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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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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大白是个不会操心的。
    
    “出家人,听天由命、一切随缘就是了。”
    
    释然给气笑了:“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快饿死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麦子收得怎么样了?草帘子够不够?草垛堆好没有?整整一个秋天、一个冬天一个春天,没有草烧,你只好漫山遍野砍柴去吧。”
    
    大白给说得紧张起来。
    
    “未雨绸缪啊。”释然教给他,“那么多的空房子,打扫出两间来,要是下雨了,就把麦子摊开晾在里头,好歹能通风,不至于捂坏了。拿出点钱,多准备几条麻袋。老鼠药也备上,不管是小宝还是门当,轮流看着点儿。这可是你一年的口粮,你不上紧,谁管你?”
    
    大白一一应着,说起门当想留在寺庙的事儿。
    
    “反正他也是无处可去的,跟你做个伴儿挺好。”
    
    释然跨过门槛,一眼瞅见院子里的大树下,一边一个坐着俩老太太。
    
    大白告诉她,这两位都是虔心向佛的,天不亮就过来,天黑了才走,成天就坐在那里念经诵佛。
    
    为此,两位连自己的家当都捐出来了。
    
    释然就问都捐了些什么。
    
    听说尽是些锅碗瓢盆板凳炕席,不禁掩口失笑。
    
    “我没要。我只说尘缘未了,只许她们早晚参拜,不接受捐赠。那个的儿女还专门跑来谢我呢。”
    
    被称作佛心慈悲的大白,显得很骄傲。
    
    释然点点头:“家具庙里多的是。可对小家小户来说,一根草都是金贵的。你做到对,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这也是一门学问。”
    
    再往里走,看到半边院子给当成了现成的场院,晒着金灿灿的小麦。
    
    释然蹲下去,抓了一把,试了试轻重,又丢了两颗嘴里,慢慢嚼着,品着干湿程度。
    
    娘说的对,再缓个两天,这麦子就晒透了。
    
    但愿不会出什么意外。
    
    最怕的就是人生中的那些意外,只是差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
    

第91回

    最怕的就是人生中的那些意外,只是差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
    
    只要这茬粮食能跟秋天的收获接上,青茅寺的生计就算是没什么问题了。生活步上正规,一些必要的打算就该付诸实施了。
    
    “明年多抓两窝小鸡。雇个庄稼把式,帮忙料理地里的事儿。找哪种没有家口拖累的,反正庙里房子多,就腾出一间来给他住都好。有点人气,房子倒得还能慢一点。”
    
    说话间,走出了夹道。
    
    她叹了口气:“大白,你真是个叫人操心的。”
    
    山下的为人处世,哪像眼前青茅寺这么简单。但等到以后青茅寺昌盛了,上下的僧侣多了,各种矛盾和问题也就会层出不穷。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大白,你是要做方丈的,有好多事情,需要从现在开始学习。一辈子才多少年?看看你师傅,是不是觉得一晃就是几十年?将来到了下面,你要能跟你师傅有个交代才好。做师傅的,都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将他的思想发扬光大……”
    
    ……
    
    几乎每次都是这样,一番苦口婆心的开导、劝说后,大白涕泪纵横,哭得如丧考妣。
    
    而释然呢?则满意地去跟张先生报道。
    
    张先生站在茅屋前,一手叉腰,一手摇着破蒲扇,摇头晃脑外加叹息连连。
    
    释然视若不见,绕过他一径进了屋。在正间桌子上,打开包袱,逐一整理东西:桃酥、面粉、一瓶酒、一斤五花肉、一包盐、两斤雪白的大米。
    
    张先生跟着她进来,探头看她做事情。待看到桃酥,当即伸手过来拈了一块,眉开眼笑地吃起来。
    
    “被赶出来了,这日子倒像是好多了。”
    
    释然头也不回道:“你也认为这条路子是对的?”
    
