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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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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簦芈矸岸印A跛缮秸谄疵剩绾慰辖硇“V放松一步,立即也把他那坐马,加上几鞭,箭般似的追了上去。
  马小癡的那个心腹大将香娃娃,那时正在押阵,一见马小癡受了重伤,败下阵去,赶忙一马挡住刘松山的去路,马上厮杀起来。刘松山依然把他的性命,置诸度外,看见那个香娃娃前去和他厮杀,当下又大叹一声道:“来得正好!”好字方才出口,二人已经杀得难解难分。刘松山手下的四位统领和十多位营官,大家正在恨得此次祸事,都由香娃娃一人而起,谁也不肯懈怠一点,同时一哄而上,便将香娃娃围在核心,你也朝他一枪,我也向他一刀,恨不得立刻就把香娃娃这人,砍为肉饼,方出大家之气。香娃娃虽然来得十分饶勇,无如双拳难敌四手,不到半个时辰,稍一失手,被刘松山觇空扑进,一刀砍落马下。
  香娃娃的回兵,一见主将阵亡,已觉蛇无头儿不行,那里还禁得起官兵之中的一二十员大将,一齐挥兵厮杀,只好轰然的发喊一声,如潮般的溃散开去。刘松山急又将手一挥,命他兵士,追赶上去。起初边追边杀,无非还是那班回兵遭殃;后来一追两追的,刚刚追到远远的望见那个马小癡的影子了。就在那时,陡然听得埋伏在那峒峡地方的两支官军,不约而同的大家一声信炮,左有聂功廷杀出,右有董福祥杀出,刘松山复由中路杀上,大家狠狠的把那马小癡前后左右夹攻了一阵,那个马小癡那有还兵之力,仅仅乎只有招架之功而已。
  马小癡一见刘松山又在此处设了第二道的伏兵,心里也觉又气又怕,方待设法施展他那妖法的当口,聂功廷距离马小癡较近,随手向马小癡那匹坐马的眼睛上,对准放上一枪;那马既中子弹,痛得狂叫一声,立即把马前蹄向空竖立起来,同时骑在马背上的马小癡,早被掀至马屁股上去,身子挂下马背。
  马小癡恐怕一经落马,被人追至,便没性命。他急将脚用劲钩住马踏镫上,要想拗了起来,重复骑上马去。不防那马前蹄竖立起来的当口,又被董福祥在它腹上射了一箭,那马更加只知自己疼痛,何尝晓得它的主人还想拗了上去。它又怒吼一声,急急放下前蹄突向斜刺里直冲奔去,这样一来,试问马小癡纵有本事,如何还能拗上马背,只好一任那马将他身体,在那地上,拖着乱跑。
  刘松山瞧见马小癡那般形景,谅他不能再施妖法,他就放胆一马追了上去,刚近马小癡的身子,立即伏下身去,举起马刀,就是一刀,可怜马小癡一个满身有那妖法的悍贼,到了此地,也只好乖乖的一命呜呼,身首异处的了。
  聂功廷看得清切,忙也一边赶上,一边对着刘松山说道:“军门,我们既已连伤马香两贼,何不赶快杀了回去,去擒那个老贼。”
  刘松山连连点首道:“这又何消说得,不见得还留老贼一命的呀。”
  刘松山一面说着,一面又喘着气的说道:“我此刻可是十分乏力,且待董营官到来再说。”
  聂功廷正待答话,已见董福祥飞马到来,一见他在和刘松山讲话。疾忙把马勒住,一边也在拭他额上之汗,一边始向刘聂二人气喘喘的,直声喊了一声好杀呀,老子也被杀累了。董福祥因为杀得浑身是汗,一见刘聂二人,一时话不留口,不觉也喊出老子二字,及至话已出口,方才觉得上司面前,如何可以这般放肆,但又缩不回去,于是更加急出一头臭汗。
  聂功廷看得好笑起来道:“董营官,我们军门正在等你商量大事呢。”
  董福祥听说,方去问着刘松山道:“军门有何吩咐?”口上说着,手上还在拭汗。
  刘松山见问,忙去慰劳董福祥道:“老董,二贼既死,我们怎样?”
