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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绝对当得起那根定海神针，压得住那些牛头马面，而程纤的丈夫段经纬则肯定不行。

“段经天这种人做事滴水不漏，大哥一死，他肯定不会放过抢班夺权的机会。”程纤说完跟着也叹息了一声。

思索一下，程纤斟酌着用词，“弟妹，看来段经天这回想的很深远，和沈为的合作等于就把你给稳住了。给他拔钉子上了保险。”

蔡颖言心中暗叹，程纤果然是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到了段经天的用心。商界和黑道本来就是关联紧密，段家这么多年的底蕴，和江湖朋友没有往来怎么可能？段经天和沈为合作，蔡颖言就绝不可能再对他进行打压，就算是段家有和她关系较为密切的人求助，她也只能站在岸上两不相帮。

“给你透个消息，段经天上车的时候告诉我的。”蔡颖言对程纤笑道，眼睛却扫了沈为一眼。这种老来成精的伎俩，多懂一些肯定是好事。

见沈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蔡颖言这才缓缓道：“段经天马上就会带着黄麒麟和青帮的人见面。”说完又对沈为着重道：“他要见的是青帮的龙头王展云王老爷子，不是王侯。”

沈为立即明白蔡颖意这句话的深层意思，那就是段经天所谋者大，直接找上王老爷子，那么就是王侯做不了主的事情。再者，段经天肯定心里没把王侯放在对等的位置，江湖上做事不分大小，但是辈份的高低却是要讲的。

“他在拜山头啊。”程纤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点草莽气。她这种尤物在妖艳妩媚里突然带出点江湖阳刚的味道，对男人的吸引力无疑更足。就跟平时很淑女的女孩子猛然间说几句粗话，很让关注她的男人惊艳的道理一样。说到底，每一个男人的心底深处，都希望自己的伴侣在关键的时候能够硬气一些，不掉链子。这是所有动物的本性，不以男女间的体质强弱来决定。

“这么说，我答应他有些早了？”沈为的脑筋和常人转的有着本质的区别，马上就在分析自己和段经天达成合作协议的得失。

程纤理了理自己的发丝，有些迷惑。

沈为冷静解释道：“段经天本质上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和青帮谈交易，单纯的人情他肯定晓得是靠不住的。那么他肯定带来了让王老爷子不好拒绝的东西。”

蔡颖言闻言微微点头，程纤立即便反应过来沈为说答应早了的意思。段经天既然给王展云备的有大礼，那么对蔡颖言肯定也有，沈为这么一答应，那份大礼很有可能就先放着了。

“他的礼肯定是要送出来的。”蔡颖言对沈为道，极其欣慰沈为能够一点就透，她只是说了一句段经天去了青帮见王展云，沈为马上便能透过现象看出很多内在的东西。这时她再加上这一句，相信沈为悟的就更快更多。

“后来送的礼物就没有交易的意思了，那就送的是人情了。呵呵”沈为有些自嘲的笑道，“果然老辣。”

沈为的反应和悟性没有让蔡颖言有半分失望，男人就是在同比自己级数高的人对抗中成长起来的，无论成败。

第三百四十四章　改天换地

“如果段经天明天就跟我提要去SC，那么他和青帮的协议就是达成了。”沈为猜度着，对着蔡颖言和程纤说出了自己脑子里最新浮出的想法。

“不错。他这种做大事的人肯定不会浪费一分钟的时间，不会等到我们走的时候再去SC省。”蔡颖言赞同道，以段经天的层面，只须要在走之前让沈为给平哥去个电话，确认一下，接下来的谈判他自己完全就能独立运作。虽然各自的领略不同，但是在身份上，段经天和平哥是对等的，年纪上，双方也差不多，坐下来聊的深度厚度都可以想见，不是寻常人能猜度的。

“那我乐的轻松。”沈为难得的懒散了一下，不过语气里还是有些自嘲的味道。他在同段经天的接触中有那种束手束脚的感受，比起段经天来他毕竟年纪小了，经的事情也要少的多，而且他以前没有运作过真正的大项目，眼界一窄，考虑问题自然就落了下乘。论到布局，他差的就更远，沈为心里很认真的在检讨，这一年多来他所做的事情其实绝大多数都是放在明面上的，有心人一查都可以水落石出，哪里比的上段经天老谋深算，步步为营，而且早就在远离核心事件的地方布下了一枚枚看似闲棋的手筋，就如网一般看似稀疏，实则步步抢先，毫无遗漏。

