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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放弃他！”焕夕颜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几乎陷入他的肌肤，“只是无论我付出多大努力，都得不到暗夜拓羁！我一定还是爱拓羁的！一定是！！”
　　叶斯特轻笑，嘴角却是冷嘲——
　　“的确是，不管你付出多大努力，都得不到暗夜拓羁。相反，一直陪你经历过无数残酷风险的人是我；在你最落魄艰难时帮助你的人也是我。不可否认，你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我。这也是为什么你一见我袒护秦璇玑就无故嫉愤的原因。”
　　“还有……”唇边浮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叶斯特的声音变得有些**，“如果我不是说中你的心思，那你刚才为何会回应我的吻？”
　　“别说了！”一个巴掌清脆地落在他的脸上，“你这个骗子！！”
　　也许因为被揭开内心的真实，此时的焕夕颜不能自控的暴怒：“你骗我……你骗我！叶斯特，从我一开始遇见你，你就一直在骗我！你利用我对拓羁的感情，教我骗术，教我媚术，唆使我去争取什么幸福，其实只不过是你想得到秦璇玑的借口！”
　　“欺骗你的人是你自己。”那一掌下去，叶斯特的眼神稍微起了一些波动，分辩。
　　“根本不是这样！”焕夕颜声音在发抖，“我的骗术只会骗别人，从不会欺骗自我！叶斯特，你一直以来极力培养我，教导我，不就只为了打败拓羁，赢得璇玑？每次我在危难时，你过去帮我，我总是天真地想象你是关心我，可实际上我知道，你的爱只可能在她身上，不是我。你做每件事都要计较投资报酬率，你救了我就要我帮你去套什么机密，你是个自私自利的魔鬼！”
　　她随手拿出一份资料，用力撕了个粉碎，扔向叶斯特，“这就是你要的机密！可以帮你实现野心的机密！现在，我都给你，统统都给你！！！”
　　刹那间，偌大华丽的房间，碎纸如雪般纷飞！！
　　叶斯特却一直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冷冷看着失态的少女。
　　空气完全凝固，停止了流动……
　　他们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然而，在这场对峙中，她还是败了。
　　她慢慢地后退，一步一步，脸上浮出一丝凄楚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与她平时亮丽的笑容完全不同，连我看了都不由得动容……
　　目光黯淡，她轻轻地说：“知道吗？叶斯特，从你当初开车差点撞到我，我第一次见到你，总感觉你似曾相识。我爱暗夜拓羁，是因为我以为他和梦境里那个保护我的男人一样，可是等我终于看清了梦中的亚穆苏克雷，才知道那个人是你。真正改变我的人是你，以前的我总是以为爱了就是一切，没考虑其他，其实我很害怕暗夜拓羁养的那些东西，甚至不懂他的心思，但和你在一起，我却可以读懂你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渐渐的，我开始明白，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你。”
　　“从小到大，我不像璇玑那样追求成功的极限，甚至是黑暗的极致。我想要的，无非只是单纯的幸福而已。然而，现实总是荒诞得可笑——明明是我首先遇见拓羁和你，可到最后，偏偏又是给她夺了去！多么不公平的现实，一个注定没有爱的人得到了最深刻最伟大的爱，一个拥有爱的人却只能忍受最漫长最无奈的苦果……”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叶斯特突然打断她的话。
　　焕夕颜一怔，苦涩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和我们是同一种人。”
　　说到这里，叶斯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她有一个残缺却有高贵的灵魂，所以不得不在黑暗中挣扎，在愤怒中绝望。她越是追求永恒的美丽，就越是无法原谅必需的罪恶——包括世俗的爱情和规则。但也唯有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像我和拓羁这种人内心深处涌动着的黑色欲望……”
　　闻言，叶枫貂陷入了沉思……
　　是的，他记得跟踪暗夜拓羁时，曾听过秦璇玑这样说过——黑色欲望，对我而言就像美丽的罂粟剧毒，既邪恶危险得让人想逃避，又充满**得让人想接近，去体会那埋葬在内心深处无休止的憎恨、恐惧和寂寞……
　　“那么——然后呢？”焕夕颜极力压抑情感的颤动，“你准备怎么做？”
