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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三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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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皇说到这里,不待东王答话,急将徐后一把拖至东王跟前道:“你且快快见过你的东王叔叔再谈别的。”
  徐后为人,本极伶俐,此刻已知天皇,要她前去消那东王之气。连忙就向东王嫣然一笑的拜了下去道:“东王叔叔,快先受你不懂事的嫂子一拜。”
  东王此来,本想要和天皇大闹一场,免得天皇加他失守湖北之罪。此刻一见这位徐后,异常美貌异常殷勤,不觉别有怀抱起来。连忙一面跪下还礼,一面也和徐后客气道:“嫂子请起,方才我对天皇哥哥的说话,不过一时之气,不禁冲口而出。皇嫂千万不要笑我性子暴躁。”
  徐后不知东王别有用意,以为买她面子,心里十分高兴,忙率吉陈二妃,先与萧三娘见礼之后,又吩吩宫娥等人,就把接风酒筵摆在这座殿上,方去答着东王的说话道:“你们天皇哥哥,虽然坐了龙庭,自然都是东王叔叔的大功。此时且请先饮几杯水酒,将来还要劳烦东王叔叔的事情很多的呢。”
  东王此时已被徐后的美色,徐后的言词,弄得淫心大炽。反去向着天皇认错道:“方才臣弟不检,冒犯了天皇哥哥,还求恕宥。”
  天皇听说方才把心一放,连连笑着答道:“东王贤弟,我们坐至席上再说。”
  说着,就请东王坐了首座,萧三娘坐了二座,徐后坐了三座,吉如坐了四座,陈妃坐了五座,自己坐了主座。
  酒过三巡,徐后还怕天皇再提湖北之事,又要引出东王的怨恨。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去和东王谈些风花雪月的闲文,要想混了过去。谁知东王错会了徐后之意,当做有意于他。马上就在席间,去与徐后暗暗的调起情来。徐后起初只好假作不知,后来东王又假酒三分醉的,竟用他的脚,在那桌子底下,去踢徐后的脚起来。徐后至此,方才忍无可忍的变脸道:“东王,你当我甚么人看待,竟敢调戏你的嫂子。真正是个禽兽。”
  东王忽见徐后骂他禽兽,暗暗一想,也知自己荒唐。但是一时无可转圆,居然被他想出一个法子。这个法子,不但可以当场威慑徐后,将来还能随他心愿,且可以此挟制天皇,不怕天皇再以天子之威压他。
  东王既是想出这个法子,马上扑的一声,站了起来,双手向上直伸,打上一个呵欠道:“赶快焚香,天父临身矣。”
  说着,他就奔到龙位之上,盘膝坐下,紧闭双目假作天父的口气喝着徐后道:“我已来此,是我的媳妇,还不跪下。”
  徐后初到未久,不知甚么叫作天父。但见东王忽去坐在龙位之上,那种低眉闭目的神气,很是奇怪。此时天皇却在一旁,暗叫一声不好,只得一面命人烧起大香,一面急命徐后去朝东王跪下,自己也率众人跪在徐后背后,连连合十膜拜。
  当下又见东王指着徐后骂道:“我们教旨,只知孝敬二字,今尔初作皇后,就敢不敬我这天父,以后怎能再教天下人民信我之教。快快重笞四十大板,以为大不敬者儆。”
  天皇尚待去替徐后求情,东王早命他的随从,把那徐后揿翻在地,倒剥凤袍,好在徐后本是穿着散裳无须再剥小衣,也算她的不幸,一个粉装玉琢的玉臀之上,竟被无情行板,笞了四十。正是:
  欺人欺己今方悔
  无法无天后更多
  不知徐后被笞之后,还有何事,且阅下文。
第三一回 塔齐布拔帜选营官 李续宜挥旗卷敌帅
