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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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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丹挨着吴永刚坐,昨天两人就交谈过的,可以算是“老朋友”了。今天重新见面,就主动先搭茬儿:
“吴先生,您住的那间高级客房,价格很贵吧?”
“不算小费和饭钱,三百铢。这个价格,在曼谷根本就进不了旅馆,在南邦也住不上单人房间;在这个小县份,恐怕要算相当贵的了。你们住的呢?”
“这么贵呀?我们住的是统铺,一个人五十铢。没有纱窗,没有蚊帐,没有毯子,房间正中央生一个火塘,坐一个水罐子,带着茶叶的,自己沏着喝,带着干粮的,自己啃着吃,没人来招呼我们。要是买他们的饭吃呀,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夜里虽说也烧着一根干艾绳,可那蚊子根本就不怕,咬起人来,跟锥子似的。”
“这就叫‘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嘛。要我看,县城里面有这样一家旅店,还算不错的呢!要是他只顾赚钱,不从方便旅客着想,一律都设单人房间,每间房间都要你二百三百的,穷人出门,不就更困难了不是?”
“照我看,事情不是这样。这家旅店,北房一共七间,您住的那间三百铢,其余六间就算每间二百铢,一共也不过一千五百铢;东西两厢的四间三等客房呢?一个人五十铢,看起来比北房便宜得多,可是每间房间能住二十个人,如果客满的话,一共可以收入一千铢,四大间就可以收入四千铢。这样算起来,老板赚的,还是这不提供任何服务的三等客房的钱。”
“哟,你的眼光还很敏锐嘛!你是在哪个学校念书的?”
“我在南邦‘国二中’读五年级,中学快要毕业了。其实,这是很明白的事情。旅店设一二等客房,赚的不是房钱,而是各种各样的服务费。我可以猜想得到,您给的小费和饭钱,绝不止五百铢。对不对?”
“不错。你还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吴永刚暗暗佩服这个小孩子的观察力,想继续考验考验他。
“我还看见他给房客送鸦片和烟具。现在王家明令禁止种植贩卖和使用鸦片,他这里竟还半公开地出卖。胆子够大的啦!吴先生,您说这个旅店的老板,是黑社会的人不是?”
“努丹,不许胡说八道!”他姨怕他惹事,急忙呵止他。
“嗬,这倒不好贸贸然下结论。”吴永刚笑着接了下茬儿。“因为这里从前本来就是鸦片的产区,尽管如今王家明令禁止种植了,可当地人说是以前的存货,买点儿卖点儿,都不算什么。更不能因此就肯定他们是黑社会中人。不过凡是开旅店的,每天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与黑社会的人有些来往,倒是难免的。你能告诉我,按照你的看法,什么叫做‘黑社会’么?”
“‘黑社会’嘛,就是为非作歹的一群人。”
“你说的不完全对。为非作歹的人是罪犯。尽管黑社会分子大都是罪犯,可罪犯并不都是黑社会分子。”
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是车上唯一一个不穿泰服而穿西式便服的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掖在西服裤子里面,脚下还穿着皮凉鞋。昨天晚上,他也是住在二等客房里的。当然不是娜达莎隔壁的那一间。
“这位先生说得对。请教您怎么称呼?您能把‘黑社会’的涵义给努丹说得更确切一些么?”吴永刚转向他说。
