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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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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雅赔笑道:“太爷放心,他抓药极为小心。”
张先生原本是想抓个软弱的撒气,尔雅这么说,岂非等于堵上了他的气孔?
他焉能不更加生气!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辈子仰人鼻息的,有什么趣儿!趁早都给我走开,看着就生气!”
尔雅微微躬身,面上始终含着宽容的微笑。
张先生大步流星走到屋前,从檐下取了鱼竿、鱼篓和一把掘曲鳝用的小铲子。
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没动静,忍不住转过身来,冲着释然没好气地呵斥道:“你是不打算吃,所以就不用动手了吗?”
释然暗中翻个白眼,不甘不愿地跟上去。
“四郎、四郎!”
初七响彻山谷的呼喊,在看到张先生的刹那,戛然而止。
张先生的眼神好像刷子,在释然和初七之间扫荡着,然后话也不说一句,径直往前去了。
这是故意留她跟初七说话呢。
看着张先生的背影,初七重新堆起笑容,小跑过来见礼。
“四爷要的东西,已经买回来了。大白师父带着他们两个在给你拾掇屋子。”
释然点点头,很满意他的口齿伶俐:“我娘那边呢?”
“说好了,说张先生要你给补衣裳,明天回去。”
说完,初七面现迟疑。
释然不由得感到奇怪:“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初七不无担心地说:“四爷晚上歇在哪儿?”
释然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秦公子几时来的?”
“前天午后。”初七想了一想,“要不,四爷今晚歇在庙里?虽然房子多空得慌,有我们兄弟几个守着,倒也不怕。”
“等晚了再说。”释然未置可否,眼神瞄到他的颈面上好像有伤,就不由得多瞅了两下。
第46回
原来在山下,他遭遇到了王大胖一伙的围追堵截。听说他要买东西,他们就诬赖他偷钱,非要他把赃款吐出来。
初七只好承认钱是杨家四郎给的,要买的东西,也是四郎急等用的。
王大胖等人这才罢了手。
“我瞅这,他们倒是很怕你的样子。四爷,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打怵?”
“想学?”
初七猛点头。
释然笑而不语,转而问他“佛祖显灵”的事儿。
“他们不太相信,我就脱了给他们看。就在四大爷的酒馆门口,正好围了一大堆人。我以前什么样儿,他们都知道,证据摆在眼前,不由他们不信。”
初七洋洋得意。
“结果呢?”
“别的不敢说,那几个脚上走火、身上长虼子虮子总除不了根的,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上山来拜佛求救了。”
释然听他一口一个“小人”、“爷”地叫,觉得有些夸张。待要纠正,想了想,觉得无关紧要。
私心里,她还真巴不得自己是个“爷”呢。没有“爷”的身子,能有“爷”的霸气威慑住宵小,倒也不赖。
他这次能从王大胖手中逃过一劫,说起来,还多亏了这声“爷”呢。
“拼命四郎”的威名,在小一辈的心目中,算是确立起来了吗?
既然担起了这个绰号,索性就把它做大、做强,不然对不起那个给她取外号、企图毁掉她女儿家清誉的人。
走到水边,只有五十步,这期间,释然的心里却是千回百转。
张先生支楞着耳朵,等她靠近了,忽然自言自语道:“昔日姜太公渭滨垂竿,心不在焉。老头儿却是一心一意,只为一顿鱼汤。鱼儿鱼儿,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这一番深情厚意啊。”
换成一般小娃娃,听到这种孩子气的话,要么会失笑,要么干脆跑过来察看,看是否真有鱼儿能听得懂人话。
可是身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没有要说的吗?还是说,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
这话就很伤人了。若是沉不住气的,肯定要跳起来反驳、抗辩。
可释然置若罔闻。
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书面,波光粼粼,宛若洒金碎银。
难道不会给晃得眼睛疼吗?有什么好看的!
“天地之大,托日月以为光,眼乃人一身之日月。寐则神处于心,寤则神依于眼。”
释然心神一动,心想这老头子还真会开场,居然用相术忽悠人。
要知道,若是走在大街上,路边有人冲着你云里雾里地摆活,基本上,没有人会不予理会的。
相术对于人心的把握,可谓是十分巧妙精确。
“神在眼,眼恶则伤和。神不欲惊,惊则损寿;神不欲急,急则多惧。神贵则隐,然望之有畏,服之心近,则神喜就之,则为贵。……
上视高贵,下视阴毒,远视贤,近视愚,平视德,高视激,低视狠,斜视盗,乱视淫,猛视暴。宋时王安石牛目虎顾,视物如射,意行直前,敢当天下事。……”
这是恭维吗?
当然不是!这可是最隐晦曲折的攻心战术。看过捕雀抓老鼠的吧?要想猎物上当,总得投其所好,摆上吃食不是!
