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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头匠-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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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许队在东林市人民中的口碑不错,只是这个儿子太不成气候了,虽然许队主控力确实强了点,但有能力的父亲一般都这样的,难道许庆从本质而言也是个拥有极端思想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髡刑对其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将我置于危险的境地。
到这份上我也不可能退出,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待的时间很长,因为见许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报批手续非常繁琐,百无聊赖我想到了洪鑫,伤害他的凶手已经落入法网,我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洪鑫的身体基本已经复原,只是部队要求他必须疗养一段时间,所以继续观察,他是闷的难受,拖我去医院边上的小饭店喝酒,我几次想要他说这件事,但洪鑫始终再说郭启波,幸福溢于言表,我没插上话。
两瓶啤酒下肚,洪鑫道:“说实话当了这么些年的特种兵,我也想退役了,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平平淡淡的过下半辈子多好。”
我不知道为啥突然想到了鼠妖,下意识的叹了口气,洪鑫道:“怎么了哥们?有啥难事?”
“洪哥,如果你兄弟被人威胁了,你会怎么办?”
“那还用说,帮兄弟和人干啊,我们外出行动,深入敌后战士小组的成员就是生死兄弟,无论遇到多么危险的状况,绝不能放弃彼此,所以就是豁出性命也得挺兄弟到底,咋了,有人为难你的兄弟?”
“是,一个大牛逼货,非说我兄弟有罪,其实案情根本就没有感官定论,但他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扯他妈的蛋,你让他试试。”洪鑫有啤酒瓶子在桌上重重一顿道。
点了支烟他道:“兄弟,咱两也算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人,这就是缘分,你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如果需要哥哥帮忙,随时招呼。”
一句话说的我感动的差点给跪了道:“洪哥,我敬你。”
“别以为我和你说着玩,我别的本事没有,真要和人动手,七八个大老爷们真不放在眼里,要动你兄弟的是什么人?”
“持照杀人的人,这么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我知道,这帮孙子我当然知道,仗着身份特殊,去哪儿都跟天王老爷似得,恨不能横着走,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帮孙子,兄弟你放心,这些人虽然也有些本领,但我真不怕他们,绝对挺你到底。”
我知道洪鑫说的是客气话,也不可能把他拉下水,但这句话足够让我感受到温暖,于是我又敬了他一杯酒喝罢道:“那个狙击手已经抓到了,下午要安排突审。”
“哦,这疯子是干嘛的?枪打的可不赖,我感觉有专业背景。”
“你说的没错,这人叫许庆,是某军历史上射击成绩最好的兵之一。”
“什么?这人居然是神枪许庆?你没搞错吧?他可是我的偶像。”洪鑫大吃一惊的端着酒杯道。
129、偶像的偶像(下)()
“你的偶像?你知道这个人?”
“我操,当然知道,部队里的人谁不知道,他的射击成绩不仅是全军,国际上也获过奖,算是一代兵王了,我知道他和我都是东林市人,但不知道他是许队的儿子。(;本;章;由;就;爱;看;书;网;9;2;K;s;.;C;o;m;更;新;);”洪鑫惊讶的道。
“我去,这世界可真不算大的。”我道。
“我们水狮大队的特种战教官张明坤曾经就是他的射击教练,你这么说我觉得太令人感到惊讶了,他为什么要杀害无辜?”
“应该是对现实生活绝望了,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却被强迫过着他不想要的生活,时间长了难免心理失衡。”
“这真是个操蛋的世界。”洪鑫惋惜的道。
想了想他道:“兄弟,能带我见见他吗,我知道这事儿不容易办,但他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我想亲眼见他一面。”
我道:“你杀过人没有?”
他有些愕然道:“杀人?我从没杀过人,虽然执行过境外任务,但没有沾人命。”
“那你当我保镖呗,市局那些警察真要动手肯定不是许庆的对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要保镖干吗?”洪鑫道。
我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仔细解释了一遍,道:“那种地方也只有你能进去,我请别人警察未必同意放行。”
“没事儿,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洪鑫笑道。
我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听,能有他的帮助,安全应该是没有大问题了。
一直等到申重的电话,我两人便去了市局,但见到洪鑫,申重无论如何不同意他和我一同进屋子,因为担心洪鑫为自己“复仇”,无论如何说不通他,我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关着许庆的屋子。7;7;n;t;.;C;o;m;千;千;小;说;网;
屋子里没有任何铁器,所以也不可能给犯人带手铐了,高大的许庆一动不动的端坐在椅子上,那姿势就是标准的军姿,他的眼神十分刚毅,十分透彻,并没有丝毫邪恶与狠毒,而且许庆的头发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到这是个性情温和的人。
他的发质黑而柔软,因为肝生阴发,而肝也是生火之处,所以脾气暴躁的人,必定发质粗硬,发质柔软的人则肯定有个好脾气,再看许庆一脸的正气凛然,这足以打消我对于他的恐惧,终于暗中松了口气,但也非常不理解,明明是一个脾气温和,极为自律的人,为何会犯下如此大错?