“在下昭维,是个中学教师。不过我教的是地理,关于什么叫做‘黑社会’这个问题,我没有研究过。查词典,也没有这一条,所以说不好。不过可以根据自己的理解试着解释解释看。说得不对,请吴先生指教。”他先说了一段开场白,接着像教书先生讲课一样侃侃而谈:“先说什么叫做‘社会’。按照我的理解,‘社会’是从动物的‘群体’发展而来的。古人猿虽然也群居,但是没构成社会,依旧只能算是‘群体’。从人猿发展到了原始人,有了部落,有了生产,有了分工,更主要的是有了共同改变生活方式的意志,就逐渐形成了社会。蚂蚁和蜜蜂都是群居的动物,有了生产,而且也有分工,可是它们没有共同改变生活方式的意志,所以依旧只能算是‘群体’。一般的说法,人类已经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理论上,还有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不过直到今天,还没人说得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因为目前世界上已经存在的几个‘社会主义国家’,都在互相攻击,说自己的才是‘正宗的’社会主义,别人的都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而是‘修正主义’。咱们不是研究这个的,可以暂时不管它。不论是什么社会,都有一个为大家所公认、所共同遵守的生活准则,在民间形成的叫做‘民俗’,由官方制定的就叫‘法律’。一个人或一些人不愿意受民俗或法律的约束,做出违反了大家共同意志、共同利益的事情来,就叫做罪犯。某一些人或某一群人,如果产生了另一种与当今社会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意志,这群人就有可能形成另一种社会意识形态。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当今的社会生活准则根本不同,因此这些人的结合体,就称其为‘黑社会’。不知道我这样解释,吴先生以为然否。”
“昭维老师的解释,从道理上我同意,不过有一点补充:某一群人所产生的与当时社会生活准则不同的意志,其目的如果是为了全社会多数人的利益,这群人就是革命派;如果要牺牲多数人的利益去取得他们那一群人的利益,这个群体,就是犯罪集团,也就是黑社会的组成部分了。黑社会分子的共同点,是不服从当时社会的法律和民俗,因此它的成员大都是无法无天的。一切为非作歹的犯罪集团,例如流氓集团、邪教流派、走私集团、贩毒集团、贩卖妇女儿童集团等等,都是黑社会的组成部分。此外,还有一些以行业为基础组成的帮派,以维护本行本业的利益为其主要目的,犯罪的性质和程度都与犯罪集团不同,但是仍只能纳入‘黑社会’的范畴之内。各集团之间有认识的差异,有利益的冲突,因此黑社会内部有联合又有斗争。而联合往往是暂时的,斗争则是永久性的。这样解释,可能更清楚一些。不知道努丹你明白了没有?”
“要是那么说,黑社会各集团之间的斗争,就永远不会平息了?”努丹天真地问。
“从理论上说,”昭维来了兴致,主动来给努丹解释。“黑社会成员的共同点是无法无天,各帮派集团之间,也不可能有共同的生活准则,斗争永远不会平息,这是必然的。斗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这也是必然的。为了缓和各派势力之间的矛盾,为了减少各集团内部的牺牲,黑社会帮派也有他们所谓的‘最后仲裁者’,在无法无天无理可讲的前提下,愣要摆出一个‘公道’来。这个充当‘判官’角色的‘最后仲裁者’,当然是黑社会中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人。他所讲的‘公道’,实际上就是利用他的声望,强迫争执双方接受他个人的决定。我以前在曼谷上的大学,而曼谷正是黑社会各派势力的集中点,各集团之间经常发生打斗。如果两派实力悬殊,一派打败了另一派,事情也就结束了;如果两派势均力敌,不是两败俱伤,就是冤冤相报,无休无止。在这样的前提下,第三势力就会出面请‘最后仲裁者’来进行调解,用他们的行话来说,就叫做‘摆平’。我在曼谷的时候,最出名的一个‘最后仲裁者’,是政界、商界、流氓界都有名气的乌冬·乌达恭。”
“唔,乌冬·乌达恭这个人,名气大得很哩!我们南邦的中学生中间也常常有人说起他,不过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您要是知道,能给我讲讲他的故事么?”
“我又不是黑社会中人,怎么知道他的底细?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罢哩!”