“我看你轻松不了。”蔡颖言有些好笑，自己的男人孩子气起来还真是有些让人觉得趣味。

“我怎么就轻松不了了？”沈为调整着自己的心态，笑道。

“我觉得平哥现在已经有了交班的意思，正愁没好火炼你，段经天和黄麒麟一个是大家族出来的商界大亨，一个是香港这种国际性大都市的黑道大佬，这两个人一去，平哥还不赶着趟的把你叫过去全程参与？不说是耳提面命，就近指点你如何处理总是跑不掉的。你想轻松？那么容易？”蔡颖言笑道，有意无意的又透了个具有实质内容的信息给陪着两人说话的程纤。

“他知道我在这边陪你，怎么会让我回去呆着？”沈为没有避讳程纤在场，对蔡颖言说道，简单提了一下平哥知道他的事情，只是言词有些模糊的。“再说，有些事情我最好还是不参与的好。免得以后老爷子被动。”沈为想的是利用段经天的资金为赵国荣的政绩做桥铺路，他如果参与了进去，痕迹就明显了。

蔡颖言笑了笑没说话，梅剑平真的要让沈为过去接班，她是绝对会放沈为走的，这种坐镇中军独占一方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兰姐帮你拉的有投资过去？”程纤特意问道，想从沈为嘴里得到确定的消息。她现在的立场已经很坚定了，但是如果兰韵也在同一个阵营的话，程纤无疑会更加铁心。

“是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不帮你的为弟还帮谁啊？”蔡颖言接过程纤的话，言简意长的道。一下子就把程纤给震的有些发懵。她猜到兰韵和沈为有交集，但没有想到居然是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程度。这句话力度太大，所以蔡颖言带有姜太公钓鱼性质的那句“你的为弟”，反而没有激起程纤多少心湖浪花。

“有人真心帮是福气啊。”程纤感慨万千。单是蔡颖言一人已经足够自己这位干弟弟消受，谁知道还有一位在别的领域也是出类拔萃的女人站在沈为身边。但程纤毕竟是从商海中搏浪而出的优秀女性，很快便收拾起自己的心神，对着沈为看似漫不经心问道：“平时有没有什么爱好？比如看书？”

“有啊，”沈为笑着道，觉得程纤问这个肯定有什么意图，于是加了一句：“阅读量保持在一个月左右三本，我这个人看书快，十天一本算是细读了。”

“那最近在看什么？”程纤继续问道。

“房地产，投资，基金，都在看，关注一些融资和投资方面的细节。”沈为没有胡说八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这段时间的阅读重点的确是放在资本运作和房地产这两个方面，下一步他的动作就是在这两个领域下手，当然要把里面的各种手段吃透。

“这些圈子的人都太实际，要是没足够的资本，就是跪下来求也爬不进他们的圈子。当然，你不一样。”程纤笑道，极具风范。

蔡颖言不轻不重给沈为上眼药，“沈为，你这个纤姐可不得了，是沪宁杭一带商圈，众多企业一致追捧的商界导师。”

“什么？”这次轮到沈为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程纤竟然是这样的高人。

“要不然你以为呢？”蔡颖言捉狭问道，口角春风。

“我听过她讲解《资本论》，直奔主题后，穿插中外企业发展轨迹中的案例，深入浅出，三言两语就能将重点突出，绝非一般纯理论派所能媲美。”蔡颖言继续道，说到这儿她停下来，对程纤道：“不过你讲课时下面那群起码都是金领的男人是否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听课上就不得而知了，呵呵。”

程纤听她这样说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那些男人的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她这个人的身上。在她的课上，一些岁数年轻些的还不忘踊跃提问，估计一小半是为公司着想，一大半就是希望能给可望不可即的段家媳妇儿留下哪怕丁点儿印象，万一哪天她有了想做红杏的心思，也好有个先入为主的起手机会。

