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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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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双眼睛能够看清,冈日森格的前爪落入地狱食肉魔的血盆大口之后,没有像所有遭遇如此险境的动物一样,本能地后缩,而是用力前伸,把前爪后面的前臂送进血盆大口之中。
  更没有一双眼睛能够看见,冈日森格在血盆大口的铁齿钢牙咬断它的前臂的同时,前爪已经深入地狱食肉魔的咽喉深处,而且一爪抓断了地狱食肉魔的颈部动脉。
  冈日森格前臂和地狱食肉魔嘴里的鲜血,有冈日森格断臂的血,更多的是地狱食肉魔所流。在血盆大口流出汨汨鲜血时,地狱食肉魔的五脏六腑之中,已经装满了鲜血。
  这一场正邪巅峰对决,地狱食肉魔完败。
  地狱食肉魔缓缓脱离冈日森格的身体,缓缓扭转自己的身体,向回爬行。除了它嘴里的鲜血汨汨流淌,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处伤痕,所以,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回爬。
  地狱食肉魔爬到主人勒格红卫脚下。它听到了主人的骂声:“咬啊咬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去咬啊!”
  它感觉到了主人的脚尖在踢,它感觉到疼痛,不是皮肉的疼痛,是它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连心的疼痛。它艰难转身,朝着冈日森格的方向,它要服从主人的命令做自己搏杀生涯中的最后一次扑咬。
  最无力最绝望的最后一次扑咬。
  地狱食肉魔仰天一声长啸,声音破碎,所有的领地狗和所有的人,都意识到它的绝境;即便是对它恨之入骨的敌人,也感觉到它虎落平阳的悲凉。
  何况是雪山狮子獒王冈日森格。冈日森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仅因为它力竭,更因为它心碎。在被地狱食肉魔扑倒的时候,在它坚硬锋利的铁爪抓断地狱食肉魔的动脉的时候,它不仅感觉到最浓烈的死亡气息,更感觉到最浓烈的亲人气息。那一瞬间,它知道了,地狱食肉魔的父亲是自己和大黑獒那日的儿子,地狱食肉魔的母亲是多吉来吧和大黑獒果日的女儿。
  冈日森格一动不动,是因为它被悲哀击倒了。
  被悲哀击倒的獒王冈日森格对地狱食肉魔的最后一扑视而不见。
  即将最后一扑的地狱食肉魔忽然安静下来,它竖起耳朵努力倾听什么。所有旁观的人和狗也都跟随它倾听,但什么都没听见,除了草原上流动的风,甚至草叶上跳荡的阳光;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地狱食肉魔流血的眼睛里忽然有了眼泪。草原上所有的眼睛,都只见过它的凶残它的暴虐,从来没有见过它的眼泪。所有的心都被魔鬼的眼泪震撼了。
  地狱食肉魔流泪,不是因为自己行将就死,不是因为主人的冷酷无情。是因为它听见了勒格红卫的哭声。那哭声不是飘忽在空气中,而在振荡在主人的胸腔里。在修炼“大遍入”法门的日日夜夜,它和主人孤独相处,在这个草原乃至这个世界,就只有它熟悉主人的胸腔,就只有它能够在主人的胸腔里听出和冷漠的表情截然不同的心思。那是一个情感丰富的深处,却从来不会呈现在主人的脸上。它知道,主人的脸上,永远只需要一种表情:冷漠无情。
  它听见了主人的脚步,知道主人向它走近。他听见了主人的呼吸,知道主人蹲下了身子。它感觉到主人的手掌轻轻落在自己后脑上,知道那是主人无声的指令:去吧。
  地狱食肉魔霍然站起,仰天狂叫。所有的人和狗都惊诧不已,因为这狂叫声的基调已不是悲凉,恍惚中,似乎有欣喜,仿佛地狱食肉魔得到了丰厚的奖赏。没有谁能够明白地狱食肉魔的心境,因为没有谁能从它主人冷酷的脸上看出勒格红卫的心声。
  地狱食肉魔义无反顾地向冈日森格扑去。
  在所有的眼睛里,地狱食肉魔只是一个趔趄,向前摔倒,然后就纹丝不动。因为那只是意念上的一扑,鲜血已经流尽,功力已经散尽,地狱食肉魔只能在想象中完成今生今世最后一扑。
  伴随地狱食肉魔最后一扑的是勒格红卫的号啕大哭。那是这世上,只有地狱食肉魔才能听见那哭声。
  地狱食肉魔扑死前的最后一瞬间,突然产生一丝疑惑。它在主人的哭声之外,还听到了另一声哭泣,这哭泣居然来自咬死自己的冈日森格。而且,它在冈日森格的哭泣中,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亲切。一线光明在心底豁然闪亮,它忽然明白,冈日森格是自己的亲人!