  徐后被笞之时,因见天皇如此的威权,尚不敢去向天父替她乞怜,方知东王这人,无论怎样,总可假借几分天父之命,以压他人,只好自认悔气,挨痛无声,流红有血罢了。及至笞毕,天皇同了吉陈二妃,方去扶起徐后,复又领她去向天父谢罪。东王至此,忽又一连打上几个呵欠,算是天父业已离身。他才睁开双眼,走下座来,假作不知其事的样儿,问着天皇、徐后二人道:“刚才天父降临,不知所谕何事。”此时天皇正在哑子吃黄莲,说不出来的苦,那儿还能答话。徐后呢,正在双股似裂、痛得哎唷哎唷的呼号不止,已由吉陈二妃扶至一旁。萧三娘也不知道天父临身,是件欺人之事,她就急将天父怪着徐后不敬,把她责了四十大板的事情,告知东王。
  东王不待萧三娘说毕,仍又装出很觉不过意的,走到徐后跟前,安慰她道:“皇嫂初到我们此地,对于天父的教规,不甚明白,本也难怪。不过天父训诫他的下代极严,皇嫂不必介意。常言说得好,叫做官打民不羞,父打子不羞。皇嫂只要能够常存敬畏天父的心理。以后倘遇天父和我个人问答说话的时候,我当替皇嫂多说好话便了。”
  徐后听说,心里好气,面子上只得点头答应。从此以后,徐后的畏惧东王,竟比天皇还要厉害,所以后来东王又假天父之命,把她召至东王府内,去听天父讲教,乘间调戏。徐后不敢抗拒,因而失节。此是后话,此地说过不提。
  单讲这天,天皇先命徐后向东王告了病,饬人扶至寝宫。自己再和东王、萧三娘、吉陈二妃,重行入席。东王才将湖北失守的详细情形,告知天皇。
  原来当时的咸丰皇帝,因见洪秀全、杨秀清等人造反,都是汉人,所以不肯将那兵权全部付与汉官。虽然派了胡林翼去署湖北巡抚,又放琦着为钦差大臣,率了十万之众,跟在胡林翼的后面。明说前去帮助胡林翼的,其实却是前去监督胡林翼的。甚至得了鄂督吴文镕殉难之信,还不放心汉人,又调荆州将军官文,补授湖广总督。
  后来连得安庆、九江、南京相继失守的信息,方始知道满人实不中用。于是方用六百里的牌单,把一份极要紧的廷寄,寄给湖南巡抚张亮基,转致曾国藩,命他大练水师赶紧出兵江西,腰击安庆、九江等地的洪军,以作琦善、官文、胡林翼那边的声援。
  又因张亮基保守长沙有功,将他升为云贵总督。即以花县人骆秉章补授湖南巡抚,并以旗入胜保为钦差大臣,率着七八万旗兵南下,专为接应去攻鄂皖赣湘的官兵之需。又将曾国藩之弟曾贞干,以知府用。彭玉麟以兵部郎中用。罗泽南以同知直隶州用。杨载福、塔齐布二人,以都司用。张玉良以守备用。连那曾大成其人,也加了级。
  照咸丰皇帝之意,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岂知那时的曾国藩、胡林翼、彭玉麟等人,用力去攻洪军,倒也不是功名心重,确是完全为的百姓。他们因见凡是洪军到过之地,无处没有奸杀焚掠之惨。所以洪军这边的钱江、李秀成、石达开三人,眼光比较别人远大,总是异口同声的,劝着天皇下令,带兵将官,须要能够安抚百姓,方为第一。至于斩将掠地,尚在第二。又说官兵虽多,无非都是会走之尸。只有湖南的曾氏一军,却要留心。
  曾国藩既为洪军所忌,又是道光皇帝在日所信任的。咸丰皇帝,因有令他督练水师以出江西之命。那时骆秉章初到任,事事都去请教曾国藩的。一天得了一个信息,说是洪秀全纳了钱江之策,似有北进之举,急去告知曾国藩。曾国藩听说,不觉惊出一身大汗的答道:“敌军倘真北进,那就完了。”
  骆秉章道:“晚生所以特来和前辈商酌。”
  曾国藩想了一想道:“这末中丞赶快替我筹划军饷,我当命舍弟贞干,同着泽南的两个弟子,李续宾续宜兄弟二人,由岳州杀出,直取汉阳,再以彭雪琴的水师以附之。一面移知鄂抚胡润芝,请他约期进攻武昌。再请琦善钦差、胜保胜钦差,派兵接应。我知守武昌的为杨秀清,守汉阳的为胡以晃。杨氏刚愎无用,胡氏勇而无谋。只要二人之中,能败一个,武昌、汉阳两处,便有克复之望了。”
  骆秉章听说,很是钦佩。
  后来又谈到幕府人才之事。骆秉章又说道:“晚生幕府中的那位左季翁很是一位将材。难怪张制军将他移交于晚生的时候,再三叮嘱晚生说他才大如海,不可以寻常幕僚视之。晚生近来的能够腾出工夫筹划军饷,真正亏他帮忙。”
  曾国藩连连点首的答道:“季高之才,我的朋从之中,除了郭意诚可以和他抗衡之外,其余诚不多见。像他这等人材,最好让他独当一面。”
  骆秉章连忙乱摇其首的接口道:“且慢且慢。他一出去,岂非苦杀晚生了么?”