第47回
释然一动不动,心里只管暗笑。
“行了,别绷着了。用‘大智若愚’来形容你,算抬举你了。全天下的人都给你骗死了,还不满意?打算连老头子也算进去?省省吧,老头子还没糊涂到那个程度。”
“拼命四郎?哈!你娘听到这个称呼,怕是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我看你,倒像是乐在其中嘛!”
一刺再刺,释然仍旧不做表态。
张先生实在忍不住了,扭头去瞅她,心里开始有所动摇,开始怀疑莫非是自己想多了?一切不过是巧合或偶然,而事实上,这孩子根本就是个半痴半傻?
“咚咚!”
钓钩在水面上跳了两下,把她专注着的那一片平静敲得稀碎。
张先生愤怒了,能够表达他此刻心情的,就只剩下市井气息浓郁的嘲讽了:“杨释然,你耳朵没聋吧?老人家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你爹娘平时都是这么教的?”
释然漫然地扫他一眼,不痛不痒地纠正道:“我娘成天操心怎么能让一家子别饿着、光着,顾不上这些事儿。”
“胡说!”见她顶嘴,张先生气得鼻子都歪了,“她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些小孩子真是一点也不能体谅父母的难处啊。
“哦——”
长长的的尾音拖得张先生心肝乱颤、背心发冷、头皮发麻。
他登时就醒悟过来了,敢情,他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反倒被个小丫头拽进了坑里。
“我是谁,你不知道?”
看释然的表情,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这么些年了,陶氏的口风还真是严实,愣是滴水不漏。
“她还真是小心眼儿……跟你一样,小心眼儿。”
“小心眼儿……旁敲侧击,探老人家的底细深浅,你行!”刚刚的一番对弈,她的脾性基本上算是暴露无遗了。年纪虽小,行事谨慎、虑事周全,且胆子奇大。一旦确定目标,下手那是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步步为营、诱敌深入……”
假装顾此失彼,制造种种假象或假死,诱骗他深入险境,企图给予迎头痛击。这份心机,别说算计同龄的孩子,就算是个老奸巨猾的大人,不留神怕也会给弄得死无葬身之地。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不赖、很不赖。这《孙子兵法》可以肯定,她已运用的得心应手。
老三是个直肠子,属鸭子的,边吃边拉,肚子里不存货。陶氏精明归精明,但是为人固执、不屑勾心斗角彼此算计,这样的两口子,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一个怪胎来?
倒好像一家子的心眼儿,全长到一个人身上了。
“然后就是破釜沉舟,想跟老人家来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还真够绝的,明知不敌却非要拼个弹尽粮绝、全军覆没——你对我就这么大意见?”
释然捡了块干净地儿坐下,悠悠地反问:“不然呢?”
难不成应该对他这个混吃混喝的“亲戚”感激涕零?
张先生仰天长叹:“刚才就该让你杀个片甲不留就对了。你这肚子里装了多少怨气啊。居然还能一路装得跟没心没肺的一样,小子,你行、你牛!”
释然眉目轻扬,当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张先生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生感慨。
少年人难得老成持重,但有些少年的老成就显得很做作。不像眼前这个,随便你说什么,全都跟司空见惯一般。
“说说吧,这些阴谋阳谋都是打哪儿学的。我可不记得我的书橱里有这些东西。”
偷书看的事儿就这么给轻飘飘地撂了出来,张先生以为她会有些慌乱,或者是不好意思,结果呢?她非但没意思羞赧,反倒语带讥诮。
“不说我还有母舅、族兄,就说那满大街小巷的街坊邻居们,可都是既能载舟又能覆舟的人物。多不用,我一家子讨一粒米,就决计不会饿死。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三人行,必有我师’,不是吗?”
张先生默了。
第48回
同样的年纪,别的孩子都还沉湎在游戏之中,她却已经跻身成人的世界里了。所思、所为、所言,哪样能看出孩子气来?
早慧是好事儿,只是过犹不及。常言道天妒英才,又常说天不假年,她这么聪颖,真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若失掉了得力的臂膀,她爹娘不知道会有多么地难过。
“锋芒太盛,往往不得善终。我这不是吓唬你,既然聪明过人,免不了就会心生骄傲,自恃高人一等,从而表现出矜态来。切不可忘记木秀于林的道理。”
释然讶异地瞅了他一样,没想到他会一改质问的口吻,说出这番苦口良言。
这份好意,她自是不敢拂逆:“我知道。没有足够的力量前,我是不会伸出拳头来的。”
张先生哼了一声:“伸胳膊撩腿的,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小子啊。”
“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顶多就是豁出去你这一辈子。你可是考虑过你爹娘的心情?”
“那是我的责任,不劳你操心。”
张先生张张嘴,颇有点茶壶煮饺子——有苦难言的意味:“你还小,很多事都不了解……”
不劳他操心,这是在拐弯套他来历呢。三房的事儿,用不着外人插言。他若是想置喙,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必须是跟三房有密切关系的人。
自始至终,她没有问他从哪里来,家中有何人此类的话。
一个字儿也没提。
她就不好奇?