第十九章 地狱食肉魔之大鹏血神
  这是一个清凉的草原夏夜,蓝马鸡草洼里一片鼾声。骑手们和藏獒们一堆一堆地栖息着,除了偶尔有守夜的藏獒与藏獒之间发出声音的对抗,偶尔有狼嗥从月亮悬挂的地方传来,看不出别的不融洽。离开黑压压的人群和狗群大约一百米,是勒格红卫和他的地狱食肉魔,后来桑杰康珠也来了,她把自己的马和勒格红卫的马拴在一起,坐在勒格红卫对面。
  她看不清勒格红卫的脸,只感到脸上一片阴影。
  她听到勒格红卫低沉的话音,不像是说给她听,他的听众像是这冥冥天地和茫茫夜空。
  “我的藏獒死了!”
  桑杰康珠看着他身边的地狱食肉魔,它安祥地躺在主人身边,勒格红卫的手放在后背上,轻轻地抚摸,仿佛它是在酣睡之中,随时都会醒来,依照主人的召唤闪电出击。桑杰康珠坐在地狱食肉魔身边,也伸出手去抚摸它的身体。她的动作是下意识的,似乎仅仅是为了表达对勒格红卫的同情――怎么,她居然有了同情?这个恶毒的汉子,难道不是罪有应得么?
  她的手指触摸到地狱食肉魔的肌肤的瞬间,心中莫名其妙有感动涌动。这个凶残的畜生,这个她费尽心机绞尽脑汁也不能击毙的魔鬼,一旦真的死在她眼前,她居然没有兴高采烈,反倒有一丝凄凉。
  “我的藏獒死了!”
  她听他又一次自语。她想像以前那样顶撞他:“你的藏獒该死了,它咬死了那么多藏獒,它自作自受,它早就罪该万死了!”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她说不出口。她想说:“你不要难过,它死得英勇,死得壮烈,它死得其所。”她更说不出口。
  桑杰康珠就默默地坐在地狱食肉魔身边,和勒格红卫隔獒相对。停着勒格红卫一遍又一遍自语。
  “我的藏獒死了!”
  和地狱食肉魔一样,桑杰康珠也听到了勒格红卫胸腔里的哭声,这哭声让她慌乱。她从来不会想到,一个壮年男子的哭声会消解她心中的仇恨,让她像面对一个无辜无助的可怜人一样心软。
  还不仅是心软,还有安慰的冲动。这更让她茫然,一个女人,在这茫茫草原,在这浩浩夜空,她拿什么去安慰他?
  她又听到他的自语:“我的狼死了。我的藏獒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鹏血神死了。我的藏獒又死了。”
  她忽然听到自己心中的自语:“我是神灵病主女鬼,我是女骷髅梦魇鬼卒,我是魔女黑喘狗,我是化身女阎罗。”声音在心中一遍一遍回响,应和着勒格红卫的自语。说着说着,她说出声来,却不是“神灵病主女鬼、女骷髅梦魇鬼卒、魔女黑喘狗、化身女阎罗”,而是让自己震惊的一句话:“你需要一个明妃!”
  桑杰康珠躺下了,她仰望着天,天似穹庐。
  她听到了勒格红卫的回应,声音依旧断断续续,若隐若现。
  勒格红卫说:“‘大鹏血神’没有了。”
  桑杰康珠以为勒格红卫没明白,她又重复说道:“你需要一个明妃。”
  然后,桑杰康珠把丹增活佛的话搬了出来:“‘大遍入’邪道的进入靠的是母性,‘大遍入’邪道的崩坏靠的也是母性,前一个母性代表无明和我执,后一个母性代表开放和空性,我是天生具有法缘的佛母,我会让你消除‘大遍入’的偏见、走火入魔的法门,变成一个安分守己、彻悟正道的喇嘛。”
  勒格红卫叹了一口气,目光终于从深遂的夜色中收回,集中到她的脸上。就一瞬间,又离她而去,再度投向茫茫夜色。
  她听到了他悲凉的声音:“你挽救不了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修炼‘大遍入’法门?”