“管他呢,道听途说也好,人云亦云也罢,反正是瞎聊天儿,昭维老师,您就拿他当个外国故事,给大家说说解个闷儿嘛!”吴永刚也在一旁打边鼓。在曼谷的时候,他也听人家说起过这个人,当然并不知道此人的底细。
“那好吧,我知道多少说多少……
说起乌冬这个人来,还真颇具传奇色彩。据说他父亲原本也是北方人,世代务农,特别擅长种菜。他听说曼谷人讲究吃蔬菜,菜价比北方要高出好几倍,而曼谷郊区的土地又特别肥沃,根本不用上任何肥料,就把自己的地卖了,带着老婆孩子到曼谷北郊来落户。他们租了一块地,搭了一间房,爷儿俩辛勤耕作,每天一早用小车推着新鲜蔬菜进城去卖,日子比在北方好过多了。
1941年,日本帝国主义入侵泰国,乌达恭家肥沃的菜地被征用修建军用机场,一家三口被迫从北郊迁进了城内,在贫民区搭一个木棚子暂时居住。无以为生,父子二人只好各挑一副货郎担,沿街叫卖。乌冬个子矮小,又是外地来的乡下人,开头一些日子,到处受人欺负。不但同行欺负他,不许他走这儿,不许他摆那儿;连买主也欺负他,有趁他不注意抓他一把的,有付一份儿钱拿走两份儿货的,有根本就不付钱愣拿他东西的。特别是随军来的军官太太和少爷们,仗着自己的丈夫或父亲是日本军官,也以占领者自居,经常拿了他的东西不给钱。他一个外乡人,总是以忍耐谦让为主,碰见强硬的人,只好自认吃亏,从不敢与人家争执。
有一天,他挑着零食担子串胡同,突然有一个小日本崽子拦住了他,伸手就从他的担子上取糖果、汽水、冰棍儿。这一天,也不知他怎么忽然胆子大了起来,一定要那日本崽子付钱。那小崽子神气活现地蛮不讲理,梗着脖子说:
“我们是大日本皇军占领者,你们泰国佬都是愚蠢懦弱的劣等民族,只配给我们高贵的大和民族做奴隶。主子我今天喝你一瓶汽水,那是看得起你,是你的造化。你不磕头感谢,还敢问主子要钱,难道你吃了老虎胆、豹子心不成?快滚,别惹恼了小爷,叫我爸爸出来,一枪嘣了你!”
乌冬一听,多少天来积压的怒火突然爆发,再也按捺不住,扬手给了那小崽子一个大脖拐:
“你小兔崽子乳臭未干,就想到我们泰国作威作福来了。今天先让你尝尝劣等民族的耳括子是什么滋味儿!”
那小崽子是飞扬跋扈惯了的,也不示弱,抡起手中的汽水瓶子就砸过来。乌冬正在火头上,也豁开去了,头一偏,让过这一瓶子,也从担子上抄起一瓶汽水,抡圆了就往那小崽子的脑袋上砸去。小日本没想到奴隶也会造反,没防备,一下子被乌冬砸了个正着,玻璃瓶粉碎,那小崽子号啕大哭起来,汽水和血哗地流了一地。乌冬正想挑起担子来赶紧逃跑,不料那小崽子的母亲听见儿子嚎叫,穿着木板鞋就从屋子里追了出来,一面追,还一面喊。乌冬个子本来就矮小,又挑着一副担子,更其跑不快,终于被那日本女人追上,抓住了货郎担。乌冬一看逃不了了,停下脚步,抽出扁担来,拦腰向那女人揳了过去。那女人“啊呀”一声倒在地上,乌冬怕她爬起来还要追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往她脑袋上给了一扁担,把她打晕了过去,这才赶紧挑起担子,一溜烟儿跑了。
这一场恶战的全过程,过路的人都看见了。知道日本人的事情惹不得,谁也没上前,就一哄而散。等到小崽子把大人找来,路上早已经连人影儿都没有了。
这件少见的事情,立刻传遍了整个曼谷。日本人也到处搜查、通缉他。有个拳师傅喜欢他的机灵胆大,就收他做学徒,把他带到外地,一面避风,一面教给他拳脚。等到这阵风刮过去以后,他才回来,白天仍不敢在街上露面,到晚上,才在城南“风化区”赶夜市,卖些香烟、瓜子、糖果之类。没想到他无意之间打出了“万字儿”,赶夜市的小贩不但都佩服他、掩护他,还推举他做了他们的小头目。不久以后,在风化区混日子的妓女、暗娼、青皮、光棍儿没一个不认识他的,至少在夜市中他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了。
他手底下有了一帮人以后,想起日本鬼子强占了他的家园,总想给日本人一点儿颜色看看,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泰国佬”并不都是驯服的奴隶,更不愚蠢。他想好了一个主意,让大家分头行动:把街上四处流浪的野狗,尽量收集起来,一共找来了十几条。一天夜里,他让大家把这些狗都悄悄儿地牵到北郊军用飞机场附近,这才给大家说他的行动计划:在机场铁丝网外面,找一个离仓库最近的地方,用稻草绳一道道缠在狗身上,再全身浇上煤油,然后“一二三”,大家一齐打火,点着了狗尾巴。狗负痛向铁丝网里面狂奔,就会把火带进仓库里面去,引起一场大火。如果仓库里有弹药或者汽油,这场火准小不了。大家一听,果然是好主意,就照计而行。
