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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着面具的商君；一步步走向坐在高级沙发上的女孩。
　　女孩半靠在沙发上；长发轻轻垂于一侧；绝美淡然的面容上；双眼微闭；睫毛轻轻颤动着；像一幅精美安然的画。
　　仿佛是感觉到了房间的异动；女孩慢慢睁开了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眸；深不见底的思绪在眼里扩散开来。她的姿势没变；淡淡地打量着闯进来的面具杀手。
　　“你是……鬼宿。”
　　“果然骗不了你。”商君摘下了面具；不同于以往；此时的他神情复杂；眉眼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杀意。
　　“你没事吧？”
　　“……我该有什么事吗？鬼宿商君。”坐在高级沙发上的女孩慢慢站了起来；眸光冰寒；“见到我平安无事，为何你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怒气一片？”
　　“我没生气啊。我只是……因为听说婚礼快到了……我来救你……”商君语无伦次的神态，更确定了秦璇玑心中的疑惑。
　　下一刻；商君朝她走近；手里似乎握着什么。
　　秦璇玑后退一步；谨慎道：“你不是来救我的。”
　　商君停下了脚步。
　　她直直盯着他的手臂；那里；是一根精美的细红绳。
　　“看你的装扮；想必一进到无思城；你就成了杀手之一；而且参与了训练。叶枫貂与Lansloter找不到你；我们几个在天命阵一齐被抓；那些杀手里面有一个戴着四神社的红绳。”声音愈发冰冷，秦璇玑慢慢说出一切；“而你身上炎樱给你戴的四神社红绳；你一直都舍不得摘掉吧？你这么快知道我的事；是因为你当时也在现场！”
　　她冷漠地追问：“为何——出卖大家？鬼宿。”
　　“我没有出卖大家……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没想到这么快被这个女的看穿；此时他的眼底燃烧着一股火焰；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我从小到大在地下组织就寄人篱下；四神社里炎樱的目光也追随着叶枫貂！不管是暗夜拓羁、Lansloter、叶斯特；甚至是叶枫貂在的地方；我就什么都不是！进入无思城成为人上人是我的夙愿；为了这一天；我可是努力了很久。”
　　说出这样话的商君；让秦璇玑清楚地看到了他心中逐渐膨胀的黑色欲望；终有一天；他会被这种黑色欲望所吞噬。
　　她提醒：“你这是在堕落；不是在往上爬。”
　　“说我堕落？哈哈哈……”商君觉得无比可笑；“暗夜拓羁杀人就神圣了？叶斯特反叛就正确了？你的差别对待会不会太明显了啊？别忘了；你可是即将成为暗夜老大的女人；连你也在地狱里。”
　　“你已经不是四神社的鬼宿了。你是商君；你想做回自己；想超越身边所有人的自己。你进入无思城说是为了炎樱；其实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秦璇玑冷笑数声。“我早该注意到，你带着匕首进入这里找我；就是想杀了我；毁了无思城的计划；然后趁乱自己找机会出人头地。”
　　“不好意思；你误会了。”他抽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光芒在房间的灯光下闪耀；“我杀你；是为了彻底击毁叶斯特。”
　　听到那个名字；秦璇玑的心一怔。
　　“叶斯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如果死了；他也就崩溃了；可能会和暗夜老大同归于尽。”
　　“不要说了！”
　　“向来无所畏惧的秦璇玑；竟然也有这么逃避的时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于是；商君旋风般冲出，握着匕首，就往秦璇玑砍去。
　　她急急后退；举起手上的紫戒；正想按动的时候；空气中一阵疾风突现；一把黄金飞刀掠过眼前；击飞了商君的匕首；并且从他的手臂狠狠滑过；留下一道血口！
　　鲜血喷涌而出！
　　同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一手擒住秦璇玑，不让她按动紫戒。虽然表情冷然，可眼中那份隐藏的柔情却不容忽视。
　　瞬间；商君的腿软了；他愣在了原地；“暗夜老大！”
　　他明明得到确切消息；暗夜老大和幽阙要去处理地下组织叶斯特反叛的事；今天不会在黄金屋；怎么会是这样？
