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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李晓玉又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护士长进来后，她又和护士长说起“张四平”那事。护士长心里终于憋不住了，自己明明是完成了任务嘛！就把这事告诉了李晓玉，并把张建国的话也告诉了。李晓玉欣喜异常：世是竟有这么巧的事儿！——她此时的心情颇有点象哥仑布发现美洲大陆浮出海平线那时的心情！这一下，两人这间的那层纸忽地破了，李晓玉感到张建国不但是自己要找的人，也是她可以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心里对他的最后的考察也在这一时刻敲定！试想想，对陌生人都那么好、认真负责，对自己的妻子能不好吗？！她不由流下激动的泪水。护士长出病房后，李晓玉盯着粉白的天花板出神，她真想马上把这真实的故事对妈妈去倾吐，可除非面对面地说，不然又怎么能说得清楚呢？李晓玉就一直沉浸在这种激动而兴奋的心情中。

　　过几天，李晓玉在追记这几天的事时，在日记本上还写下了这样几句话——

　　“闯海不可能一帆风顺，因为这是真实的人生。即使倒下了也死而无憾。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人们常常得到一些东西又会失去一些东西。”
　　作者题外话：预告——

　　本小说过几天上传完毕，之后上传另一部小说《美丽圈套》。

　　《美丽圈套》原是安徽文艺出版社的约稿，但后来却遭退稿，理由：写得太黄了。

　　另予评价：后半部写得比前半部好。　　　

　　——（我想可能是高潮都在后面；还有就是越写越活，那些人物自己要跳出来表现自己，作者反而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准备将涉黄露骨处删去，以洁本上传。

　　敬请关注。

第六十四节　　棉里藏针
六十四、棉里藏针

　　报社总编王文哲在总编室聚精会神地看打印稿《海南明天会更好》，结尾落款处是一大块多家单位、老总的名单。

　　当他快看完后，坐在他对面的李晓玉开口说话：“二十家单位的老总都亲笔签了名。”

　　王总精神振奋，声音也异常地高亢和急促：“发头条。但有个条件，你去找每个老总，每人出五千元。”

　　李晓玉却不紧不慢地说：“这样恐慌怕不妥。您看呢？！”

　　这样说话？王总脸色立刻暗淡下来。

　　李晓玉看在眼里，说：“我考虑一下吧。”李晓玉这是给王总一个面子，一个缓冲，实际上开弓是没有回头箭的！

　　李晓玉刚回到宿舍，王总又叫人把她喊到办公室。王总说有一个事呀，你的试用期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你没有来找，可我是一直放在心上的，请你最近注意一下，好好表现一下，再签就可以和你签两年的喽。你好好考虑一下！

　　从王总办公室出来，李晓玉就考虑了很多，在这节骨眼上，王总这是什么意思，是通知我最近要给我转正、续签正式合同？还是对我施加压力，要我在发表文章上照他说的办？想来起去，这后一种可能性大。

　　隔日，李晓玉正在洗手间洗衣服，同宿舍的那个女孩子出现在她面前：“晓玉姐，你没有出去啊——”

　　李晓玉：“我上午要找一下王总。”

　　女孩：“王总叫你去！”

　　李晓玉推开总编室的玻璃门。

　　王总脸上堆着笑：“来来，坐坐！想好了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李晓玉在他面前对坐：“我想了一夜，不能那么办。老总们会感到被出卖，不会答应的。”

　　王总的脸顿时阴沉起来，不语。

　　李晓玉意重语轻：“其实，建立了良好的感情，还愁以后没广告做吗？”

　　王总声音高而尖利，不同寻常：“你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人格污辱吗？！、、、、、、我不是慈善机构，施舍给他们自己打广告？！这些‘赚钱家’，比泥鳅还滑，你不在关键时候拿他一把，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王总已经下了决心，重重地说：“可以破格给你最高的提成，拿百分之四十！”

　　李晓玉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她做这件事之前就已考虑多时，搞的这个对海南重大决策的建议得到了那么多企业家的支持，这份情义是她非常感激的，随着一个个企业家的认可，她常常在多个晚上兴奋和感动得难以入睡。