  董福祥便直截痛快的答道:“杀杀杀!,没有第二句话。不过标下杀得乏力,尚是小事,肚子却有些饿不起了。”原来董福祥本有日食一牛的声名,此时日已过午,又已杀半天,他的肚子在打饥荒,也是情理。
  当下刘松山和聂功廷二人一同答道:“我们何尝不饿,只因此地四面是山,没有人家,只有再上前去再讲。”
  聂功廷又单独说道:“我们三个,至少须得留下一人在此守候后面的队伍;不然,他们未奉前进的命令,恐怕进退无据。”
  董福祥笑了起来道:“后头四位统领,十多位营官,他们是和队伍在一起的,队伍里头,自然带有干粮,他们饿了,有得吃的,我说等他们屁事。”
  刘松山正待说话,忽闻马铃之声,自远而近,忙摇手道:“且看来的是谁。”
  话犹未了,只见王顾两位统领一同赶至,瞧见刘聂董三个,都在一起,已是一喜;同时又见那个马小癡的尸身,直挺挺的死在地上,不觉高兴得指着马小癡的尸身骂着道:“你这逆贼,也有今天。”
  刘松山接口道:“我决计率着全军,杀了回去,但不知道后面的大队何时可到。”
  王顾二人一齐答道:“军门和聂董二位,本有天生神勇之号,所骑之马,又是著名的北马。我们二人此刻能够赶到此地,还是不顾性命的杀来的;其余人众,至少还在五里以外;至于那些队伍,都是光脚板走着,恐怕更加远了。”
  董福祥一听王顾二人如此说法,料定后面队伍不是顷刻可到,忙问王顾二人道:“这末两位统领,身上可有干粮么?”
  王顾二人连连摇头道:“那里来的干粮,我们离开队伍也远,我们也饿极了,可是没法。”
  董福祥又恨恨的说道:“我此刻不但是饿,而且还渴得厉害。这个峒峡地方,原是著名的不毛之地,水也没有一点的。”
  董福祥说到此处,只把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一停不停的,在朝马小癡的尸身上看。因为马小癡身上流出的血水,一汪汪的在那地上,被那日光一照,竟然成为碧色,使人见了有些发腻,但是拿它前来救急,暂解口渴,倒也有用。
  聂功廷带眼瞧见董福祥的那种贼头狗脑的样儿,不禁顺口骂了一句:“这个野人,又在看上马贼的血水了。”
  董福祥平时,本是常常在吃死人肉,喝死人血的。此时恐怕刘松山怪他太觉残忍,所以只在看着,不便动手。及被聂功廷老实说破,他便假酒三分醉的,立刻扑的一下,跳下马身,奔到马小癡尸身旁边,伏着就吃血水。
  刘松山和大家都太息道:“这真难了,这真难了。”
  董福祥也不管大家说他,顷刻之间,吃个大饱,然后对着刘松山说道:“军门既不喜欢喝这血水,我们准到前边找些饮食之后,索性调齐队伍,再和那个老贼一拼。”
  刘松山听说,一面割下马小癡的首级,挂在腰间,一面吩咐王顾二位统领,守在此间,等得后面大队到齐,传知他们立即向前进发,再待后令。王顾二位统领当然照办。
  刘松山便和聂董二人,又向前进。那时马小癡、香娃娃的两支回兵,早已溃得没影没踪,刘聂董三个,真个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及到从前驻军之处相近的所在,一边找些饮食,一边守候后边大队。
  在那大队未到之先,忽见几个探马,沿途迎了上来,一见他们在此,疾忙禀报道:“小的等方才探得马化癡那个老贼,一闻马香两贼阵亡的消息,已经退回金积堡中去了,除离堡外一百里地,那个妈妈庙地方,留有少数回兵外,余外并没一兵一卒把守。”
  刘松山听了发恨的说道:“老贼既是这般没有信义,本军门不该相信他如此深法。”
  聂功廷接嘴道:“老贼虽已退去,指日就有大战,照标下之意,我们一边暂时自固阵地,一边还得飞禀爵帅那儿,最好是就调毅斋侄少爷来作援兵。”
  刘松山先命几个探子速去加意四处的飞探,随时禀报,方始将头向着聂功廷连摇几摇,正是:
  岂第救兵如救火
  须知宜勇更宜谋
  不知刘松山连摇其头,要与聂功廷所说何话,且阅下文。
第七六回 金积堡马贼设阴谋 仆石岩刘公殉国难
  刘公山因见聂功廷要他去调他的侄子,来作援兵,顿时蹙紧他的五官答道:“远水难救近火,怎么来得及呀!”聂功廷接口道:“怎么来不及呀!马化癡这个老贼,本来有些诡计多端,军门只要看他一闻前方吃了个败仗,他就竟肯不战而退,这正是他能够不负气的长处。”
  聂功廷的一个处字,还没出口,董福祥在旁听得早已熬不住起来,忙去拦着聂功廷的话头,露出大不为然的脸色驳诘他道:“老贼连连退去,正是他的胆怯之处,聂大哥偏要夸他此事,我却不甚佩服。”
  刘松山也接口道:“董营官这句说话,很是不错,我也说老贼有些胆怯。”
  聂功廷便又伸述他的意思道:“军门和董大哥两位,且勿驳我,听我把我的意思说完了再说。起初我的赞成军门乘胜一直杀到此地,还当这个老贼,尚未退去。一则趁我们连伤他们两个大将的锐气认为解脱最终依靠信仰即赖于天帝的恩惠。其理论对印度教,本可与之一战。二则老贼还是追赶我们的形势,一定没甚稳固的阵脚,又可与之一战。我就仗我们有这两个优点,所以赞成军门的主张。此刻这个老贼,既已退到他的巢穴里去了,我们若是贸然进攻,对于以上两个优点,已经失了效力,此其一。老贼退到他的巢穴,一定必有甚么深谋在内;我们用了病兵,前去攻他以逸代劳的队伍,并没甚么把握,此其二。方才探子报称,说是妈妈庙那儿,虽只留着少数队伍,我正疑心这个少数队伍,内中必有甚么蹊跷。否则为甚么原故,不留大兵驻札,仅留少数队伍的呢,此其三。有此三桩道理,我就不主张立即进攻,既不立即进攻,我们一面坚守阵地,一面前去请援,有何不及。”
  聂功廷说到此地,不禁现出一脸的忠勇之色,又接着说道:“我蒙军门调到此间,真正恨不得手刃老贼,既替朝廷立功,又报军门的知遇之忍,难道还会怕死不成!”
  刘松山一直听到这里,便把聂功廷的一只手,紧紧握住道:“你的说话,都有道理,我在平日,一定赞成。今儿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是甚么意思,我的心里,只想去和老贼决一雌雄。至于胜负二字,还在其次。”
  董福祥又插口道:“军门这个勇气,我极佩服,我也赞成乘胜前去进攻,若照聂大哥方才此其此其的那些迂腐腾腾的道理,岂不失去了我们的锐气原则运用于社会领域,强调人是环境和教育的产物,但基本,长了他人的威风了么。”
  聂功廷对于刘松山,因有上司下属之分,所以只好说出种种理由,以阻他的立即进攻之意,对于董福祥同是一个营官,他就不肯再事相让。当下便接董福祥的口道:“甚么叫作失却锐气,甚么叫作长了威风,一个人既来打仗,自然要打万稳万当的胜仗,若以一时的负气为荣,我也不甚为然。”
  聂功廷的这个然字,有意说得极响,且把眼睛望着董福祥的脸上。
  董福祥原是一勇之夫,平时打仗,无非倚恃他那不怕死三个字而已。倘若遇着蛮打蛮战,敌方也会被他打败,倘若遇着能用智谋的敌军外部因素,后者研究语言的内部结构。另外,对语言有共时,他就可以一败涂地。所以后来他在庚子那年,对于北京的那班拳匪,便弄得手忙脚乱起来;不比这个聂功廷,真有独当一面之才。
  那时的董福祥,却也并不知道聂功廷这人,谋略胜他万倍,便又盯还聂功廷一眼,气烘烘的答道:“你所说的甚么负气不负气,我都不管。我此刻也不再来和你斗口,我只等着我的本部人马一到,立即单独杀进金积堡去,那时倘若擒住老贼,你又怎样说法!”
  聂功廷正待狠狠的再驳董福祥一番,尚未开口的时候,刘松山因见聂董二人,都已动了真气,只好先向聂功廷摇着手道:“聂营官,此刻不必空争好不好,且等大家到齐,取决一个众议怎样?”