“所以我以后要多向纤姐请教？”沈为有些明白蔡颖言的用意，马上趁热打铁。

“将来你做生意，记得要抓主要矛盾。”程纤笑着道，立即便进入教书育人的角色，只不过给别人讲课要收钱，给沈为讲却是心甘情愿的无偿奉献，而且说的全是真正的金玉良言。“举个现实的例子，段经天和黄麒麟，本来是黄麒麟和你谈的交易，但是段经天一到，他连话都不会再说，为什么？很简单，段经天才是真正能下决断的人物。像洗钱这种技术活，别看黄麒麟话说出来前期资本运作不用你们操心，离了段经天的运筹他绝对玩不转。他也就是凭着黑道背景玩狠的吃的住我，真要是在商战上来，两个黄麒麟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

见沈为点头，程纤又道：“再比如当初唐朝和雷霆因为我的事找上蔡姐，两句话之后蔡姐就让他们两个找我出来，主要矛盾抓的是炉火纯青。这就是级别。我谈生意，副总裁这种当不了家的家伙，我从来不正眼瞧上一眼，呵呵，这是大处。”

“小处呢？”沈为立即问道。

“小处就是在人上下功夫了。这一点你做的不错，天生就是注重细节的人材。”程纤笑着当面夸赞沈为。

“还有一点，穷人，别老去跟穷人比较，那样只会让人鼠目寸光，觉得自己做得已经足够好。一个人无非躺着，坐着，走着和奔跑，跑到累死总比躺着饿死来得有意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句话永远是庸人的自我放弃。”程纤说到这里语气略微重了些，话重意长。

“明白。”沈为用力点了点头，对程纤的感觉有了根本的转变。

“问句闲话，你跟兰姐怎么认识的？”程纤有些八卦的问道。她对兰韵和沈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奇，不搞清楚心里就如猫抓一般庠庠。

沈为挠了挠自己的平头，正想着应该如何说，蔡颖言已经笑了起来：“兰韵去一个朋友家里作客当红娘，他凑巧也在，那个朋友让他给兰韵测字算卦，于是他们就认识了。”

“哦。”程纤若有所思，猛然间想到蔡颖言话里所提，对着沈为问道：“你会测字算卦？”

晓得蔡颖言话说出来肯定就会引发如此结局的沈为只得点头：“会点皮毛。”

“那你给我也算算？”程纤用的是征询的语气。

“好，不过现在不行，廖哥和杰哥约了要去杭州，等回来以后吧。”沈为没有推辞，答应下来。浑没想到兰韵，蔡颖言都是通过这门本事成就的好事，冥冥之中，天意使然。

“一言为定哦。”程纤伸出食指轻轻摇动着，眉眼盈盈。

要同廖哥和赵杰一起去杭州以及千岛湖走走看看，蔡颖言和沈为准备离开冷香聚会所。蔡颖言问程纤要不要一起去，程纤说要把公司里的事情抓紧时间处理一下，到时好和你们二个一起去SC，蔡颖言也不强邀，她本来就是疏淡的性子，因为和沈为的情侣关系浮出水面，心情原因，使得这段时间反而对熟人也热络了些，不过听程纤这么说，她心里自然有数，挽着沈为的右手离开，晓得程纤马上会因段经天的出手而调整她自己的布置。商场就如战场，信息，时机，先手，哪一个细节都决定成败的关键，不容有任何疏忽。

程纤没有陪着蔡颖言和沈为一起出门，另外点了一壶大红袍，自泡自饮。茶叶金贵，似乎一个人喝有些浪费。但程纤就是喜欢时常来这里坐上一个下午，独自泡上一壶挥霍光阴，以前那个尝过百姓疾苦的年轻女孩子没有那种实力和底蕴，如今这个每分钟都在赚钱的商界精英有，而且还成了习惯。习惯之所以称作习惯，就是一种连续性的状态，偶尔程纤也会想起当年一路走过的坎坷悲伤，但岁月就像一张有着很强清洁能力的帕子，把原本以为要刻骨铭心一辈子的人和事给擦拭得一塌糊涂，所以程纤更多的还是在思考下一步甚至更下一步的商场角力。而这时，她的眼前心底只有一张充满书卷味的脸庞，没有多少锋芒，笑起来很阳光，特别人畜无害的那种，不容易让女人心生戒备。良久，程纤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在男人眼中无限美好的黑丝美腿，微笑着自言自语道：“老天千万不要给我机会，只要有一次，我就能让天变成地。为弟，可别让我失望，再失望，姐就真对男人彻底没信心了。改天换地，全在你身上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道行