  她静静地听着,他却沉默了。他不仅是一个僧人,更是一个人。他想把一个僧人和一个人结合起来,而“大遍入”法门恰好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他的全部追求也就是让自己有一个完整的生命,达到人生最起码的标准,除了拜佛修法,除了吃喝拉撒,还应该有爱,有男女之爱。就像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就像牧民们唱诵的那样:“喇嘛仓央嘉措,别怪他风流浪荡,他所苦苦寻求的,和凡人没有两样。”可是他发现追求的道路是那么艰辛、那么悲伤。他想对她诉说内心的悲伤,说出来的话依然是那一句:“我的藏獒死了,我的狼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鹏血神’死了。”
  桑杰康珠说:“丹增活佛说了,我和你的认识,是一种良好的缘起,是命里的因果,谁也无法回避。丹增活佛还说,你只有在女人的帮助下,才能实现赎罪。”
  勒格红卫又是叹气,他问她:“他居然提到了女人。他没告诉你‘大鹏血神’是什么吗?”
  她摇着头,又听他说:“没有人能够拯救我,明妃也不能够。因为‘大鹏血神’就是男人的根。我的大鹏血神没了,我的根没了。”
  桑杰康珠听见自己一声叹息,很长很长。
  桑杰康珠骑马沿着蓝马鸡草洼转了一圈,朝着行刑台跑去,她想去质问丹增活佛:“你施放了什么魔法毒咒,让勒格变成了一个废人?勒格已经没有了根,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做他的明妃?”跑着跑着她停下了,她徘徊了片刻,跑向了白兰草原她的家。
  丹增活佛说过,她需要问她的阿爸。
第二十章 格萨尔宝剑之行刑台
  天刚亮,太阳还没有出来,上阿妈骑手、东结古骑手、多猕骑手就在蓝马鸡的“咕咕”鸣唱中纷纷离开了蓝马鸡草洼。他们走上缓缓起伏的草梁,进入平阔的草野,再往前走,碉房山遥遥在望,行刑台慢慢而来。
  西结古骑手走在最后,断腿的冈日森格趴在马背上,父亲走在地上,手牵着马缰。
  忽然,他们听见前边有惊叫,还有喧闹,还有“藏巴拉索罗万岁”的欢呼。隐约有人在扭打。越过扭打的人群,他们远远地看见了高高的行刑台上端坐的两个人,好像是丹增活佛和麦书记。
  人的扭打很快就结束了,代替他们的将是藏獒的生死搏斗,一如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
  台上的麦书记说话了:“求你们不要再让藏獒死伤了,你们抓个阄,谁赢了我就跟谁走。”
  巴俄秋珠说:“不行,藏巴拉索罗只能属于我们上阿妈草原。”
  丹增活佛说:“在远古的教典里,藏巴拉索罗有时指人心,人的好心、善心、光明的心,哪里有好心、善心、光明的心,哪里就有藏巴拉索罗。”
  巴俄秋珠说:“佛爷你错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有枪就有藏巴拉索罗,有藏巴拉索罗就有人心。”
  说着,巴俄秋珠从背上取下了自己的枪。与此同时,所有带枪的上阿妈骑手都从背上取下了枪。装弹药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十五杆叉子枪霎时平端起来。枪口是明亮而黑暗的,就像人的眼睛,十五杆叉子枪就是十五双罪恶的眼睛,对准了东结古骑手和多猕骑手。
  大家愣了,只有愤怒的眼光,而没有愤怒的声音。
  巴俄秋珠身手矫健地跳上行刑台,亢奋地指挥着:“枪杆子掩护,其他人都给我上来。”没带枪的上阿妈骑手纷纷跳了上去。
  上阿妈骑手们搜遍了麦书记的全身,也没有看到格萨尔宝剑的影子。
  上阿妈骑手气急败坏地拳打脚踢起来:“交出来,交出来,快把格萨尔宝剑交出来!”
  麦书记一脸轻蔑,仿佛是说:“你们不配,不配藏巴拉索罗,不配格萨尔宝剑。”
  一阵暴打。巴俄秋珠把麦书记的腿支在木案上,用靴子使劲跺着说:“我们要的是藏巴拉索罗,不是你的腿。但要是你不说出来,你的腿就要变成‘罡冬’啦。”
  “罡冬”是用人的小腿骨做的吹奏法器,人们叫它人骨笛。
  麦书记咬紧牙关说:“那我的骨头就是法骨,你们踩断法骨是有罪的。”
  巴俄秋珠说:“有了藏巴拉索罗,献给了北京的文殊菩萨,就能免除一切罪恶!”
  巴俄秋珠把所有的怨恨集中在麦书记的腿上,拼命地跺。只听“嘎巴”一声响,麦书记一声尖厉的惨叫声中,所有人都知道,麦书记的腿断了。
  麦书记一头冷汗,轻声问丹增活佛:“活佛,你说怎么办?”
  丹增活佛一声叹息,对巴俄秋珠说:“问佛吧,你们为什么不问佛?”