想到这儿我道:“许庆,我给你理发了,你得明白一点,落发为囚,你杀人的动机真的是为了报复自己的父亲?这话你可得想清楚再说。”
“我没有说报复父亲,只是觉得他不应该如此溺爱我,但我不会恨自己的父亲,更谈不上报复。”
“可是我听人说你是为了报复父亲所以”
“那只是别人为了凸显判断力,胡乱说的话,不足以信。”他微微一笑道。
看他的神情我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迟疑片刻道:“杀死那些无辜的人,你于心何忍?”我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他不会回答,之所以要问,就是想让在外观察的警察明白髡刑前后人的反差,我有把握即便许庆嘴巴再硬,当我断了他的阴发后,随着意志力的崩溃,他会把真话说出来。( )
许庆迟疑片刻道:“事到如今只能说对不起他们,如果有来生,我做牛做马回报他们。”
此刻他意志坚定,说再多都是原地绕圈,于是我掏出阴沉木的断发刀开始断发。
一个人意志坚定是因为他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相对于脾气暴躁的人,性格温和的人决心更加强烈,这是因为他们情绪很少出现波动,所以能心无旁骛的守住思想,如果要让他开口,只需要做到一点,人为造成其情绪上的波动。
理发匠人可以让人的情绪平静,自然有调动情绪的手段,具体来说就是驱动肝火旺盛,而这在髡刑术中又是最为简单的手段之一,因为肝是促生阴发的重要器官,所以通过阴发影响肝脏的效果最为明显。
簇簇黑发落地,便能看到白绒绒的阴发露出脑袋。
玉枕穴是肝主穴道,于是我用刀将其上阴发轻轻刮断,随后连走四处主肝穴位,许庆身体微微一晃,只见他双手一下紧紧握住木椅手把,我暗中吃了一惊,满心戒备以防他暴起发难。
这种手段虽然能促使他说真话,但也有副作用,就是人一旦脾气变的暴怒后可能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状况,所以必须小心谨慎以策万全。
刺激了穴位之后便是断发,这一过程对他不再会有影响,阴发尽数断开后,许庆双手因为过于用力,指甲都已变了颜色,我暗打手势,示意屋外的人随时做好冲进来救人的准备。
然而过了一会儿许庆并没有出现过分的举动,他一把抱住脑袋发出头痛苦的嚎哭声,而且一哭就哭的昏天黑地。
看来髡刑术起到了奇效,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欣慰,申重等人也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黄局道:“许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可说。”
“我觉得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情况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他们养你一场不容易,不要因为你再受到牵连。”
许庆痛哭流涕道:“我交代,全交代,我杀人的原因是因为有了反社会的倾向,我也不想这样,但每天看到那些素不相识的人我就觉得讨厌,其实我真不想这样,但控制不住,这事儿与我的家人没有一点关系,全赖我。”
看他痛哭流涕的表情,我却觉的与他说出的话有些矛盾,如果一个人真的产生了反社会、反人类倾向,他杀了人之后还会表现出后悔的状态?这不符合反社会的性格特征。
因为许庆情绪的崩溃,市局有不少人在暗中对我连竖大拇指,佩服的神情溢于言表,但我却没有多少兴奋的情绪,总感觉有些别扭,但为啥别扭又想不清楚。
申重搂着我肩膀走到屋外道:“兄弟,我真佩服你,之前任凭审案子的人怎么问,他都不说一个字,你一个头剃过现在是真情流露了,而且这个状态非常好,就算许队看见也挑不出我们的理来,大家皆大欢喜,走,咱们喝大酒去。”
虽然洪鑫没有当面见到许庆,但也知道在我一次剃头之后便交代了罪行,对髡刑术的神奇也是十分好奇,追问个不停。
出警局前我停住脚步道:“洛奇呢,把他一起叫着。”
申重表情忽然有些尴尬道:“别管他了,咱们先去喝酒。”
“他还和刘骜在一起对吗?”我内心的怒火顿时升腾而起。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申重矢口否认。
“申警官,我可帮了你不少忙,你就这么暗中编排我?”
面对我的质问,申重面红耳赤道:“哥们,我怎么说也是公安局的人,得服从组织上的命令,你别让我难做成吗?”
“我没让你难做,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我自己去找。”
“先喝酒,等就喝完了”
“申警官,请你告诉我洛奇现在人在哪儿?”
我两正在面红耳赤的推太极,就听一个声音道:“这是东林市公安局?”
“是,你有事?”申重道。
循声望去只见阶梯下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口袋,双目炯炯有神的打量着我们。
“请问你们有没有抓捕一个名为许庆的人?”
申重顿时变的警惕道:“你是谁?问这个干吗?”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看来人已经被抓了。”接着对申重道:“你们放了许庆,他是替人受过,广场那起案子不是他做的,真正的凶手是我。”说罢他左手从口袋里伸出,张开后只见是一个断了的扳机。
130、半日红(上)()
这下我们仨都愣住了,四目相对片刻之后这人嘿嘿一笑道:“我能进去吗?”