果然不出沈为所料，当天晚上段经天就给他来了电话，说是要尽快去SC省城，面见平哥。问沈为能不能这两天就走。沈为当然不会和他一起回去，蔡颖言不说走他是肯定不会离开的，在沈为的心头，现在最重的就是蔡颖言的事情，别的，都可以先放下。不过好在有廖哥和赵杰在这边，而且才来了几天，把这些现成的原因跟段经天稍微一提，段经天也不强人所难，就让沈为跟平哥先打了个招呼，他和黄麒麟自己过去。这个当然没问题了，沈为立即就答应下来，跟着就对平哥把这边的情况一五一十交待清楚。平哥自然清楚他的意图，况且段经天和黄麒麟明确表示前期的金融工作他们会做的干净稳当，平哥对送上门的资金怎么可能有拒绝的道理。至于段经天附加的条件，他倒是没有多在意，在西南的江湖，他绝对是不惧段经纬有什么手段的。

沈为和平哥在电话里分说清楚，又把电话给段经天回了过去，告诉他随时可以过去，平哥会在省城国际机场亲自接机，等他放下电话，赵杰这才对蔡颖言问道：“弟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蔡颖言闻言有些发乐：“杰哥，你有舒服日子不过，老是想动手做什么？”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再不打磨打磨，我都快生锈了。你看小为，现在是什么状态，整个一柄快刀。让你磨的多快，连程纤都看出来。”赵杰眯着眼睛笑道。

那天和程纤一起喝茶，程纤没说沈为这把刀是握在蔡颖言的手里，而是挂在她的腰上，赵杰当时听在耳里差点就笑了出来，但廖哥蔡颖言都是老成持重装做没在意的样子，他自然也不会说出来，这时略略提了一下，马上便引起了廖哥善意的笑声。

蔡颖言脸上泛起桃红，晓得赵杰看穿了自己和沈为之间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不过女皇就女皇，只要不是单独对着沈为，对着别人就算再有羞意也是稍纵即逝。跟着便对赵杰道：“他这把刀我现在只是借用，什么时候杰哥要拿回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我就是把刀啊？”沈为装作来了火气，放大了音量道，明是在说两人，其实是在帮蔡颖言救场。

“这是弟妹亲口说的，你就是把妖刀。”赵杰嘴上不软，画龙点睛。

“我是妖刀，你就是妖人。”沈为把赵杰的火力接了过去，不等赵杰再说，沈为把话题迅速转移：“说正经的，我怀疑何泽的货在走水路。”钟勇江这么久没有消息，不代表何泽就没有货运进来，沈为心下一直在琢磨其中有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道道。

“水路？”赵杰和蔡颖言的精神马上便跟着移了过来。这倒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你怎么想到这儿去的？”蔡颖言晓得沈为的猜测很有道理。虽然水路的运输过程长了些，但是安全性却提高了很多，只要操作的好，不论是在路上还是在交接上，都要比陆路可控。

“他的名字。”沈为笑道。

“他的名字？”赵杰有些莫名其妙，从何泽的名字能想到他的运输途径？

“我一直在念他的名字，念着念着就拆了字。”沈为边说边拿出纸笔将何泽两字写了出来，

“你们看，何泽两个字。何字为河，河道当然就是水路，如果这还不够，泽字又强调了这个方向。左边是三点水的偏旁部首，右边字形整体像个条字，上方为又字，下方字形就如道路交叉，合在一起就是又一条路的会意，加上左边的三点水，这又一条路不是水路是什么？”其实认真去想，他和蔡颖言也能想到何泽变了运输方式，但是因为有钟勇江的帮忙，沈为先前就是一直在等他的消息，有了助力人就会懒，这是一种定势，不过沈为醒的早，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这才重新回了正轨。

“我通知钟勇江，让他注意这个方向。”赵杰马上就把电话摸了出来。蔡颖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给洪劲和杜横江交待了下去，迅即安排得力人手，盯死所有可以泊船靠岸的码头。

“咱们连夜回去？”赵杰跃跃欲试，他对游山玩水没什么兴趣，还是刀光剑影的事情吸引他。

“不回去，就算上海那边有消息我们也不回去。”沈为毫不犹豫道，坚决不留任何手续给何泽做由头。不是怕，是不想过早的乱。上兵伐谋，不战而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