才怪呢。
虽然矢口不提,可张先生硬是感到了层层的压力,一寸寸逼近他的秘密,让他的一颗心时刻悬在嗓子眼儿里。
被一个小孩子摄住,这可是一辈子不曾有过的事情。
也许,他真的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真的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他叹了口气。
释然木木地说道:“你不用诉苦,别人的事,我没兴趣。”
别人?
对她这么明显的口是心非,张先生惟有苦笑:“你这是逼我呢……”
释然当即就很严肃地打断了他:“你不要坏我名声,我一向尊老爱幼。”
既作了强盗,还要人叫好,这种市井无赖实在是读书人的天敌。
张先生相信,倘若她去读书,学堂里的先生肯定要三天两头换人。
就没见过说话这么堵人的。好歹你也给点表情、来点起伏啊,总是那么一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模样,摆明了就是在说:我跟你不熟,你的事儿与我无关,我的事儿干嘛要告诉你。
是个人都要给逼疯。
张先生语重心长:“你思虑太重,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我这是为你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领教了她的机警深沉,张先生渐渐地不敢再将她当成单纯可欺的小孩子看待了。
也许,用大人的方式交往才能赢得她的信任。
释然“哦”了一声:“晚了。你这话说的晚了。”
张先生惊疑地忘记了鱼儿咬钩:“什么意思?”
“上次在山下,我遇见了几个奇怪的人,指名要找你。怕你害怕得茶饭不思,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事儿。既然你想我活得轻松些,那么,这些烦恼就还给你好了。”
直至日上三竿,释然才呵欠连天地走出客堂。
早就等候多时的初七等人呼啦一下围拢上来,你一言、我一语跟她问好,兴奋得好像穷汉捡了个毛驴。
释然一边擦脸,一边问:“有人送钱来了?”
初七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四爷英明!天没亮就来了,从山门一直拜上来的。十个钱换了一罐子圣水。十个钱呢!”
初七凌空抓握着十指,喜不自禁。
小宝和门当一味地傻笑。
“没忘记告诉人家吧?那水只能外用,喝不得的。”
“四爷放心,不怕治不好,就怕越治越严重。小人们哪敢不小心。”
门当恭恭敬敬地说道。
释然放下手巾,初七适时地接在手,用劲儿拧了两下,抖开,晾晒在门前两棵树之间的搭绠上。
释然不由得多瞄了他两眼,居然把他给看得羞涩起来。
释然若有所思。
第49回
这个初七倒是个有心的,这般鞍前马后地奔走效力,想必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定下了方向。
这样挺好,是个有自知之明、有眼力、有志向的。
释然接过小宝捧过来的缺口大碗,就着清水,用草灰洗了牙齿。
洗完牙齿,初七又赶忙递过来一把桃木梳子。
是一把崭新的,上面刻着一只鸟,长长的尾巴,肯定不是家雀之类的。
释然知道,那是鸾凤,传说中的吉祥之物。
在制作这把梳子的时候,大白一定是心怀着美好的祝愿和期待。承受了这份厚望的她,如何能不感动呢?
“有客来是好事儿,你们不去干活儿,招徕更多人来送钱,守着我干什么?我又没钱给你们发月钱。”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
小宝窃笑着,悄声嘀咕道。
释然的眼角就看到初七的胳膊肘子不动声色地拐了小宝一下子。
不用问她就知道,定是初七给他们清洗过脑子。
不看眼下,看将来。跟那些只管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相比,别说,初七这小哥儿还真是块好料子。
“大白师父等你过去商量事儿呢。”初七陪笑道。
什么事儿?还不就是为那几个钱。
释然嗤地笑了,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才十文钱,大白就当成事儿了。看来,昨天傍晚签下的那一纸契约,大白竟是当了真。
当时她是心怀企图,想要沾“青茅寺”的便宜。估计大白并不了解这一点,在他看来,早晚都是要完蛋的,要是活马当死马给医好了,那是再好不过了,他就不用投奔异地他乡的同门了,若是医不好,不过是顺应了天理,也不亏什么的。
所以,签约的时候,两个人都签的很痛快。说好了,以后“青茅寺”的事务会由杨释然负一半的责任,出项、入项,都须经过契约双方来决定。
明面上,却还是大白当家。只是时机操作运营上,由释然出谋划策。
能够安心撞钟做和尚而又无需忧虑生计问题,这种日子可是大白最为向往的,也是他的一个习惯。
释然也觉得很幸福。
她不相信“青芽寺”会就此完蛋,她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现成的条件都齐全,要法场有法场,要人有人,差的就是个人气。
人心其实不难说动。
所以,她有信心让“六出寺”重新复苏起来,并且决心要让寺庙香火旺盛、财源滚滚。
试想,以后若是寺庙收入一吊钱,刨去寺庙日常开销,刨去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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