申重这才反应过来道:“请吧。”
我暗中道:难怪许庆的反应如此矛盾,原来是真有内情。
说明了来意这人立刻被拘捕,戴上手铐时他镇定自若的道:“在场职务最高的请问是哪位?”
申重道:“是我,你有什么话要说?”
“人是我杀的,我会尽权利配合你们的调查取证,许庆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立刻放了他。”
“你放心,经过调查只要情况属实,我们不会关押一个无辜的人。”申重道。那人微微一笑走进了警察局里。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申重道:“你不是说理发能让许庆说实话吗?这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我比较倾向于后者说的是真话,因为许庆当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勤勉术是一种定心术,人应该是非常冷静的,但他嚎啕大哭时说的话你应该是听到了?”
“是,他说对不起爹妈。”
“这句话有两种意思可以理解,可以说他是因为犯罪觉得对不起家人。也可以说他是因为替人顶缸,而觉得对不起家人的养育之恩。”
申重搔了搔脑袋道:“好好的干吗替人受过?难不成有把柄在这人手上?”
“你肯定会知道答案的。”我道。
“或许我知道这个答案。”洪鑫忽然插了句话。
“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能掐会算的,都是高人啊?”申重羡慕的道。
洪鑫却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情真挺多见的,我就见过不止一次,一对出生入死的战友,在绝境中互相扶持,彼此间永不放弃,在这种过程中,有可能会产生超越战友情谊的感情。”
“啥,你是说?”申重双眼瞪老大。
联想到许庆那一头颇为女性化的发质,对于洪鑫的话我立刻就融会贯通了。
头发的发质真的是人体最容易被人忽视的一部分,因为随意就可剪断,但很快又会生长出来,就像山里的野草,没人会重视一堆野草的。
但头发又恰恰是人体最神奇的部分,因为它能直接反映出人体内的健康状况,内心的喜怒哀乐,甚至兴趣爱好都可以从发质中瞧出端倪。
从发质看许庆的心思细腻犹如女人,他本来就是个一个细腻的人,而这种性格的人无论男女都容易被外人感动,别人对他的好,他会第一时间察觉并永远记在心里。
普通的好尚且如此,何况是出生入死的感情?
许庆愿意为这个男人顶死罪,足以说明对于这个男人的感情,而这个男人特意取下枪上的扳机,由此可知他对于许庆也很了解,他知道许庆有可能会为自己顶缸认罪,所以提前插了一根楔子,以便将来可以最简单的方式说明这件事的原委。
两个男人以最质朴,最原始的行为诠释了“我愿意为你去死”的这句箴言,或许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能被世俗所接受,不能获得任何人的祝福。
但无论何时何地,当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需要帮助时,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对方付出自己的生命,以此祭奠心里那一处最美的桃源。
这也是两人为什么会在子贡山里发现狙击枪的原因,他们将属于自己和对方的同心锁拴在了爱情湖边,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像出入子贡山的一对对情侣那样甜蜜享受属于自己的爱情。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两人非但没有等来爱神的祝福,反而将其中一人内心的潘多拉魔盒悄悄打开
当许庆得知这个男人认罪伏法,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一切仿佛尽在预料中,他只是平静的问警员道:“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后来申重告诉我这两人身上发生了太多的意外,两人虽然都没有执行过绝境任务,但却一起经历过生死,那是一次全军最大的演习任务,两人作为蓝军突击,再一次攻势中发生意外两人同时滚落山崖。
军演是有死亡指标的,所以军演死人很正常,但两名顽强的年轻人却凭借过硬的身体素质,滚落千米高坡后活了下来,只是许庆伤势严重,动弹不得。
他吃饭靠喂,大小便靠战友清理,甚至连喝水都只能由战友含在嘴里在喂给他。
心思细腻的许庆在一点点的恢复过程中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个男人,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也爱上了他。
爱情就这样在沉默中灿烂的燃烧着,每天的出操、训练、吃饭,只要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两人就感到无比幸福。
有时候在打靶场短暂的休息,两人背靠背看着蓝蓝的天空,许庆道:“山哥,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山哥就会说:“我最想用狙击枪设计移动靶,最好是能打人。”
“为啥?”
“因为别的国家都说咱们国家军人的狙击技术最弱,我不服气,他们肯定是不知道你,否则还敢吹这个牛。”
每当听到这句话,许庆就会幸福的笑了,后脑勺轻轻顶山哥后脑勺两下,这是二人间掩人耳目的一点小小暧昧。
情侣间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听到喜爱的人夸奖自己,尤其是对许庆这样一个性格细腻的人而言。
他没有想到山哥除了有一颗爱他的心,也有一颗杀戮的心,当见到那柄狙击枪时他内心的杀伐之音便骤然响起。
没人能抵挡魔鬼的诱惑,最终山哥还是将枪口对准了无辜的市民而我拍摄到的画面是许庆抢夺枪械时露出的身体,一个真正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执行射击任务时绝不可能被一个手机拍摄下整张脸。
因为没有常识,这个线索被所有人忽略了。
许队整日勤修不倦,所以运道凝而不散,他的福报最终在这件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唯一的儿子几乎就已在审判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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