  曾国藩见着骆秉章如此着急,不禁大笑起来道:“中丞勿用着慌。季高这人,才高气傲,试问现在的督抚之中,那个在他眼中!他的助中丞一半固感中丞的信任,一半还为本地面上呢。”
  骆秉章听说,便又是是是的应了几声,方才告退。
  曾国藩一等骆秉章走后,即命人去传罗泽南、彭玉麟、杨载福、塔齐布、张玉良、曾大成、李续宾、李续宜以及他的兄弟贞干。大家还未传到,曾国藩忽见一个家人送上一件公事。随手拆开马封一看,见是塔齐布所上,前去攻打汉阳、武昌的一个条陈。未曾展开去看,心里已在暗赞道:这到巧的。此人尚觉饶勇,他的条陈,必定大有可观。
  曾国藩一边赞着,一边赶忙翻开那个手折,尚未看到两行,不禁狂笑起来。又因笑得太急,喉咙一呛,竟至大咳特咳的,一时不能止住。旁边走上一个家人,慌忙替他捶上几下背心,复又送上一杯开水。因为曾国藩平时不喝茶叶,说是茶叶为物,除了只会明目一样外,其余对于人的身体,都有坏处。这句说话,曾载他的家书。当时曾国藩喝了几口开水,咳才止住。
  还要忍了笑的再看那个折子,已见所传之人,统统到齐。他就先请大家坐下,第一句就去问着塔齐布道:“刚才塔大哥所上的那个条陈,倒底讲些甚么,我却看不明白,塔大哥还是口头说了吧。”
  塔齐布一听曾国藩如此在说,顿时把脸涨得绯红,嚅嚅嗫嗫的一时答不出来。
  彭玉麟和罗泽南两个,对于曾国藩,一个是得意门生,一个是多年朋友。平常相见,素来不用上司下属的仪注。那时他们二人,一听见塔齐布竟会上起条陈起来,都觉一奇,忙将那本条陈折子,一同拿起一看。只见白字连篇。没有一句句子,可以连贯的。但是二人素钦塔齐布的饶勇,自然原谅他的笔墨。即把那个折子,送还桌上。单去听塔齐布和曾国藩讲些甚么。
  当下已听得曾国藩在向塔齐布说道:“你那条陈上所说的去攻汉阳之策,我已知道,且不说它。我见还有一条拔识撰任荣官的事情,可是拔帜选任营官么?你到说说看。”
  塔齐布忙将他的腰骨一挺道:“标下要用五面大旗分插东南西北中的五处地方,不管哪个,只拣能抢大旗的那人,去充营官。”
  曾国藩听了,微微地笑着道:“现在的一班营官,饶勇善战的,确也很少。你这办法,倒也奇突。这末你就下去照办,不过将来你所选中的营官,你须代负全责。”
  塔齐布一听曾国藩赞成了他这一条,不禁高兴得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的部下,自然该我负责。”
  曾国藩又笑着命他坐下道:“你去办好之后,随我进驻瑞州。湖北的事情,让贞干和希庵,雪琴三个前去。”
  李续宾却来岔口道:“卑职愿与舍弟同去,恢复湖北。”
  曾国藩听说,便与李续宾咬上几句耳朵。李续宾听完,面有喜色,方才不言。曾国藩又和彭玉麟低声的说了一会,彭玉麟连连点头称是。曾国藩又对他的兄弟贞干说道:“你此次出去,百事可与希庵斟酌行之,不可太觉自信。”
  曾贞干答道:“希庵大哥,才胜弟十倍。兄弟平时,就是文学之事,也在请教他的。”
  李续宜正待谦虚,曾国藩摇手阻止。又去对着罗泽南、杨载福、张玉良几个道:“我拟即日进驻瑞州,似乎可以照应皖赣湘鄂几处,你们以为怎样?”