　　叶斯特转过头，望向了窗外，目光深邃而辽远。他说：“借用《GonewithTheWind》中瑞德*巴特勒的一句话来说——我想要她，比想要任何别的女人都更加殷切；我等她，比等任何别的女人都更加长久。”
　　话音刚落，焕夕颜忽然怔住了。
　　她静默的站在那里……
　　那美丽的脸上，竟有泪水长划而下……
　　“原来如此，我懂了……”
　　焕夕颜后退到门口，眼里流光闪耀：“叶斯特，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
　　“夕颜！”叶斯特显然意料到她要做什么，脸色一变，迅速冲过去及时紧紧抓住她，顺势将她带入怀里，扔掉了她手上的匕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外面的叶枫貂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我的妈呀，她居然想自杀？？
　　“为什么要阻止我？”焕夕颜靠在他怀里，大声哭道：“我已经辍学了，你和暗夜拓羁一样不可能爱我，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未来都看不到！你到底为什么要阻止我？！”
　　听到她这样的哭诉，叶斯特沉默了。
　　良久，他慢慢开口————
　　“夕颜，人生并不是非此即彼，能活着已经是很好。”
　　焕夕颜缓缓抬起头，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确定地问：“活着就有希望吗？”
　　他低头道：“是的，只要你活着，至少你还有我在。”
　　焕夕颜惊愕地瞪大双眼，全身颤抖！
　　霎那间，她的声音不住颤抖：“你……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愿意吗？我不会勉强你。”
　　“不！我愿意！”
　　焕夕颜的态度突然无比坚定，但眼底却蔓延着无限的神伤。
　　她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叶斯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
　　他低头看着她。
　　最后，她轻轻说：“抱紧我，好不好？”
　　叶斯特收紧自己的手臂，让她依偎进怀抱，而他的目光却望向了窗外。
　　窗外的叶枫貂，识相地一溜烟跑了……
　　叶枫貂此时的心情早已七上八下，哥哥怎么会那样……他已经开始沦陷了，所有的人都疯狂了。
　　这一场青春和争斗，究竟何时才会结束？
　　大房子，随着阴天的雾霾笼罩，偶尔还有一阵寒风呼啸而过。
　　秦璇玑再次过来，已经是一周后，学校的期末考已经结束，她跟父母交代了要去朋友家玩一阵，实则是为了空出时间来陪暗夜拓羁。
　　她的心里隐约感觉到，沉睡时间越来越久的暗夜拓羁，生命好像在渐渐失去力量……
　　大厅里，女娇正在为Lansloter整理衣领，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见到拉着一小箱行李的秦璇玑，Lansloter立马过去帮她拿行李，“你终于来了！他还是没醒来……”
　　“还没醒么？”没想到上次的伤那么重……
　　Lansloter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从没见过好友这样的情况，以前就算受再大的伤，也不会这样……虽然红白双鹰的事件后，暗夜拓羁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他心里也不打算解释。
　　帮她把行李搬进暗夜拓羁房间后，她刚想问一些事，不料被脚下的椅子绊了一下，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小心。”Lansloter顺势伸手扶住了她。
　　门外站着的女娇，刚好看到这一幕，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
　　“你们在做什么？”
　　Lansloter让她站好后放手，回头解释：“璇玑不小心摔……”
　　“我不是要你说。”女娇走进去，一直走到秦璇玑面前，冷声，“你来说。”
　　她轻轻抱起椅子上显然也受到惊吓的小夜，语气冷淡。“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就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样。”
　　“秦璇玑！”女娇眼中杀意陡起，“别以为你长得跟辛西娅一样，就没人敢动你……”
　　“你说什么？辛西娅？”Lansloter疑惑地拉住女娇，问，“你说辛西娅？”
　　意识到自己失言，女娇别过脸，想走。
　　“站住。”Lansloter按住她的双肩，神情严谨。“你怎么知道她和辛西娅一模一样？你在无思城待过，而且你还记得那些事？女娇，请告诉我实话！”
