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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传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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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话突然让我感到害怕,一股椎心刺骨的寒流在炎热的八月漫遍我的周身。

  父亲说的工作原来母亲早就有所耳闻。她没有搭拢的原因是在不久前那家工厂刚刚死过人。那是一家生产硫酸的小工厂,老板是个外地人,两个月前老板的宝贝女儿考进了大学,听说是在国外的学校。全厂职工都到饭店去贺喜,车间只留下了必要的几名工人。有一个小伙儿从饭店回来,喝得五迷三道的,走到酸槽附近不慎滑了下去。虽然酸槽里的硫酸还到膝盖深,但是情况却万分危急。酸槽有一人多深,四面全是光滑的磁砖。他没有办法爬上去,只有大声求救。但是厂里的几名职工距离都很远,他的求救声已被铁炉的巨大的嗡嗡声所淹没;而脚下的硫酸迅速地腐蚀着他的鞋子和裤子。恐惧和求生的欲望控制着他的灵魂,他拼尽全力要攀越光滑的墙壁怎耐造化只赋予人类聪慧的头脑,却让人的四肢发育的如此笨拙无力。若幻化成一只小小的苍蝇也会很容易逃出魔潭,然而在这紧急关头人连只苍蝇都不如。

  这个人最终被硫酸烧死了。当发现他的时候已经烧得不成人样。这是后来我到硫酸厂工作时听厂里的职工叙说的。母亲当即表示反对,她说:“硫酸厂太危险,硫酸这个东西太霸道,稍有不慎就会要人命!”

  父亲说:“你知道个屁,那是百年不遇的意外中的意外,要是硫酸厂随随便便就能够要人命,那有谁还敢开这种厂子,再说他到那里也就是干些粗活儿、笨活儿,根本就接触不上硫酸”

  母亲说:“我还是不放心,那地方必竟出过事儿,咱们还是给他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吧”

  父亲说:“也就你拿你这个傻瓜儿子当个宝儿,你说他傻了巴叽的还能干个啥?现在有地方愿意要他就不错了,你还在这儿挑肥拣瘦的,我可告诉你,这个地方他要是去不了,可就要变成傻子废物了!”

  我马上接道:“我去,有啥了不起的,去就去!”

  其实我的脑子里当时正想着王晓娜,后来听到父亲说我要变成傻子废物了,我想那就和王晓娜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次日,母亲便把我领到一处破旧的工厂里。看惯了学校干净整洁的操场和美观大方的教学楼,再来到这荒凉、丑陋、破败不堪的工厂院子里使人感到很不舒服。好在外部的环境不大能左右我的情感。我们又来到看后使人感到更加不舒服的厂房,那实际就是个已经废弃了的大屋子,没有门窗,四面透风。厂房里有银灰色有粉末儿,工人都称之为“原料”。工人们将原料装进专门用来拉运的大推车里,然后再将原料推往深坑处倒掉。坑底是运输皮带,皮带会将原料运往一个大漏斗里,漏斗底部也有皮带相接,只不过是个运行缓慢的狭窄皮带。由这个狭窄皮带上的少许原料输送到下面快速运转的皮带上,这个皮带再将原料最终输送到大炉里燃烧成硫酸。这是个复杂的程序,不是我傻子的脑子可以理解的。莫说是我了,就是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的工人他们也很难理解这看似平常的、与人无害的银灰色粉末儿在加热到一定高温后怎么就会变成混浊的、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硫酸。后来我发现在这里工作的工人们也像这里笨重的机器一样运转着,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讨论,只要有把子力气就成。他们与机器不同的是机器需要上机油,他们需要吃饭。

  这里肮脏、破烂,尘土飞扬,环境十分恶劣。母亲紧皱着眉头,她摇着我的手说:“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说:“我们还没有面试呢?”