结果,十几条狗有七八条钻进了铁丝网,途中被岗楼上的机枪扫射打死了几只,有几只钻进了仓库,引起了大火。可惜仓库里既无汽油,也无弹药,对防火设施还算不错的日军来说,不一会儿工夫,就把火扑灭了。总算乌冬他们地形熟悉,手脚麻利,点火以后,立即撤离现场。岗楼上密集的机枪扫射,并没有伤着他们一个人。
一场奇袭,战果并不辉煌。但是消息不胫而走,乌冬两次教训日本人,给泰国人出了气,人人都夸他是民族英雄。
他的身价,突然间高了起来。借此东风,他又办成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他以夜市的小贩为中心,联络全市的小贩,打出了“落日帮”的旗号,赶走了原来专门欺压摊贩的“夜市场帮”。 “落日”既有隐喻“夜市”的意思,也有“打倒日本”的意思,他这个帮,一时间在曼谷叫得很响。从此他当起了龙头大哥,再也不用挑担子赶夜市了。
第二件,是他刚进夜市之初,人生地不熟的,全靠邻摊位一个叫台云的姑娘指点照应,不久两人就有了感情。他当了“落日帮”的龙头大哥,不能没有“压寨夫人”,经大家一怂恿,办了个单刀会,把台云姑娘娶了过来,坐镇香堂,处理日常杂务,兼管帮内的银钱出入。台云本来就是摆地摊的女光棍儿出身,性格泼辣,敢说敢干,一句话不对付,还敢跟男人既动口也动手,跟乌冬真是天生的一对儿。所以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帮内的事情,她也做得一半儿主,手下的弟兄们也都服她。
别的帮派,一有了字号,就要在自己的地盘内收“月钱”,也就是“保护费”,大自商店老板,小至地摊商贩,每月都有一定的成数,不然,手底下的“弟兄们”就要上门生事儿。乌冬和台云自己都摆过摊子,知道摊贩的艰苦,所以他这个以摊贩为骨干的“落日帮”,只收商店字号的“月钱”,对于摊贩,只要入了帮,不但不用交一个钱,还能够得到帮里的保护。这样一来,曼谷的摊贩大都入了“落日帮”,夜市场的摊贩,则几乎没有一个例外。
落日帮收钱少,手底下又不能不养一帮“镇山门”的闲汉,有时候外地帮派的老大们来了,还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请人家下馆子吃吃喝喝,以联络感情,图个日后互相照应。遇到帮里没钱的日子,他这个夫人,哪怕把自己仅有的几件首饰拿到当铺去当,也要给“大哥”圆过面子来。她的这些做法,手下人人人佩服,对她也特别尊敬。
一天,从巴蜀码头来了几个朋友,专门要会会“落日帮”老大。巴蜀是巴蜀府的首府,也是泰国在马来亚半岛上国土最狭窄的地区,从东到西,不足二十公里。但是这里却是水陆交通的枢纽:铁路往北可通曼谷,再通清迈或柬埔寨的金边;往南可贯穿马来亚全国直通新加坡,东边就是巴蜀海港码头,往西坐汽车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缅甸最南边的那沙大林区和丹老群岛。因此,巴蜀是泰国各种走私商品的主要进出口岸之一。曼谷的摊贩们,主要靠卖走私商品赚钱,如今码头帮的朋友慕名来会,作为摊贩帮的帮主,怎能不盛情招待?
但是偏偏这几天不但帮内银柜空空,夫人的几件首饰还押在当铺里没有赎出来,而手下的几个兄弟也都外出未归。乌冬没了办法,只好一面把客人带到一家经常光顾的饭馆先坐下来,一面吩咐夫人急速想办法周转现金。
这时候刚下午三点多钟。对阴阳颠倒的夜市中人来说,下午三点等于黎明前的三点,所有妓女户、暗娼寮、大小摊贩们都还在香甜梦中。对他们来说,这个时候去砸门借钱,是特别忌讳的。
台云实在无奈,想起平时常到当铺当当,跟当铺掌柜的刘老板多少也有些交情,以自己的帮主夫人身份,因招待外地朋友而商借一桌酒饭钱,而且三天之内一准归还,这样一件小事,应该是绝无问题的。没想到这个华侨小财主,恪守典当业的规矩:只当不借。台云上门,说了事情经过及需用数目,不料刘老板死咬住一句话:“有东西抵押,按质论价;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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