　　女娇不愿回答，挣脱他自己出了房门，向大厅一跃而下。
　　Lansloter急忙翻楼而下，秦璇玑抱着小夜跟了出去看到楼下大厅Lansloter正拉着女娇，拼命想听她的解释。
　　“够了！”女娇狠声，“我本来就是无思城出来的，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那你之前……”
　　“我在骗你。”
　　“你说你记得地狱谷的一切，很想我，还和我……”
　　“那都是骗你的。”她毫不留情地道出真相，丝毫没发现此时Lansloter悲痛的神情。
　　女娇后退一步，一声令下，忽然从大门和落地窗跳进好几个黄金脚战士！
　　“Lansloter，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感谢你帮我们除了红白双鹰，四大长老的确是自杀的，是被我们无思城下的药迷失自我抢刀自尽。我骗你恢复记忆，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完成杀死暗夜拓羁的任务！不过从我发现秦璇玑的存在后，我已经报告给暗夜老大了，他要让她成为新的祭品！”
　　想起这段时间和女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心中更是悲痛欲绝。
　　“抓秦璇玑回无思城！”女娇突然一声令下，黄金脚战士一齐朝楼顶的秦璇玑涌去！
　　Lansloter举起西洋剑，再也不想看到女娇，和那些闯进来的黄金脚战士搏斗。
　　他用尽力气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将黄金脚战士打得节节败退，但自己也伤痕累累。
　　秦璇玑抱着小夜退到安全地方，暗夜拓羁还没醒来，不能让他们进房间，她想着，马上趁机从楼梯跑了下去，像大门口冲了出去……
　　女娇正要追上去，Lansloter踢了对手一脚，翻身而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的西洋剑直直指着女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得逞。”
　　“呵，是么？”女娇冷笑，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说，“李若特，你可以动手朝这里刺下去，里面就是你的孩子……”
　　话音刚落，西洋剑剧烈颤抖。
　　他表情震惊地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女娇。
　　“是啊，我怀了你的孩子，要么你就杀了我和孩子，要么就帮我抓秦璇玑回去，不然你的孩子出生了，你不会希望他跟你一样成为没人要的孤儿吧？”
　　她的话仿佛剧毒的罂粟，蚕食着他的意志。
　　“啊——”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了的Lansloter，痛苦长嚎。
　　而那群黄金脚战士，早已追着逃跑的秦璇玑出去。
　　“小夜，你在这里比较安全。”秦璇玑将小夜放置在草丛中，“等安全了回去找主人。”
　　她拼命往断崖的方向跑，那是她唯一认得的方向。
　

第十一部灵魂契约（3）

　断崖，就在眼前，然而，她已经被黄金脚战士包围。
　　她慢慢后退，炽天链没在身上，此时的她真的是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闭上眼，她感觉无边的黑暗和杀气在靠近。
　　只是一瞬间，断崖顶传来剧烈的嚎叫声！
　　她吃惊地睁开眼，赫然满见一地不起的黄金脚战士个个痛苦地吐着血，他们的头顶笼罩着一股奇怪的光芒……
　　怎么回事？
　　她抬头，撞见那对幽蓝色的眼眸，心中剧烈颤抖。
　　他的手上，是一团奇怪的青火！
　　随着拳头紧握，火焰慢慢消失，地上的黄金脚战士全都失去了意识。
　　寒风凛冽而过，撩拨久远的思绪。
　　那个人转身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而秦璇玑的脚步也不知觉地跟了上去。
　　林子深处，一间破落黑暗的小屋。
　　炎汐站在门口，看见了自己的师傅终于安全回来，差点想哭出来。“师傅，你没事吧？”
　　被叫做“师傅”的人，有着一双和暗夜拓羁相似的幽蓝色眼眸，他冰冷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血色，头发也渐渐变得灰白……
　　炎汐看着师傅躺在屋里唯一的床上，刚才应该是耗费了能力，她望向外边的秦璇玑，刚巧看到正赶过来的叶枫貂。
　　“你、你……没事吧？”
　　叶枫貂气喘吁吁地问，整个人快断气了。
　　秦璇玑摇头，“你跟踪我？”
　　“我在黑鹰社听到Lansloter那边出事了，担心你去了大房子，你不在，我找到了断崖看到你远远的身影，一直追过来了！”