    她用了“也”,张先生何等聪明?哪有个听不出来的。
    
    “谁?这是谁的主意?小四儿,别跟我说,你跟这件事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张先生的语气十分笃定。
    
    释然承认,她喜欢聪明人。
    
    她没有应声,表示她默认了张先生的话。
    
    老头儿顿时就来了兴致,左看她、右看她,满面兴味。
    
    山上的日子好无聊啊,真心希望能有个人来,讲一个充满悬疑与智慧的精彩故事。
    
    关于青茅寺的起死回生,这些日子以来,他听到的内幕实在是够多、够刺激了。
    
    “小四儿,你是块好料子。”
    
    只一点:可惜是个女孩儿。如果是个小子,他一定要搂过来,好好地培养一番。
    
    释然百忙中回过头来,敷衍了事地冲他笑了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这么多心眼儿,是打娘肚子里就学会的吧?你这么多心眼儿,你娘知道吗?家里人知道吗?”
    
    释然头不抬、眼不睁,悠然道:“你是打算做个传声筒?”
    
    张先生赶紧摆手:“不不不,这么有趣的事儿,我还是喜欢独乐乐。”
    
    释然不无嘲意:“民生何太艰,在你眼里只是有趣儿。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对,肉食者鄙。”
    
    “不然呢?”张先生给桃酥渣呛到了,慌慌地满跑去水缸旁,捞起水瓢,舀了凉水就灌。
    
    “当年天下饥荒,司马衷当年好歹还给出个吃肉糜的主意。你老呢?夜观天象、俯瞰众生,不可能没有所思所虑吧?不敢要求你先天下之忧而忧,起码,像样的建议总该有的吧?”
    
    隐居了这么久,一事无成,这三年的时间,岂不是荒废了?
    

第92回

    “我不是孔明,你高看我了。”张先生含混不清地说道。
    
    都这会儿,老头子还在装。
    
    “你不是没主意,你是不敢。潜龙勿用嘛,这可是你说的。”
    
    释然凉凉地调侃道。
    
    张先生乐了,感慨万千:“没想到,知我者,居然是你这个小丫头。”
    
    这么说,她猜测的八成都是对的。这老头儿,本身就是个来历不凡的,是为了躲避政敌的追缉才潜伏在此地的。
    
    释然默了半天。
    
    屋子里只听得到她一下一下切肉丁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灶下升起了火苗。铁锅中的生肉吱吱响着,诱人的香味儿就弥漫了整间草屋。
    
    “你打算在这儿窝多久?”别不是要像姜太公那样,等到耄耋之年了才发迹。
    
    张先生斜睨着她,惊魂不定地:“你是觉得我干吃饭、不干活儿?”
    
    释然并不回避:“有点儿。”
    
    张先生不敢确定她的意图,不禁有些郁闷:“你就别兜着了,这么个绕法儿,头都给你绕昏了。明说了吧,你到底想要什么?趁着老头子还有一把干柴,能帮你烧开一锅开水,也是好的。”
    
    他说得就跟慷慨赴义一般,只是一对上释然不悦的眼神,这老人家立马就改了口风,娴熟地陪上一个不无谄媚之意的笑容:“年纪大了,糊涂了。不是你想要什么,我是说:我能帮上什么忙?”
    
    说出这句话,张先生暗中鄙视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忌惮她的眼睛呢?为什么呢?不就是吃了她家三年的饭么?又不是多么好的伙食,回头等他被起用了,随便丢块银子金子,就够了。
    
    怕她什么呢?不就是因为她可能知晓他的底细吗?
    
    看到老头子端正了态度,释然满意地暗中点头。
    
    帮忙,是他的本分。别说得好像是她强人所难一般。
    
    “过了年,言哥儿就该启蒙了。”
    
    “那又如何?”
    
    张先生想也不想做出的回答,轻佻得可恶。
    
    换成一般人,早气得跳脚了。可惜,他面对的是杨释然,一个不怎么按常理出牌的人。
    
    “蚂蚱也是肉。”释然语重心长,感觉就像是在教导一个顽童,“学堂里的花销不算小。反正你也是闲着,不如,你就代劳了吧。”
    
    张先生目瞪口呆了半天,终于失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到后期,简直可以说是放肆又张狂。
    
    “杨四郎,你好样儿的!”他指着释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你直说你是个吝啬鬼就完了!”
    