　　你王总出于个人和小团体的目的，就不想让这篇文章顺利发表、甚至有可能夭折，这是李晓玉感到压抑和不能接受的！

　　你王总说给李晓玉考虑的时间，可李晓玉考虑你王总也得算算你报纸今后的信誉帐、发行帐，而不可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忽视了长久的根本大利啊！以你王总的智慧、地位、能力以及资历，应该是不用李晓玉去提醒的啊？！

　　王总在等待李晓玉的表态。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踱到了窗口，望着外面。

　　他也是把李晓玉象晾鱼干似的晾在海滩上。

　　他此时脑海里冒出一个词“棉里藏针”。你想想，那棉花里藏针是什么情景？什么滋味？常常被你忽略，然而却会戳了手，还深、还疼、还出了许多血！这是被来形容一种性格，原来是毛泽东评价*的。李晓玉当然不能和伟人比，但王总已感到自己以前很讨厌宋英那种浑身是刺、而喜欢李晓玉这种有用的棉花，而如今却栽在棉花里的那根针上！

　　等王总回过头来：咦，李晓玉竟然已经走了。

　　王总气得脸色铁青！他一怒之下就抓杯子，想摔！——最后把全部茶水倒进纸篓里流了一地！

　　王总的这种不祥之兆果然成为现实。

　　那天，李晓玉推着自行车欲进报社大楼，迎面遇上同宿舍的女孩。那女孩说：“王总叫你下午不要出去，到他那里去一下。”

　　李晓玉没有作声，她心里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

　　半小时前，王总心烦意乱地在办公室内踱步，忽然，他焦燥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一张报纸，在这《海南经济时报》的套红报头下，黑体字醒目地标出李晓玉的那篇文章的题目“海南明天会更好”。

　　他再一次聚精会神地看看，脸上牙关骨突，他抬起脸，眼睛瞪着前方咬牙切齿地用上海话迸发：“格个李晓玉，吃家饭拉野屎！不要伊，喊伊滚出去！”

　　他渐渐平复了下来，又发呆了片刻，自言自语：“创意老好咯，能够引起社会震动，能起到震聋发馈的作用、、、、、、收了广告费，就一石数鸟啦！咯个李晓玉，蛮有才华，可惜不为我所用。”

　　于是他冷笑着叫人唤李晓玉来。

　　他一直坐着不动等李晓玉来。

　　李晓玉推门进来，看着王总的脸打招呼：“王总。”

　　王总嘴角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容：“有件事我要你给我解释一下——”

　　李晓玉扫了一眼桌上那张报纸，她早已有了这样报了。她怀揣着《海南明天会更好》这篇稿子和老总们的签名找了《海南经济时报》的老总，人家一见大喜过望，说看一下，明天就给答复。结果迅速地抽查了几家单位证实了以后，马上签发！于是仅过了两天，就在该报头版头条发表！

　　王总又拿出几份报纸，说：“你看看，这都是展开的专栏讨论，你很了不得呀，有编者按说：‘读者对海南二十家老总联名文章反映强烈，要求展开经济问题大讨论。’你看——今日特区报、特区企业家报、青年经济报、特区青年报、电台，还有就连电视台也报道此事。来势凶猛呀！”

　　李晓玉早已明白其弦外之音，只见他两眼射出阴沉沉的光来。

　　——让人平白捡了个大金娃娃，王总怎能不气、怎能不伤！

第六十五节　　在挫折面前
六十五、在挫折面前

　　报社会议室。员工们都在静静地听王总讲话。

　　王总深重低沉的语音：“、、、、、、另外要说一下，这星期有一个同志因为发展的需要，要到外单位去上班——这个同志就是李晓玉。”

　　李晓玉脸色发白，咬着嘴唇。

　　众人诧异的脸。有人悄悄用眼角朝李晓玉的方向瞟去。

　　实际上很多员工已经听到风声，知道是杀一儆百，决不允许有人出卖椰岛报的利益、违背椰岛报的意志！

　　李晓玉离座，走了出去，在会议室门外的走廊一侧踱来踱去，这里仍可听到室内依稀传来的王总的说话声。李晓玉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等会议结束，李晓玉就去总编室找王总。王总的态度冰冷。并让李晓玉明白，已经是很顾及了她的面子，在会上才那样说。报社每每炒人的时候，王总都这样说得含蓄，说得婉转，给人留有余地，保留人的面子。