　　她微微皱眉，“黑鹰社对我们的事了解这么快，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哥让我保护你，我就必须保护你。”
　　“我说了不需要。”
　　“我只听我哥的。”叶枫貂笑笑，“对了，谁救了你？”
　　秦璇玑看向炎汐，叶枫貂这才发现炎汐的存在。
　　“炎汐，是你救了她？”
　　炎汐的目光碰到秦璇玑时，刻意疏远。
　　“我师傅本来就……今天为了救她，恐怕是……”炎汐说到这里，不由哽咽。
　　“我可以进去看看长老吗？”叶枫貂小心问，他还有一些事不解，一直想请教长老。
　　炎汐点头，补充：“但她还不能进去，师傅情况还很危险，她会影响到师傅。”
　　叶枫貂转头，“你现在这里等，待会儿我会护送你回去。”
　　“嗯。”不知为何，秦璇玑的脚步一直不愿离开。
　　于是，叶枫貂和炎汐一起走进了那黑暗的房子。
　　“长老！”叶枫貂直奔到床前，“怎么、怎么会这样？”
　　叶枫貂看着他现在的摸样，不懂掩饰的流露出极其惊骇的神色，“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的头发全白了，还有你的身体好像在破碎……怎么会……”
　　“枫貂，别用手指指着长老。”旁边的炎汐低声，按下他直指师傅的手——显然她自己的眼里也有难掩的震惊。
　　眼前曾经不可一世的师傅，那深蓝色长发的发梢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那种灰白色仿佛是活的，正在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向着发根缓缓蔓延，有一夕尽白的趋势。
　　一切都缓慢而清晰可见的发生着。
　　当他们获悉长老快死时，叶枫貂惊愣了一下，“什么？怎么可能？”
　　炎汐更是吃惊得结结巴巴，“师傅，你、你……怎么会死？你不是很强吗？怎么会……”
　　“时间到了，自然会死。”慎的眼神阴郁而空茫，“连神魔都难逃一死。”
　　炎汐忍住情绪，不知所措：“师傅，你已经找到她了，为什么还要动用自己的能力，现在怎么办？”
　　“炎汐，把她叫进来吧。”
　　叶枫貂看着这个神魔莫测的男人，尽管他已经虚弱不堪，但却让人隐隐的畏惧。
　　不久，炎汐站在门口提醒：“长老，她来了。”
　　叶枫貂帮炎汐给长老披上玄黑色长袍，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那样魅惑人心的冷魅容颜，如今竟仿佛深秋的落叶一样在夕阳下发出脆弱的金黄色光芒，然后悄无声息的凋零。
　　良久，慎缓缓开口，“记住你的使命。我预测过你的未来，你注定要为她牺牲，没有选择……”
　　为她吗？如果是我为她牺牲，那我哥是不是可以免于一劫？
　　叶枫貂喃喃自语：“骑士的宿命，终将是最光荣的牺牲……”
　　接着，他和炎汐便退到屋子最阴暗的角落，守着这片死亡的静默……
　　刚好这时，一袭紫衣的秦璇玑终于走了进来。
　　她瞥向屋里的长老时，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此时，慎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洒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她的双眸幽黑而睿智，清秀的脸上浮出一丝惊异之色，但转瞬即逝。那样的她隐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熟悉，宛如宿命的阴影。
　　“辛西娅。”慎低吟了一声，目光柔和，唇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很久很久……不曾再见了。”
　　他说出这句温暖而失落的话语，秦璇玑的眼神就开始氤氲着一团雾气，始终不曾散去。
　　“你……到底是谁？”秦璇玑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你——是在和我说话？”
　　慎轻笑，“我是在和你说话。”
　　“那你想说什么？”
　　“暗夜拓羁。”
　　闻言，秦璇玑迟疑地抬头，“你知道什么？”
　　慎那冰冷的手，扣在她的腕脉上，渐渐收紧。
　　他的声音，空旷而辽远——
　　“暗夜拓羁，只是一个早该沉睡的魔鬼。”
　　“不。”秦璇玑抬眸纠正，“他不是魔鬼。他只是不甘心那样，被强权之手像蛛丝一样轻轻抹去，却连一声悲鸣都发不出。他要复仇，他要杀死那些迫害折磨他的人，将这个黑暗腐朽的世界一扫而空！”
　　慎静静地注视着她执着的神态，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那也熟悉的身影。二十年多年的沉沉浮浮，命运无定，能找到她，是否也是最后的宽慰……
　　秦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