    束脩无定数,一把鸡蛋、一瓢粮食都是可以的,有那个过场就对了。
    
    她倒好,连这点东西都要算计,小气巴拉的,真是够了!
    
    什么叫他“闲着难受”?他也很忙的好不好!要煮饭、洗衣裳、缝缝补补,还要看书、钓鱼、散步,这些事情都不需要花时间啊?
    
    听她说的,他倒像是个无所事事的纨绔一般!居然还把他跟那个傻皇帝相提并论,用词不当、严重地不当!
    
    说白了,就是要把他这些年吃的、喝的都吐出来。
    
    还是那个意思:她嫌弃他光吃不干!
    
    张先生坚决地甩头:“一脑子糨糊的小娃娃,居然要劳动我老人家?不干!”
    
    “他是我家唯一的男孩儿,虽是庶出,可将来还是有机会读书仕进的。”
    
    张先生吹着胡子一翘一翘地:“三岁看老。他就不是那块材料。”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现在说这话,有点为时过早了。”
    
    “如果换作是你,没问题。”
    
    哦?
    
    释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第93回

    释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张先生不确定她是否在装傻,只得耐下心来,重复道:“如果是教你,可以。”
    
    释然故作调侃:“我是不是应该喜出望外、受宠若惊?”
    
    张先生朝她的方向蹭了蹭,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一直很纳闷儿,你这一肚子的博学芜杂,到底是谁教的?杨二郎?不对呀,他成年累月关在学校里,难得回来一趟。而且,就你们两家的交情,他未必就会那么关心你。就算肯教,也该捡个兄弟来教,教个闺女有什么用?”
    
    “有道理,继续。”
    
    释然拈了一根炒熟的肉条,慢慢嚼着,走出闷热的草屋,来到老杏树下的石墩上坐下来。
    
    张先生不甘落后,也拈了两根,一齐丢到嘴里,跟上来。
    
    “那个病痨?说一句喘三喘,他就是有那个心,怕也没那个力气。没有谁是天生就会的,你倒是说说,是不是有过什么奇遇?”
    
    他言词恳切、神情可怜,叫人有些不忍心。
    
    但是释然却明白得很,这都是些假象。
    
    跟这位老人家斗心智,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关公门前耍大刀。
    
    只要有机会,就想套她的话。这也许不是好奇,而纯粹就是一种习惯。
    
    名利场中混久了,没事儿找事儿,什么事儿都要拐上九曲十八个弯去斟酌、去权衡。
    
    为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大概,这就叫‘璞玉天成’?也许真的魂魄出了问题呢。也许撞了那一下,开了窍?也许像庄周那样,做了个梦,悟道了?”
    
    张先生嗤之以鼻,压根就不相信她说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作为他的学生,张先生此举可是大大地不守规矩哦。”
    
    “若是什么难言之隐就算了。”张先生为没有得偿所愿而愤愤不平,“老头子没有挖墙脚的嗜好。等哪天属于你的知己出现了,留着说给他听吧。但愿他会相信。说吧,你想学什么?”
    
    释然反问:“你想教什么?”
    
    “随你点。琴棋书画?”女孩子,学点这个,陶冶情操,也不错。
    
    释然笑而不语。
    
    “弓马骑射?”
    
    已经在学了,射杀的猎物也不知道有多少了。
    
    张先生沉重地点点头:“好,很好。”
    
    “农耕商贾?”
    
    释然斜睨他,意态桀骜:“你觉得我很差劲吗?”
    