　　李晓玉在进王总办公室的时候，就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沉住气，可坐进来后，眼眶里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淌。是的，从小学到中学，她的学习一直名列前矛，老师一直很赏识她，她总是被人们所看好。上高中时，。她要不是常年照顾生病住院的妈妈，也不会以几分之差而考不取大学，参加工作后，不管在厂里哪个岗位上干都干得好，多次被评为厂先进生产者、先进工作者。常有人对李晓玉说，如果本厂要搞下岗的话，也轮不到你头上，如果都要下岗，那你就是最后一个！然而，现在在这报社、这突如其为的被“除名”，她能接受得了么？！她为报社、为你王总赚了多少钱，可是，就这么给辞退了，叫她怎么不泪水涟涟，怎么不泪如雨下？！这是委屈的泪水，这是辛酸的泪水，是种从心底里流出来的泪水。

　　王总眼睛直视着她，眼睛里有点红。他沉默着。后来他站起来又去望窗口。接着他出去了，再没有进来。

　　李晓玉默默地坐在那里。

　　原来，她只考虑如何促成文章发表，却没有去考虑这篇文章是双刃剑，给自己带来的威胁和危害。她象个战士，只想着如何冲锋陷阵消灭敌人，而没有想着自己会如何去死。

　　从王总那里出来，在走廊里，有同事迎面过来，小声问：“晓玉，怎么回事？”她不答，闪身而过。有的女同胞迎面而来时小心翼翼地似乎躲着她。进寝室后，那同室不久的女孩正趴在桌上写东西，不时偷偷瞄她一眼。她知道自己的脸色差极了，一照镜子两眼皮是肿的。

　　李晓玉不知怎么就匆匆出了门，她只想走出去。她冲到了楼下，可是外面哗啦啦地下着大雨，她张望着，见一辆中巴交通车开过来，就冲过去上了车。她望着窗外，窗玻璃上水花流淌，象是她心上的泪。

　　她下了车，就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进商店，出商店，给雨淋到了也不理睬。雨渐渐停了，她不知怎的就走到了万绿园边上。这万绿园是市政府搞的把海滨还给市民的一个示范，本来这应是房地产商们打破头也要争的寸土寸金之地，却成为有多个足球场大、各种南国绿树点缀其间的绿茵场。李晓玉不由自主地顺着婉延伸进的水泥路走了进去。

　　雨后的万绿园虽然一片湿漉漉的，却使人感到清新滴翠。

　　李晓玉渐渐走到了万绿园的边缘。这里是花岗岩砌成的防潮堤。只见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大海发出哗哗的一阵阵叹息声。

　　李晓玉站在这里，海风狂吹欺压着她的衣服，她没有感觉到冷。

　　在炎炎夏季，她在热浪蒸腾的马路上奔波，中午不午休，晚上在小茶馆里伏案攻关到十点，她不感到累；与老总们斗智斗勇，把老总们从轻视、拒绝扭转到倾听、怀疑、犹豫、动摇直至业务成交，她没有感到累；可如今，她感到累了。

　　抬眼望去，近处乌云密布，烟絮滚滚。远处却天开一线，乌云依稀中现出天色的肚白来。

　　李晓玉凝视着。在这儿，带腥味的海风此时显得特别的冷静，空气特别的清闲清新、、、、、、海风打开她的心房，又钻入了她的心窍，使她渐渐地理性起来：是啊！别看现在这么冷，太阳一出，海风又温柔起来。这世界是矛盾的世界，一切都是矛盾运动的产物，各种矛盾运动都会产生不同的结果，从她李晓玉拒不服从王总的意志、拒不执行王总的旨意起，就使两人在这老总联名书的关键事件上产生了根本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其结果是必然导致现在这种结局。与其说自己没有想到，不如说自己没有去想，一味考虑如何“促成”，再则就是单一地高估了“亲切”的王总，再就是认为自己在报社是出色的，在其它报社也如此。——海南的报社都有一个做法：凡是椰岛报社不要的我要。这里面的因素有椰岛报社实行的是强行淘态制，加上王总的个人主观意气及偏执。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椰岛报社以后的裒退便逐步显露出来。

