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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科技帝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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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从桌子上拈起一片熟牛肉填进嘴里,嚼了半天咽下去,又喝了一杯不晓得是谁的残酒,陶醉的道:“牛肉就得吃带筋的,有劲!”
“顾麻子,等会有你吃的,快说!”一个剑眉星目,挂着哨官臂章的年轻人沉声道。
顾麻子对他似乎很畏惧,就不再卖关子,笑道:“海山哥猜的一点都不错!今天确实有个大官要来,要不然何老三会亲自守辕门?”
“多大的官?”
“不知道,肯定比游击、管带要大,我估摸着怎么也是个总兵、提督,没准是安徽巡抚呢?”
“朱家宝这个混账!三年前的仇还没报呢!他敢来,老子送他几个麻糖尝尝!”剑眉星目的哨官手里把玩着一个炸弹冷冷的道。
“宰了这个狗官祭旗!”
“对,把人头挑在旗杆上,让大家都知道给满鞑子当狗的下场!”
一时间,群情激奋,在场的人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了那个满清的大官!尤其是那个剑眉星目的年轻哨官,更是脸阴的滴水,炸弹在手里抛起又落下。
“小点声!我的祖宗们!”顾麻子看着他手里的炸弹,生怕一个不慎摔炸了,把手放在嘴边嘘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蛇无头不走,都听海山哥的!”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坐着沉思的男子,这个人也穿着哨官的军装,扣子系的一丝不苟,腰板坐的笔直,四方国字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尊青铜的雕塑。
人群往往就像一群麻雀,吵闹的时候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然后在某个时候又突然安静的下来。
屋子里静的怕人,只有那个面色如铁的男子在缓缓的抽烟,眉头锁成一个疙瘩,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大概是拿定了主意,烟头摔在地上,用脚死死的捻灭,用无比平静的语气道:“管他是谁呢,这个时候来就是来找死!”
“说的好,管他是谁,凡是满清的狗官都该死!”
“明天提前让这狗官过小年!”手里把玩着炸弹的年轻哨官嘴角挑出一丝残酷的笑容。似乎他手里的不是炸弹,而是祭灶王爷的麻糖!
面沉如铁的男子问道:“弟兄们的弹药都发了吗?”
“发是发了,不过每人只有五发子弹,不过瘾啊!海山哥,你能不能想办法,搞几门炮来?大风起兮云飞扬,新军大炮轰他娘?”剑眉星目的男子嬉皮笑脸的把玩着炸弹道。
“陆凯,你不要节外生枝,我听说你和马炮营在套磁?想骗一门大炮?马炮营不比咱们,何足道安插了不少人,自吹是铁门栓,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子弹不够,咱们就先打武库···正所谓君不密···”邝海山苦口婆心的道。
“你是不是又想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邝老大,你就那么怕我**?”陆凯笑道。
邝海山皱皱眉头,陆凯这副混不吝的惫懒相,他还真是有点看不惯,但是这不妨碍他们俩是最好的朋友!
“今天,就用那个狗官的血,给战旗壮壮行色!”邝海山打开一个柜子,里面赫然也是一面红底黑星的铁血十八星旗!
火塘里的火苗猛的跳高了起来,鲜红的战旗把几张青春逼人的脸,映照的格外英姿勃发!
'。。'
第九章 冰火两重天
新军的大校场上,五百多人挺着腰杆,站的旗枪般笔直。步兵刺刀映照的眼睛发晕,马炮营的马匹鼻子喷着热气,蹄子不安的刨着脚下的泥土,一磅的格鲁森快炮、十二磅的克虏伯大炮摆了一排,刚刚擦去油泥的炮身泛着幽蓝的光。
这大清朝的兵从当年的武卫军开始,论起打仗那是一千一万个不行,但是要说军容整齐正步踢的漂亮,那连洋人都比不上咱大清。当年西洋各国的军官参观武卫军的时候,都认为这是一支举世罕见的精兵,结果八国联军一来就露了怯,这些丘八大爷军姿、正步、翻壕、越障什么都练了,唯独忘记练习打枪了!