    张先生碰了一鼻子灰,颇有几分灰溜溜地摸摸胡子,终于道出了心里的惊疑:“那就——做学问吧?教会了你,后头你想传给谁,随便你。”
    
    释然笑了,这回事真的笑了,如释重负。
    
    这句话,她等的太久。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终究是辛苦的。即使是坐拥良田百顷、一呼百应,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地主。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学而优则仕,这是天下所有男儿的志向。
    
    远不说,就说大舅吧。出口成章又如何?一个“匠户”的身份,注定了他这一辈子无缘官场。不光这一世,倘若有儿孙,也是世世代代都无法逾越律法那条鸿沟的。
    
    各司其命、安分守己。
    
    身为农户之后,倒是有读书的权利。就这一点优势,就足够让那些生来就被剥夺了仕进资格的人羡慕嫉妒恨死。
    
    这是机会,而她,一向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用的机会。
    
    
    

第94回

    女子不能科考,对吧?可是女孩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相夫教子不是说煮饭洗衣裳这么简单,贤妻良母的内涵可是丰富着呢。
    
    人常说,男孩子学不好,祸害一个人;女孩子学不好,祸害一家子。
    
    一个女人,关乎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凡天下父母,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娶媳求娴熟,这是聪明人的选择。
    
    即使所有人都说大脚女子嫁不出去,释然也不会为此感到忧心忡忡。
    
    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够拥有什么。即便前方道路坎坷,布满荆棘,但她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按照既定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一日平安。
    
    也仅仅是过了一宿,那天就陡地翻了脸。
    
    一丝风儿也没有,知了歇斯底里的鸣叫,充满着绝望的气息。
    
    头上如同扣了一口大锅,压得人直不起腰。
    
    旷野上,燕子低徊,一声声促急的叫唤,令人心神不定。
    
    等待是痛苦的煎熬,于是,就有各种抱怨声此起彼伏。都道老天不作美,要是晚两天下雨该多好。届时麦子都入了仓,地里的豆子、芋头、谷子,都借着这场雨,鼓鼓劲儿,到秋又是一场大丰收。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傍晚饭的时候,一阵疾风就从南边嗖嗖地刮过来了。
    
    嘈杂声中清晰可辨树叶和沙石的翻滚,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的砸下来,激荡起半人高的灰尘,顷刻间,就连成线、织成幕。
    
    天地间弥漫着呛鼻的尘土味儿,仿佛天崩地陷了一般,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咒骂声。
    
    “结结实实下一宿也就差不多了吧?”
    
    一家子围坐在正间的小方桌前吃饭,陶氏望着外头的倾盆大雨,忧心忡忡。
    
    老三这时候倒是显得比她还忧虑:“这么大水花,这场雨小不了。”
    
    陶氏勃然变色,说他嘴巴臭。
    
    老三瞪着她,气得不行:“人家说句实话你也不爱听。下不下大,又不是我说了算。你不信,情管看着吧。”
    
    陶氏便掷了筷子,看着门外生闷气。
    
    桂月拿了一块板子,当在门槛里,以阻止风雨潲进来。
    
    但风雨如注,很快就在门前地上积了一片水洼。
    
    释然坐在门边,拿着个秃头笤帚,不时地把地上的积水从门槛下的一个小洞扫出去。
    
    老三三下两下吃过饭,开始忙着招呼各处的漏雨。
    
    正房倒有三处在滴水,一处还是在东间卧室里。纸糊的天棚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老三干脆站到炕上,把天棚戳了个洞,这下子,雨水才得以落到下方的瓦罐里。
    
    孩子们睡觉的西间倒还好,只是没有开后窗,南窗又关闭了,屋子里既闷又潮,很不舒服。
    
    东厨房相对是比较安全的。
    
    桂月的西厢屋也不漏雨,就是地势矮了点儿,返潮得厉害。墙上的湿印子有小腿那么高。
    
    眼看着天色深沉,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陶氏开始担心场院上的粮食。
    
    不知道草帘子盖严了没有?风这么大,有没有多捡几块石头压着?等明天放晴了,赶紧把麦子放出来晾晾。万一捂久了,把湿气闷在里头,就算是晒干了,那股子霉味儿也是去不掉了。
    
    原说今年是个好年头,谁曾想竟摊上这么一出事儿。
    
    “唉,老天爷,你就发发慈悲,行个便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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