　　人可以有顺境、逆境，但人的意志不能倒！精神不能倒！

　　李晓玉的心胸霍然开朗起来。
　　作者题外话：预告——

　　即将上传的小说《美丽圈套》，写了我们这个经济社会中时常会遇上美丽鲜花掩藏着的阴险圈套。

　　而善良的人们是想不到的。这是社会转型中，人们遇到种种新课题中的一个普遍现象。

　　其目的都指向金钱——欺骗与被欺骗，伪装与反伪装，用异性织成罗网，每个人都是棋子，被极少数利益分子和利益集团所掌控。伴随着不择手段，其后果是善良的人们伴随着金钱丧失的同时甚至还付出血的代价。

　　在强大的黑洞面前，有警觉地擦亮了眼睛，有挺身而出不屈不挠，有高举正义之剑与之针锋相对。

　　作者深入生活——在这种社会底层和生活之中，竟达六年之久，既被欺骗而迷失，又在事实与反思中警醒、、、、、、

　　但愿善良的人们

第六十六节　　摘下梦中满天星
六十六、摘下梦中满天星

　　隔日的晚上，李晓玉在宿舍里写信，她刚写下“妈妈，您好！”以及一行字，又将之划掉。寄信太慢，还是要给家里打电话通知一下。

　　过了会儿，李晓玉打电话给符必胜，向他道别。道别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使两人之间保持一种正常的联系，便于今后更进一步发展工作关系和个人友谊。二是为了不至于使之心生猜疑或怨恨：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两样。——广告费搞到了手，就不睬我了？！

　　李晓玉说：“你现在和吴海琼怎么样了？还好吧？”对方却故作诧异地声音变大：“你说什么？我们很好呀，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李晓玉这头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个符必胜，怎么这样讲话哪！也许他忘了以前，也许是他要掩盖和吴海琼的过去痕隙，但那就是表明他们确实是好喽。

　　李晓玉接着就告诉他自己要回一趟大陆，符必胜问她何时，她说现在，符必胜就说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走？李晓玉实话实说：“我已经不在这报社干了。”

　　符必胜脱口而出：“在哪里干？”紧接着马上说：“到我这儿来干吧。”李晓玉谢绝了他的好意。

　　李晓玉刚放下话筒转身欲走，见电话铃响，就又拿起话筒。巧得很，恰是张建国打来的。

　　李晓玉：“、、、、、、告诉你，我准备最近回大陆一趟，回家看看。突然吗？其实很自然，上岛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你要来，噢到省旅游局也有事，好，什么时间？”

　　李哓玉周末晚上约请章水帆去卡拉OK一番。也算是临行前的告别。

　　温馨的烛光点点，座无虚席。李晓玉和章水帆入座以后，惯例一人一杯茶，另要了一杯柠檬汁一杯西瓜汁。一本歌谱两人推来推去一时都没有点。便都看着大屏幕。动态的大屏幕前男女正唱着“夫妻双双把家还”，不过这回不是鬼哭狼嚎，颇为热闹的是那小姐忸怩作态并主动投怀送抱。

　　两人似乎都在回避与寻找话题。双方各有各的处境，生怕刺痛对方。

　　——章水帆新婚回到海口后，李晓玉执意地在一个小酒楼里请了他们一桌。李晓玉认为结婚是人生的大事，又是自己的好姐妹，又是经历了那么多挫折后的新婚，应当庆贺。章水帆很不好意思，本来应该自己来请的，可是一点积蓄都耗尽了——包括最后保底的一万五千块钱，那是回到海口的当天晚上，两人住在旅社里，蔡立军跪在她的面前，说海口有人在追杀他，他欠了人家二万块钱的债，还不上他就要逃亡，章水凯心一软、就把他扶了起来、、、、、、。在酒席上，李晓玉看到这蔡立军虚伪狡诈，一屁十八个谎，其为人作派与李晓玉章水帆完全是不同道上的人，而且他还不顾这次与李晓玉第一次见面竟在这酒席上和章水帆吵了起来！李晓玉实在是想不通，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人！她的情绪降到了冰点，心里有了不祥之感。过了两天，她接到哭诉，章水帆电话那头说人找不到了，又过了一天，还没等李晓玉抽空赶去她那儿，又来话说在海口宾馆附近活逮！——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