“邝老大,形势不对啊?刚才兄弟们的子弹都被收缴了!赤手空拳今天什么都干不了!”人群中,顾麻子用肩膀轻轻碰了邝海山一下,朝远处努努嘴使了个眼色。
邝海山顺着顾麻子的眼光极目远望,在大校场外的城垛上,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阳光下还有刺刀的闪光。一旁马炮营的袍泽那里,那几门当做宝贝的赛电快炮、格林快炮不见了!而队伍中,管带何足道的几个心腹亲信也都不见了踪影!
一向不苟言笑的邝海山,脸绷的更紧了:“通知兄弟们,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陆凯这个混球!”
顾麻子朝身边的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然后左手朝下,将大指蜷缩起来,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手势在人群中渐渐传来了,不少人面有遗憾之色。
在他身边不远,陆凯穿着合体的德国式军服,小牛皮的武装带将腰杀的细细的,显示出健美的倒三角,手握洋刀的刀柄站立,显得英武逼人。
邝海山皱皱眉头,陆凯的军服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莫不是这厮把炸弹带来了?这个家伙平日里说话不着四六,看似惫懒无赖的一个人,但是一旦主意打定,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
顾麻子在人群中悄悄挪动,冷不防被人抽了一马鞭:“乱动什么?不许交头接耳!大人马上就到了!”
顾麻子倒吸一口冷气,这一鞭子打的结实,肩膀上立刻横亘起一道肿胀的印子。他朝不远处的陆凯看了一眼。陆凯倒是满脸的云淡风轻,嘴角还微微带着笑意。
辕门口的卫兵突然举枪过头,军官举到在胸行了新式的军礼。阳光照的有些发懒的新军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新军在何管带和一群亲兵的簇拥下,一个年龄和他们差不多的清秀青年,一身戎装骑着西洋高头大马旋风般的掠过辕门,直接冲进了大校场。
十几匹快马卷起的烟尘,令这秋日暖阳也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转瞬间,柴东亮等人已经到了大校场的主席台附近,一个哨官手握洋刀踢着颠颠的正步,到了近前单手举刀至胸口,刀背贴着鼻梁大声道:“安徽新军步兵营、马炮营集结完毕!请大人检阅!”
柴东亮带着一行人围绕着大校场整整的兜了两圈,马蹄声声烟尘滚滚,令这些新军感觉心惊肉跳,不晓得这位穿着新式军服,马靴锃亮的大人要出什么妖蛾子!而何管带也破天荒的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柴东亮策马奔驰,要知道每次朝廷派人检阅新军,何足道都要扯着公鸭嗓唱报官衔。而且令新军官兵奇怪的是,这位大人身边只有几个亲兵戈什哈,却没有打出官衔牌。
要知道,即使是州县官出行,也要“某某年进士及第”、“六品黄堂”之类的打出一溜官衔牌。
两圈之后,柴东亮勒住缰绳,心里暗爽,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骑这种高头大马,原先在内蒙也曾经骑过马,不过蒙古马低矮、速度又慢,总觉得不过瘾!
柴大大过了把瘾,但是邝海山等准备起事的新军官兵都觉得冷汗淋漓。
新军士兵一个个站的更直了,生怕被挑出毛病,他们偷眼看着那个小白脸的大人,搞不清这位是何方神圣。柴东亮对眼前的一切很满意,自己刻意散发出来的王八气,显然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只是这军服的领子实在是太憋屈了,感觉呼吸都受限。
“解散,吃饭!”
这些新军就更傻眼了,这位大人不讲演、不打赏,也不检阅操演,居然张口就是吃饭!
新军吃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所有人默不作声,只有咀嚼声和筷子碰击瓷碗发出的脆响。
柴东亮和何足道也和他们一起吃饭,吃的同样是糙米干饭、萝卜干,他也没有说话,似乎吃的很香甜,只是苦了何管带等人,这些家伙平日里吃好的吃惯了,吃肉嫌有骨头,吃鱼嫌刺扎嘴,何尝吃过这种饭菜?尤其是这糙米,不晓得在库中放了多久,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新军们心神不宁的吃完了饭,见没有集合的意思,就在大校场中央闲转消食,柴东亮等人也不说话,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柴东亮一摆手。
“啾啾····”军官吹起了尖利的铜哨。
新军急忙站好了队伍,等待这位自打进了辕门,就没有说过两句话的大人训示。
“全体都有,围绕校场跑五圈!”