  母亲说:“我不想让你在这里干活儿,回去就对你爸说这里不收咱”

  母亲若是不提到父亲我也许就会很痛快地同她回去了,可她偏偏让我想起了父亲一副蔑视的嘴脸,于是我很痛快地回答“不回去,我就在这儿干了”我很清楚回去以后父亲肯定会说些难听的话来挖苦我,越加的瞧不起我。我虽然是个傻子,可是我也有自尊。

  母亲带我去面试,其实根本无需面试,只是报个名,通知我明天开始上班。我们去报名的地方是个三层小楼,这里倒是窗明几净,异常整洁。一楼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是主任兼财会,经理的办公室在三楼。

  报完名之后我们并没有急于要回家,母亲打算带我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我们来到工人们休息的房间,这里很阴暗,但并不潮湿。摆有几张桌子和长条凳,还有几副陌生的面孔。他们的衣服都很破旧,脸上没有光泽,看不出实际年龄。母亲对他们每个人都很客气,面带微笑,做半鞠躬状,似乎在乞求人家的帮助。

  母亲是这样介绍她的傻子儿子的:“这是我儿子,刚从学校毕业,从来没有干过活儿,还请各位师傅多多照顾他些,给各位师傅添麻烦了”

  这些工人似乎也都很和气,同样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在我看来,这座工厂就像是没有高高的围墙和铁丝网的监狱,这里的工人们则是被判无期徒刑的囚犯,他们要整天在这里服苦役。那个庞大的嗡嗡作响的、将原料燃烧成硫酸的大铁炉子就是个巨大无比的怪物。还有那个未曾见面的大老板,他应该是什么呢?他管制着这里的一切,好像连同这里污浊的空气也归他所有,他是否皇袍加身、独断专行,是个残暴的君主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初涉世事
我上班之后并没有直接进入车间工作。原来这是一所正在重建的小工厂,专门有个外勤班负责厂里的卫生。或者,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哪儿有活就在哪儿干,反正不能吃闲饭”

  对于我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发现只要能干上活儿就不会让我胡思乱想了。脑子正常的人都以为傻子是不会胡思乱想的,其实那是他们对傻子的误解。傻子也有喜、怒、哀、乐,也分得清好、坏、香、臭,到了该找对象的时候,他也会去想女人。但是傻子一般都很专一,至少我是这样。坐在那里想到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的王晓娜时我就会不自觉地傻笑起来。再想到她现在正在高校里读书,压根儿就不会想起我这个傻子来,我也会感到万分的痛苦。我就不会再傻笑了,麻溜儿站起来干活儿。

  我在外勤班的名声很好,因为我勤快,又很卖力。虽然力气不尽如人意,因为我矮小、瘦弱,但我是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的,从来不偷懒。外勤班长对我的评价很高,他说我是干活儿认真,能吃苦耐劳,不嫌脏、不怕累的好小伙儿。

  我傻笑了一下,心里想傻子干活儿都这样。可嘴上却说:“这是我妈教的,她说多干点儿活累不死人。”

  由于我表现突出,很快就被调进了车间里。

  但是我发现,我傻子的脑子又开始不够用起来了,有很多问题我都搞不懂,又不好意思去问别人。我害怕提出的问题过于愚蠢,让他们发现我是个傻子。

  比如说我们工厂里的经理,他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穿一套笔挺的西装,黑亮的头发,同样黑亮的皮鞋,开一辆漂亮的“桑塔纳”牌子的轿车,一阵风儿似的开来了,厂里的科长马上迎过去汇报厂里的工作。离老远儿我就看见这个科长恭顺的样子像人三孙子,可是平日在工人们面前却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经理来车间检查工作;科长作陪,工人们让到一旁,科长便绵延不断、滔滔不绝,专业术语层出不穷,而具体工作却经常要请教烧炉工人。在我看来,他是现从烧炉工人那里学到的东西再在经理面前卖弄,他是不懂装懂。我打算把我的想法告诉给经理,但见经理威仪俨然的样子我又胆怯了。经理漂亮的“桑塔纳”牌儿轿车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带起大片的尘土。科长松了一口气,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回科长室睡大觉去了。工人们也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各自的表情,开始议论关于经理的家庭、事业、财力、作风等问题,无所不谈,也无所顾及。

  我在想:难道他们就不怕我到经理面前告状吗?