　　秦璇玑不想面对这个人；从天命阵眼睁睁看着Lansloter和叶枫貂被他下令刺了十刀放血；而她却被带到黄金屋准备婚礼；本以为婚礼上才会再相见；不料却是这种情况。
　　于是；秦璇玑冷冷甩开暗夜老大的手：“别干涉我。”
　　“你若要杀他就由我动手，你只要在一旁看着，我会完成你所有心愿。”
　　暗夜老大无声无息地放开秦璇玑，转瞬间来到商君背后，闪电出手扼住他的下咽，沉声问：“要我立刻杀了他吗？”
　　见状，秦璇玑神色一变。毕竟商君也是炎樱和叶枫貂的朋友……一咬牙，她说了：
　　“听清楚，商君！路是你选的；以后你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就是我们的敌人！你走吧！”
　　暗夜老大的手一松。
　　望着商君恐惧离去的背影，秦璇玑转头问：“我该叫你白；还是暗夜老大？”
　　从天命阵被抓到这里；这是她第一次和他面对面。只不过他不再是无情谷那个守望者白；而是主宰无思城命运的暗夜老大！
　　然而；暗夜老大像在无情谷那样；将秦璇玑扯到了自己怀中；伸出有力双臂，环抱着她纤细香肩，靠着她长发，在她耳边摩挲低语。
　　“你想叫什么随意。我不会伤害你。”
　　秦璇玑的瞳孔紧紧一抽。
　　“阿泉是你命令幽阙带回去取出脑子的？”
　　“是。”
　　“萨默和女娇也是你派来对付暗夜拓羁的？”
　　“没错。”
　　“红白双鹰是你让高手追杀暗算的？”
　　“也是。”
　　“暗夜拓羁出生时是被你亲手取了心脏所以只能靠血心石维持生命；一辈子活在不人不鬼的黑暗中？”
　　秦璇玑拼命挣脱出他的怀抱，后退到窗口。
　　“是我又如何？”暗夜老大冷静反问，“你真认为自己走得了吗？”
　　“走不了；也不想对着你这个杀人凶手！”她转过头；想从商君打开的窗口直接跳下去。
　　“秦璇玑！”她竟敢离开？暗夜老大迅速拦住她的动作；强硬地钳制住她双手，以他强健身躯将她禁锢在墙上，无法控制心头那股未曾有过的愤怒！
　　“你敢离开这里我就让你尸骨无存！”
　　“杀了我吧。”她脸上仿佛结了层寒霜，刺骨的冰漠教人战栗。
　　“即使必须将你强硬囚禁在此——”他的眼瞳颜色加深，仿佛大山即将爆发。
　　下一秒；他托起她下颚，火热的唇吻上她的脸颊。不管挣扎抗拒的她，暗夜老大强势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因为毫无反抗之力，秦璇玑一咬牙，满脸憎恨地撇过头。
　　——她恨他！
　　“你无法逃离我的。”暗夜老大扳回她脸颊，柔情万千地攉住她诱人红唇，“璇玑……乖乖听话——唔！”
　　暗夜老大突然一把放开她，连退数步，震惊地感觉口中咸涩的血腥味迅速飘开，难以置信地拭去唇边缓缓流下的鲜血。
　　“鬼才信你。”她滟滟红唇因沾染了他的血而红艳得更令人胆寒。
　　他立在她面前数步之遥的地方，原先的温柔霎时冰封。“你是除了辛西娅之外；第一个敢反抗我的女人。”
　　她一个闪电般转身，就要离开这个男人；还来不及动作，几乎在同时她感到颈上被重击，下一刻，就是意识开始模糊……
　　“你赢不了我，就逃不开我！”
　　暗夜老大顺势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将她安置在床上。
　　“有本事，你就尽管来取我性命！杀不了我，你这一生就只能成为我的女人，成为天命阵的载体！”原本深沉的眼眸被怒意焚烧，他一把撕裂她单薄衣裳，唇边泛起邪魅冷笑，再也无人能管束他的行径。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外面。
　　暗夜老大停下动作，“幽阙？”
　　“是。”幽阙沙哑开口；“暗夜老大；你的私生子找到了。”
　　闻言，暗夜老大蹙了下眉头。
　　“谁？”
　　“李若特。”
　　他眼眸一沉，李若特；那个混血儿就是他当年和Rose当年的种？
　　看了一下昏迷的秦璇玑。终于，暗夜老大转过身，下床离去。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除了石壁墙上的滴水“叮咚”作响；在场的人都屏住了气息。被金刚链束缚在墙上的两个人；衣服残破不堪；身上隐约可见尚未愈合的伤口；鲜血结痂处微微渗着血滴；形状可怖。
　　幽阙挥手；Lansloter手脚的金刚链尽数被解开；整个人一空；瘫倒在地。
　　他感觉身体即将要被撕开；痛楚一寸寸蔓延至心脏；胸口的西洋剑玫瑰刺青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
　　噬心草的药性在他们体内已经作用了；这样还没见到暗夜老大；估计Lansloter本就重伤的身体也撑不下去。