柴东亮平静的发令。
五六百人先是一愣,然后排成五列纵队,围绕着大校场跑圈。柴东亮估计,这个校场一圈有一公里左右,五圈跑下来就是五公里。
“一二一!”军官手握洋刀喊着号子。
两圈下来,就有人跟不上队伍了,首先是何足道的堂弟何老三,青黑色的脸泛起病态的潮红,眼皮子一翻昏了过去。几个和他关系好的棚目、排长想要扶他,却看见脸色铁青的何管带。
何管带一鞭子抽向准备扶起何老三的排长,声色俱厉道:“不许管他!”
排长捂着手跑了,五圈下来,五百多人中掉队了足足二百多!
这些人胆小点的在校场中滚着、爬着前进,胆大的直接就仰面朝天的装死狗,任凭军官的鞭子如雨点,就是不起来。
“这狗官!”陆凯跑了五公里,气不长喘,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柴东亮,心里暗骂道。
三百多跟着队伍顺利跑下来的新军,气喘吁吁的排成了队伍。
柴东亮一摆手,几个戈什哈从大车上卸下一个硕大的樟木箱子。
“打开!”
箱子打开,柴东亮跳下马,冷淡而挑剔的眼神从队头扫视到对尾,每当他看到一个人的时候,这个新军士兵就会下意识的站直了腰杆!
偌大的校场鸦雀无声,只有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和龙旗飘扬的声音。
过了许久,柴东亮才微笑着弯腰,从箱子里拿起一封被油纸包裹着的龙洋!
吧嗒!
一声闷响,纸封被掰断,龙洋流泻下来撞击到箱子中的洋钱,发出悦耳的响声。
“各位新军的兄弟,你们辛苦了!凡是跑完这五圈的,军官赏二十块,士兵赏十块见面礼!”
“谢大人的赏!”
谢赏之声响彻云霄,新军士兵每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十块龙洋够在乡下娶个媳妇的了!要知道,新军士兵每月只有三两四钱五的军饷,扣除了军装、被服、盐菜伙食,剩下的也就是点银渣子了!
“现在,我亲自点名,点到名字的,自己上前领赏!”柴东亮手托着花名册喊道。
新军又是一片喜色,平日里朝廷的恩赏,都是发到何管带手里,然后由各级军官代为发放,一般赏银不会超过三块,而到士兵的手中,能剩下个银角子就算不错了!
这些丘八哪曾见过,朝廷派来的大官亲手给这些满身汗臭味的士兵发钱的?
“那些半路上躺下的,每人自己到军法处领十下军棍!”何管带看着自己堂弟那副死狗样子,咬牙切齿的道。
没有跑完五圈的,则个个面如死灰!
一时间,大校场冰火两重天!
“快叫到我了!马上就是我了!”陆凯手心攥出了汗水,眼睛死死的盯着正在发军饷的柴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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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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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狗剩!十块!”
“谢大人!”
“张二倌,二十!”
“标下谢赏!”
一块块的洋钱洒了下去,樟木箱子渐渐变空,换来新军官兵兴高采烈的表情。
“不许喊疼,敢鬼喊鬼叫的,再加二十军棍!”何足道发了狠。
何管带恼火也是有原因的,首先是自己那个堂弟实在不争气,还没跑一圈就趴在地上挺尸,本来他还准备向柴特使推荐一下他,给他升升官,这下泡汤了!更让他火冒三丈的是,这位特使大人收了自己两千两银子,居然给新军发钱的时候,饷银不过自己的手!而是直接发给那些丘八了!
看着箱子里的龙洋在减少,何足道感觉那是在挖自己的心肝!拿老子的钱去邀买人心,这位大人真是不厚道!
柴东亮发银子唱红脸,何足道打军棍唱白脸,领了银子的兴高采烈,挨打的咬着牙暗骂自己不争气,早知道这样爬也爬满五圈决不掉队!
“冷静,冷静,马上就轮到我了!”陆凯的脸上,那股满不在乎的劲头也消失了,代之以满眼的凝重。
“炸死这个狗官!给惨死的哥哥报仇!”仇恨令陆凯忘记了恐惧,那双黑宝石般的瞳孔也充血而放大。
“哎呦!”