  在车间里我的工作也受到大家的表扬。因为我干的是体力活儿:往大推车里装料,再推入深坑处倒掉,坑里的运输皮带将料运送到大漏斗里。做这项工作的有三个人,除我之外是两个年纪偏大的妇女,也就是说是我们三个人合作将原料送入大漏斗里。我不清楚这种活为什么要由女人来做,我去问母亲,但母亲只能算是头脑健全的人,她并不是聪明人,她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我就把这个问题冒冒失失地对烧炉工说了。

  烧炉工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身高六尺有余,四肢健状,黑头黑脸,打我见到他那时起(除了上厕所之外)他的屁股就没有离开过长条椅子,似乎椅子和屁股粘到了一起。烧炉工的工作是看着对面的水表温度。水表温度也就是大炉内的温度。他掌控着皮带运行的快慢,可以随时调节。而皮带运行的速度是和大炉内的温度有着直接关系的:若是太慢,原料供应不上就会灭炉,若是太快,原料囤积过多也会将大炉压灭。听说这是一项专门的学问,要掌握好这项技能是要靠理论和实际相结合的。而这位烧炉斗大字不识一个,他没有上过一天的学,全凭曾经带过他的师父的口头传授和十几年的看炉经验才稳座在这个位置的。既然这算是一项技术活儿,挣的工钱肯定要比卖苦力的高了,他就整天坐在那个固定的位置上,悠闲地抽着旱烟,喝着茶水儿,而每个月的工资却高出我们许多。

  烧炉工对我说:“有哪个大老爷儿们愿意干这种活儿呀,又累又脏,一个大月才挣这点儿破钱”

  他说的话很容易让我理解,的确,每次上完料后都会感到精疲力尽、一身臭汗,上料工的酬劳又偏低。不过这些我都不会在意。只令我不解的是与我一同干活儿的两名女工,她们之间似乎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她们互相埋怨对方干活儿不卖力,背后说对方的坏话,当面也是酸溜溜的,谁看谁都不舒服。这令我感到很奇怪。在学校里似乎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同学们之间闹别扭是从来不会记仇的,即便是动手打在一起了,过后也还是好伙伴。有一次,她们的矛盾升级了,竟然闹到经理那里去。经理一摆手说:“能干就好好的干,不愿意干就麻溜儿地走人,我这儿不缺你们!”

  于是二人又灰头土脸的走了回来。其实我很清楚她们干活儿都没有使出全力。我就想:她们正常人的脑子也有犯傻的时候,难道她们不懂得只有大家齐心协力工作才会变得容易起来这个简单的道理吗?她们越是耍滑头,活儿也就越显得难干。我这样想着,工作也就更加卖力了。她们对我的评价也都很高,说我是个实在人,干活儿从来不人偷懒。可我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实在和傻其实是一回事儿。他们聪明人的脑子就是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秘密。

  最令我感到费解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了。我知道男人和女人结成夫妻,然后在一起生活是天底下最正常的事情,就像我的父亲和母亲一样,他们是合理合法的夫妻,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生活,从来也没有人会说闲话。但若不是夫妻的已婚男人和女人单独在一起吃饭,关系又显得很暧昧,那算是怎么回事呢?他们是否可以称之为“在工厂里的夫妻呢”?这只是我傻子的脑子里异想天开的想法,聪明人却不这么叫,聪明人自有他们的叫法,他们美其名曰为“搞破鞋”

  工厂里有好几对儿已婚男女在一起搞破鞋。工友们当面不说什么,背地里却议论开了花。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忌妒、是羡慕、还是鄙视,这与我毫不相干。不过,细细观察他们对这种事情津津乐道时的神情是很有意思的。只要是这几位没有绯闻的人聚在一起,他们的话题会马上触及到厂里某些人的丑闻,他们说时全都是低眉锁眼,轻声慢语。有时会突然向门外张望片刻,有时显得很气愤,有时又会很兴奋。一旦房门被拉开,走进来有丑闻的人,他们的话题便会很自然地转向别处。每次见到他们略显尴尬时的样子我就想笑,于是就笑了。可是这还不够,我还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感觉,于是就咧开嘴大笑不止了。这时他们会狠狠地瞪我一眼,明显地让我感觉到了嗔怒的眼神。