　　“让他吃下去。”幽阙手里出现了两颗药丸；一颗绿色；一颗白色。绿色的是解噬心草的毒；白色那颗即是苏伦的“极乐丸”；可以让他忘掉身体的痛苦。
　　被灌下药的Lansloter；整个人被带离了牢房；来到一个敞亮的高级房间。
　　暗夜老大将那份确认的DNA报告放在一旁；心下感慨：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能代替辛西娅生下他的孩子；世事无常；年轻时的意气和冲动；以及那一次又一次对Rose的逼问残害；结果还是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他注视着Lansloter胸口的刺青；一把西洋剑缭绕着玫瑰花的缠绵图案；年轻时；他的西洋剑和飞刀最出色的。自从Rose事件后；他很少再碰触西洋剑了。
　　这个刺青；他长时间地凝神沉思；模模糊糊地回忆起一个阳光笑靥的美国少女、一个夜总会的女人、一个临死前抱着他大腿恳求不要追杀孩子的女人；可是这些回忆，朦胧不清，混乱不堪，就哗哗流淌的河水底下的一块石头，闪烁不定，变换莫测。阴影不时涌来，又倏忽散去；终于构成记忆中的一个图案——
　　西洋剑、玫瑰。
　　暗夜老大、Rose。
　　这是一个女人的一生。她那延绵的爱像空气一样轻而重要，她最大的悲哀不是他对她的绝情，而是她唯一的依靠。
　　不知名的愁绪一时涌上暗夜老大的心头，他隐约想起了那个叫Rose的女人，她飘浮不定，然而热烈奔放，犹如远方传来的一阵乐声。
　　那天；无思城里盛传开最新消息：暗夜老大的亲生儿子李若特成为少主。
　　不过众人都在议论；李若特是当年在地狱谷出来的杀手；恨透了暗夜老大害死他的情人女娇和好友暗夜拓羁。如今身份明朗；听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当少主；结果还是被暗夜老大安排进了销魂窟。
　　销魂窟；极乐世界；任何男人都会沉沦的地方；依然是灯光绮旎；美女的身影穿梭其中；暗处偶尔传来快乐的叫声；让人血液澎湃。
　　青衡拍了拍商君的肩；“你在看什么？怎么不去抱个美女快活？”
　　他顺着商君的目光看去；整个销魂窟中央用黄金打造的床上；那个无思城的新少主；俊美的混血儿皮肤；健硕的身体虽然有着伤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魄。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时显得迷离而放纵。
　　整整三天；他被暗夜老大安排到这里享受美酒佳肴；美人温怀；内心已经开始变质。
　　“为什么不管到哪里；我永远是那个不起眼的存在！”商君恨意乍现；将酒杯摔在地上。
　　青衡眯起眼；当初看中商君；就是因为他眼里有着超越常人的光芒；一种他再也熟悉不过的光芒；足以燃烧起所有的野心！
　　望着商君愤怒离去的背影；青衡勾起笑意；无思城里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每天都被喂下“极乐丹”的李若特；暗夜老大将收集而来的四方美女全部安排进销魂窟专门服侍他；为他打造的黄金床也是独一无二的精品。沉浸于极乐丹带来的快感和诱惑中的李若特；本性里的欲望细胞在叫嚣着；要冲破一切。
　　“唉……”忽然间，那张黄金床上；神色恍惚的李若特从胸臆中吐出长叹，坐在床上、微微张开了双臂。
　　得到了允许，反应较快的红衣美女；一个旋舞、便顺势倒入了他怀中，双臂柔软地缠上了他的腰，仰头送上了饱满丰润的红唇。
　　又要开始了……
　　“极乐丹”的药力让一切都变得虚幻而缥缈，所有都按照着李若特心里最盼望的样子浮现出来，包括眼前女子的模样——当人不能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唯一的选择、便是尽力不要忘记吧？
　　青衡看着少主用力地拥吻红衣美女；大手毫不客气地游离在她的每一寸肌肤。
　　“女娇……”忽然间，神色恍惚的李若特嘴里吐出了这样一句低低的问话，双手更加抱紧了红衣美女，将她放倒在黄金床上，扯开了她点缀似的内衣，将头埋入胜雪的肌肤中，喃喃，“女娇……你终于回来了么？”
　　红衣美女似是见惯了李若特这种服药后这般恍惚的样子，只管温柔至极的爱抚着，承受着他给予的狂热……
　　

第十六部六合天命（2）

　天地间垂挂着薄薄的雨幕；似要洗净世间的污秽；绵延不息。
　　李若特的衣襟敞开；横睡在黄金床上；旁边散落着女子的衣物还有歪倒的金樽；凌乱不堪。
　　偌大的销魂窟；有史以来的安静。只留下无思城少主一个人沉浸在极乐世界的快感中；欲罢不能。