不晓得是谁撞到了陆凯身上,他下意识的往前倒,像是倒了骨牌般,一大群人倒成了滚地葫芦、
“别踩,老子的洋钱掉了!”
“那是我的,你狗日的敢拿我的钱,剁了你的狗爪子!”
大校场乱作一团,何管带偷眼望去,柴东亮的脸阴的滴水,他急忙冲了过去,马鞭子没头没脑的打下去。
“狗娘养的东西,一点都不给老子做脸!”
陆凯身上被压了好几个人,好容易爬了起来,就被何足道劈面给了一马鞭。
“陆凯···陆凯!”
突然,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下意识的答道:“标下在!”
“陆凯,二十块!”
十步,九步,八步···够了!陆凯向口袋里掏去,突然愣住了,口袋里的那枚炸弹不翼而飞了!
“发什么呆?还不谢大帅的赏!”何足道对他屁股又踢了一脚。
陆凯浑浑噩噩的结果赏银,一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回到队伍中看见顾麻子的脸上挂着诡秘的笑容。
陆凯怒目相视,顾麻子有些怕他,缩着头不看他。当他看见邝海山那张沧桑的和年龄不相符的脸之后,轻叹了一声脑袋耷拉了下来。
柴东亮站在上面发银子,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果然有古怪,这新军满打满算五百多人,却不知道有几方的势力在角逐。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啊!
发完银子,天也黄昏了,柴东亮依然在这里吃了晚饭。不过不是中午的糙米干饭,而是大块的牛肉、雪白的馒头。
新军刚拿了恩赏,又打了牙祭,各个兴高采烈吃的满嘴流油。那一百多挨了军棍的倒霉鬼则送到医官那里治伤。
柴东亮吃完了饭,就留在军营里巡视。芜湖的新军营有个破旧的修械所,勉强能修理一些受损的洋枪。如果是机枪、火炮受损,就得送到安庆的内修械所了。
几台破旧的机床,几个脸上脏兮兮的机修兵,被豆油灯熏的眼睛红的像桃子。
柴东亮暗暗叹了口气,本来准备在芜湖大干一场的,利用领先这个时代的知识,建设一个军工基地,看来是不现实了,下一步必须拿下安庆或者是南京,否则再先进的知识也没用。
这个时代,想买机械设备就得向洋行订购了,即使柴东亮有足够的银子,也得等半年才能送达!
而此刻,谁会给他半年的时间呢?
“给他们送几盏马灯!这油灯能干红吗?今后我就住在新军的营房里,把电给我接过来,首先就把这修械所弄的亮亮堂堂的!”柴东亮冷冷的道。
何管带刚想说什么,却看见柴东亮冰冷的眼神,就把嘴里的话和着唾沫吞了下去,谄媚的道:“大人爱兵如子,真是我等武夫的楷模啊!”
柴东亮挨个和修械所的机修兵握手,丝毫不介意弄的自己满手的油泥,几个大头兵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又怕在上官面前失仪,只好强忍着热泪。
何管带心里暗骂:做作!
但是嘴上却满是谄谀之词,把柴东亮说的天上才有地上全无,孙武诸葛复生也不如他,听的柴东亮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嘟嘟···”
上床睡觉的号角响起,被银子烧的心情都要飘起来的新军恋恋不舍的上了床,转眼就到了月上柳梢。
柴东亮带着一群军官,蹑手蹑脚的挨个巡视营房,看到睡姿不好的士兵,亲手替他们掖好被子,鞋子摆放位置不正的还替他们码放整齐。手下人想替柴东亮动手,他还不愿意,非要亲自动手。
诸般做作,弄的何足道都觉得这个革命党的特使,入戏太深了!
“二十个人一间营房,实在是太拥挤了,再腾出几间房子让士兵住的宽敞些···今后要建立军官夜间巡视制度,保证士兵的睡眠质量!”
柴东亮发话了,其他人只有点头诺诺连声而已。
不少还没睡着的兵,何尝见过如此体贴的长官,都有一种要为他效死的心!只有陆凯、邝海山、顾麻子等人不屑一顾。
看见柴东亮等人从营房里出去,走的远了,陆凯一骨碌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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