莹莹的背影，珍惜的把照片揣入兜里。
“这姑娘可是城里人啊！铁山兄弟真是好福气哦。”刘三感叹道。
“大白天的就亲嘴，也不害臊！”铁山呲牙笑笑，刘三却哈哈大笑起来。
铁锋上了马车，刘三挂了档，启动起来。
铁山冷着脸看着铁锋问道：“那姑娘是谁！？我说你怎么老是上不好，净勾搭人家姑娘是吧！？”
“爹！人家考上了大学。”铁锋底下了头，脸色带着难过。
“我！”铁山想发飙来着，看着铁锋难过的样子，话到嘴巴，咽了回去！叹息一声道：“你们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块了。”
谁没有年少的时候，他铁山也有年轻的时候！跟铁锋这么大的时候，他也是谈过一场恋爱，虽然对象最后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但他也知道那份被大山压着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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