  大家一齐道:“瑞州可守可攻,那里原是要道。”
  曾国藩就一面打发李续宜和曾贞干,同着彭玉麟的水师前去攻鄂。一面自己率了大军,进驻瑞州,时在咸丰三车四月,这就是湘军出境之始。
  那时东王和胡以晃等人,正因吴吉士、桂子秋两个,同时阵亡,犹同失去两只臂膀一般。不防还要火上添油,雪上加霜。有一天,时已深夜,忽据四处的探马报到:一是湘军李续宜、曾贞干、彭玉麟杀出岳州,已过汀泗桥了。二是胡林翼、官文两军,从公安、石首方面杀至。三是胜保和琦善两处,各派旗兵几万,从汴梁杀下。四是江忠源之弟江忠济,奉了向荣之命,从武穴杀上。五是新任安徽巡抚李孟群,从安徽边境杀至。六是几股捻匪,乘机杀来,想得渔翁之利等语。
  胡以晃听了此等消息,尚能点齐人马出战。独有东王一得此信,吓得就想弃了武昌,率兵东下。还是那个已故南王冯云山之子冯兆炳进谏道:“现在天皇已占南京,长江一带,都已入了我们范围。湖北地方,虽为四面受敌之处,却也是一个四面杀敌之处,万万不可轻弃。小侄不敏,愿领五千人马,出当头阵。”
  东王听了,心中虽不愿意,面子上不好不允,只得拔给三千老弱残兵,以及数员不中用的偏将,其余大军,留作自卫之用。萧三娘瞧不过去,便把自己所统的二千水师,交与冯兆炳统带。萧三娘这样一办,冯兆炳方能去与清兵,在那洪山之外,血战了两场,方把洪山夺了过来。
  辅王杨辅清,便去撺掇东王,说是武昌本已四面包围,现幸冯兆炳夺回洪山,我们何不趁此杀了出去;胜则再回武昌不迟,败则就向下游退去,管他妈的湖北。
  东王听了大喜,正待下令照办。事为萧三娘知道,忙去谏阻道:“王爷若纳辅王叔叔之计,纵能到了南京,还有甚么脸去见人。”
  东王听了恨恨的说道:“姓洪的坐了江山,却教我们替他拼命。他是乖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况且他从前替我看过风水,本来说过这个皇帝归我做的。”
  萧三娘知不可谏,只得愤愤退去。
  谁知东王这边,刚在商议逃走的时候,就是胡以晃正在汉阳殉难的时候。
  原来彭玉麟奉了曾国藩之计,又知胡以晃是个有勇无谋的人物,他就先让李续宜和贞干二人,自去攻打汉阳。他却用瞒天过海之策,把他所统水师,全行冒充商舶,去向胡以晃的粮台那里,假做纳税的样子,与之争持数目,牵延工夫。那个粮台官不知是计,又见船舶甚多,税数不少,所以只在争多论少,不知其他。这样一来,如何还有工夫前去检查真伪。当下彭玉麟瞧见敌方没有准备,又见大队船舶已被冯兆炳带至洪山那边去了,即出其不意,陡把粮台中的粮草先行抢到手中,然后就将汉阳城外的要隘统统占下。
  胡以晃得报,知道大势已去。但是奉了天皇之命,把那汉阳交与他的,不敢弃城逃走,只得一面飞报东王那里求发救兵,一面率兵出城,去与李续宜、曾贞干二人拚命厮杀。不料曾贞干、李续宜两个,虽是文人出身,不知甚么武艺,可是少年好胜,一般勇气,只知上前,不肯退后。胡以晃已经难得取胜,再加粮台一失,军心大乱,打仗的兵士还是逃走的兵士多了。只好战一阵败一阵,一直败入城内,紧闭四门,还望东王去救。
  那时东王同了辅王杨辅清,早经率着亲信将官,假说出城前去杀敌,便往下的一溜。胡以晃求救的文书,当然没处投递。胡以晃一得此信,正在踌躇,那个李续宜,却已首先登城,杀将起来。胡以晃仍旧不肯就逃,又和李续宜前去厮杀。李续宜要夺头功,他就想出一个奇计,忙把手上的一把马刀,用力的先向胡以晃的脑门钉去。胡以晃一壁偏身避过,一壁暗忖,这是甚么战法。岂知说时迟,那时快,李续宜一把马刀钉出之后,顺手将他马后,那个掌旗官手上所擎着的一扇大纛拔到手中,陡向胡以晃这人,呼呼呼的几下卷去。说也奇怪,胡以晃总算是个力大无穷的,竟会被那旗子,将他卷入里头。李续宜手下的兵士,一见他们主将用旗卷了敌帅,顿时一拥而上,乱刀齐下,早将胡以晃这人,连旗带马的剁成一团肉饼。曾贞干连忙跟着登城,于是收复汉阳。等得李续宜会同彭玉麟,要想乘胜去取武昌,可是早被胡林翼捷足先登的得了去了。
  武昌、汉阳两处,既是同时已为官兵所得,所有洪军方面,未曾逃出的兵士,真也死了不少。因为洪秀全纳了钱江、李秀成、石达开三人之请,虽已下令前敌兵将,不准奸淫焚掠,那知此等命令,偏没效力。再加东王、辅王等人,本反对洪秀全的,他们驻军武昌,连头搭尾,虽只四五个月,却把一座武昌城内的老百姓,少说些也杀死一半。那时一班老百姓既见官事打胜,岂有不去打落水狗之理。所以当时的洪军,死伤之数,也和所死的老百姓相仿。推原祸首,东王应该对天皇所说的说话,自然一笔抹煞实情。
  当时天皇一见事已至此,责也无益,况且还不敢责他。单是问了东王一句,兆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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