　　一股清淡的味道渐渐传来；不同于那些浓重的化妆品和香水；这股味道既熟悉又清心；让人感觉十分舒服……于是；他习惯性地张开自己的手臂；等着美女的投怀送抱；嘴角挂着俊美的弧度。
　　然而；这次却没有以往的温度；反而是一片冰冷的空气。
　　慵懒的身子挪动了一下位置；他费劲地睁开迷人的琥珀色眼眸；眼前依然迷离不定；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过来；让我抱抱……”
　　床边的那抹身影；一动不动。
　　那股味道沁入李若特的心扉；越来越熟悉；他摇晃一下脑袋；到底是谁啊？
　　琥珀色的眼眸紧紧锁定眼前站着的人；刹那；清醒——
　　一袭高贵的白色婚纱；长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紫玉簪别住；垂落而下。那张如玉般雕琢的脸上；幽黑而睿智的双眸里隐藏着一股深深的忧伤。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从她身上散发而出的惊心动魄的美。
　　“你……”李若特瞳孔紧紧一颤！
　　周围的一切开始回到他的脑海；这几天享受的那些画面真实地一个个闪现；是的；从那天被放出来后；莫名其妙的DNA检测；莫名其妙的暗夜老大说是他的亲生父亲！这辈子他最大的敌人；做梦也想杀掉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世界太荒唐了……他无法接受；他也不想面对；倒不如醉卧美人膝；就这样麻痹自己下去……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想思考下去。
　　头；好痛。
　　柔软的气息靠近；欲言又止。
　　体内“极乐丹”的药效仍未散尽；李若特忽然拉住了那只安慰自己的手；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习惯性地紧紧抱住；赤裸的胸膛贴着婚纱；低头不语。
　　“大胆！那是……”外面守卫的杀手们开始骚动；少主不要命了；敢跟暗夜老大抢女人？
　　青衡冷光一瞥众杀手；“全部不要动。等着。”
　　销魂窟里；黄金床上；一个混血美男赤裸地紧抱着一个绝色美女；怎么看都是一幅让人浮想联翩的美好画面啊……
　　“Lansloter……不；李若特。”尽管被暧昧地抱着；她的语气依然淡淡；“今晚；我就要和暗夜老大结婚了。”
　　今晚；我就要和暗夜老大结婚了！
　　琥珀色的眼眸一颤；李若特放开她；“你说什么？”
　　“我来看你；是想确认你的安危。”
　　“我去杀了他！”李若特一气之下；回身四处寻找自己的西洋剑；怎料黄金床上；全是自己这几日糜烂不堪生活的印证；那把西洋剑；早已被他忘在了哪里。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各种痕迹；表情一僵；他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她看着他默默低下头；看着他的双肩在颤抖。
　　轻轻的将地上他的外套捡起；披在他的身；她轻叹一口气；转身走出销魂窟。
　　外面的青衡毕恭毕敬地道：“秦小姐；接下来是幽阙长老的牢房；请往这边走。”
　　雨越下越大；她身后尾随的高手都沐浴在雨中。青衡将伞撑在她的头上；见她望着远方；表情恍惚。
　　这张脸；青衡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是吃惊的。和祭拜的石像一模一样的脸；以前他一直在想暗夜老大深爱的辛西娅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如今看到她；青衡约莫是了解了。
　　“可惜流年；忧愁风雨。”她喃喃道；收回遥远的思绪；踏进天命所。
　　幽阙接到暗夜老大的命令；早已让人撤开了各种机关。当初阿泉自动引爆的实验室炸毁了牢房；这次；叶枫貂反而被囚禁在另一边阴森的牢房里。
　　牢门一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青衡扶着一身婚纱礼服的秦璇玑进入牢房后；带着尾随的杀手们站在牢门外等待。
　　狭小肮脏的空间；可不比刚才的销魂窟；由于叶枫貂身上的伤口都未处理；甚至还有些虫子爬到他的伤口；耷拉的脑袋；一头红发不再张扬；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说过想当她的守护骑士；也追到云霄找她回来；在最危险时不顾一切地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