  聂功廷微微地点首道:“标下本是为好,并非要和我们董大哥空争,军门既说取决众议,标下怎敢再事反对。”
  刘松山听得聂功廷说完,一面也连点其首,口称好好。一面放开聂功廷之手,又朝董福祥笑上一笑道:“老董,你瞧你此刻弄得面红筋胀,仿佛要与聂营官打架一般,人家称你为猛张飞,我到今天才信。”
  董福祥至此,方才皱眉一笑道:“标下的要去进攻金积堡,也不过是为好,方才聂大哥死命的驳我,我就急了。”
  聂功廷听得董福祥老实说出自己毛病,忙也转口道:“董大哥知道发急,难道不知道人家也要发急的不成。”
  刘松山又将双手向着聂董二人一摇道:“好了好了,你们二位不必再讲了。”
  刘松山说到这里,又见探子来报,说是后面大军,即时可到;顾统领专人前来请示,停刻大家一到,是否仍回原防。刘松山道:“队伍可回原防,所有将领,统统都来此地,有话商酌。”
  探子奉命去后,没有半刻,四位统领,和十几位营官统统到来,刘松山忙问大众,各人的队伍,是否已回原防。大众答称,因据探子传命,已将队伍,先回原防,大家特来听令。
  刘松山即指指聂功廷对着大众说道:“他在反对本军门立即进攻金积堡的政策,你们诸位之意,究竟怎样?”大众一齐答称道:“我等识见,本来不及军门,况且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门怎样发令,我等怎样去办就是。”刘松山皱了一皱眉头道:“这是本军门在和你们诸位商量,大家不妨各抒己见。”
  大家便恭维刘松山道:“军门既是主张立即进攻金积堡去,我等也以军门之意为然。”
  刘松山一见众谋佥同,于是即刻吩咐大众回营候令。自己也回坐营,正在发令之际,聂功廷忽又单独进见道:“军门既是一定要攻金积堡,务请先去禀知爵帅,赶派援兵为要。”
  刘松山听了很觉诧异道:“聂营官素来胆壮,何故此次尚未出兵,只在顾虑一切。”
  聂功廷道:“金积堡的地方,老贼久有布置,军门自然知道,我们的队伍,又是害病的居多,军门更是知道;所以要请军门预备援兵,以固后路。”
  刘松山不便再驳,只得飞禀左宗棠那里,但是没有指名那支队伍。聂功廷见了,方去预备队伍。
  第二天的黎明,刘松山发令各营尽出七成队伍,统统随他出发,并令董福祥为前部先锋,聂功廷为左翼,王占魁统领为右翼,其余队伍,悉作中军,由他自己指挥,发令之后,即时浩浩荡荡的杀奔金积堡而来。
  那知董福祥甫抵那个妈妈庙附近,忽据探子来报,说是驻扎妈妈庙的回兵,一闻我们大军到来,已向左右名叫仆石岩的地方退去,特来报知先锋大人。
  董福祥忙问道:“我知道我们去到金积堡,只有向妈妈庙那路最近,不过是条小路,你们既作探子,难道真的探不出第二条路来的么?”
  那个探子答称道:“此地到金积堡,只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是大路,一条就是妈妈庙。先锋大人,若是打听出来,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小的愿受军法。”
  董福祥听说,挥手命退,仍率他的人马,直向妈妈庙进发,及到妈妈庙地方,天已傍晚,便暗思道:此次我与老聂,仿佛有些赌气,他既口口声声在说这个老贼,本来老谋深算,忽然不战自退,内中必有蹊跷,我虽凭我一身本领,向不惧人,今天可得仔细一点。
  董福祥想到此处,又将几个向导唤至问道:“仆石岩离开此地,究有若干路程。”
  内中一个七十多岁的向导,首先禀答道:“四十五里。”
  董福祥又问道:“此地本有敌兵驻扎,何故忽向朴石岩退去,你们可知究是甚么主意。”
  老年向导又接口说道:“马化癡这人,对于此地的地理,闭了眼睛也会画出,内中定有道理,怕是诱敌的一方面居多。”
  董福祥乱摆其头的说道:“我偏不去追他,瞧他怎样诱法。”
  又有一个向导接口禀道:“依小人之见,今天晚上,还是驻扎此地为妥。”
  董福祥道:“什么原故?”
  这个向导又说道:“再往前进,路途更狭,万一有事,我们的后队,不能骤至。”
  董福祥听说,很快的答道:“我却偏要前进。我既做了先锋,对敌作战,本是我的责任,若仗后援,我也不做这个先锋了。你们退去,我有主意。”
  向导退出,董福祥即令漏夜前进,他的队伍,怎敢不遵,等得走上一程,时已三鼓,军中执事官忽向董福祥禀说道:“此刻时已不早,请示大人,究到何处安歇。因为我们队伍,还有一半病兵。”
  董福祥厉声答道:“出来打仗,走他一夜,本是常事,我要走到天明,无论那儿都可扎营。”
  执事官听说,觉得深夜进兵,有些冒险,不肯就退。董福祥便狠狠的盯了执事官一眼道:“你怎么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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