  我真的不明白工人们对这种事情为何会这么感兴趣。在我看来,这似乎很正常:就比如说在甲班有个叫张红的上料女工吧,由于她是女人,上料很费力,烧炉工人杨成就会主动地帮助她去上料。张红为了答谢人家就给杨成洗衣服,后来两个人就将各自带来的饭菜放在了一起,搭伙吃饭。当然,张红和杨成各自都已经有了家庭。因为他们两个走的太近,他们两人之间的绯闻很快就产生了。在我看来,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了,他们两人就被人家说成是“搞破鞋”的了。开始,我还以为搞破鞋同说话、走路、吃饭没什么两样。但是有一天,张红的男人突然就站在了工厂门口与杨成打了起来,张红赶忙过来拉架,反倒被她男人重重地掴了一耳光。这件事就发生在工厂门口,因而招来了不少围观的人,对厂子的影响也很坏,所以经理在开会的时候向班长传达了他的命令,班长又如实地传达给了工人:“今后在厂子里有谁再敢搞破鞋,立即解雇!”

  这一股不小的浪潮似乎就被压下去了,可是我傻子的脑子就是搞不明白,他们正常人之间为何会发生这许多麻烦的事呢?

第六章:第一次受骗
如果说在硫酸厂工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在领取到工资的时候了。于我而言,钱不在多少却是意义重大。我会把钱分文不差地交到母亲手里。在这个世界上我深信没有人比母亲更加疼爱我了。除了母亲之外我怀疑还会不会有人爱我。父亲永远只爱他自己和酒瓶里的酒。外婆是个倒霉的老太太,她认为事事都在跟她过不去,从得知外公过世的噩耗那天开始她似乎就不再爱别人了。对母亲只有依恋,对父亲是惧怕,对我是同情,对两个舅舅是憎恨,对别人都是陌生。有时候我也会可怜这个孤独的老太太,她每天都要坐在大门口瞅着过往的路人。我相信她要是仰头看天空准是在思念她的老伴儿了。她若是注视着匆忙急遽的人流就是在想我的母亲了。但我并不怎么爱外婆。我知道她也不会爱一个毫无用处的傻子。一个自私的老人,她的心灵的闸门已经向外人关闭了。她不是不曾爱过,而是因为爱才受到了重伤害。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亲手将钱送到母亲手里,母亲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我很难理解母亲为什么会这样容易落泪,就把它看作是高兴的眼泪好了,据说人在高兴到一定程度时也是会落泪的。

  父亲说:“才挣这么点儿钱就把你高兴成这样,真是眼窝子浅!”

  外婆叹口气说:“唉,只有当妈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心情,她哪是因为这区区几个小钱呀,她这是幸福的眼泪,好不容易盼望着这个傻子儿子长大了,懂事了,能挣钱了,知道心疼人了——可恨我那两个畜牲,从来就不懂得报达养育之恩!”外婆又转过身来对我说:“大为呀,你可千万不能学你那两个混帐舅舅的样儿啊!”

  我相信外婆的话,母亲是因为我能够自立才感到幸福的。看到母亲为我流淌幸福的眼泪我很高兴,乐得嘴巴子都合不拢了,涎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于是我每天都盼望着能够领到工钱,交给母亲,让母亲流淌幸福的眼泪。可是一个月只能领到一次,这很使我心烦,也很无奈。

  我说:“妈,我想看到你流泪时的样子”

  外婆说:“你这个傻子,你爸总欺负你妈还嫌不够,你还要看你妈落泪,瞎了你妈对你的一片心。唉,这年头养儿子有什么用!”

  我想了想说:“我要是每天都能开工资多好,我妈就能每天对着我流泪了”

  母亲知道我话中的意思,她走过来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感受到了她的心跳,“扑通;扑通”,似乎加快了频率。她的头发有股洗发精的清香味儿,像瀑布一样地流淌着,在这黑色的瀑布中我意外地发现了几缕斑白。

  最近父亲老是打母亲,我不知道因为何故,在我看来是毫无缘由的。他随手绰起身边的东西就向母亲扔去。外婆若是劝阻就打外婆。这老太太生性胆小,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但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将扔过来的东西又还了回去。父亲拽住我的脖领子就往外拖,一面骂我是畜牲,一面狠命的踢我。我相信若是有还手能力我是决不甘心受辱的。可我没有父亲的力气大。母亲跑出来扑到我身上,她要带我受罚。结果是我们两个人的身上都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父亲说母亲总是监视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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