  巴俄秋珠立刻跳到依然盘腿而坐的丹增活佛面前,撕住他的袈裟说:“好,我现在就问你,藏巴拉索罗在哪里?”
  丹增活佛说:“在西结古寺的大经堂里,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
  巴俄秋珠喊道:“你再说一遍。”
  丹增活佛说:“格萨尔宝剑只能放在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别处是不合适的。不过我劝你们谁也不要拿走这把宝剑,不再吉祥的权力和欲望让它浸透了锋利的大黑毒咒,谁拿了谁就会倒霉。”
  巴俄秋珠说:“倒霉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把宝剑献给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难道北京城里的文殊菩萨也会倒霉吗?你这个反动派。”
  巴俄秋珠指挥上阿妈骑手和上阿妈领地狗,就要前往西结古寺,就见西结古骑手和领地狗赶来了,又见一骑飞至,勒格红卫也出现了。
  脸色黝黑、魁伟超群、留着披肩英雄发的勒格红卫突然打马,越过西结古骑手和狗,直奔行刑台。一把明光闪闪的宝剑突然被他高高扬起,光芒照亮了所有人和狗的眼睛。
  勒格红卫高喊道:“我们的藏巴拉索罗,青果阿妈草原的权力,吉祥如意的格萨尔宝剑,我已经得到了。”
  巴俄秋珠一看到宝剑,愣了。
  勒格红卫知道对方是怀疑的,立刻就喊道:“藏巴拉索罗,藏巴拉索罗,我从西结古寺的大经堂里得来,从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得来。”
  巴俄秋珠一听,跟丹增活佛说的一样,带着骑手追了过去。行刑台前的原野上,以示警告的枪声砰砰砰地响起来。
  勒格红卫扭头看着,朝右一拐,跑向了西结古骑手,举着格萨尔宝剑喊道:“班玛多吉你听着,要不要藏巴拉索罗就看你们的藏獒啦,上啊,让你们的藏獒上啊,只要把上阿妈骑手和上阿妈领地狗赶出西结古草原,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看对方满眼疑虑地望着他不动,就又喊道,“我发誓,我向我的本尊神发誓,我说到做到,赶走了上阿妈人,藏巴拉索罗就是你们的。”
  班玛多吉立刻调动骑手和领地狗跑过来,保护着勒格红卫,又指着追过来的上阿妈骑手,命令西结古领地狗:“冲啊,冲过去咬死他们,獒多吉,獒多吉。”
  西结古领地狗群冲了过去,看到上阿妈骑手和领地狗群纷纷停步,立刻停了下来。
  勒格红卫对班玛多吉说:“西结古的藏獒都不打斗了,你们还想得到藏巴拉索罗?”
  勒格红卫打马跑向了对面的上阿妈骑手,挥舞着格萨尔宝剑,冲巴俄秋珠喊道:“你们不用追不用抢,只要你们把西结古藏獒全部打死,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
  巴俄秋珠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勒格红卫喊道:“我的藏獒死了,我的狼死了,我的明妃死了,我的大鹏血神也死了,我被撵出了西结古寺,都是藏獒干的,西结古的藏獒干的。”
  所有听到勒格红卫喊叫的人都愣了,他们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他亮出格萨尔宝剑是为了让它去代替地狱食肉魔完成杀戮的使命。人们盯着勒格红卫,包括因惧怕上阿妈骑手的叉子枪已经准备放弃争抢的东结古骑手和多猕骑手。
  勒格红卫没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们把西结古藏獒全部打死,我就把藏巴拉索罗交给你们。”
  看巴俄秋珠依然疑惑,勒格红卫摇晃着格萨尔宝剑说:“我向‘大遍入’法门的所有本尊神发誓,我骗了你们我就浑身长蛆、头脚流脓、生不如死。”
  巴俄秋珠这次信了。他回头吆喝了一声,慢慢地举起了枪。他身后所有的上阿妈骑手都举起了枪。还是十五杆叉子枪,枪口的前方,是西结古领地狗群。每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都瞄准着一只藏獒。
  行刑台上,丹增活佛倏然站了起来。他其实已经想到,勒格会去西结古寺格萨尔降伏魔国图的柱子里拿到宝剑,他希望勒格如获至宝地离开西结古草原,也吸引各路骑手随他而去。他没想到勒格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变本加厉地把宝剑当成了继续杀害西结古藏獒的武器。他禁不住大喊一声:“这就是藏巴拉索罗吗?”
  忍受着断腿疼痛的麦书记也说:“假的,假的,这个人的宝剑是假的,它不是藏巴拉索罗,不是格萨尔宝剑。”
  上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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